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鯤人?
客棧內,江無夜手指輕點桌面,消化着剛剛得到的消息。
龍傲天一行人,已經離開。
剛剛。
有人面色焦急跑進客棧,似找到了桃花源的線索,短暫交流後,一行人飯菜未吃,風風火火走了。
至於虛鯤之鄉的消息,自然是已經得知。
虛鯤之鄉並不存在於鬼霧森海這片死域內,而是在虛鯤的體內洞天世界中。
那洞天世界內,有一個特殊族羣。
這個族羣的生靈,自古以來生活在虛鯤之鄉里,皆爲女性,且不論年齡大小,都是十二三歲的少女模樣,柔美純真,卻很懼生。
而由於她們之中的領導者擁有溝通指揮虛鯤的能力,因此這一族羣又被稱爲牧鯤人。
牧鯤人一般都在這片死域與外界之間的隔離禁區“風之平原”內活動,哪怕渡人往來,也只有擁有神靈贈物之人能看到。
也正是因爲這一點。
死域內的生靈若無天大福緣,得到神靈的贈物與指引,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生活的地方不過是一個遺棄之地。
“三天之後嗎?”
想到虛鯤下一次出現的時間,江無夜鬆了口氣,暗道萬幸。
虛鯤每次離開後都要兩個月時間纔會再次降臨,可以想象,若是前幾天他在路上耽擱了。
那麼,恐怕還沒等到下一班虛鯤到來,就會先迎來修羅潮,渣都剩不下。
“小二……”
“爹,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江無夜剛想讓小二準備個房間,作爲這三天的歇腳地,不曾想,卻被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嚎聲給打斷了。
皺眉看去。
粗布麻衣,披頭散髮,鞋子都跑脫了一隻的清瘦年輕人跌跌撞撞衝進客棧,一把抱着那小二大腿嚎啕大哭。
“風兒,怎麼了,你不要嚇爹啊!”
小二拉起年輕人,似是想到什麼,臉色刷的白了下來,卻依舊抱着希望問了一句。
“我……我……嗚嗚。“
年輕人聲音哽咽,說了兩個字,顫抖着手將右邊袖子捋了起來。
麥色小臂上,一朵粉色桃花盛開。
“這……這……”
見到年輕人手臂上的桃花印記,小二如見了催命閻王爺一般。只覺心臟狠狠一疼,天旋地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神呆滯,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語:“花妖印記,花妖印記,你去年已成家,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這時,年輕人情緒突然變得癲狂,起身一把拉住小二就要往客棧外走,嘴裡還不停唸叨:爹,“我們這就收拾東西走,走的遠遠的,只要離開樂陽範圍,不會有事的。”
刷刷!
哪知,他剛說完這句話,客棧內的其他食客,乃至掌櫃都臉色一變,齊齊跑了過來攔在父子二人身前。
掌櫃更是直接跪在父子二人面前,眼含淚水,哀求道:“老哥,三思啊,你們若走了,不是把樂陽城居民往死路上逼嗎?”
“讓開!!”
年輕人紅着眼大吼,聲嘶力竭咆哮:“你們不想死,我就該死嗎?誰要死誰去死,和我沒有半分關係!”
說着,就要拉着他爹走,卻不曾想,這一拽,卻沒拽動,他不由渾身一顫,瞪大了雙眼往後看去。
“風兒,算了吧。”
小二臉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抽出手,抹掉年輕人臉上的淚花,安慰道:“爹會陪着你的,你放心吧。”
噗通。
年輕人聞聽此言,腳步踉蹌着倒退幾步,最終栽倒在了地上,亂髮遮住的雙眸迅速失去光彩,隨後嚎啕大哭起來。
桃花印記,花妖?
將整件事看在眼中的江無夜皺眉看着倒地年輕人手臂上的那朵粉色桃花,不知爲何,心中微微煩躁,同時右臂隱隱有些癢。
心中一動,拉開袖子。
“找死,撩撥到老子頭上來了!”
砰!
