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幷州刺史
“郡署徵辟?”
“不錯,郡署徵辟,而你們三個,也隨我一同去郡署任職。”
張飛伸手撓了撓頭,頗不解:“只是咱們一開始,不是想在公孫瓚手下發達嗎?”
“一開始確是如此。”
劉儉彎腰從地上揪下一把青草,放到大青駹的嘴邊:“但那時候,我是要以進獻鮮卑俘虜爲功,但他公孫瓚不許,如今我拿出事關檀石槐的機密大事於他,那我要換取的,就不可能只是屈居於縣署了,最少也要往上再走一走。”
劉儉的話,不由讓劉備回憶起了公孫瓚的火爆脾氣,那可真是一位不肯吃虧的主。
“伯圭他,還是想將你留在此地的吧?”劉備試探地問道。
劉儉捋順着馬鬃道:“兄長還是瞭解此人的,他見我執意想讓他薦我去郡署,確實不快。”
“但你還是將他說服了?”簡雍讚許地看着劉儉:“這一說服,就花費了數日?”
“談判麼,自然是要多花些時間的,而且我公孫師兄這個人骨子裡還是極倔強的,非得軟磨硬泡纔是。”
一旁的蘇雙此刻實在是覺得有些尷尬,涿縣四虎關係要好,這事人盡皆知,但他們兄弟此刻談這些機密之事,自己站在一邊聽似乎就顯得有些多餘了。
可也就是再這個時候,劉儉轉頭衝着蘇雙笑了笑:“蘇兄,今日我們所談之事,皆爲兄弟之間的肺腑之言,伱今日也被儉邀請至此,想必兄心中也明瞭,我是將你當成兄弟了吧?”
蘇雙聞言,心中很感動,他先前已是答應劉儉與他們共同進退,劉儉縱不如此行事,他爲了前程斷然也不會反悔。
但如今劉儉卻依舊以兄弟之禮相待,饒是他這種市儈之人,也不免不受震動。
“少郎君以兄弟視我,蘇某感動,但我卻只願以從下爲少郎君驅使,別無他念,兄弟之稱不敢當也。”
劉儉笑了笑,也不逼他。
簡雍將話題重新拉了回來:“阿儉,你究竟是如何勸服公孫縣君的?”
“不用勸,講道理就行。”
“什麼道理?”
“出塞建功的事情暫且不提,但確定檀石槐病重,鮮卑可圖的要事,功勞需先記在他和我們的頭上,當然若論情報之功,公孫瓚爲主,我們爲副,這是必然的,此事我們爭不得,但在將這件功勞坐實之前,消息一定不能走漏。”
簡雍恍然而悟:“既然不能走漏消息,那公孫瓚對外可用之人,就屈指可數了,他剛剛到涿縣赴任,手底下那些縣丞,縣尉以及門下游繳,賊曹怕是都不堪用,若有急事向州郡稟明,最好的還是用你這知情的老同窗,畢竟大家利益一致,這才最爲把握。”
劉儉微笑道:“正是如此,所以舉薦我到郡中任職,最是合乎眼下之情,再說就算是舉兵出塞,也不是公孫師兄一個人可以說了算的,非得是幽、並刺史共同向朝廷稟明方可,非得是有人充當信使,往來疏通不可。”
“你是說,若你被徵辟至郡署,此事就需交給你辦了?”
“至少就公孫伯圭的角度而言,他目前沒有更好的人選。”
劉備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但隨後將話又咽了回去。
隨後他又張了張嘴,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劉備的舉動自然沒有逃出劉儉的雙眼。
“兄長有何話說?”
“德然,我只是不知,咱涿郡的呂府君與公孫伯圭有何關係,就能賣他面子徵辟於你?”
“呂府君與伯圭並無關係,但他與公孫伯圭的岳丈候公,皆爲當今太尉文繞公故吏,而公孫伯圭昔時能拜於文繞公門下,也少不得這層關係在的。”
劉備聞言恍然:“太尉劉寬所研雖與盧師雖不同屬,但同僚多年,又皆爲海內名儒,彼此相敬,又都份屬清流,如從這層關係看來,賢弟若能爲呂府君徵辟,也是歸了自家門楣,倒也是好事。”
“哈哈,兄長的意思是,我若爲呂府君徵辟,日後就成了他的故吏了?”
“正是。”
“不,呂府君徵辟於我,終歸還是看在盧師和公孫伯圭的面子上,盧師與他在朝中屬於同系,這也就是賣同僚面子,利益交換,歸根結底我還算不上他的門人。”
“咱們是盧師弟子,有這一位老師做招牌足矣,現在當務之急,是將出塞討伐鮮卑之事做了,此事做成,咱們四虎定就能名揚天下!”
“德然,你覺得,若要促成此事,勝算大嗎?”
劉儉的表情驟然間變的鄭重:“公孫伯圭已經派人送家書往遼東屬國,遼東都尉是其舊主,與公孫兄彼此相知,定不會反對此事,”
“他岳父候公昔年遷至上谷,來年才滿任期,咱們涿郡的呂府君與候公同爲太尉故吏,更是不會反對,遼西郡乃是公孫氏的根基所在,不論太守是哪位高人,他們都有辦法說服……”
“如此說來,此事必成?”簡雍的臉上露出了喜色。
“不,這只是證明幽州諸府君或可同心促成此事,但關鍵還是要看朝廷的態度,另外還有幷州那面,以及咱們幽州陶謙陶使郡的態度未知。”
“幷州?”
簡雍似乎想到了什麼:“如今幷州的方伯,據說也是一位好戰的人物,多年來常被戍邊,用來管理胡族,好像是叫什麼董、董……”
蘇雙在一旁笑着接口:“董卓!”
“對,董卓,你如何記得這般清楚?”
蘇雙笑道:“簡兄忘了我是幹什麼的?我常年南北倒馬,幷州乃是我收購馬匹的要地,若是連當地的方伯都不知道是誰,這碗飯我怕是吃不到現在了。”
劉儉拱手相詢:“敢問蘇兄,這位董使君在幷州刺史之位上,可是頭一任麼?”
“不!”蘇雙搖了搖頭,道:“這位董使君乃是熹平五年到任,至今已是兩個任期,按道理應是在明年到任,聽聞他昔年曾是戊己校尉,比二千石的貴人,只是不知何事被免,五年前方被重新起用。”
劉儉緩緩地點頭:“這個人,是涼州系的老人物了,幷州郡縣,掌實軍者,多爲涼州系人物,若想戰鮮卑成功,須得由此人同意方可。”
幷州是大漢北方的門戶,也是大漢和鮮卑衝突的前線,在檀石槐全盛之時,幷州基本承擔了大漢一半的戰亂。
幷州本地民風彪悍,全民尚武皆可爲兵,但在對鮮卑的戰事中,幷州軍中掌握最高軍權的者,反倒有很多是涼州人,一則是因爲三互法的桎梏,使幷州本地良將不能上任高層,二則是涼州能征慣戰者可媲美幷州,因而任用較勤。
只是最近這一年,涼州系的地方官員都不太吃香了,因爲涼州系老牌名將,也是涼州系人在朝中的領軍人物段熲,在七個月之前服鴆自殺,因此,很多地方的老牌涼州系軍人,也開始躁動焦慮了起來。
朝廷的局勢,毫無疑問的影響到了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