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投降了,江南終於一統了。
這一日,是公元204年年初,歷史上的這一年是曹操遠征鄴城,奠定河北霸業基礎的一年。
但是在今年的歷史同期時刻,曹操卻在建業,投降了河北霸主劉儉。
至於曹氏宗族,劉儉讓他們依舊遷回譙縣,而曹操則是和曹仁,曹純等人入京,等待天子命令敕封。
夏侯淵被太史慈生擒帶回了建業,劉儉知道夏侯淵與自己有仇,不可能歸順與朝廷,當然,他也不會殺夏侯淵,畢竟還需要顧忌到曹操的面子。
於是,便遣返故里,贈予財貨安度餘生。
劉儉也不怕夏侯淵能夠在地方掀起什麼風浪,有校事府在,夏侯淵蹦躂不起來的。
三年之後,夏侯淵鬱鬱而終。
至於曹操麾下的其他人,包括曹洪,呂範,于禁,董襲,程昱,凌操之流,只要是肯歸順的,全部酌情留用!
隨後,就是處置江南的事宜。
不得不說,曹操這些年把江南的底子打的不錯,江南諸多家族雖然豪橫,但是這些年在曹操的打壓下,已經安分了許多,而且曹操一直都仿效北方的政策來治理江南,所以,在佔領江東之後,把北方的政策行使到江南,倒也是不用廢太多的功夫。
唯一可能會造成些阻礙的,就是吳中四姓,但是在如今的大勢面前,他們又能如何呢?
至多不過是掙扎,最後還是要尊行朝廷的新政的。
北方多少高門望族,最終不過都是落得個尊行朝廷政令的結局。
當然,除了江南的高門望族之外,荊州的地方豪右還是比較不好弄的。
畢竟,荊州的統治者一直是袁紹,而袁紹與這些地方望族的利益最是接洽,他們都屬於統一階層的人,因此荊州的整體思想與政令,可以說是完全傾向於望族的,劉儉若是要將這些地方改過來,恐怕需要費一番手腳。
不過這在劉儉看來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而且,劉儉也不打算自己親自來主持地方的改革事務了!
第二代的人才們已經開始逐漸成長,劉儉覺得,很多事情交給他們處置就是了。
畢竟,自己不可能永遠執掌大漢朝的船舵,下一代的精英人才們,遲早會從自己的手中接過接力棒的。
與其等到自己老的不行的時候,再把接力棒交給他們,爲什麼現在不交呢?
沒有誰是能夠千萬年的存在的,也沒有一個王朝可以千萬年的存在。
大漢朝或許在幾個世紀以後,依舊會滅亡,但是即使大漢朝滅亡了,中華神州大地如果依舊可以遙遙領先於世界的話,卻也是值得的。
就在劉儉征服曹操之後不久,長安方面突然傳來一個消息,讓劉儉,劉備很是驚詫。
盧植,去世了。
事情發生之後,劉儉和劉備沉浸在了悲痛之中。
盧植雖然年紀大了,但這些年身體一直健碩,從來沒有聽說他身體有什麼問題,想不到居然驟然撒手人寰。
劉儉不敢怠慢,他將江南的事宜暫時交給了郭嘉和賈詡等幾個信得過的人,然後星夜趕往雒陽。
盧植這些年來,一直就任三河大學的校長,他的靈柩,如今也停在三河。
劉儉和劉備兄弟晝夜不停,趕往雒陽拜祭恩師。
來到了靈堂,兄弟二人一同哭拜於地。
說實話,劉儉對於盧植的感情還是非常深厚的。
畢竟,盧植是一手提攜了劉儉,雖然盧植有着諸多的門生,但在一衆門生之中,後期他最看重的是劉儉,幫助最多的人,也是劉儉。
時光荏苒,不知不覺,劉儉已經是人過中年,而昔日的長輩們,在這些年間也陸續辭世。
回想起昔日的點點滴滴,劉儉和劉備不覺悲從中來。
然,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時候到了,再親密的人,也要分道揚鑣。
也許是開始上了年紀,心緒漸多,拜祭了盧植之後,劉儉每一夜都夢到往昔之事,一連三四日,他都夢到當年自己在涿郡的那些點點滴滴。
而盧植的兒子盧敏,在見到劉儉之後,也將盧植臨終前的一句遺言,告知了劉儉。
那是盧植唯一一句留給自己這個門生的話。
“善待舊君。”
善待舊君……善待舊君……老師還真是爲自己操心啊,直到這最後一刻,還在替自己惦記着最後一件事。
拜祭過盧植,守喪一個月之後,長安方面有詔書來至雒陽,請丞相火速反回長安,天子有要事找他。
劉儉並不想回去,他想留在這裡繼續爲盧植守孝。
但是盧家的子孫皆一個勁的勸劉儉。
劉儉身份不同常人,當以天下大事爲重!
