愛維爾城邦。
都城的三面都修建着平整的道路,可以看到帆駝獸帶着車輛穿梭不停,人們一邊驅趕着馱獸一邊交談,生活的安寧可以從他們臉上的愜意看出來。
城牆修建的並不算高,也少了爲戰爭而準備的護城河,只有幾條通往城內的水渠。
靠海的一面有着港口。
原本這座港口荒廢了很長一段時間,只有一些小船停靠,不見大船來往。
但是隨着愛維爾城邦另兩座靠海的城市發展了起來,港口也慢慢變得興盛了起來,來來往往的船隻也變多了。
城中的知識神廟修建的比皇宮還要富麗堂皇。
這座神廟同時還兼備圖書館的作用,儲存着愛維爾人的所有圖書。
愛維爾人對於知識特別的看重,對於他們來說知識就是力量,知識就是信仰。
當然這種知識主要還是以神術知識爲重。
他們目前擁有的書籍並算不上多,圖書館也顯得有些空空蕩蕩,但是可以預見將來會越來越多。
這一天。
知識神廟裡面所有人都嚴陣以待,並且不再對外開放。
連愛維爾王西迪都來到了神廟之中,好像在期待着什麼。
亞弗安跪在真理與知識之神的神像之下,手中捧着的正是他的巫靈之書。
在衆人矚目之下,亞弗安頌唱出了真理與知識之神的全部稱號。
“掌握真理之神,書籍與知識的主宰,永恆輪迴的阿賽神。”
“我向您獻祭。”
“我祈求您。”
“希望您賜予我真理的力量。”
知識神廟中的全體巫靈都開始頌唱起了神名,向祂獻祭,向祂祈求。
獻祭儀式開始。
大量的書籍、紙頁在光芒之中浮起。
上面記載的文字都從紙張上剝落了下來,變成了一個個扭曲的黑色文字朝着天空而去。
亞弗安和巫靈們擡起頭。
這些知識之神的僕從和祭司,意識立刻被那獻祭的存在吸引。
他們的意識一瞬間被上位的神話存在扯離現實,看到了偉大的真理之門。
而在外面的城市中,也同樣能夠看到一道從天而降的光柱。
光柱籠罩在了知識神廟上,籠罩在了亞弗安的身上。
“嘩啦啦。”
亞弗安手上的巫靈之書劇烈翻動,他學習和掌握的所有神術都在一瞬間扭曲蠕動了起來。
可以看到他的巫靈之書上,出現了一個代表着真理的印記。
他的身軀裡,流淌着法則的光芒。
巫靈之書中記載的一種又一種神術之頁飛了出來,而剛剛獻祭完文字的大量空白的書籍、紙張在亞弗安的周圍旋轉。
二者互相結合,互相融合。
咒印成爲了它的心、幽魂成爲了它的靈,神術之頁成爲了它的骨,被超凡力量同化的白紙成爲了它的皮。
最後誕生出了一個白色的巨大怪物。
那是地行龍的模樣,卻長出了一雙巨大的翅膀。
它還在不斷的變化,變得越來越大。
最後。
一震翅就飛出了神廟,在天空之中自由的張開了長達數十米的雙翼。
一個個巫靈追了出來,看着天空之中紙張凝結成的龐大之物。
“地行龍,這是地行龍的模樣。”身爲愛維爾人,哪裡認不出這種在魯赫巨島上赫赫有名的生物。
“長翅膀的地行龍?這是亞弗安大人幻想出來的存在?還是真的存在這種恐怖的生命?”但是從來沒有人見過地行龍長出翅膀,全體神侍一個個看着飛翔的紙龍長大了嘴巴。
“會飛的地行龍,那是什麼?”神廟下的侍衛,側殿之中的愛維爾王西迪全部都發出了驚呼。
地行龍在不具備超凡力量的物種裡,是最強大的存在。
聽說在古老的年代,它們的祖先曾經承載過剛剛從造物國度降臨的生命主宰,主宰雖然沒有賜予它超凡的力量,但是有它也因此而成爲最強大的物種,擁有超越其他物種的體魄和生命力。
而此刻。
在亞弗安的幻想裡,它插上了翅膀,它擁有了超凡的力量。
雖然,它並不是真的。
它只是紙折的。
亞弗安操控着它,這紙飛龍在天空之中發出咆哮之音。
聲浪化爲層層波紋,直接撕裂了城外的一棟廢棄建築。
它操控着風,就像傳說之中的御風之翼一樣快速掠過天空和城池之上,快得只能夠看到一抹殘影。
它擁有着兩種咒印之力,風和音。
亞弗安看着那紙飛龍,他的心情一瞬間激盪無比。
他看見的並不是一個長着翅膀的怪物。