木桌炸成碎塊。
江無夜起身,陰沉着臉走到父子二人身前,揪小雞仔似的揪起年輕人,大步就往外走去。
“你,你想幹……”
周圍人被江無夜氣勢洶洶的模樣嚇了一跳,感覺像是一頭老熊在發怒,心驚膽顫,雙腿更是不停打擺子,有心攔住,腳卻又邁不出,只能眼睜睜看着江無夜提着年輕人離開客棧。
“風兒!”
二人走遠,小二才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悲呼一聲,急忙追趕,其餘人見此,臉色變換一陣,咬牙跺腳,亦是尾隨其後。
……
“說說吧,怎麼回事?我相信你作爲當事人,這地步了,不會有所隱瞞的。”
一棟廢棄民宅內,江無夜雙手抱胸,看着地上頭昏眼花,乾嘔不停地年輕人沉聲問了一句。
剛剛,他出了客棧就施展狂雷真意,迅如閃電甩掉一干麻煩,這年輕人身體素質受不了那種速度,一停下了,就成了這樣子。
“呼……呼……你,你是誰?”
年輕人大喘氣幾口,勉強回過神來,風吹得通紅的雙眼中滿是驚懼與不解。
這不知哪來的兇人,無時無刻不給他一種直面鋼鐵狂潮,山呼海嘯般的壓迫感。
若不是他常年鍛鍊,精氣神勉強充沛,可能此刻已經尿褲子了,哪還有勇氣說話。
江無夜皺了皺眉,微微思量,伸手擼起袖子,露出粗壯右臂上的一朵粉色桃花印記,沉聲道:“我這人最不喜歡聽廢話,現在可以說了吧?”
“這怎麼可能,花妖印記一次只會出現一個,而且你這麼大年紀了……”
“叫你不要廢話!還有,你是不是有眼疾?老子十六,十六!!!
江無夜一聽這話,差點失去理智,一把揪住年輕人衣領,雙眼泛紅,兇獸咆哮似的巨大聲浪差點把年輕人震得昏死過去。
好一會,江無夜才平靜下來,扔開年輕人,呼出幾口悶氣,不耐煩道:“不想做什麼詭新郎就趕緊的,最好簡略易懂,我沒興趣聽你吧啦長篇故事。”
“我叫趙哲,是……”
“嗯?!”
趙哲剛想先自我介紹一下,但瞅見江無夜那眯起的雙眼,又咽了口唾沫止住,顫聲道:“你手臂上的是花妖印記。從一個月前開始,手臂出現這個印記的人,夜晚來臨後必須穿上新郎正裝到城外迎接花妖的迎親隊伍,嫁給花妖。
若是你不嫁,或是跑了,第二天樂陽城必然有人慘死,而且有時還不止一個。”
“強娶良家婦男?這次還想一口氣娶兩個?”
江無夜臉皮一抽,有種身爲男性的尊嚴被踐踏的感覺。
“咦?”
兀的,地上的趙哲發出一聲驚疑,隨之變爲狂喜,擼着袖子衝江無夜失心瘋似的大笑:“沒了,哈哈,我手臂的花妖印記沒了,我不用死了,哈哈哈!”
江無夜一楞,下意識扒拉起自己右臂衣袖,低頭看去,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無比。
印記,還在。
而且,還多了一行粉色的妖豔文字:“今夜桃花朵朵開,任君採擷任君嘗。”
“呃……”
一旁,趙哲看到江無夜手臂上的變化,不着痕跡的打量了眼江無夜雄壯魁梧的身材,臉色變得古怪。
“怎麼,你覺得我不配?”
江無夜放下袖子,臉色恢復平靜,淡淡撇了眼趙哲,聲音中似藏了一座冰山,冷得人直哆嗦。
“我沒有,怎麼可能,你想多了。”趙哲退後幾步,連忙否認。
想到什麼,他臉上又一急,忐忑問道:“這位壯士,你不會跑的,對……對吧?”
以江無夜表現出來的手段,若是想跑,他還真想不出用什麼方法阻攔。
“跑?”
