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們基於霍夫海姆那個屍者計劃弄出來的變異病毒產物雖然大部分都在德里大爆炸中毀於一旦,只留下一些攜帶暴食細胞的變異生物在覈污染區內存活,但在大爆炸發生前,有相當一部分尚處於初期階段,依然擁有理智的感染者帶着惡意逃離了德里。
他們本能的希望能將病毒擴散到更大範圍的區域中,而因爲恆河那難以管控的複雜居住環境,恆河軍方和聯軍方面一樣,對這種主動擴散毫無對策可以應對。
連恆河人自己都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算德里的邊緣地區,它不只是一座大城市,而是一個冠以城市之名的生態環境,越往邊緣去,城市化的痕跡就越弱,但黨費往往依然保持着旺盛的社會活性。
這些人也以德里人自稱,他們都和這座城市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依附於這座城市而生活。
而當你繼續往外走,以爲自己終歸會見到所謂的城市邊界時,卻會突然發現周圍的景象又逐漸繁華了起來,已經進入了另一座城市的邊境範圍。
按照這個標準,德里大爆炸其實沒有完全毀滅德里,最少有數百萬邊緣地區的德里人存活下來,最後一輪核爆的邊緣地區並沒有覆蓋到他們生活的地方。
但輻射遠比爆炸本身,熱傷害,衝擊波等核爆最顯而易見的東西更有殺傷力,尤其是對普通人而言,他們目睹了十幾公里外那彷彿世界末日般的景象,被嚇得瑟瑟發抖,躲在房間裡禮拜溼婆神。
卻不知道看不見的死神鐮刀已經在他們未曾注意的時候,在這裡揮舞了一次。
而當那些帶病的感染者終於將自己引發的混亂在這片土地上重現時,感染者們的威脅性短時間內大大降低了,很多感染者往往來不及進入下一階段就倒在了輻射病上。
他們確實是暴食細胞的攜帶者,有着更快,更強的肉體恢復能力,卻也無法像暴食本尊一樣調整自己的細胞結構,去適應新環境。
這些孱弱的感染者讓後續趕來進行封鎖的恆河人工作量銳減,他們動員了將近一百萬人,沿着德里外坤德里-曼奈薩-帕爾瓦爾外環高速公路建立了隔離區。
也許是因爲德里大爆炸的駭人景象炸醒了周圍的恆河人,無論是地區政府還是民衆都在積極的響應這一次封鎖行動,並因此而創造了破紀錄的恆河速度。
他們用上了自己手頭上幾乎一切能用的材料,堆出了一道不算高,但絕對能阻止區域裡有東西出來的牆壁。
在牆壁外駐防的恆河士兵接到了死命令,不允許隔離區內所有人離開,即使有些人百分之百能被確定不是感染者也不行,因爲隔離區內的總人口有數百萬,恆河的軍政府無力負擔這些人的檢測費用,他們也找不到那麼多合格的技術人才來對這些人檢測。
當然更重要是,他們也同樣沒有生產資料安置那些失去了家鄉的難民,在向聯軍討要賠償和援助不果後,他們做出了這個決定,將難民和潛在的感染者全都封鎖在隔離區不聞不問,只要他們不發生,就不存在...
