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鍾文將神火銃的煉製方法教給上官明月,除了那個“當三天丫鬟”的荒唐要求之外,實則還提出了另一個條件。
那便是給自己的五名“弟子”在軍中安排工作。
畢竟,畢業後分配工作,幾乎是所有技術學校的標配。
於是乎,在曾銳的午夜軍中,便突然多出了五名剃頭匠。
要說剃頭匠,原本軍中也是有的,只不過都是由士兵兼職擔任,剪出來的髮型也往往十分簡單樸素,多以平頭爲主。
專職理髮師,在午夜軍中卻還是第一次出現。
而這五位髮型師也用實力告訴了原本那幾個兼職者,不要用你的興趣愛好,去挑戰別人的專業。
自從五人來到軍中,將士們原本樸實無華的腦袋,登時如同孫猴子一般,來了個七十二變。
什麼爆炸頭、飛機頭、大背頭……各種從前曾銳連見都未曾見過的“潮流髮型”如同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軍中將士的頭頂造型頓時變得五花八門,千奇百怪,爭奇鬥豔,煞是吸人眼球。
曾銳是個開明的老將,從未想過要去約束規整麾下將士的髮型。
然而,這一個個將領爲了保護自己的“爆炸頭”,居然棄自身安危於不顧,愣是不肯帶頭盔,卻讓他無比蛋疼,可謂是傷透了腦筋。
可這幾個剃頭匠乃是鍾文介紹而來,剛得了神火銃這樣的利器,要說翻臉不認人,將他們趕出軍中,卻是無論如何也交代不過去的。
於是乎,最近一段時間,曾老將軍當真是糾結得不行。
這樣古怪的髮型,當真舒服麼?
我要不要……也試一試?
某一天,望着那頂了一個如同蘑菇雲一般的蓬鬆爆炸頭的副將從眼前走過,曾銳腦中居然不自覺地浮現出這樣一個念頭。
而張棒棒等五個“羅湖天驕”,也就這麼留在了午夜軍中,一邊隨軍出征,一邊拿這許多將士當做試驗對象,勤練手藝,以期完成神仙佈置的任務。
再次見到五人,王萌等人都頗覺意外,尤其是發現他們竟然在短短几日之間,從毫無修爲的麻瓜,一躍成爲在軍中也不算弱者的地輪修煉者,幾人心中的震驚之意,簡直無以復加。
當然,五人所謂的“遇見神仙了”這種說法,王萌是一個字都不信的,只道是這幾個年輕人對於當初被趕出隊伍還耿耿於懷,不願吐露自己的奇遇。
再次相逢,鐵蛋倒是表現得頗爲興奮。
他畢竟尚還年幼,雖然身負特殊體質,又得到了冉素娟這位聖地中人的指點,卻還沒有太多身爲修煉者的自覺,對於村裡的熟人並沒有什麼輕視之意,反倒本能地生出一股親切感。
除了跟隨冉素娟修煉之餘,他總會時不時跑到軍營中觀看張棒棒等人替將士理髮。
小孩子思維尚未定型,對於新鮮事物的接受度極高。
眼見午夜軍中的將士們頂着爆炸頭走來走去,他非但不覺得彆扭,反而大爲豔羨,認爲這些大人們造型炫酷,盔甲閃亮,把氣質這一塊拿捏得死死的。
若非原來的頭髮太短,缺乏操作空間,鐵蛋恨不能也讓張棒棒給自己理一個帥氣的髮型,好讓冉姐姐刮目相看,加深在美人心中的印象。
六個羅河村出身的大小男人就這樣隨着大軍跨越了國境,進入到蚩族人的地盤。
長途跋涉,即便對於天輪高手,也不是件輕鬆的事情,六人相互陪伴,嬉笑打鬧着,一路上倒也不覺得如何辛苦,在習慣了軍旅生涯之後,反倒漸漸迷戀上了這種感覺。
然而,就在越過邊境不久,這樣的快樂,便戛然而止。
只因在大軍遭遇到的敵人裡,他們發現了那個惡魔。
那個渾身冒着詭異煙霧,僅僅以兩人之力,便將整個羅河村屠戮一空,連老人和小孩都沒有放過的惡毒魔鬼。
玉衡!
