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廳裡。
執政官閣下聽到這兩個名字，立刻起了興趣。
“法官？”
“律師？”
執政官和蘇科布談論了一下法官和律師的職能，琢磨出了一些東西。
這是一個從蠻荒野蠻走向文明的時代，所有東西都在摸索之中。
不論是日出之地、蘇因霍爾、萬蛇王庭還是剛剛建立的荒原巫國，所有人都在嘗試着最適合他們的東西。
每個國家，每個掌權者都在嘗試着變革。
但是每個人也都在黑暗之中摸索，不知道該朝着哪裡走，更不知道走的道路對不對。
最高執政官：“這可真是一個絕妙的想法。”
“之前我就一直在想，法典雖然設立了出來，但是在真正實行的時候卻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問題。”
“當初設想的法律，最後都淪爲了空想。”
“這不是暗月將軍想要看到的，也不是我想要看到的。”
“必須得將執法的權利獨立出來。”
“法官……法官……還有律師。”
執政官閣下不斷的咀嚼揣摩着這兩個詞，覺得邀請蘇科布來到萬蛇王庭的確是一個正確之舉。
最後，他起身對着蘇科布說道。
“蘇科布大人。”
“我希望您能在這個國家，將你的想法都實現出來。”
“不用擔心將會受到的阻力，萬蛇王庭還有我本人都會全力助你一臂之力。”
蘇科布起身：“感謝執政官閣下的支持。”
執政官：“這是我的榮幸。”
在王庭最高執政官的大力支持下，最終王庭通過了“契律法典議案”，並且決定在萬蛇王庭的中部各大行省推行。
至於目前還沒有劃分爲行省的各大領地，可以選擇不執行該議案。
從此也可以看出。
這個議案還是飽受爭議的，連王庭的最高執政官也承受了很大的壓力。
但是最後，王庭最高執政官還是決定推行。
也是因爲他從中看到了這條道路的正確，能夠走上這種高位的人物眼光自然是超越常人的。
萬蛇王庭將會在每一座城市設立法官一職位，用以監督法典的執行，對罪犯的審判。
王庭諸院機構還會設立一個新的司法院，設立一個王庭大法官。
而蘇科布所建立的契律工會和契律師一職也將會成爲王庭認可的職業，契律工會簽訂的契約不僅僅會受到真理與知識之神一脈的庇護，同時也將得到萬蛇王庭的認可。
不過每一份契約都必須在法典的約束之下。
雖然飽受質疑，但是蘇科布和他建立的契律工會就這樣登上了歷史舞臺。
連同法官和契律師的存在。
因爲契律師還兼有特殊的，訂立契約的職責，因此蘇科布在律師前面加了個契字。
但是在法官和契律師出現在萬蛇王庭這個國家之前，還有一件非常關鍵和重要的事情去辦。
賦予萬蛇王庭法典文字之靈的力量，和這個國家簽訂契約。
那纔是這條體系的開始。
月蝕城的執政廳前。
士兵守着各個路口，城市內的平民、商人、工匠、貴族都來到了這個王庭的最高權利中樞外面，見證着歷史的一刻。
巫靈們披着黑色的莊嚴肅穆長袍，跟隨着蘇科布從一旁行出，來到了階梯下。
最高執政官閣下已經在人羣簇擁的正中央等待着蘇科布，他的手裡拿着一本看上去又厚又大的法典。
而蘇科布出現的一瞬間，街道上的人羣之中就出現了轟動。
“使徒！”
“這就是使徒？”
“是真理與知識之神的使徒。”
“快看啊！神之形！”
“和傳說之中的一樣，真的是神之形。”
“使徒聽說能夠活一千年，他們已經不再是凡人了。”
蛇人們除了在神廟裡，哪裡在現實之中見過擁有神之形的存在。
不少人更是被震得身體發顫，不由自主的想要匍匐在地上。
因爲看着蘇科布。
他們覺得這就是神祇降臨人間。
真理和知識之神雖然不是他們信仰的神明，但是大多數凡人哪裡會去想這麼多，真的看到類似神明的存在出現在眼前，心中就只剩下惶恐和敬畏了。
蘇科布走到了最高執政官閣下面前，雙方在進行了面見禮儀過後。
最高執政官執政官將萬蛇王庭法典遞到了蘇科布的面前。