米科爾森已經習慣了盟友們種種擺爛的操作,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當年企業戰爭初具苗頭的時候,米科爾森選擇了作壁上觀,因爲無論企業戰爭的輸贏,削弱大政府的公信力,動搖大政府模式的統治根基,對他而言都是有利可圖的。
可以說,米科爾森放任了這個世界變成了一坨屎,現在他必須獨自承受這一坨屎上產生的各種奇葩。
不過好消息是,現在米科爾森能挽回自己的錯誤了,他只需要把這坨屎炸上天,然後等着倖存的人類文明在幾十上百年之後從土裡重新鑽出來,再次開花結果就行了。
就像他前面說,那些被當做引爆源頭的大型相控陣列式核彈,需要專業人員進行施工,而且整個過程都需要保持隱秘,而最好的辦法就是先在施工地點引爆一顆足夠當量的核彈,原地清場。
德里現在無疑是最好的施工現場,即使有玩家會因爲好奇和興趣去看一眼核爆後留下的污染有多嚴重,它也不是集體行爲。
在唐吉的配合下,一扇次元門在距離德里核爆中心二十二公里的位置被打開,次元門被打開到最大,一整隻總人數在六百人左右,配合默契的施工隊伍魚貫而出。
值得一提的是,爲了保證整個施工隊伍的效率,這六百人中有整整五十人,是米科爾森的分身,和其他分身不同,這些分身都使用了被佔據者的身份和長相,所以混在人堆裡沒人知道他們共用着一條思維網絡。
米科爾森用這種方式來確保隊伍的純潔性以及效率,這六百人中有四分之一都是超人類,他們要麼能控制膠體凝固速度,要麼能加速氧化反應,全都是工程界和化學界不可或缺的人才。
但這些人現在全在工地上打地基,攪水泥。
提前設計好的模塊化預製件大小全都符合次元門極限尺寸範圍,那些紅武士類型的超人類充當人肉起重機,將大量物資從倉庫搬運至現場。
這些人裝備了全面的防護裝備,有充足的消輻寧可用使用。
按照幽靈設計的施工計劃,一整個半掩埋式大型相控陣列式核爆裝置可以在三十六個小時內完成部署,這個速度還會隨着施工團隊的默契程度上升而進一步得到優化。
唐吉站在失落山基地的倉庫中,默默的看着這些人頂着輻射污染的風險走過傳送門,心中還是有一些觸動的。
他知道,米科爾森手中不可能沒有其他掌握次元門能力的超人類,畢竟連英國老都能在黑市上買到攜帶次元門能力的貪婪之血藥劑,作爲全世界最大的黑市頭子,他又怎麼可能掃不到貨。
米科爾森只是想讓唐吉看見這個世界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人在爲了這場戰爭而付出。
即使各種防護措施足夠完善,在輻射區進行這種集規模和精密工作於一體的工作,也依然風險極大。
但唐吉就吃這一套,他心中不斷蔓延的憤怒確實得到了有效意制,米科爾森算是吃準了唐吉人性上的弱點...骨子裡他是個道德底線相當高的人。
而另外一位七原罪貪婪的弱點則來自於他幼年時期對父親的‘刻板印象’,沃爾夫岡在很多時候都表現出了一種毫無必要的貴族腔調,並因此而錯過了很多機會。
米科爾森採用了全方位的明示暗示,二十四小時無死角的捧着沃爾夫岡,強化他心中那點幾乎不能被稱之爲弱點的矯情。
比如那個忠心耿耿的英倫老管家,比如那個不離不棄的食人主廚,他們雖然都不是米科爾森的人,也跟他毫無聯繫,但他們確實是米科爾森精挑細選之後,一手安排了他們和沃爾夫岡的會面。
這長達一年多的反向PUA,讓沃爾夫岡現在完全被架在了天上,米科爾森可以很輕易的用話術‘迫使’沃爾夫岡主動做出他希望他做的決定。
至於色慾...米科爾森必須承認,那個沒有野心,一心求穩,該苟就苟,毫無尊嚴和驕傲可言的女人,她很厲害,最少米科爾森目前還沒找到能在心理上制衡安妮的手段。
雖然表面上,米科爾森對安妮手拿把掐,可以隨意指使她去完成各種任務,他毫不懷疑自己只要稍有暗示,安妮就會主動躺在牀上等他享用,但實際上,這種程度的控制依然在安妮的掌握之內。
她把自己看做一個打工人,是米科爾森的合作者,米科爾森提供安全和庇護,安妮則只在自己能力範圍內出力。
只要仔細看看就知道了,在米科爾森的暗中策劃下,暴怒唐吉在全球範圍內疲於奔命,幾次出生入死,甚至冒着個人意志被覆寫的危險,提前掌握了本該屬於LV4階段的暴怒之力,這一切只爲了能趕上米科爾森的計劃需求。
而沃爾夫岡則成了米科爾森手中的最強工具人,哪裡有問題就堵哪裡,最近一段時間的出勤率幾乎堪比唐吉。
只有安妮,她的工作強度,面臨的危險曲線是一條平滑的直線,幾乎毫無波動...
