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域。
月光的照耀下,傲慢之王亞弗安身上開始不斷的涌出黑泥。
從它的眼眶,從它的骨頭裡滲出。
只不過這些污穢並不是自深淵而來,而是自煉獄而來。
他在承接着煉獄的力量和污穢,在將煉獄以一種全新的方式製造出來。
傲慢之王亞弗安的聲音傳遞在黑暗之域中,甚至傳到了深淵之中,傳到了外面的世界。
他的聲音森冷無比,透露着渴望。
還有。
對那高高在上想要控制他的存在的譏諷。
“煉獄意志!”
“我以我自己作爲祭品。”
“我以我爲代價!”
“以我的神話之腦!”
“承接萬靈之暗,承接焚世之焰的降臨。”
無窮無盡的魔火從傲慢之王的身體裡涌出,伴隨着無窮無盡的黑色的污泥。
成千上萬的骸骨軍團被淹沒。
被融化。
被獻祭。
整個黑暗之域化爲了黑與紅的世界。
龐大的力量涌入,而這個時候這個不穩定的黑暗之域已經變得搖搖欲墜了,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掉進現世世界,
陶瓷小人驚呆了,但是它也不敢再往前了。
因爲它也同樣是深淵之中的魔物,而且更重要的它還不是深淵之王這種將神話器官融入了深淵的這種存在。
它一旦要是灰飛煙滅了,可沒有復活的機會。
它也害怕自己一旦跨入那黑暗之域,眨眼間其就破碎然後亞弗安這個瘋子拉着它一起墜往人間怎麼辦?
說到底,它就是一個藉着原罪之神名義作威作福的陶瓷小人。
只是,陶瓷小人的腦子實在無法理解亞弗安爲什麼要這麼做?
這樣做和自殺有什麼區別?
可以看到了陶瓷小人臉上的彩繪驚愕無比,它像是看瘋子一樣看着亞弗安。
哪怕深淵裡面遍地都是瘋子,但是像這樣的瘋子,這樣當上了深淵之王的瘋子還是不多的。
“你竟然用自己當做祭品。”
“你殺死了自己,就爲製造出煉獄?”
它無法理解,對方到底想要做什麼。
但是在它身後的原罪之門深處,永不停歇的黑雨之上。
血肉星辰上的邪神卻停下了搭建積木的動作。
肖看着這一幕,不知道爲何突然忍不住笑了。
“安霍福斯,你的這套老掉牙的東西還沒有過時麼?”
“都跨越一個紀元,兩億五千萬年了。”
“你還真是。”
“陰魂不散啊!”
安霍福斯·薩莫。
上一個紀元第一個以凡人之軀窺探永生的是薩莫家族,第一個探索出永生這條路並且製造出了神話道具的是安霍福斯。
肖是藍恩的學生,安霍福斯是哈魯的學生,而藍恩和哈魯便是第一代真理賢者桑德安最重要的兩個學生、
一個是從小跟隨在桑德安身邊如同兒子一般的存在,一個最後繼承了桑德安的理想和傳承。
所以肖和安霍福斯他們兩個是同一代的真理聖殿學徒。
只是肖還只是真理聖殿一個普通學生的時候,對方就已經以天才聞名於天下。
安霍福斯是第一個想到用契約的方式駕馭魔怪的,據說當時藍恩看到了這個天才想法的時候,還驚豔於安霍福斯的才能想要着重培養他。
可是最後安霍福斯選擇了離開真理聖殿。
而他在離開真理聖殿後,便製造出了骨魔這種東西。
緊接着,便是那場邪神之災。
當對方站在巔峰的時候,肖還只是一個默默無名的小人物。
他用了無數年,才追上了對方的身影。
肖此刻看到有人效仿安霍福斯曾經所做過的事情,眼前也忍不住浮出了對方的身影。
肖很羨慕這種天才。
話音落下,他視線又落在了那個模仿着安霍福斯的身影身上。
看着對方在瘋狂之中落向人間。
在孤高之中嘲諷着自己。
火海和污穢裡。
黑與紅交錯。
傲慢之王亞弗安自身帶着無窮無盡的黑泥而來,直到整個黑暗之域都無法容納這麼多的污穢和火焰。
此刻,煉獄儀式也已經進行到了最後一步。
亞弗安朝着上面,朝着黑暗之域開出的缺口而去。
月光越來越亮。
在那外面,便是人間。
自從幾百年前亞弗安墮入深淵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真正踏入過人間。
此時此刻。
他終於再次擁抱了那人間的月光,距離他曾經所在的世界只有一步之遙。
亞弗安輕輕一躍。
迎着月光。
藉助着神術道具·貪婪的銅燈形成的界域作爲跳板,朝着外面而去。
甚至。
他還朝着身後的陶瓷小人,朝着原罪之門,朝着那原罪之門深處的邪神。
揮了揮手。
“哐!”
