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我以前以爲美國人不吃海蜇的。”唐海以前可是廚師，也很關心別的廚師的菜譜，不過他只見過一兩次有人做海蜇，還是自己吃。
“減肥食物，我判斷歐美市場可比亞洲市場要大得多，只是市場還沒開發足夠而已。”亞瑟切了塊豬肉丁，放到了口中。
唐海眼睛一亮！
唐海左一口，右一口，就吃掉了三分之二的漢堡，中間的一塞，整個就進肚子裡了，這已經是他吃的第六個漢堡了，然而這在剛乾完活的水手們裡，並不算多。
幾句攀談，亞瑟把海蜇的事說了出來。
減肥這個問題，一直是最嚴重的健康問題，基本上隨便逮着一個人，在營養學家眼中，或多或少都該減點脂含量。每年減肥藥的市場就是百億計，而減肥食品、負熱量食品，更是不可忽視。以前亞瑟是一家商業漁業公司的小頭目，什麼賺錢他就賣什麼，包括海蜇。
主要進貨的是鹽漬海蜇，長期合作伙伴就是中國茂銘一家叫做瀧海的公司，外帶還有幾家別的公司，一年進貨量都是百萬美金計，在美國大超市一倒騰，至少就是一倍多利潤。
只是後來FDA突然說檢測出中國產的海蜇不合格，亞瑟就不能進了。去年瀧海再次拿海蜇去歐洲、日本檢測，都沒問題，再拿到美國FDA，就通過了，亞瑟又去進了幾噸。
“瀧海海蜇有問題？”
“誰知道呢？反正FDA是這麼說的。那幾年魚蝦減產得厲害，佛州和加州圍網起來全是海蜇，然後那幾年我們就盡吃美國產的了。”亞瑟揚着眉頭切肉。
唐海聽懂了，也笑了。
各國一旦想賣自己國家產的什麼東西，別國的就會出問題。飲食行業也是渠道爲王的，等本國銷售網建立成功，政策再傾斜一下，這時候再放別國的進來，他們也競爭不過了。
美國這手段用的可不少，唐海就看到過一次龍蝦的，要不是美國龍蝦產量12%實在滿不足不了國內要求，指不定那次也給通過了。
只有朝_鮮好啊，哪怕拿着地溝油放三胖面前，三胖估計也會說，沒問題，很安全！然後又補充一句，但我沒那麼多錢。
三胖算是面帶豬相、心裡敞亮的最佳代表了。
亞瑟在餐桌上問了唐海是打算把帆水母賣給誰，如果沒有好的合作人，自己可以推薦一個。
唐海的目標是‘飛魚飼料公司’，之前唐海請了對方的負責人吃過一頓油淋鯉魚，又把邊角料冰凍給他檢測，雙方就達成了合作意向，對方覺得華盛頓州的鯉魚，質量要優於五大湖區許多。
這公司不是唐海自己聯繫的，而是他得到了華萊士的幫助後，就等於進入了這個圈子，當然可以一定程度的享有對方的資源。
這一次唐海也沒想再麻煩別家，直接給了飛魚一個經理電話，在船上就讓對方帶人來做檢查，價錢好說……
唐海把飛魚公司一說，亞瑟就不說話了，飛魚飼料當然比不了美國副食品公司，但怎麼也是華盛頓州首屈一指的了，在鱒魚飼料、鱈魚飼料、鮭魚飼料的製作上，絕對是世界頂級的，因爲他們的飼料都含有大量動物蛋白！而不像別的一些廠家，都以大豆蛋白爲主！
一個胖乎乎的人影推門進來，亞瑟眉頭一皺：“是這胖禿鷹？他可不好打交道啊！”禿鷹是食腐動物，這胖胖的人叫做寶利，最愛收購各種動物屍體的邊角料，所以外號‘胖禿鷹’。
“嘿，撲克牌臉，你的話我聽到了！”
“反正我用不着買飼料。”
原來是熟人，那就用不着介紹了，唐海拉開了旁邊一張椅子，一個地中海頭髮的胖子坐了下去。
這張椅子挺大的，唐海只能坐2/3，馬蓮娜更是隻能坐1/3，寶利坐下來，卻是還有一半的肉在外面……
他的衣服也很奇怪，看着有一種酷炫的感覺，但卻寫滿了‘飛魚飼料’。寶利大小也算個地區級名人了，他穿這衣服，大概一個月可以拿一兩千的‘廣告費’吧，爲這點錢天天穿這衣服，還真是……
“剛上岸的帆水母，一公斤就按40美分算如何？”
“噢，雪特，2800噸也就100萬美金出頭？這可是我和朋友們不眠不休的成果，你這價錢也太不像話！我聽說超市裡的鹽漬海蜇皮一磅就是3美金！”
“那是炮彈水母的海蜇皮，海蜇皮下頭的部分和觸鬚部分都是要丟棄的，而且海蜇皮還必須是加工過的，有人工費……”
海鮮價格季節性波動較大，唐海想按最貴時候來算，寶利卻想按最便宜的時候來算，兩人最大的矛盾在這！
鹽漬海蜇皮這邊最高價一磅3美金多，一公斤要7美金，全海蜇收購也要一公斤2美金，唐海說我這個就算不給一美金，怎麼也要給個80美分吧？
寶利直接拿水母豐產時候，鹽漬海蜇皮一磅2美金算，價格直接跌差不多一半，還說最多45美分……
碼頭這裡經常爆發吵架，唐海和寶利爭論聲大起來也沒人會太在意。
到最後還是沒談攏，唐海道：“東西剛進倉庫，你現在帶人去看，做檢查什麼的無所謂，我租了兩天倉庫，低溫冷藏，一天一噸3美金，如果明天中午12點前你不把貨拿走，我就要付第三天的錢了，到時候我會把東西果斷賣給這邊的副食品飼料廠！”
這批海蜇唐海的油耗成本並不算太高，老天白送的錢，拿50萬和拿100萬他並不太在乎，但寶利這老合作夥計要是不給他個滿意價格，他寧願自己虧錢，也要幹對方一下狠的！
馬蓮娜和傑森等人對唐海的決定並沒有不滿。
他們的處事風格是，伸手拿不到該屬於自己的，那他們就拿槍去取！
這處事風格讓大麗菊漁場處處碰壁，但最重要的還是他們不會弄，要是他們的漁產和魚質都足夠，相信局面又不同了。
“OK，我現在就去看貨，如果合適，我傍晚就能把貨提走。”
寶利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馬蓮娜，頂級幼魚飼料好像比魚肉都貴吧？”
“嗯，一磅有到兩三美金的，這可以保證幼魚存活率和健康，比如大菱鮃，人工培育成活率從3%到25%不等，平均5%，只有最頂級的幼魚飼料能讓這數字提升到10%，而大菱鮃比海蟹都貴很多。”
一般作飼料的海產品收購價也就是50美分波動，寶利是看出唐海沒投入飼料費，所以想低價拿，但唐海知道帆水母被自己餵過，雖然只是一點點……
“幫我聯繫副產品公司的人，讓他一會兒看着我們做檢測。寶利給的價格要是不讓我滿意，就當着寶利的面賣給副產品公司！”
來美國，唐海固然認識了彼得、比爾這些真正的好朋友。
但也不是第一次見識寶利這種打算吃熟人的人。
狼行千里吃肉，唐海連夜跑了那麼遠不是爲了吃草的！如果對方沒有那種‘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想法，唐海不介意給對方留下一個深刻的記憶！
亞瑟和三人組看向唐海都有些驚訝，只有馬蓮娜突然露出了笑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