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冬安頓好門口二十四小時輪班守護的警員後,就和李一凡一起走到醫院的小廣場上,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坐了下來。
前面白昊晨醒了後,說的那些,房間裡聽到的四個人聽完後都沉默不語,所有人內心都不是滋味。
說是對肖東來和杜建國所做的這些事情恨之入骨,可更多的是對白昊晨的同情,一個從小就被當成這些禽獸不如之人的商品,卻不敢出聲。
還記得當時問道他爲什麼不把這件事情說出來時,他就和那些其他的受害者一樣。
“我那時太小並不知道那意味着什麼,只是感覺很厭惡,他一直威脅我,如果我把事情說出去就要傷害我奶奶和爺爺,杜校長是知道我父母不在我身邊。
他總是有各種辦法來威脅和恐嚇我們這些孩子,呵呵,現在想想真是可笑的要命,爲什麼就那麼聽話,任由他人去擺佈。”白昊晨冷冷的笑着。
每當回憶起童年的那段經歷,他總是想不明白自己當時爲什麼不拒絕,爲什麼不能大膽的喊‘停,住手!’?他總在回憶裡問自己,甚至後來回國再次遇到肖東來時也一樣,是習慣性的順從還是什麼?
還記得第一次杜建國把他帶到那個小黑房間裡時,他本應該可以撒腿就跑,可是他卻沒有,杜建國告訴他裡面有一個叔叔受傷了,需要他的幫助。
是的,他當時說的就是幫助,可是這一幫助最後的結果確實如此的不堪,和永遠噩夢般的回憶,揮之不去,摸之不掉,甚至每每回憶起來的時候,那雙大手劃過自己幼小身體的觸感都會讓他在半夜中驚醒。
“在奶奶家我並沒有呆很久,在小學還沒有結束前我就因爲性格太過內向的原因,被父母接了回去。”白昊晨繼續說着。
“我有想過要告訴父母,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白昊晨低着頭,咬着嘴脣。“我曾嘗試的問過這類問題,可是卻被母親教育了很久,她一直追問我是不是在學校裡認識了不好的朋友。”
“我自小膽子小,自那以後更是如此。”白昊晨慢慢的別過頭看向窗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就覺得活着啊~是那麼的不容易,真的很想就這樣一走了之~”
“以前我總在想是否我那時候就該死去,如果那會我死了,會不會有人注意到這些,這些如惡魔般的人?”白昊晨側頭,一臉疑問的問着蔣冬和李一凡。
“……”看着白昊晨那樣一張乾淨明亮的左臉,蔣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也許現在你可以做到,現在的你是公衆人物,人們和媒體會把很多的目光和焦點放在你身上,只有這樣纔會有人去深挖這些,這些埋藏已久的事情正想,這些如果不被公開還會依舊進行着,會有不斷的有像你一樣的年輕人,或者是孩子受到傷害。”李一凡看着白昊晨堅定的說着。
“現在已經有受害者願意站出來,但他們需要一個領頭人。”蔣冬看着白昊晨說着。
“我知道肖東來的手段殘忍,如果你們能確保我的家人不會受到任何傷害,我一定會站出來。”白昊晨用一雙渴望公正的眼神看向蔣冬。
醫院小廣場的長椅上,蔣冬繼續吸着煙,長長的吐出一口煙霧看着天邊日漸放晴。
“還有別的受害人願意站出來?”李一凡看着蔣冬問道。
沒人願意站出來去承認自己受到過侵犯已經是很多見的事情,畢竟孩子的路還很長,大人們總想着不能因爲那一片污染而毀了他們的一輩子,也許物質和心理上的補償能更好的幫助他們傷口的癒合。
“經過c市民警的協助,現在娜娜和她的朋友已經願意站出來,而且最近我們還陸續接到了未名電話,都是控訴杜建國在校期間的惡行。”蔣冬繼續看着遠處,嘴裡依舊叼着煙說着。
“那……如果落實了,肖東來會被怎麼處理?會判死刑嗎?”李一凡問着,他是查過的,猥褻未成年人,性質惡劣者最多也只有不到二十年的判刑。
“呼~先不管那麼多,我想這次的事情後,會讓更多的人注意到兒童以及青少年的性教育問題。”蔣冬寫完最後一口煙,使勁把菸頭扔在腳下踩滅。
“話說回來,你今天去白苒那裡有問出什麼沒?”蔣冬轉頭看向李一凡問着。
“沒有。”李一凡搖頭回答着。
“當時懷疑只是因爲藥瓶和她給你的一樣?”蔣冬問着。
“恩,就是這個。”李一凡從口袋裡拿出自己一直帶着身邊的小玻璃藥瓶。“上面字符的位置,大小都一樣……也許真的是我多慮了,這種瓶子真的很平常。”
“或許吧……把這個給我吧。”蔣冬說着,問李一凡要來他手上的藥片放進自己的口袋裡。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抓肖東來?”李一凡看着蔣冬從白昊晨房間出來後,沒有要做抓捕肖東來的準備,就好奇的問道。
“已經在路上了。”蔣冬微笑着說着。
“呵呵,果然是我瞎操心了。”李一凡尷尬的笑了下,轉頭又問道。“那個,長水鎮的那個女孩高小紅,你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出了年應該沒多久就會嫁人了。”蔣冬說着,站起身。
“這麼快?”李一凡吃驚的問道。
“恩,有些事情我們不能改變,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習俗,中國五十六個名族,每個名族都有自己的習俗,甚至很多地方女孩的婚嫁年紀都很小,我們這些外人,沒辦法對別人習以爲常的事情指手畫腳。”蔣冬背對着李一凡站着,轉頭說着。
“恩……我知道。”李一凡只是心裡覺得可惜,高小紅,那個一臉純真的,還不到十六歲的少女,很快她就要成爲一個已經年過五十的老人的妻子。
“我要回局裡了,人應該已經在路上了。”蔣冬轉頭對李一凡說道。
“能帶我一起去嗎?”李一凡擡頭問着蔣冬,他依舊記着今天早上在電視上看到肖東來時,他的那副嘴臉,那副在衆人面前還在誇誇其談自己未來幾年發展目標的樣子,和那副不在意他人死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