若盧植在天有靈,也不希望劉儉一直爲自己守喪。
最終,在衆人的一致勸說下,劉儉答應了。
劉備暫時代替他,留在雒陽繼續爲盧植服喪,劉儉則是領了天子詔書,返回了長安。
來到長安後,劉儉領君王旨意,直入德陽殿。
來到殿堂之中,此時的大殿之內,只有劉儉和當今天子劉協。
只有他們二人。
“臣,劉儉,拜見陛下……”
劉儉向劉協行君臣大禮,還未行完,便見劉協快步而上,伸手攙扶住劉儉,不讓他跪拜。
“皇叔……”
劉儉擡起頭,看着一臉笑意盈盈的劉協,心中驟然生出幾分親近之感。
雖然現在這個年輕人,是當今的皇帝,是天子……
但是,他畢竟也是自己從小看着長大的孩子啊。
劉儉承認,自己確實有利用劉協的嫌疑。
但是,誰又能說,他與劉協沒有任何感情呢。
“皇叔,您贏了,大漢贏了!我們成功了!”劉協激動的說道。
劉儉淡淡一笑,道:“陛下,江南和荊州收復,只是一個開始,從今往後,我們要面對的路,或許會更加的艱辛。”
“陛下,還需做好準備啊。”
劉協聽到這,頓時一愣。
接着,便見他使勁的搖了搖頭。
“皇叔,這樣不對。”
“什麼?”
劉協正色道:“皇叔,這個皇位,朕昔日就說過,只是暫時替皇叔保管着,天下共主究竟是誰,朕的心中一直非常清楚,朕這個人沒什麼優點,但有自知之明,皇叔,這個皇位,朕坐的累啊,而且您當年也答應過朕,待天下一統之時,就讓朕去享清福,去過朕想要過的日子!”
劉儉望着一臉真摯的劉協,道:“陛下,其實,您這些年,做的很好……”
劉協卻猛然一擡手:“朕做得好不好,朕不知道,朕只是知道,這個皇位,朕不舒服!朕如坐鍼氈!”
“皇叔,朕真正想要的生活是何等樣子,您應該很清楚,爲什麼一直要強迫朕呢?”
劉儉聞言,不由沉默了。
“皇叔,朕知道您心中是有顧忌,您一生忠臣,若接受禪讓,怕落下個不忠之名,可是咱們關起門來,這皇位本來就應該是您的!”
“朕只是不得已而代之。”
“皇叔,其實,自當年把我從河裡救出來,我心裡就一直把您當成父親,朕年幼喪母,五歲喪父,除了皇嫂和劉錦,朕一直把皇叔視爲朕最親的人,皇叔,您就是朕的親人,沒有你在,朕哪能安安穩穩的活到現在?”
“朕之所以登上這個大位,是爲了報答皇叔的救命之恩,朕一直堅持到現在,朕覺得也是時候把這個位置還給皇叔了。”
“皇叔,朕求您了!”
