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人就這樣靜靜的看着他，但凡是個人應該都感覺到了不尋常，而他卻彷彿什麼都沒有注意到一樣，視若無睹。
“他是誰？”
“不知道啊！”
“有古怪。”
“廢話。”
“你上去試試？”
“要去你去，萬一碰上硬茬子怎麼辦？”
“沒錯，能在我等這麼多人的眼皮底下面不改色，誰會相信他是個簡單貨色。”
悄悄的議論了一陣，終是有人忍不住站了出來。
“在下西河宇文風，外號極光劍，不知這位道長是山上的、還是山下的？”
“山上、山下？”
殷若拙倒茶的動作一頓，扭過頭去，一張略顯清秀的臉出現在大家眼前，雖然有些狼狽，可還是能看得出樣貌不錯，尤其是那雙無盡無波無慾無求的眼睛，更是有些讓人捉摸不透。
他搞不清楚這些人聚在這裡是爲何？
難不成都是在第一輪比武被淘汰下來的人？
自己或許的誤打誤撞打擾了他們的“聚會”。
“我是要上山的人。”
他不清楚這是不是黑話，可是他的確是要上山的人。
倒茶，喝水。
“鏘~！”
茶水入口，還未來得及嚥下，一柄利劍便朝着他的咽喉飛來，說動手就動手。
燈光之下，地上的一點黑影一閃而過。
也不見殷若拙有何動作，依舊保持着喝茶的動作，似乎都沒發覺突如其來的危險。
“原來裝腔作勢。”那出劍之人赫然便是之前自稱極光劍的劍客，見到殷若拙毫無動靜，自以爲的看破了底細，嘴角一笑。
說時遲那時快，當那柄劍就要刺穿殷若拙咽喉的時候，他杯中之茶忽然動了。
沒錯，茶杯裡的茶水忽然從杯中飛出，盡數灑在了那劍客身上。
“彭~！”
來得有多詭異，去得就有多神奇。
大家大眼瞪小眼，誰也弄不清先前發生了什麼？
“那道人出劍了嗎？”
“沒看到。”
“不出劍，那人是怎麼飛回來的。”
“也許是出腳的呢？”
“你看到了？”
“沒有。”
那“極光劍客”從地上爬了起來，檢查了一下身體，發現並無什麼異常，只是身上多了些水漬，他比任何人都要迷惑。
本以爲是個裝腔作勢之人，結果自己真的碰上了硬茬子，虧他先前還打算手下留情來着，現在想想，真是躁得慌。
“多謝道長手下留情。”
失了面子，再也不敢放肆，再加上他心裡清楚殷若拙先前留手了，不然他不會毫髮無傷，抱拳作禮後退回了自己座位。
“在下東濱西門鶴，請道長指教。”
又有人從座位上站出來，手持雙劍，衝着殷若拙抱拳，也不帶他回答，雙劍如臂，交叉如牢，劍光犀利，似乎要將殷若拙困在牢籠之中。
只可惜，這種小把戲根本不被殷若拙看在眼裡，他連李如海的煙雨牢籠都打破了，區區不入流的劍法，想讓他有錯觸動，簡直太天真了。
這一次，他不打算留手。
茶杯裡的水不知何時已經再次被續上，七八分滿的茶水被他拿在手裡，只是隨意一灑，便攔住了靠近的人。
茶水還是客棧的茶水，只不過被殷若拙使了點手段之後就不一樣了。
“噗~！”
這一次，大家看清楚了。
先前將極光劍客攔回來的，和這一次將西門鶴打回來的，不是什麼刀劍，也不是拳腳。
僅僅是一杯茶水。
“嘶~！”
恐怖如斯。
大家你瞧我我瞧你，大眼瞪小眼，喉嚨裡吸着冷氣，誰也不敢在動手。
都是明白人，殷若拙的意思很明顯了，不要得寸進尺，否者就不客氣了。
衆人見殷若拙也沒有其他動作，也不敢在出手試探，只是時不時那畏懼的眼神瞥向角落的那道狼狽身影。
這一次，感覺又不一樣了。
似乎，就連那粗布素袍的衣服都帶上了不一樣的韻味，妥妥的高人風範。
“一定是某個老怪物，將自己打扮成小年輕出來遊戲紅塵了。”
“嗯，沒錯，就是這樣。”
客棧裡，漸漸沒了聲響。
當掌櫃的吩咐小二給殷若拙上菜的時候，正覺得奇怪呢？
這夥人不是每天都要吵吵嚷嚷的一直到大半夜嗎？怎的今天突然一點動靜都沒了。
從後廚掀開門簾來到大堂一看。
“有古怪。”
多年的江湖經驗告訴他，之前必定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而這些變化都要從那位道長進來之後發生的。
真相了。
以爲抓住了真相的掌櫃又躲進了後廚，衝着端菜的小二擠眉弄眼，多年的默契讓兩人即使不用開口也能明白髮生了什麼？
小二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雙手合了合嘴皮，示意自己一句話都不會說，上完菜立馬就撤退。
掌櫃的露處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這些都是血淋淋的教訓，對於他一個開店的老闆來說，尤其還是坐落於黑白學宮山腳下的客棧，這些事情他心裡門清。
上一個店小二就是不懂這些道理，所以才被他辭退了...哦，不，是被他埋了。
畢竟工錢還沒給他結呢，人就沒了，還能咋辦。
他也是個良心人。
七八個小菜被端上桌，店小二說到做到，麻溜的放下菜，一句話也不說就撤退，他行走江湖靠得就是一句話。
老實、聽話、看不見。
老闆叫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老闆叫他不要多嘴，他就一句話都不說。
因此，當殷若拙想向他打聽一些事情的時候，店小二也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
不，他甚至壓根就沒正眼瞧殷若拙。
張了張嘴，殷若拙最後還是放棄了，沒想到他也有被人無視的一天。
反正，林師兄他們就快到了，到時候在打聽情況也不遲。
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整齊的奔跑之聲。
似乎，是衝着這裡來的。
不，或許就是衝着客棧這裡的人。
念及此，他也就不在關注，一邊吃着菜一邊等候莫沐雪他們下來。
“兀那道人，你的事兒犯了，跟我們走一趟吧。”
“......”
被點名的殷若拙很是懵逼，筷子裡的菜停頓在半空，扭過頭去。
“這些人是來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