這是一部重新編撰整理過後的法典，而且材質是以織絲靈蟲絲和各種超凡材料著作而成。
萬蛇王庭法典的外殼上有着一個非常隱秘的，看上去像是花紋一樣的複雜儀式術陣。
“真理與知識之神的使徒蘇科布。”
“我代表這個國家，和您締結下約定。”
“請您賦予這個國家法典以力量。”
“賦予這個國家秩序的力量。”
法典上的儀式術陣爆發出了光芒。
儀式溝通夢界。
溝通了真理之門，還有蘇科布這個執掌文字權柄的存在。
蘇科布的巫靈之書從身體裡漂浮了出來，蛇人文字從巫靈之書裡傾瀉而出，化爲文字的海洋。
蘇科布將手按在了萬蛇王庭法典之上，頓時一股強大的力量從他身體裡爆發了出來。
真理之門的虛幻影子浮現在了他的身後。
穿透雲層和天穹的光芒匯聚而來，化爲了一個偉岸的光影。
一扇神話之門豎立在了月蝕城的中央。
這顯現了他真理與知識之神使徒的身份，也證明了融合了知識的權柄，走上了轉生者的道路。
蘇科布站在真理之門的虛影下，意識寄託於神話之門上，以超脫於凡塵俗世的視角看着這座城市。
注視着自己的巫靈之書，還有萬蛇王庭法典。
“我蘇科布，真理與知識之神的使徒。”
“以文字的權柄賦予萬蛇王庭法典以法典之靈。”
“只要這個國家存在一天，此法典約定便一直存在，修改法典需要王庭執政官和司法院大法官以及王庭諸院首席大多數同意，在這個國家簽訂的所有契律師契約都將受到此法典約束。”
“以吾之名。”
“即日生效。”
蘇科布的巫靈之書裡誕生出了一個強大的文字之靈，法典儀式之中密密麻麻的文字彙聚而出。
和那個儀式融爲一體。
最後化爲了文字之靈的心和它結合在了一起。
這一刻，這個靈體好像真的活了過來。
它開口說話了。
那聲音沒有任何感情，卻有着高高在上的威嚴。
就好像神諭，就好似言令，傳遞到了每一個人的腦海之中。
“蘇科布和萬蛇王庭的約定。”
“達成。”
“此約定將維持到萬蛇王庭存在的最後一天，最後一刻。”
原本普普通通的法典，爆發出了不一樣的力量。
那靈體的力量朝着四方延伸，所有人隱隱感覺到了一道道線從天空降臨，連接着這個國家的一切。
所有人都感應到了一個能夠改變所有人的東西，改變時代的東西。
出現了。
真理之門消散，蘇科布收回了巫靈之書。
最高執政官依舊捧着這本法典。
厚重的法典打開着，一個高大虛幻的文字之靈顯化在他的面前，注視着這個國家。
這是一個隸屬於萬蛇王庭這個國家的文字之靈，一個由一個國家的法典塑造出的靈體，一個蘇科布和這個國家締結的約定。
這個約定沒有期限，一直維持到這個國家存在的最後一天。
而且隨着法典的作用越大，這個國家締結的契約越多，人們對於法典的認可加深。
這個文字契約之靈就變得越來越強大，它也是一個生命體。
一個會成長的特殊生命。
他突然發現這不僅僅是一本普通的法典，或許很久以後它將成爲一件鎮壓王庭的基石，一件無與倫比的強力道具。
最高執政官看向了蘇科布。
“感謝您爲王庭所做的一切。”
蘇科布回答：“我們是在互相成就。”
兩人站在一起，迎接所有人的鼓掌。
在歡呼聲之中。
一切落幕。
接下來蘇科布還接受了邀請參加了一場晚宴，不過蘇科布這樣高身份的存在，在宴會上反而不怎麼受歡迎。
所有人看到他都是畢恭畢敬的行禮，反而沒有幾個人真的敢於靠近。
使徒。
這已經是超越凡人的存在了。
他們離神明太近，離凡人太遠。
和在場的所有人完全劃開了一個界限，普通人連恭維和吹捧都不敢上前吹捧了。
夜幕降臨。
隆駕車接着蘇科布一起離開了執政廳，夜色下隆嘟囔道。
“太小氣了。”
“明明是我們提出來的契律議案，還是他們邀請我們過來的，結果大法官的位置和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甚至接下來各個城市的法官的安排也沒有直接和我們說，我們到底可以去幾個人。”