說到這的時候,劉協就要給劉儉跪拜。
劉儉急忙伸手攙扶住他。
“陛下……謝謝您。”
劉協搖了搖頭:“何談謝?皇位本來是吾兄長的,可惜他……唉,也都是他自作孽,何怨於旁人。”
“皇叔,這皇位究竟該如何禪讓,朕聽你的安排!”
“只是禪讓皇位之後,希望皇叔遵從當年在鄴城的諾言,給朕和劉錦一個富裕安樂的前程。”
劉儉重重點頭道:“陛下放心,臣一定做到!”
……
三日之後,劉協召開朝會,宣讀聖旨,言明自己想要退位的事情。
毫無疑問,朝中還是有一些臣子表示反對的。
“陛下年富力強,春秋正盛,正當引領大漢開創盛世,如今卻要禪讓,豈不令天下萬民有所不適?”
“國家正在緊要之時,陛下此時退位,只怕略有不妥!”
“是啊陛下!”
“陛下還需爲萬民盡力!以報先祖。”
“……”
劉協卻搖了搖頭道:“朕這些年坐在皇位上,如履薄冰,心力交瘁,撐到今日殊爲不易,再說朕還想多活幾年,這皇帝每日殫精竭慮,需要處置的事太多,朕……不適應,也無法適應!”
“朕,想過怡情山水的生活!諸愛卿不必勸。”
這話一說出來,滿朝人頓時都啞巴了。
從古至今,還真就沒碰見過這麼沒出息的皇帝!
當着滿朝衆臣說這話!
你說他是被人逼迫退位的?
鬼都不信啊!
真是擺明了自己想撂挑子不幹的。
就見荀彧戰來出來,對劉協行禮道:“陛下欲退隱山林,卻想將皇位禪讓於誰?陛下如今,尚無子嗣啊。”
劉協道:“說實話,這個禪讓之人,朕一時半刻,也未曾想好。”
衆人聞言頓時一愣。
好傢伙……其實皇位要禪讓給誰,大家心中早就門清。
不是當朝丞相,又是何人?
按照古往至今的道理,不都是應該皇帝當衆說出要禪讓給誰嗎?
怎麼,他反而說不知道呢。
荀彧驚訝的轉頭看向班首的劉儉,卻見他半閉着眼睛,不發一言。
突然,卻聽劉協說道:“朕有一個想法,諸愛卿靜聽。”
“朕從宗室之中,選出十名德行仁義操守賢命遍佈天下的賢能,然後由滿朝諸公卿,和漢室諸王共同商議,投票選舉,擬定新帝人選,諸位以爲如何?”
話音落時,卻見劉儉的嘴角勾起了一絲笑容。
而滿朝重臣皆是大驚失色。
投票選舉……選皇帝?聞所未聞啊。
自古君王皆爲天授,如何能由人臣公議,這豈非……?
這豈非皇帝自貶其值?自貶身價?
可是你說這樣做,是否穩妥呢?
說實話,還是很公允,很穩妥的。
至少,能夠堵住天下悠悠衆口。
其實說是君權神授,那也是看時機的。
東漢歷代帝王即位,很多不也都是人臣宦官外戚等一同推舉公議的嗎?
不過是把這種事拿到檯面上來說事罷了。
荀彧第一個反應過來。
毫無疑問,這是劉儉給劉協出的主意。
比起那些什麼三請三辭,這種方法對於天下人而言,更有說服力!
他劉儉沒有篡位。
我是被朝臣們和諸侯王,還是當今天子公議推選出來的。
我也不是沒有對手的,我有九個競爭對手的!
無奈我是黑馬,大家都看好我,就選我,又能如何?
荀彧估計,諸侯王和滿朝文武,應該還沒有傻帽,會去選另外九個候選人。
因爲,劉協從始至終,說的都是投名選舉,但卻沒有說匿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