江無夜疑惑的看了趙哲一眼,臉上浮現溫和笑容:“白送一個婆娘,這種好事,呵呵,傻子才跑呢?”
嘶……
不知爲何,當看到江無夜粗狂臉上露出柔和笑意時,趙哲沒有絲毫如沐春風的感覺,反而有種直面深淵的恐懼感。
……
黑夜來臨,氣溫驟降。
樂陽城門口,城中幾個頗有聲望實力的本地人站在城門口搓手跺腳哈着白氣。
眼睛則是不斷看向前方那道負手而立,身穿新郎裝,神山一般靜靜矗立的挺拔身影,目露不解。
這人,表現得也太積極了,甚至可以用猴急來形容。
其他人手臂上出現花妖印記,無一不是哭爹喊娘,恨不得自我了斷。
他倒好,不哭不鬧不上吊,還一口氣吃了十多份送行飯,又讓裁縫貼身定做了一件新郎裝。
完全沒有即將下黃泉的覺悟,反倒像是要去大戶人家入贅,即將大魚大肉的苦哈哈。
“這位壯士,天剛黑,您要不要先進城避避風寒?”
逃過一劫,頗有幾分容光煥發意味的趙哲搓着手走上前,看了看一副翹首以盼模樣的江無夜,小聲問了一句。
“哎,這怎麼行,要是迎親隊伍提前來了,沒看到我,那豈不是失了禮數?區區風寒,何足掛齒。”
江無夜無所謂的擺擺手,看着濃霧中的土路,一臉的迫不及待。
這人是嚇傻了吧?
嗯,應該是這樣。
趙哲臉色抽了抽,不再言語,退到一旁。
“對了。”
過了一會,江無夜突然扭頭看向趙哲,臉色忐忑問道:“那無頭新娘不會就是花妖吧?雖然說這種事我並不是太過介意外貌,可總歸還是有點膈應的。”
“這人……”
趙哲聽到這話,心裡打了個哆嗦,已經確認了江無夜精神方面不正常,下意識移動腳步拉開距離,強笑道:“壯……,少俠多慮了。
那花妖雖害人性命,但據說生的國色天香,妖嬈動人,每晚只會在新房中等待,並不會隨迎親隊伍前來。”
“哦哦哦,那就好,我還以爲要翻牌子才見得到呢。”
江無夜撫撫胸口,鬆了一口氣。
活似那即將踏入府門大院爭寵的白蓮花碧池。
“呵呵……”見到這一幕,趙哲已經不敢搭話了,腦門冒出冷汗,乾笑一聲,果斷後退到城門口的人羣中。
霧越來越濃,時間緩緩流逝。
當地面雜草泛起銀光之時,土路盡頭終於有動靜了。
“咚咚鏘——”
鑼鼓喧天,嗩吶伴響,與昨夜一模一樣的迎親隊伍出現在翻涌霧氣中。
“來了。”
江無夜眼中陰冷一閃而逝,臉上則掛着憨厚笑容,順了順並不亂的衣衫,又擺弄了幾下平頭上明顯小了一號的冠帽,這才滿意點點頭,靜待隊伍到來。
嘚嘚嘚——
馬蹄聲由遠及近,高頭大馬馱着無頭新娘,不一會就到了江無夜身前,如活物一般,鼻中噴出陣陣熱氣。
呼。
陰風颳過。
肥胖喜婆滑到江無夜身前,伸出油膩大手冰冷冷道:“請新郎上轎。”
“我最後問一句,你們是不是認真的?畢竟,我這一個五大三粗的糙漢,萬一洞房時一激動,傷了你家嬌貴主子怎麼辦?”
江無夜看着昨夜被燒死的喜婆同款,開玩笑似的問了一句。
“請新郎上轎。”
哪知,喜婆臉色未有半分變化,依舊伸着手,冷冰冰的重複了一句。
“嘖,既然你們如此誠心實意,我若再拒絕,豈不非人哉。”
江無夜咂咂嘴,也沒伸手的意思,直接揹着手往轎子走去。
“少俠,你叫什麼名字?我們來年好燒紙。”
身後,傳來趙哲的高聲呼喊。
“江河的江……,嗯?滾你大爺的!”