“感覺我們就是純粹白乾，什麼都沒拿到。”
蘇科布看着覺得吃了大虧悶悶不樂的年輕人隆，搖了搖頭。
隆這種年輕人總是會在意，我是不是賺了，我是不是虧了；他們似乎很少去真正考慮，自己一開始做這件事的目的是什麼，只沉迷在輸贏得失和一時意氣之中。
“很正常。”
“你會將掌管一個國家命運的位置，交給一個連自己本國人目前都算不上的一羣人手裡嗎？”
“我們是來這個國家爭權奪利的嗎？”
“隆？”
蘇科布再度展現出了一個老師的作用，告訴自己這個學生自己的經驗和人生感悟。
“我們一開始就是要將我們的契律之道帶到這個國家，踐行我們的想法和道路。”
“而現在。”
“我們的目的達成了。”
說到這裡，蘇科布自信的笑了起來。
“而且。”
“我們真的什麼都沒有拿到嗎？”
“萬蛇王庭想要建立起這個契律體系，就必須依託在我們的力量之上。”
“我們從一開始就什麼都拿到了，從一開始就註定了是贏家，就不必要一開始就想要將所有的東西都吃下去，那隻會讓人覺得你咄咄逼人，不懷好意。”
隆陷入了深思，思考着蘇科布說的話。
蘇科布也跟着一起思考，不過是在思考着另外一個問題。
“接下來，我們的重心將放在契律工會上。”
“契律師！”
“它將會是我們推行契律道路的關鍵，也是我們的未來。”
說到這裡，蘇科布認真了起來。
“甚至可以說，是我成爲神話道路上的關鍵。”
“以後包括你，每一個跟隨我離開荒原的巫靈，都必須學習法典。”
“都要學會如何當一個契律師，或者是當一個法官。”
從這批巫靈決定跟隨者蘇科布一起離開荒原，就決定了他們後面將會隨着蘇科布的道路一起走到盡頭，
隆張大了嘴巴，他終於發現了一個問題。
“那以後我們要生效契約，豈不是還要先去學習萬蛇王庭的法典？”
“那可是那麼大的一本書，而且法典可不是記下來就完事了，使用過程之中問題還多多。”
“很麻煩的誒。”
蘇科布還在隆的心頭加了一塊石頭。
“當然，所有人都得學。”
“而且不僅僅萬蛇王庭的法律。”
“以後你們還要學蘇因霍爾的法典，白塔鍊金聯盟的法典，學習每一個國家的法典。”
隆抓住了頭，一副崩潰的模樣。
“啊！”
“好麻煩，還不如在荒原上養蟲子呢！”
隆雖然在抱怨，就好像大多數他這個年齡的人一樣；但是真正做事學習的時候，他還是非常勤奮的。
這也是蘇科布看重他的一點，他不僅僅有天分，也能夠將自己的天分發揮出來。
而不是真的只是一個浮於表面的人。
蘇科布：“我們走進這個世界，就是要融入這個世界，不是來躲避麻煩的。”
“我們其實已經足夠幸運了。”
“隆！”
“我們被神明選中，從一開始我們就擺脫了芸芸衆生的命運，被賦予了追尋真理的使命。”
“我們不用爲食物奔波，不用爲一日三餐而辛勞。”
“精美的食物，華美的衣裳，貴族的權利，對於我們來說唾手可得。”
“讓我們可以安心的學習知識，探索奧秘，掌握神術。”
蘇科布看向了夜幕下的城市，看着那萬家燈火之中的人。
有人早起晚歸，在工坊勞作終日。
有婦人深夜還在織布，只爲填補家用。
商販們半夜還在拉貨，抽打着帆馱獸。
在這座城市，在這個世界，每個人都在爲生活拼盡全力。
所做的一切不是爲了什麼理想，不是爲了什麼未來，只爲了兩個字。
活着。
蘇科布想起了最初的自己，他還沒有被阿賽神選中的時候。
“這個世界上的絕大部分人降臨在這個世界，他們追尋的目標只有活着。”
“而我們現在，已經不再爲活着而活着。”
“我們可以去追尋我們想要的東西，可以自由的探尋自己想要的秘密，去尋求自身存在的意義。”
“隆！”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幸運？”
隆聽老師這麼一說，突然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幸運了，也覺得真理與知識之神實在是太過豁達和仁慈。