他看見的是一雙掙脫了一切束縛的紙翼,用強大的力量掙脫一切束縛,去追尋自己想要的所有。
如果修伯恩的船代表着他想要乘風破浪突破一切險阻,想要化爲大海上的孤島,想要承載起他所有想要承載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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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亞弗安的真理之頁,同樣也代表着他內心處最深切的渴望。
最後。
所有的一切化爲了一頁散發着藍光的書頁從天空墜落。
融入了亞弗安的巫靈之書內。
這就是亞弗安的真理之頁,他念出了上面的名字。
“亞弗安的紙飛龍。”
亞弗安成爲了三階的權能者,他看着翻開的巫靈之書緩緩合上,而知識神廟之中爆發出了浪潮一般的歡呼聲。
“三階權能者,亞弗安大人成功了。”下位巫靈尼婭激動非常。
“神的上位祭祀,上位巫靈。”艾奇里奧也露出了高興和欣慰的表情。
“我們又一次有了如此強大的力量。”其他神侍看上去就和自己成爲了上位巫靈一樣,有人激動得熱淚盈眶。
“亞弗安的大人和修伯恩的大人好像不太一樣,真理的探索果然隨着掌握的知識不同,有着不同的結果。”也有人討論着巫靈力量的變化。
愛維爾王西迪,亞弗安的摯友這個時候也走上前來。
“恭喜你,亞弗安。”
亞弗安對着西迪說道:“我只是第一個,以後會有更多的人,踏上這條追尋真理和知識的道路。”
隨着亞弗安成爲三階,早就已經準備好的典禮也隨之開始。
第二天清晨。
亞弗安就在成千上萬的愛維爾人面前,正式成爲知識神廟的首席神侍。
愛維爾王、貴族大臣、神廟神侍列滿了了神廟前的兩側長廊,神廟的另兩個重要人物艾奇里奧和尼婭也同樣站在他的身旁。
今天。
他是唯一的主角。
一位少年神侍學徒捧着權杖來到了亞弗安的面前,滿臉憧憬的看着他。
“神賜福於您。”
“首席神侍亞弗安大人。”
“您是神的第一祭祀,是神廟的首席。”
亞弗安看着這個少年,就好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亞弗安還是個少年的時候,就被修伯恩指定爲自己的繼承人。
但是直到現在。
直到此時此刻。
他才真正的如同修伯恩期待的一般,接過了他對自己的期許和期盼。
亞弗安披上了真正的首席神侍長袍,拿着象徵着神權的權杖。
他看向了王都城中的一棟棟建築,看向了街道上擁擠的人羣,甚至還看到了城外的其他城市,星羅密佈的小鎮和村莊。
二十年間,愛維爾人建立起了屬於它們的國家和一切。
他高高舉起代表着神權的權杖,下面成千上萬的人呼喊着他的名字。
“亞弗安大人!”
“亞弗安大人!”
“……”
亞弗安將他的紙飛龍也放了出來。
紙飛龍翱翔在空中,發出響徹雲霄的聲音,讓這盛大的慶典留下不可磨滅的記憶和色彩——
一個美麗的身影從高處落下,落在了愛維爾城邦的領土之中。
她的形態和蛇人迥異,沒有尾巴還長着一雙翅膀。
她將翅膀收了起來披上寬鬆的斗篷,行走在城市和村莊的角落之中。
她小心翼翼的觀測着這個和翼人完全不一樣的國度。
她開始對於這個國度中的一切都謹小慎微,覺得這些長着尾巴的智慧種充滿了危險。
但是深入村莊之後。
杜瑪發現這些蛇人和翼人其實相差不大,並且還有着許多共同點,他們二者的相似之處多得讓杜瑪感覺到不安。
她感覺。
翼人和蛇人就好像從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物種,分別代表着模子的正反兩面,但是卻擁有着同樣的心。
“他們是哪裡來的?”
“爲什麼世界上還存在着第二個智慧種?”