江無夜還以爲這羣人心生感激,要給他弄個功德碑什麼的,聽到後話,直接破口大罵一聲,甩袖上轎。
吱呀。
轎子狠狠一沉,響起不堪重負之音,好似壓上了一座山,幾個轎伕差點當場跪了,抖着腿,好不容易纔直起身子。
“咚咚鏘——”
鑼鼓聲起,高頭大馬回身,迎親隊伍返程。
“唉,可惜了。”
城門口,一羣人看着隊伍徹底消失在土路盡頭,不由面露悲意。
“是啊,這人一身苦力,若是放到我那礦中,一個能頂十個。
我估計啊,那花妖也是看中這點,想換換口味這才選他的。”
一個衣着得體的富態中年人面露遺憾的嘆了口氣。
“這麼說,以後豈不是體格強健的壯年也危險了,這……唉,造孽啊。“
一羣人或悲或慶幸,看了一會,皆是唉聲嘆氣,搖頭離去。
……
咯吱~咯吱~
轎中,江無夜閉目而作,身形端正,不動不搖,留意着轎外的動靜。
這花妖找上他,自然不會是看上他神武英俊,人間少有的絕世容顏,多半是因爲他昨夜展現的一身渾厚陽剛氣血。
通俗來講,就是饞他的身體了。
“呵,你饞我,豈不知,我也饞你啊!”
黑暗中,江無夜舔了舔嘴脣,眼中紅光一閃而逝。
轎子一路顛簸,行過幽深密林,潺潺溪流,鶯蹄獸吼,也不知走了多遠,當江無夜都有些不耐煩坐不住的時候,才終於停了下來。
“請新郎下轎。”
喜婆那生硬幹癟的聲音響起,江無夜感知外放,發現外面影影綽綽站了一大票泛着淡淡陰氣的人影,不由咧嘴一笑,起身,下轎。
轎外,稀薄霧氣翻涌,一個個臉掛僵硬笑意的“人”看着下來的江無夜,目中貪婪一閃而逝。
嘩啦啦~
遠方刮來的山風吹動道路兩側樹木嘩啦作響。
江無夜舉目四望,發現這是一座位於不知名山頂的破舊莊子,佔地不過數畝,卻用盡了峰頂的所有土地。
透過稀薄霧氣,依稀可見莊外山崖下,峰柱如林,雲海翻涌,證明這地方海拔不低。
前方,跨過高牆院門,就是個大院,一桌桌白蠟燭照亮的酒席泛着熱氣,棟棟房屋走廊飛檐上掛着喜慶的紅燈籠,灑下片片暗紅如血的妖豔光芒。
陰森,恐怖,視之毛骨悚然,如若鬼蜮。
“你們這地方,要是再在一些角落弄點音響,藏幾個長得磕磣的嚇人,再弄點菸霧綠光,完全可以當詭屋發家致富了。”
江無夜觀察一會,內心毫無波動,甚至和旁邊的喜婆搭話,指着莊子評頭論足。
自從煉出大力蠻熊真祖意志後,他的膽氣與日俱增,如吃了熊心豹子膽,根本不知恐懼爲何物。
有時候,他甚至都有點懷疑自己的恐懼情緒是不是已經退化了。
喜婆臉色僵硬,不理喋喋不休的江無夜,好似沒有感情。
啪啪。
無頭新娘下馬落地,紅蓋頭飄動,走上前向江無夜伸出手,好似婚禮上欲牽新娘的新姑爺。
“嗤,起開。”
江無夜揮手扇開無頭新娘的冰冷小手,嫌棄道:“也不瞅瞅自己什麼德行,先把頭長出來或許我會考慮讓你摸摸手。”
說完,揹着手,雄赳赳氣昂昂,龍行虎步向院中走去。
轎旁,無頭新娘伸着手,僵在原地,身軀顫抖,微微停頓,最終,還是跟了上去。
院前,一羣無聲詭笑的賓客亦是飄動着尾隨入院,偶爾,還可以聽到陣陣吞嚥口水的聲音。
“啦啦啦,新姑爺,入洞房,沒了頭,沒了手,一哭一跳真好笑……”
江無夜剛入院,不知哪冒出一個七八歲穿着壽衣的小童,蹦蹦跳跳哼着調調跑過來,站在江無夜身前將嘴撕到耳後跟,眼珠掉出做了個鬼臉,做完吐吐舌頭轉身就要跑開。
啪!!