一聲脆響,好像什麼東西碎裂了開來。
陶瓷小人在原罪之門前,目瞪口呆的看着亞弗安的這個動作。
“真的?”
“跨出去了?”
直到此時此刻,它才真的知道亞弗安所做的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裝腔作勢。
亞弗安衝入人間。
他以自己爲祭品,以自己爲代價,製造出真正的煉獄。
傲慢之王亞弗安在跨越界限的一瞬間,便開始溶解消失。
那明朗的月光照在他身上,此刻他就好像化在了月光中。
只剩下一團濃烈的火焰。
那是他的神話器官和魔火。
人間。
潘斯城之中凡人們剛剛纔經歷了恐怖的一幕,此刻驚魂未定。
突然之間,城市之中又出現了異狀。
忙碌着,正準備開始收拾亂局,或者各自回家的人們等待着眼睛看着天空。
他們就看到深淵之王從深淵之中跨越而出,踏入現世之中。
街道之上的凡人們,一個個露出了驚駭到了極致的目光。
“又,天上又出現了東西?”有人已經分不清,這到底是幻覺還是真的。
“骨頭,是骨頭怪物。”那龐大森然的骨架子,實在是太過於駭人,有人習慣性的直接癱倒在地上,朝着街角蜷縮去,想要躲過接下來可能到來的衝擊。
而城中的一衆權能者們,此刻也站立在高處望着傲慢之王亞弗安。
“那是深淵的魔物,是骸骨魔物,來自深淵第一層的魔物。”
“一百多米高的魔物?那還是魔物嗎?”
“深淵……之王?”
有人已經猜出了這個恐怖魔物的身份,但是他們不明白,深淵王者是如何能夠跨越出深淵出現在現世的。
現世之中,又有誰能夠將這些恐怖的存在放出來,並且留在現世的。
“吼!”
那恐怖的骸骨魔物發出了一聲咆哮。
他的身軀瞬間在天空之中融化,化爲了能夠孕育誕生出魔物智慧的魔火。
緊接着。
幾年前,那曾經從落下印入大地的儀式術陣。
此刻,又再次浮上了天空。
天空之中光線交錯縱橫,一個龐大的儀式術陣在天空之中打開。
頃刻間,人間的天空之中打開了一個漩渦。
煉獄之胎出現在了天空之上。
那帶着生命律動跳躍的煉獄之胎上流淌下污穢的黑泥,化爲一道黑色瀑布從天而降。
黑色的瀑布和下面的亞弗安相連接,和那破碎的黑暗之域相互連接。
二者以亞弗安的意志和獻祭爲連接,就好像兩個吸鐵石一樣相互吸引,最終在天空結合在了一起。
火焰熊熊燃燒,將污穢焦烤成泥土,燒製成石頭一樣的質地。
最後。
一顆熊熊燃燒的火焰星辰出現在了天空。
在火焰星辰內部,孕育着一個全新的生命體,一個新深淵的主人。
煉獄意志。
原罪之門前的陶瓷小人感覺一切都超出了自己的預料,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此刻它才吐出了一句。
“那是什麼東西?”
“活的?”