而自己過往的狂放和浪蕩，也實在是太不應該。
蘇科布接着說道，說起了自己對於存在意義的追求。
“我曾經以爲。”
“我生命的意義，就是執行神的神諭，完成神所有的旨意。”
“這是一個使徒，一個眷者的全部。“
“但是神明對我說。”
蘇科布說到這裡，可以看到一股難以自抑的情緒涌了上來。
“祂問我。”
“他說。”
“蘇科布。”
“你想要……成爲什麼樣的神明呢？”
蘇科布的目光看着隆，瞳孔裡閃爍着光。
“隆。”
“我們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就應該去尋找我們存在的意義，去實現我們生而爲人的價值。”
“去向這個世界證明，我們曾經來過。”
“去實踐我們想要做的一切。”
隆看着蘇科布，可以看到老師對於學生的影響是時時刻刻的，
此刻年輕的隆也忍不住思考，思考自己的價值和意義。
“老師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那麼！”
“屬於我的意義又是什麼？”——
月蝕城。
就在這座城市的第一座公審法庭大廳落成的同一天，不遠處的契律工會也宣佈建立。
一批觸犯了殺人罪的罪犯在經過了法庭的法官進行公審過後，在一片喧鬧和大喊之中，被吊死在了絞刑架上。
所有人都在歡呼吶喊。
場面比任何一場慶典都要來得熱烈，每個人熱血沸騰，有人發出聲嘶力竭的大喊。
“吊死他！”
“吊死他。”
“應該燒死，這樣的傢伙要讓他嚐嚐苦頭。”
“嘖嘖嘖，舌頭都吐出來了。”
看完了熱鬧，收完了屍。
人羣散去。
但是散去的不少人順着大路走，剛好走到了契律工會前。
這個看上去端莊高大的建築，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如果說法官大家還能夠理解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職業，那麼契律師大部分就看不太懂他們到底是幹什麼的。
“契律工會？”很多人聚集在契律工會的大門前，看着裡面寬敞的廳堂，還擺放着小一號的真理與知識之神的雕像，以及代表着文字權柄的符號。
“契律師？這又是幹什麼的？”有人大聲問道。
“是和法官一樣的人嗎？”有人猜測和剛剛出現的法官有關。
這個時候從契律工會裡面走出了一個人，正是打扮得一絲不苟的隆。
他手上拿着一本法典，頭上還帶着一頂軟帽。
“法官是法官，契律師是契律師，都是因爲法典誕生的職業，維護法典的運轉而出現。”
有人大聲問道：“不是已經有法官了麼？還要這什麼契律師幹什麼？”
隆：“這可不一樣。”
隆立刻向所有人介紹了最能夠代表契律師力量的力量，簽訂文字之靈契約的力量。
“契律師目前都是由巫靈擔任，是有超凡力量的。”
“我們可以讓一份契約具備超凡的約束力量，受到神的注視，得到王庭法典的認可。”
“在神的注視下，在法典的約束之下。”
“沒有人可以違背契約而不遭受懲罰。”
隆平日裡看起來吊兒郎當，但是這個時候他的優勢卻又體現出來了。
能言善辯，說得人們入神。
“例如我想要和幾個朋友開一間店鋪，但是又擔心別人侵佔了屬於我的那一份，怎麼辦？”
“找我們簽訂一份契約，這份契約就會受到神和王庭的保護，神聖不可侵犯。”
“或者我身體不好，想要將財產留給我的幾個兒女，又害怕他們以後爭奪家產而反目成仇。”
“也可以來找契律師簽訂一份契約，提前安排好一切，在神明的注視和王庭法典的公證下，你所有的兒女都可以得到他應得的那一份。”
“再比如。”
“……”
一個又一個例子舉了出來，讓所有人恍然大悟。
漸漸的明白了，契律師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
最後隆還說道。