翼人並不清楚自己的來歷,在他們的傳說裡,他們是從風中誕生的。
所以他們生來就與天空爲伴,可以操控風的力量。
翼人的文明和社會並沒有神明的干涉,一千年裡最前面的幾百年他們和野獸幾乎沒有任何區別,但是依靠着沒有天敵繁衍出了龐大的族羣。
雖然這片大地上有着各種魔怪,但是除了翼魔這樣恐怖的物種,其他魔怪對於翼人來說威脅並不大。
兩百年前,有翼人在大海邊看到了光輝降臨。
他們第一次感受到了神明的力量,看到了靈性之門。
他們開始有了文字。
他們開始擺脫了野獸和蠻荒,建立起了秩序,點燃了文明的火光。
直到數十年前。
翼人女王梅德爾打開了神話之門,迎接了神祇力量的降臨,他們才真正開啓了新的時代。
在神的力量下。
他們成爲了天空使,他們建立起了光輝之城。
翼人們總是認爲自己是獨一無二的,他們是天空和風中誕生的生靈,而光輝之主是掌控着天空中光明的神明。
翼人擁有各自的城市和領地,分散在西北方的各處山脈。
他們各自管轄和統治自己的領地和屬民,數量加起來要遠遠超過目前的愛維爾人。
但是他們必須聽從高高在上的翼人女王的命令。
梅爾德代表着神明,代表着最強大的力量。
翼人少女杜瑪走過一個個村莊,看着這些蛇人猜測道。
“我們會飛,還可以操控風。”
“他們不會飛,還能夠控制土地和石頭。”
翼人少女杜瑪心中靈光一閃,立刻確定了:“我明白了,難道他們是從大地之中誕生的生靈?”
“是從石頭裡生出來的。”
翼人少女杜瑪這樣想的,並且覺得十分合理。
她注意到這些蛇人並不以捕獵爲生,而是依靠種植一種奇特的作物作爲主食,一種擁有葉子還長着球果的怪異植物。
翼人少女用讀心術從蛇人的口中得到了這種植物的名字。
“卷球厥?”
蛇人食用卷球厥的歷史已經有着近千年了,蛇人們將卷球厥加工成各種食物。
會將它磨成粉,製作成麪條和食糕。
會將卷球厥的葉子曬乾,加鹽製作成各種乾菜。
會用加工好的麪粉熬湯,加入其他肉類、調料進行烹調。
也會將卷球厥釀造酒水,用來供奉神明或者自己引用,例如斯默克爾王就非常喜歡飲酒。
她用精神力引導了一個蛇人,想要弄明白這種奇特的植物是怎麼來的,還有他們那種加工食物的方法,這實在是太神奇了。
“這東西是怎麼來的?”
然而,她詢問的蛇人也不知道。
“城邦人種的,然後我們學着他們種。”
翼人少女杜瑪接着問:“城邦人?那是什麼?”
蛇人說:“就是城邦人啊?魯赫巨島南邊的那些人。”
杜瑪:“魯赫巨島又是哪裡?”
蛇人:“我們的故鄉。”
翼人少女這才知道蛇人來自於哪裡,她想要詢問更多,但是這只是一個普通的蛇人農夫。
他所知道的東西,也並不多。
普通蛇人並不知道卷球厥是月光叢林外層誕生的奇異造物,由城邦人的祖先阿爾西妮發現後推行,也是從那以後蛇人才開始大規模集羣居住,形成了城邦這種體系。
他們大部分人連文字都不認識,所知道的東西也都是口口相傳的故事。
但是哪怕只是聽那些不靠譜的故事,翼人少女杜瑪也能夠感受到對方的文明非常久遠。
翼人少女杜瑪看着成片的田地。
突然發現蛇人的文明或許比翼人更加古老也更加發達的她,心中有着一種說不出的失落。
與此同時,她也對蛇人的來源地魯赫巨島好奇無比。
杜瑪來到了愛維爾城邦的城市,她看到了另外一種東西。
“紙?”
這種用來記錄文字的東西可比翼人用的泥板要方便多了,翼人雖然偶爾也會用羽織來記錄文字,但是這種方法也實在太過奢侈了。
並且羽織上寫的文字也很容易破壞和消散,有的時候反而還不如泥板可靠。
但是這種紙張就完全不一樣了。
杜瑪注意到這種紙張並不貴重,一些貴族和商人家庭裡都有,她在想如何翼人也能夠擁有這種紙張就好了。
杜瑪看到了各種各樣的書籍,看到了精美的金銀鐵器,還在一些權貴家裡看到了少量來自於魯赫巨島蘇因霍爾城邦的藝術品。
同時,她更是瞭解到了另一個可怕的真相。
這些蛇人也有信仰的神。
他們信仰一個叫做真理與知識之神的神明。
“怎麼會?”
“這個世界上難道還有其他的神明?”