視線穿透所有隔絕,看着那個火焰星辰內部孕育的存在,看着對方的樣貌。
直到這個時候,陶瓷小人才知道傲慢之王亞弗安竟然製造出了另一個自己。
一個煉獄之主亞弗安。
現在,它才明白亞弗安爲什麼最後嘲諷它爲蠢貨。
傲慢之王寧願製作出另外一個自己,讓另外一個自己成爲神明。
也不願意永遠被肖所壓制。
他的傲慢不允許。
他的尊嚴不允許。
或許,他內心的意志也有着另一重打算。
他一定要從這幽深無邊的深淵之中,逃離出去。
哪怕那代價是死亡。
這意志源自於那在月光之下對着自己露出無限遺憾表情的身影,源自那日復一日的“噩夢”。
源自於那一句銘刻於記憶深處的。
對不起。
和那流着淚的面龐。
尋常辦法是無法殺死深淵之王的,若是沒有原罪之神的話,他們還可以算是深淵的主宰。
擁有了原罪之神之後,他們想要將自己的神話器官從深淵之中抽離,首先要得到原罪之神的許可。
首先別論這些瘋狂的深淵之王會不會做出這種舉措,哪怕他們想要這麼去做。
原罪之神。
是永遠不可以同意的。
他們將永遠遭受原罪之神的奴役。
但是現在,他做到了。
他衝破了深淵的封鎖,脫離了原罪邪神永生永世的掌控和奴役。
火焰星辰誕生的那一刻。
亞弗安的意識也隨着他的神話器官被徹底獻祭,即將徹底燃燒殆盡而陷入長眠之中。
魔火的影子涌動在火焰星辰之上,傲慢之王亞弗安的聲音從那影子裡傳遞出來。
雖然肉眼都可以看到他在快速消散,在走向消亡,但是此刻的亞弗安狂笑不止,聲音孤傲。
“煉獄誕生了!”
“看到了嗎?我的煉獄!”
“哈哈哈哈!”
“我就是傲慢。”
亞弗安的聲音傳遞在整個潘斯城的上空:“我就是……神!”
“我就是註定的神明。”
“我就是煉獄之主。”
所有人都看着煉獄的誕生,看着昔日的傲慢之王發出令人恐懼的狂笑。
有人淡然視之,有人氣急敗壞,有人如同看到了末日降臨。
隨着煉獄徹底誕生,隨着火焰星辰完全成型。
火焰星辰誕生之後,一股強大的力量吸引着它不斷往上,往着上方打開的夢界之門。
亞弗安的魔火漸漸燃燒殆盡。
但是在最後,他的聲音也漸漸清明。
他的聲音漸漸變小,他好像慢慢變了,變得不再像深淵的傲慢之王。
最後。
他呼喊出的,不再是狂傲的那句。
我就是神。
而是在茫然之中,喊出了一句。
“我就是……”
“我就是。”
“亞弗安?”
亞弗安好像回想起了什麼,火焰形成的影子驟然扭頭。
他不再如同神明一樣高高在上的,俯瞰着地下的凡人,利用這最後的機會感受着另一個他將要成爲神明的滋味。
他擡起頭,看向了天空之中的月。
月亮,或者說月亮的光芒,對於亞弗安來說有着特別的意義。
那一瞬間。
他好像看到了月光裡一個銀色頭髮的魔女朝着自己走來。
她露出開心的表情從高處撲下,向着自己張開了手臂。
她大聲呼喚着亞弗安的名字。
稱呼他爲。
“亞弗安大人!”
火焰組成的影子裡,亞弗安也輕輕伸出了手臂。
他好像想要接住對方。
但是光影交錯,一切落於空處。
沒有什麼銀髮的魔女,一切都只是虛幻,一切都早已消逝。
但是亞弗安的臉上卻露出了一個解脫的笑容。
他好像真正的抱住了對方,接住了那個時隔幾百年的擁抱。
他說。
“尼婭。”
“對不起。”
亞弗安的聲音似乎有些哽咽。
“我好像來得,有些晚了。”
他遲到了。
遲到了幾百年。
伴隨着笑容,亞弗安的影子徹底消散。
在傲慢之王亞弗安意志歸於自由的那一瞬間,他終於從傲慢之王亞弗安變回了那個曾經的愛維爾人英雄亞弗安。
真正的亞弗安死了,沒有什麼再可以束縛他了。
夢界那艘散發着金色光芒的大船來接他了,接引他前往造物主爲所有人安排好的歸宿。
在那裡,所有人的夢,所有同伴的夢。
都在那裡等待着他。
在那愛維爾的燈塔之下。
尼婭、西迪、艾奇里奧,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
他們終將再次團聚在一起。
直至。
時間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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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罪之門前。
陶瓷小人看着傲慢之王亞弗安發出猖狂之語,身體都在發抖。
它聽着對方在人間嘶吼,吶喊着。
“我就是神!”
“我就是註定的神明。”
“我就是煉獄之主。”
陶瓷小人氣急敗壞,它感覺自己被對方給耍了,被對方給玩弄了。
從前只有它可以玩弄別人,沒有別人可以玩弄它。
陶瓷小人大聲咆哮。
“可惡的傢伙!”