“喪門玩意,你唱你爹呢?!”
江無夜臉色一沉,一步跨出,鐵掌抽爆空氣,狠狠拍在小童後腦勺上。
沛然巨力擊中,小童頓時如同鐵錘砸中的布娃娃般摔飛出去,一路噼裡啪啦闖翻幾張桌子,最後一頭撞在花臺上,七竅流出噁心的綠水,骨骼斷裂聲像爆豆似的響個不停,掙扎幾下,爬都爬不起來。
“這誰家的熊孩子?”
江無夜一臉晦氣的甩甩手,轉過頭看着僵在原地的一羣詭異,面色不悅道:“以後看好點,要是遇到脾氣爆的,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沒有回答聲。
大院中死寂一片,連那無頭新娘都似忘記了要幹什麼,停在五步外,沒有上前。
呼呼——
冷風吹過,帶來漫天桃花瓣飄飛,空氣中瀰漫一股磬人芬芳,直衝大腦,恍惚間似有一位絕色女子在花中起舞,美眸泛起漣漪,一顰一笑,勾魂奪魄。
吸溜~
江無夜打了個哆嗦,狠狠嚥了口水,轉身對着喜婆猴急道:“老鴇子,趕緊的呀。
算了,也別走程序了,你們也不在意這個對吧,直接告訴我新房在哪,這小妖精真是太勾人了,我遭不住了。”
老鴇子……
喜婆臉色終於有了變化,僵硬的臉都抽動了幾下,卻沒有下一步動作,似是不知該怎麼做。
“相公~奴家在這呢~咯咯咯~”
就在這時,一陣軟軟糯糯的女子嬌笑聲從某個方向傳來。
江無夜鼻中噴出熱氣,眼珠子通紅,像頭老公牛似的,嚇了周圍的詭異一跳,扭頭四下打量最終鎖定目標,急吼吼的就往左邊某個亮起紅光的房間衝去。
吱呀!
房門自動打開,江無夜想都沒想直接躥了進去,身後房門瞬間關閉。
新房中,陷入短暫的沉默。
大院,一隻只詭異愣了一下,下意識湊近,看着牆壁傾聽。
嘭!!
石牆猛的炸開,砸飛七八隻詭異,一道狼狽的嬌軀如炮彈般口吐汁液,混雜着漫天碎片撕裂虛空,狠狠砸到院中,當場砸出一個米深坑洞,爆起漫天塵埃。
轟——
熾烈血炎衝破屋頂,灼燒八方,木質房屋迅速騰起熊熊火光,火海血炎中,一頭身高近五米,銀背平頭的蠻熊如同地獄魔王,大手拍碎房屋,踏動大地走出,聲若滾滾驚雷隆隆響徹雲霄:“娘子,夫君快爆了,你爲什麼要跑!!”
“咳咳!”
坑中,女子爬起身咳出幾口帶着內臟碎片的粉色血液。
起身擡頭看着不遠處那籠罩在熾烈血炎中,如魔神似的猙獰身影,嬌美的容顏瞬間變得如同豬肝,回頭衝着迎親隊伍破口大罵:“他們他娘不是說就是一個普通武夫嗎?
這擡回來的又到底是什麼玩意?”
那齜牙咧嘴憤怒的模樣,像極了衝着羣員無能狂怒的苟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