杜瑪難以置信。
在這種情緒下,她來到了愛維爾城邦的王都。
她隱藏着身形,觀察着這座王都。
她驚歎於這座王都的繁華,蛇人的工匠技術、文化底蘊和各方面,的確要超過翼人。
她小心翼翼的來到了知識神廟下。
她看着這屬於另一個神祇的殿堂。
杜瑪仰着頭,連話都不敢說了。
她只能在心裡大聲的喊出:“真的有……其他的神明?”
這完全和翼人的信仰和所知的世界觀不符,也將杜瑪所知道和崇信的過去,全部撕毀掀翻。
哪怕裡面有着危險,她也一定要進去確認一下。
翼人少女杜瑪在夜晚飛入了神廟,走入了神廟的正堂之中,來到了真理與知識之神的神像下。
而她的闖入,立刻驚動了神廟裡的另一個人。
無數的紙屑飛了進來,化爲了一個巨大的紙飛龍,它在高大的神廟內擡起了頭。
雖然不能夠完全張開翅膀,但是那姿態足以讓普通人心神崩潰了。
然而翼人少女杜瑪卻無所畏懼,她和紙飛龍的目光直視。
“三階權能者。”
“還有屬於神的氣息。”
杜瑪看着這個紙飛龍,她第一次確信了真的有其他的神明存在。
因爲她從這紙飛龍的身上感受到了屬於神明的氣息,然後那股氣息,卻不屬於光輝之主。
它屬於另一個神明。
她回過頭,看向了真理與知識之神的神像。
亞弗安出現在了杜瑪身後,他立刻認出了這個翼人少女。
“是你?”
杜瑪沒有理會他,她依舊打量着神像。
雖然亞弗安很強大,但是她有自信對方留不下自己,而她現在更重要的是想要弄明白另外一個問題。
亞弗安問她:“你是翼人?”
杜瑪還是沒有說話,只是目光閃爍了一下。
但是有的時候不說話,也是一種回答。
有着更多爾虞我詐、比翼人更加複雜的蛇人文明,更是能夠輕易的從杜瑪身上看出答案。
亞弗安笑着說道:“看來我猜的不錯。”
杜瑪問亞弗安:“這就是你們信奉的神明?”
亞弗安比起年輕的時候要多理智穩重得多,他不再是那個爲了一腔熱血,就不顧一切的少年。
他揹負的責任越多,他需要做的事情越多,他思考的道理越多。
也就漸漸的理解曾經的修伯恩,理解修伯恩對他所說的那些道理。
他看着面前的翼人少女說道:“來自於遠方的客人。”
“你或許並不信仰其他的神明,但是不論面對任何一個神明,你都應該有着敬畏之心。”
“應當懷着千萬分的小心翼翼,還有謙卑。”
“或許神明不會發怒,神明也不會因爲一些小小的過錯懲罰於凡人。”
“但是凡人的沒有敬畏,凡人的狂妄自大,都會引來災禍。”
亞弗安發出一聲嘆息:“神明好像太陽一樣,弱小的凡人過度的靠近和遠離,都會招致災難的降臨。”
杜瑪卻從亞弗安的話裡面聽出了另一重意思:“其他神明?”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神明嗎?”
亞弗安看了看杜瑪:“你難道不知道你們的來歷嗎?”
杜瑪徹底激動了,她那總是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有着說不出的認真。
“你知道我們的來歷?”
“難道你在遇見我們之前,就知道我們?”
亞弗安終於確定,面前的翼人已經失去了他們的曾經。
他們忘記了自己從何而來,又因何而生。
亞弗安伸出手,一本書突然出現在了掌心。
“你們的故事,就記載在這裡。”
“你如果感興趣的話,我可以讀給你聽一聽。”
亞弗安注視着杜瑪的眼睛:“但是這個故事可能和你們想象之中的不太一樣,你確定你想要知道嗎?”
杜瑪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亞弗安帶着她來到了角落裡,請杜瑪坐了下來。
他翻開了書頁,娓娓道來。
“這是一個關於一千多年前的故事,一個關於神和凡人的故事。”
“一個……關於智慧種誕生的故事。”
那是一本神話故事,名字叫做《萬蛇之母和神之試煉》。
故事裡講述的是萬蛇之母和生命主宰的故事,生命的主宰制造出了萬蛇之母,爲了讓萬蛇之母配得上神的寵愛,祂通過試煉來考驗萬蛇之母瑟摩絲。
玩蛇之母瑟摩絲通過了一重又一重考驗,成爲了神的使徒。
最後卻因爲嫉妒之心,放飛了神創造的智慧種翼人。
故事到這裡就戛然而止了,亞弗安並沒有說神的懲罰,也沒有說放飛翼人後的情況。
這是後人撰寫的書籍,一個流浪樂師編寫的故事,裡面有着許多杜撰和想象的內容,但是也大概完整講述了幾重試煉的核心內容。
亞弗安放下了書,對着翼人少女杜瑪說。
“這就是我們的神話。”
杜瑪難以相信,她用一種感覺到滑稽的口吻問亞弗安。
“這就是你們的神話?”