“你還沒有贏,你還沒有贏。”
“贏到最後的纔算贏,你不可能成爲神,你這種傢伙怎麼可能成爲神。”
但是這個時候,一隻巨大神祇之手出現在了陶瓷小人的身後,將它給抓住了。
那如同神明一般偉岸高大的陶瓷小人發出一聲驚呼,便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骸骨長桌上。
它被一隻左手給按住了。
剛剛還高大偉岸如同神祇一樣的陶瓷小人,變成了真正的小人。
一個被握在指間的小玩具。
一個聲音從骸骨長桌的前端,從高處傳了下來。
“別吵!”
“你打攪到我收集數據了。”
剛剛還囂張至極的陶瓷小人,這下連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一動不動。
好像真的變成了一個陶瓷玩偶。
原罪之神肖此刻靠在血肉和骸骨組成的神座上,遠遠望着那顆火焰熊熊燃燒的星辰。
剛剛誕生出來的煉獄。
只是,在煉獄誕生的那一刻就可以看到一股絕對不可以抵抗的力量降臨在煉獄之上。
那是至高無上的法則。
法則之力直接將煉獄,將那顆火焰星辰朝着天空託去。
火焰星辰越飛越高。
直到穿透天空打開了的那扇巨大的門,進入後面的夢界。
緊接着,煉獄也如同曾經的深淵一般被封印在了夢界深處。
畫面結束。
肖敲了敲手上的管筆,臉上陷入了沉思。
“這種方法也不能脫離深淵種誓約的束縛麼?”
“不是以深淵爲主體,而是以深淵種這個種族爲主體。”
他一邊說着話,一邊拿出了一旁的卷軸。
卷軸上寫着。
《智慧王冠誓約和第二條真神之路》。
看到肖終於有了一些空檔,陶瓷小人立刻跳出來說話了。
“神!”
“那個傢伙太狂了,他竟然敢罵您愚蠢。”
“不能放過他,一定要給他神罰,最嚴厲的神罰。”
“給他安排一個最悽慘的結局。”
肖看着這個滑稽又可笑的陶瓷小人,點了點頭。
“他說的不錯。”
“你很蠢。”
“因爲愚蠢之人總喜歡做一些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
陶瓷小人很想反駁什麼。
但是這個時候肖又低下了頭,在卷軸上寫着什麼。
陶瓷小人很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被亞弗安給耍了,但是此時此刻它卻沒有敢說出來。
因爲它知道。
輸贏、勝負和詆譭辱罵這種事情對於面前這個冰冷的存在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他在意的東西只有一個,他要完成的目標有沒有達成。
而現在的原罪邪神肖,很明顯在做着一件和他最終目標非常重要和相關的事情,作爲一個玩物的它不敢再打攪了。
《智慧王冠誓約和第二條真神之路》的卷軸上,此刻又填上了幾行。
“實驗目標1魔靈金字塔:即將登臨神話,不可控制,等待變化到來,進行觀察收集數據即可。”
前面的早已經寫好,肖動筆所撰寫的是接下來的內容。
“唰唰唰!”