“不光是這樣。”
“大家如果有人，有家人觸犯了法律，犯了罪；但是又覺得有判罰有不公正的地方，過重或者是沒有罪卻被判罰爲有罪。”
“也可以來這裡諮詢我們，我們會幫助你們。”
契律工會和契律師是做什麼的，在隆的一番演講之下，立刻傳開了。
第二天，就有人上門找契律工會簽訂契約。
一份契約價值不菲，哪怕隆已經打了折扣，織絲靈蟲還是自己養的。
但是找上門來的，大多都是有些身價的商人。
兩位商人趕着貨車停在了契律工會門口，取下了披着的風衣，掛在了門口的釘子上。
“我們要簽訂一份契約。”
這是契律師的第一單生意，也是契約走向人間的第一步。
隆這個蘇科布的學生直接親自出馬，來爲他們訂立契約。
兩個商人說了自己的要求。
“我們要合夥組建一支商隊，開拓新的前往雷澤王國的商路，新的商路肯定伴隨着風險，所以我們希望簽訂一份契約，來保證我們兩個人的利益，同時確認我們兩個人的責任。”
隆點頭，很快就想好了要如何訂立這份契約。
不過他還是提醒兩個人。
“契約不是隨便可以訂的，必須在法典的約束之下。”
“所以兩位的要求，是不可以超越於法典之上的，如果超過了法典的界限，契約是不會生效的。”
“不過你們放心。”
“我是專業的。”
“我知道法典上的所有條款，二位可以暢所欲言，有問題的話我會提醒二位。”
隆拿着法典，一副沒問題的模樣。
他當然不會告訴對方，自己纔剛剛看完這本法典，專業得很有限。
但是訂立這麼簡單的一份契約，隆覺得自己還是問題不大的。
“而且我想要告訴兩位。”
“契約一旦成立，便不可違背。”
“在神的注視下，在法典的約束之下。”
“沒有人可以違背契約而不遭受懲罰。”
如果是較真的人的話，這個時候或許還會問上一句。
“如果不是人呢？”
不過這兩名商人關注的不是這個，他們關注的是懲罰到底是什麼樣的，畢竟涉及到神明，如果過於可怕也會讓二人打退堂鼓。
“懲罰是什麼樣的？”
隆早就知道兩個人會問這個我難題。
“不同的契約，懲罰也是不同的。”
“你們的這種契約，懲罰是直接寫在法典裡面，我可以給兩位看。”
隆翻開了法典，將相關的那一欄給兩位商人看，並且解釋給他們聽。
“違背契約的人，第一時間就會被契約之靈打上印記，然後萬蛇王庭法典之靈也會鎖定你。”
“你不可能逃得掉，而且就算你逃到了萬蛇王庭之外也沒有用。”
“契約之靈的力量會讓你們回來的，讓你們履行契約，或者接受處罰。”
“此外王庭的執法官，也可能會找到你。”
“如果是一些比較嚴苛和危險的契約，你們逃跑或者違抗懲罰的話。”
“甚至法典之靈還會直接降臨處罰，甚至審決。”
“不過你們這種契約，懲罰沒有那麼嚴苛，但是是不可能逃掉的。”
“而且將你們抓回來之後，懲罰完了之後，契約並不是就不執行了，懲罰之後契約依舊還要執行。”
兩人很滿意，在契約卷軸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隆召喚出了自己的巫靈之書。
口中默唸着咒語。
其中就包含着真理之門和蘇科布的名字。
契約卷軸上的儀式術陣散發出了光芒，一個虛幻的文字之靈誕生，纏繞於兩人身上。
一個聲音迴盪在空氣裡：“契約達成。”
送走了兩個人，隆終於鬆了口氣。
這雖然是一件普通的事情，但是意義卻非常重大。
隆坐下來的一瞬間，突然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他發現。
自己剛剛訂立了一份契約之後，自己的巫靈之書突然變了模樣。
變成了一部法典的模樣。
而且他發現自己用巫靈之書幫助對方簽訂文字之靈契約，自己和文字權柄有了某種關聯，和蘇科布有了一種直接聯繫。
隆的巫靈之書裡涌出了大量的文字，甚至一個他獨有的文字之靈也隨之而誕生，隨着他的召喚出現在了身邊。
這是契律師和蘇科布之間的契約誕生出來的文字之靈。