“太荒誕了,也太滑稽了。”
“既然你的神,我的神,都不是至高神。”
“生命之母纔是最高的神祇,創造我們和一切的神祇,你爲什麼你不去信仰生命之母呢?”
亞弗安接下來的話,卻徹底將翼人少女給擊潰。
“不!”
“你說錯了。”
亞弗安搖了搖頭:“雖然祂創造了我們,也開啓了這一個紀元。”
“但是。”
“祂並非至高無上的神明,祂是生命的主宰,是萬靈的造主。”
亞弗安告訴杜瑪一個比剛剛那個故事,還要可怕的真相。
“她是造物神座之左的神祇。”
“神座之下,還有着帶着王冠的智慧之王。”
“神座之右,有着掌控着夢界的夢境主宰。”
杜瑪呆呆的看着他,她鬼使神差的問出了一句話。
“造物神座之上的……”
“是誰?”
亞弗安搖了搖頭:“我還並未知曉祂的名字,我的老師曾經看到了上一個紀元的一切,但是他最後並未曾告訴我。”
“那些古老神聖的名字,那些古老的隱秘。”
“或許本就不是我們這些凡人應該知曉的。”
“但是在我們還未曾誕生前,在一個古老得不可追溯的時代。”
“造物主創造了一切,一切的智慧、生命、力量都來自於祂。”
杜瑪又找到了破綻:“既然如此,你們爲什麼不信仰祂呢?”
“去信仰你所說的,這位創造一切的造物主呢?”
杜瑪激動萬分,她覺得自己從降生以來就沒有涌動過如此激烈的情緒。
“如果有這樣偉大的神祇。”
“祂爲什麼不讓所有人都信仰祂呢?去告訴所有人祂的偉大呢?”
亞弗安突然問杜瑪:“你說。”
“神明對凡人的信仰,是如何看待的?”
杜瑪怎麼會知道這種事情,她又從來未曾見過神明。
修伯恩卻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那個時候修伯恩大人還活着。
修伯恩也問亞弗安:“你覺得,神明是如何看待凡人的信仰呢?”
當時,亞弗安也是這樣愣在原地。
修伯恩卻對着亞弗安說出了一件讓他瑟瑟發抖的話,他當場就好像被寒風凍徹骨髓,一動也無法動彈。
修伯恩當時的表情無助彷徨到了極致,甚至還帶着一縷癲狂。
他對亞弗安說。
“神說。”
“信仰我,與我無關。”
亞弗安以爲這句話是生命的主宰說的,這很符合這位主宰高高在上的形象。
他不知道這是修伯恩從天空神殿裡聽到的,從那一代代三葉人頌唱的《萊德利基誓約》裡聽到的,這是造物主因賽神對第二代智慧之王耶賽爾說的話。
亞弗安立起身來,他看着外面的城市,看着天空之中的月亮。
“因爲至高的神明不需要凡人的信仰。”
亞弗安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我剛剛說過。”
“神明就好像太陽一樣。”
“凡人太弱小了,離太陽太近,會招來災難。”
“而離開了太陽,我們也無法在這個世界存在下去。”
“我們需要太陽,在黑暗之中哪怕是一絲餘光,一絲溫暖,我們都要緊緊抱住祂。”
杜瑪看着亞弗安,她問他。
“你這樣的信仰,還算是信仰嗎?”
亞弗安卻反問了她一句:“神在乎嗎?”
杜瑪大受震撼,但是她並不相信亞弗安所說的話。
“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的。”
她搖着頭不斷的後退,眼中帶着難以言喻的情緒看着亞弗安。
但是最後。
她沒有爭辯,也沒有發怒。
只是張開了翅膀飛上了天空,美麗輕盈的身姿掠過月下。
她帶着難以言喻的惶恐和不安離開了。
而另一邊亞弗安看着杜瑪離開的身影,也有着一種不安和危機感涌上心頭。
“翼人一族果然存活了下來。”
亞弗安看向了西北方向,他大概可以猜測翼人的領地應該就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