筆觸摩擦過卷軸,發出輕響。
“實驗目標2煉獄深淵:實驗體是以深淵爲模板創造出的存在,其在誕生之時依舊被智慧王冠誓約所束縛,實驗結果表明誓約並不是以深淵爲主體,而是以深淵種這個種族爲主體。”
“實驗目標3傲慢之王亞弗安:實驗體是發下了智慧王冠誓約之人,但是直至死去都未曾展現出和智慧王冠通過誓約之間的聯繫,這表示發下誓約之人並不是綁定誓約之人,在智慧王冠的面前並沒有體現出特別之處。”
寫到這裡。
肖思考了一下,最後才下筆。
“實驗結果表明誓約和種族之間的聯繫並不是依靠某一個個體進行,而是更深層的一些東西。”
“我需要進一步的實驗數據,去發現誓約和種族之間聯繫的關鍵點,才能找到通往智慧根源的道路。”
最後,肖又在卷軸上填上了一筆。
“實驗目標4煉獄之主:未曾登臨神話,將來可作預備真神實驗的材料。”
卷軸合上。
肖也放下了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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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界深處。
和深淵黑色破碎之卵形態不一樣,煉獄是一顆燃燒的火焰星辰。
此時的它還稱不上大,至少遠遠比不上如今的深淵。
但是種子已經種下。
就等待着將來的成長就可以了。
它一樣可以通過智慧王冠的誓約,通過萬靈之暗面的力量,漸漸的增長自身的力量。
此時此刻。
火焰星辰的內部發生了強烈的變化,一直在孕育之中的生命體總算是誕生了。
一個生來就擁有神之形的存在睜開了眼睛。
火焰星辰裂開了一道縫隙,形成了一道溝壑,一個猶如通往地獄深處的斷崖。
看不到底部的懸崖溝壑之中,密密麻麻的怪物爬了出來。
那層層疊疊的怪物如同潮水一般涌出,恐怖至極。
而在溝壑深處。
煉獄之主慢慢的走了出來。
無數的怪物在烈焰之中爲他升起寶座,匍匐在他的身下。
奉他爲主。
跟隨着煉獄一同誕生的他,堪稱是命定的神話。
他一出生就是超越普通使徒階位的力量,相當於轉生過多次的智慧權能轉生者。
但是至少現在,他距離真正的神話。
還是有差距。
煉獄之主有着一副和年輕時候亞弗安一模一樣的臉龐,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更看不到任何人類的情感。
他坐在王座上,感受着自己的力量。
雖然是初生,但是他繼承了亞弗安全部的記憶。
“亞弗安?”
煉獄之主念出了亞弗安的名字,只是聲音裡帶着疑惑。
但是很快,他就否定了這個名字。
“我不是亞弗安。”
烈火之中,他好像確定了自己的身份。
這個恐怖的存在爆發出無與倫比的氣勢,整個火焰星辰都在他的意志下顫抖。
“我是煉獄之主,我是註定的神明。”
“我不需要名字。”
“煉獄之主就是我的名字。”
煉獄之主從烈火之中站起,遙望着深淵的方向。
他的內心涌出無限的渴望,他想要吞掉那座深淵,和它融爲一體。
煉獄從誕生的開始,它就註定了和深淵的關係是不死不休。
他們誕生於同樣的源頭,也註定歸於同一個歸宿。
兩個最後。
只能夠留下一個。
要麼煉獄被深淵吞噬,要麼煉獄吞噬掉深淵。
煉獄之主的聲音在烈火之中傳出,迴盪在夢界之中。
“原罪邪神肖!”
“你和我真正的較量。”
“現在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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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世之中。
潘斯城今天發生的劇情稱得上是一波三折,看似末日災難每一次都險些降臨,但是眨眼之間那些災難又在城中人絲毫不理解的境況之中消散。
看似所有災難都是朝着這座城市而來,朝着城市之中的凡人而來。
但是對方都是擦肩而過。
連看都沒看這些凡人一眼。
只是不論如何,他們總算是順利的看到了第二天的太陽升起。
這就值得慶幸了。
“完了?”太陽照在身上的那一刻,不少人還感覺有些難以置信。
“就這樣?”城西區的人面面相覷,當看到那流星從天而降,當看到傲慢之王降臨人間的時候,當看到那顆火焰星辰誕生於天空的時候,他們以爲末日就已經到來。
“我們還活着?”有人大笑了起來。
“這可真是幸運。”整個街道都在歡呼。
他們不知道。
深淵教團和當初的大主祭只是爲了毀滅而毀滅,但是這些高高在上的存在。
原罪之神,還是成爲傲慢之王后的亞弗安。
他們都是爲了自己的目的而行動,凡人在他們眼中不重要。
不論是毀滅與否,存在與否,他們都不會在意。
他們只要達成自己的目的,凡人只是他們達成目的的見證者,而不是參與者。
潘斯城中今日陷入了狂歡,所有人都在慶祝着劫後餘生。
“酒館今天半價。”
“去去去,去喝酒去。”
“不容易啊,今天一定要喝個爛醉,我什麼都不想幹了。”
只是歡呼之中的人們沒有注意到。
在潘斯城的水渠裡,一盞金黃嶄亮的銅燈正在隨着水流和沙子一同朝着遠方而去。
黃銅油燈被暗月和亞弗安利用完之後,隨着黑暗之域被破掉落在了水渠裡。
它現在又開始了新的旅程。
等待着下一個人撿到它,等待着它的新主人。
等待着下一個故事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