望着懸浮在天空之中,高高在上,如同天神一般的玉衡,幾人心中雖然被仇恨填滿,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地輪和人輪級別的修煉者,完全沒有飛行能力,哪怕玉衡只是站在天上不動,他們都無法觸及到對方一分一毫。
唯一讓張棒棒等人感到興奮的是,他們同樣在上空之中,看見了“神仙”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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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神仙看上去和那個魔鬼還是死對頭。
剛開始,神仙的表現並沒有讓幾人失望。
惡魔糾集了四個同夥,以五敵一,更是施展了不知什麼邪法,將自己連同神仙一起轉移得不知所蹤。
隨後,神仙大展神威,破空而出,毫髮無損,而惡魔們卻一個個狼狽不堪,似乎遠非其敵。
就在五人以爲神仙即將大獲全勝之時,接下來的畫面,卻令他們大跌眼鏡。
再次出現的神仙非但沒有追擊惡魔,反而抱着那個紅衣美女在天上打情罵俏,你儂我儂。
一個白頭髮的惡魔瞅準空檔,突然發動襲擊,居然用一種不知名的邪法,直接將神仙和美女一起打包送走。
這特麼……
張棒棒和王芋頭面面相覷,互相從對方眼中讀出了驚愕與無奈之色。
“神仙啥都好,就是似乎有點那個……”王鐵錘斟酌了好久的用詞,才苦着臉垂頭喪氣道,“好色?”
“連神仙都栽在色字頭上。”李羅鍋連連點頭,表示認同,“看來女人這種生物太過可怕,只會影響我出剪的速度,萬萬沾染不得。”
“幸虧冉姑娘當初沒有看上俺。”趙木山拍了拍胸口,心有餘悸道,“否則俺說不定也已性命不保,一命嗚呼了。”
“就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鐵蛋斜乜了他一眼,滿臉不屑道,“冉姐姐就算看上一頭豬,也不會看上你!”
“臭鐵蛋,你有種再說一遍?”趙木山不禁怒道。
“這下怎麼辦?”張棒棒捂着額頭,無力地插嘴道,“連神仙都不知道被惡魔弄到哪裡去了,咱們還要不要……”
“快看!”王芋頭突然指着遠處說道。
衆人紛紛回頭,卻見那個屠滅了羅河村的黑衣惡魔,不知何時已經與鬼魈廝殺在了一起。
兩個人一個直冒黑煙,一個黑火纏身,皆是表情猙獰,形容恐怖,各自揮舞着手中兵器,殺得天昏地暗,一路從天上打到了地下,一時半會倒也難分勝負。
“芋頭,你幹啥?”張棒棒突然喝道。
卻見王芋頭右手握着金色剪子,正輕手輕腳地朝着兩大靈尊廝殺的方向走去。
“俺要給爹孃報仇!”王芋頭愣頭愣腦地來了這麼一句。
“你特麼不要命啦?”張棒棒大驚失色,連忙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臂,“這種級別的戰鬥,是你一個剃頭匠能參與的?”
“剛纔他們在天上,打不着。”王芋頭狠狠甩開他的手,執拗地答道,“現在他們在地上,俺就能夠得着了。”
是這個問題麼?
張棒棒一陣無語,想要勸他認清自我,一時半會,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當真是一個腦袋兩個大。
“芋頭,別傻了。”李羅鍋也在一旁勸道,“看見那團黑煙沒?聽王將軍說,這煙有毒,只要沾上一點,你就會皮膚潰爛,渾身流膿,最後化作一具白骨。”
“說不定黑煙待會就散了。”王芋頭絲毫不聽勸阻,依舊大步向前。
“俺也去!”鐵蛋的態度,倒是和王芋頭如出一轍,“那狗賊殺了俺全家,俺要和他拼命!”
說罷,他邁開兩條小腿,蹬蹬蹬一路向前,很快追上了王芋頭的步伐。
“這兩個傻瓜,二缺,蠢貨!”張棒棒見他們如此固執,忍不住破口大罵道。
“現在咋辦?”趙木山和李羅鍋面面相覷。
“要不……”王鐵錘的聲音裡,也不禁生出一絲動搖。
“還能怎麼辦?”張棒棒眼神閃爍,最終咬了咬牙道,“跟上去唄,總不能不管他們!”
其餘三人見他開口,也不再遲疑,紛紛掏出剪子,朝着兩人前進的方向追了過去。
莫看王芋頭性子木訥,多少有些呆頭呆腦的感覺,竟是一語成讖。
原本圍繞在玉衡和鬼魈周身的黑色毒物,居然真的漸漸消散,最終顯露出了兩人的身影。
此時的鬼魈已經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生死不知。
而玉衡則舉着匕首,一步一個腳印,朝着鬼魈緩緩走去。
得救他!
眼見鬼魈就要遭了玉衡毒手,王芋頭腦中本能地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對於鬼魈的性格,他並不如何喜歡,卻也知道此時此刻,這個性情張狂的男人是友非敵。
情急之下,他本能地催動靈力,將手中的金色剪子朝着惡魔奮力投擲了過去。
“噗!”
出乎王芋頭意料的是,這連他自己都沒怎麼抱希望的一記飛剪,居然正中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