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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照常升起,一道道曙光撫照大地。
臨安城中,人羣漸多,一些早早起來的小販主人佔着街頭較好位置,張羅着貨攤上的小玩意或是一些新鮮蔬菜。
徐記客棧中,二哈也早早起來,將客棧大門打開通風,陣陣晨間涼風將二哈的睏意吹散,打了個激靈,搖搖頭將凳子桌子擺好。
樓梯上發出幾聲下樓聲音,二哈順着看過去,走在前頭的是來打幫的羅雅思,在後頭的是客棧中的說書人,申文。
羅雅思穿着簡便衣服,幾縷頭髮順着雙鬢飄揚着,羅雅思將頭髮撩到耳後,微微一笑走到二哈身側,說了一些什麼,幫着二哈整理客棧中的桌椅。
一身道袍的申文斜眼看了看兩人,嘖嘖兩聲,輕輕一笑,邁着小步自然的走到放在門口的仙人椅旁,隨意坐了上去。
“神仙生活啊...”申文半眯着眼,看向客棧外,似笑非笑頗爲享受的看着二哈。
糟老頭子!
二哈心裡默默唸了一句,裝作沒看見申文坐在仙人椅上的樣子。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每天二哈起來後不久申文就跟着起來了,而且每次都必要坐在那仙人椅上,即使二哈不讓申文坐!
申文對二哈說,這椅子不是一般的椅子,上面含有的氣運堪比整個蒼穹!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來的。
說這話時,申文還裝出了一副沉重臉色,不要半分臉皮的說這是在幫整個客棧承受不可承受的氣運!
可誰都看得出,這老頭子是滿嘴跑火車!
“不過就是那椅子舒服嘛。”二哈暗自嘀咕一聲,瞥了一眼申文,看着申文那舒適的表情,心裡有些不平衡。
整理好了客棧中的桌椅,清掃了一番,太陽估摸着也快全部出來了。
看着申文慢慢睜開眼,聽見申文說了一聲“辰時到了”,二哈就準備着開始迎客了。
那些客棧夥計也慢慢的到了客棧,申文起身,走到那出專門爲他修的一處空曠臺階,坐在臺階上空心圓桌中間,手捏着醒木,閉目養神。
二哈咧嘴笑了笑,搖搖頭。
一些在客棧住下的客人也慢慢從樓上走了下來,向二哈要了些早食,挑了個離申文近的位置坐下,向着申文。
之前,申文給自己立了個規矩:
辰時養神,巳時午時說書,未時休息、申時再接着說書。
這個規矩剛出,一些聽慣了申文說書的客人就有些不開心了。
二哈也曾經專門問過一些客人,那些客人說:要是按照申文這樣,一天下來滿打滿算也就三個小時!而且申文這老頭子還賊準時!雖然開始準時很好,但結束時也準時,那就是申文的不對了!
你說,剛剛講完鋪墊,纔到高潮部分,給你生生弄停了!這誰頂得住啊!
就像是你睡覺,正做着一個香甜的夢,做的美滋滋的,特孃的一個人把你踹醒了!這怎麼遭得住哇!
二哈就那位客人的觀點和申文說了說,可點用沒有!
關鍵是,申文他對錢、權、寶物全沒興趣!他就對那虛無縹緲的氣運有些興趣,二哈有時候覺得申文真像是一名隱居在客棧裡的...江湖騙子。
辰時,客棧中還沒多少人,可到了將近巳時,客棧中忽然的人就多了起來,一堆堆的人向着客棧涌!
二哈無奈的撐着下巴看着這洶涌人流,看着那幾名魏然請來的夥計在這人流前無力飄搖的模樣,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不多時,客棧中已人滿爲患。
巳時到時,申文睜開眼睛,清了清嗓子。
於此同時,一隻青色長靴從門外踏進,一名白衣佩劍少年從門外走進。
少年星目劍眉,高高鼻樑上帶着點點傲意,一身冷峻氣質如一柄鋒銳長劍,僅僅是站在原地就讓人心感寒意。
二哈眼睛微眯,細細打量了幾眼這白衣少年,怎麼...覺得有些熟悉呢?
白衣少年淡淡往客棧中掃了掃,嘴中將目光放在二哈身上,徑直走了過來。
二哈緊緊盯着少年,腦海中忽然浮現一個人影,有些遲疑的輕輕開口問道:“你是...修文?”
白衣少年眉間舒展,嘴角微微上揚,聲音清朗明亮:“二哈哥哥。”
二哈沉吸了一口氣,眨了眨眼,再一次打量打量了面前這個白衣少年,特別打量了他的身高,對比對比自己,眼睛中透着深深的不相信!
不...竟然比我高了!
呂修文看着二哈眉間透着一股陰翳、憂鬱,以爲是發生什麼事了,皺着眉頭問道:“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二哈像是忽然蒼老了數十年,憔悴的看了看呂修文,嘆了口氣,道:“沒想到,你都長這麼高了!”
說着,二哈還用手比劃比劃。
呂修文一愣,反應過來後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還以爲是什麼大事。
“這次回來,是一個人?”二哈看向呂修文身後,問道。
呂修文搖搖頭,道:“這次下山,是與師兄師妹一起的。”
“那...”二哈探了探頭,問道:“你的師兄師妹們呢?”
“哦。”呂修文反應過來,答道:“他們沒來過臨安城,在城中游玩去了。”
“嗯。”二哈低下頭,算了算算盤,又看向呂修文,問道:“今晚在這裡住?”
呂修文抿着嘴點點頭,看向二哈,欲言又止。
二哈一笑,知道呂修文在想什麼:“輕煙姐姐今早就去臨安城中逛了,如果你和你的同門師兄妹一起逛逛,說不定能撞見。”
“好吧。”呂修文嘆了口氣,看起來有些小小的失落。
“在這住多久?”二哈隨意問道。
呂修文頓了頓,說道:“還不確定,得看情況。”
二哈定神看了一眼呂修文,順手取櫃檯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指着魏然的那一方“雅間”,說道:“現在可沒位置,去哪裡坐坐吧,順便可以聽聽申文說書。”
呂修文點點頭,拿起茶,抿了一口,道:“好久都沒聽過申文老先生說書了,正好聽聽。”
“嗯。”二哈笑着揮揮手,看着呂修文的背影,搖搖頭,變化可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