米科爾森在暗中已經把安妮的危險等級上調了一個等級,僅次於唐吉之後,略高於沃爾夫岡。
安妮的力量目前幾乎全都在夢境領域上,而那是個獨門領域,沒人知道除了完成米科爾森要求她做的事之外,她還在夢境領域中幹了什麼,也沒人知道在夢境領域之外,安妮還掌握着哪些力量。
她是七原罪之色慾,不是夢境領主,夢境領域只不過是她通過春夢這個概念蔓延出去的一個擴展領域而已,米科爾森不會傻到相信這個女人只有這麼點本事。
但無論米科爾森如何試探,安妮都穩如泰山,沒有露出絲毫破綻。
如果可能,他打算在最後的滅世之戰中,把所有他認爲對未來稚嫩的人類文明有威脅的存在都留在舊世界中,安妮已經悄無聲息的上上榜了。
嫉妒也在那張榜單之上,米科爾森已經計劃了幾種放逐嫉妒的手段,正在權衡哪一種效果最好。
再然後,是暴食,這是個大問題,目前已經擱置了,米科爾森想不出如何將暴食和這個世界徹底剝離,他只能暫時以壓制暴食的主體意識爲主,保證暴食的肉體呈分散狀態,無法凝聚。
往下在擱置名單上的,還有神龍不見首尾的懶惰,米科爾森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先知掌握着有關懶惰線索,但那個女人一直都住進墳墓都沒有透漏出一絲一毫的信息。
儘管米科爾森在那段時間表現的非常情緒化,非常有人情味,他一度把自己都騙過了,也騙過了全世界,無論是唐吉還是吳千映,沃爾夫岡,他們都在先知的葬禮後對米科爾森的態度發生了一些變化,顯然在他們心中,米科爾森距離真正朋友已經更近了一步。
但米科爾森唯獨沒有騙過先知,那個女人一直陪他玩到了最後一秒,不,一直到她死後很長一段時間遊戲纔算真正結束。
米科爾森真的以爲先知會在自己離開前將有關懶惰的消息透漏給他,即使先知死了,米科爾森也都期待着自己的某個分身會在某一天突然接到已故先知的神秘信息,並從中找到有關懶惰的蛛絲馬跡。
然而,先知不愧是先知,她成了世界上唯一一個把米科爾森玩弄在指掌之間的女人。
想到這裡,米科爾森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充滿了懷念味道的笑容,以後這個世界上還會有這種和他你來我往的老朋友,老對手麼?
шшш¸ттkan¸¢○ 至於沃爾夫岡和唐吉,尤其是唐吉,米科爾森打算讓他們安穩的活下去,一直活到新世界,新秩序的降臨,沃爾夫岡就是萬能工具,他一個人能頂得上一百萬人,能在各個領域上發光發熱,更重要的則是他所需求的不過是超人類而已...
而唐吉,只要唐安然依然安穩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即使是被凍在維生艙裡,以那種不生不死的形態活在這個世界上,唐吉就永遠都是可靠的保護者。
在唐吉的傳統觀念中,他想給唐安然的是生活在陽光白雲下,綠草藍海上,有同齡人陪伴,充滿歡聲笑語的生活,當他一個接一個殺光那些玩家後,爲了實現這個目標,唐吉會在廢土之上一磚一瓦的重建這個世界。
爲了殺光玩家,唐吉可以靜下心來學會數學和物理,那麼爲了重建這個世界,給唐安然一個幸福美滿的童年,唐吉也一定會成爲世界上最好的泥瓦匠。
米科爾森站在高臺上,看着下面負責撐開次元門的唐吉,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站在唐吉身邊的吳千映博士察覺到了米科爾森的存在,擡頭看了過來,眼鏡閃過一片白光,看得米科爾森笑容有些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