每一個契律師，都可以說是蘇科布預定的未來信徒和神之僕從。
隆注視着那個文字之靈，一股信息傳入了自己的腦海。
他感覺自己的這個文字之靈還可以變得更強。
甚至還變得更強之後，它還能夠出現結合法則，誕生出名爲律令的力量。
“幫助人簽訂契約。”
“就能慢慢變強，熟悉關於契約的力量？”
他可以感覺到。
這不僅僅是一種職業，也同樣是一種修行。
一個身影出現在了隆的身後，隆看了過去。
“老師。”
隆知道，蘇科布一直在看着自己剛剛簽訂第一份契約。
“你做得很好。”
“你現在是一個合格的契律師了。”
隆摸了摸頭，只是站在原地傻笑。
平日裡蘇科布總是喜歡說教他，這麼認真的誇他還是少見的，反而讓隆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只是跟在老師您後面學習。”
很快，契律工會還有契律師的名聲就在月蝕城打響了。
不斷有人來到契律工會，一份份契約從契律工會傳遞開來。
一個又一個巫靈，他們的巫靈之書變成了法典的模樣，成爲了一名契律師；他們烙印在巫靈之書上的，都是和契約有關的神術。
將來。
他們若是從契律師成爲了契律法官，他們還可以在王國之內，直接用巫靈之書審判有罪之人。
以法典的力量，讓罪人無法反抗。
只能乖乖接受審判。
甚至還有人加入契律工會，成爲了契律師學徒，也是預備的巫靈和權能者。
他們正在不斷的壯大。
走出月蝕城，走向暗月行省，走向整個萬蛇王庭。
甚至是，整個魯赫巨島和世界——
造物神國。
金字塔神殿內。
月光從窗戶外投射下來，一個身影凝結於光芒之中。
穿着白袍的神明出現在了神殿之中，祂行走於空曠的大殿之中，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神明穿過一座又一座殿堂，走入了金字塔的下一層。
走入了夢境主宰建立的神之寶庫。
金字塔的下面，是存放着無數奇蹟之物的寶庫，有着數之不盡的寶物。
不過平日裡夢境主宰不會來，因賽神也不會來。
喜歡來這裡的。
是生命主宰莎莉。
在最深處的寶庫裡，祂將自己帶回來的骨書放在了一個架子上。
緊接着。
祂又從架子上取出了一個透明的瓶子，瓶子裡裝着一個個彩色氣泡。
氣泡裡有風暴匯聚的大海，有云層籠罩的高山，有三葉人的城市，有怪石嶙峋的小島。
有人將那些過往的場景封印於其中，哪怕那些景象早已消逝，封印它們的人也已經不在，但是昔日發生的事情卻不可抹去。
那是波羅在旅程之中寄給尹神的。
尹神手抓着瓶子，久久站立在原地，身後卻突然傳來了聲音。
“神！”
“您怎麼突然下來了。”
一個穿着金色長裙的少女走了過來，是夢境主宰希拉。
她看着尹神，眼中有着好奇。
因賽神來到神之寶庫中，這對於希拉來說也是一個很稀奇的事情。
尹神並沒有回答希拉的問題，但是過了一會祂問起了另外一個問題。
“希拉！”
“這一個紀元到來之後，你好像沒有怎麼去外面看看。”
“你想出去看看麼？”
希拉第一時間並沒有反應過來：“啊！”
尹神接着說：“我想帶着你，帶着莎莉。”
尹神停頓了一下，然後看着瓶子接着說到。
“帶着他們！”
“我們一起。”
尹神眼角竟然露出了一抹微笑，只是那笑有種說不出的遺憾和惋惜。
“我們一起。”
“去看一看，新紀元是什麼樣的。”
聽到因賽神的話，希拉的眼裡露出了光芒。
開心的笑從臉上擴散開來。
她其實不太喜歡旅行，但是如果能夠陪着尹神一起去旅行，就又完全不一樣了。
“神！”
“您怎麼想到出去旅行了？”
希拉連忙又說道：“但是莎莉要是知道了，她一定會高興壞的。”
尹神沒有解釋什麼：“只是突然想到了。”
但是希拉看着尹神手上的玻璃瓶子，突然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