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桑偏頭看了門口的三個人一眼,沉默半晌,問了一句:“要進來嗎?”
杜啓源僵硬地點了下頭,小小卻是連連搖頭轉身就走了。
在他們進來以後,殷望鑾開口道:“沈澤,關門。”
雲桑想了一下究竟該怎麼解釋這件事,但見對方茫然又羞愧的神情,還是決定不說了,隨他去想吧。
雲桑從袖中抽出早就畫好的圖紙放在杜啓源面前,“這是之前畫的東西,你先做個樣品出來吧,主要就是要能接收到聲音的,先按這樣做,到最後成品不行,我再根據效果改。”
杜啓源接過畫紙看了一眼,他在來之前就聽沈澤說了,雲桑這次是帶了東西讓他做的。
只是剛纔經歷過那樣一番暴擊以後,他的心思全在沈公子竟然跟他的護衛接吻了這件事上。
因此即便他最嚮往的東西就在眼前,他卻根本看不進去。
裝模作樣了好半天,他乾巴巴問了一句:“沈公子你是斷袖嗎?”
雲桑側眸看了一眼坐在她旁邊的殷望鑾,說不是吧,她剛剛的確親了殷望鑾,說是,他之前又說了家裡有良人。
面對進退兩難的局面,雲桑思考了片刻,選擇吧問題拋給對方。
“我是與不是,能怎麼樣呢?”
杜啓源的目光落在了一直坐在一邊沒有說話的殷望鑾身上,他忽然想起了先前聽說的一件事。
據說樓下的小小姑娘對沈公子一見鍾情,於是詢問沈公子是否婚配,然而卻得知沈公子家中已有良人。
後來在面試的時候,沈公子說良人會知道,這個護衛就在一邊說良人已經知道了。
難不成,沈公子家中的良人就是這位護衛?
怪不得他一個身家闊綽,而且這麼有才華的小少爺會獨自來到帝京。
雖說在帝京城裡,喜好男風的人不在少數,只是冷不丁知道自己一心想拜的師傅就是斷袖,他心裡還是覺得怪怪的。
不過這種感覺並不是厭惡或者歧視,而是擔心。
想到這裡,杜啓源開口道:“師傅一定要小心點,下次再... ...的時候,一定要記得鎖門。”
雲桑:?
在杜啓源沉默的時間裡,雲桑連將來換什麼樣的木匠都想好了,怎麼這人不僅接受了,而且還看起來對她很擔心的樣子?
要不是雲桑不想暴露身份,她現在一定就把實話說了。
原因無他,一是不喜歡被誤會,二是不想讓人擔心。
雲桑抿抿嘴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還是殷望鑾打破了尷尬,“公子的事,除了小小,你是第一個知道的人,我希望你也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
杜啓源被殷望鑾身上肅殺的氣質給嚇到了,連連點頭不敢再多說什麼。
剛剛他還在擔心沈公子有可能會被人家歧視或者討厭,不過現在看來,他身邊有這麼個護衛,應該不會出現這樣的事。
杜啓源重新將視線放在設計圖上,沒一會兒他就看出了這次設計圖的巧妙之處,只是這樣的東西,以木頭來製造恐怕會欠缺一點意思。
最好還是用鐵來打造。
杜啓源道:“公子,這個東西,我看最好還是用鐵來打造比較好。”
雲桑一愣,是啊,她怎麼連物理知識都給忘了呢?
杜啓源接着說:“不過公子你也不用擔心,我學過幾天鐵匠活兒,做這個東西還不成問題。”
雲桑沒多問,只點了點頭,“嗯,那十天後我來找你,你能把樣品做出來嗎?”
“可以的,沒問題。”
雲桑覺得今日出師不利,因此在跟杜啓源交代完了這件事以後就回到了王府。
當晚,殷望鑾派人給先前已經找好的許逐風手下傳了消息,讓他在第二天在上朝的時候彈劾蘇州知府亓官嚴。
並且貼心的連罪狀都已經寫好了,先把亓官嚴身爲父母官卻終日荒淫的事情說一說拋磚引玉,然後把亓官嚴罔顧王法錯判案件的事情搬出來,最後再把亓官嚴好幾天不上衙門的事情一併說了。
樁樁件件,都是板上釘釘無法狡辯的事情。
就算亓官嚴上面有尚奕訢,他的烏紗帽也一定是丟定了。
不僅會丟了烏紗帽,大概等新的知府派下去了,新知府着急作成績,那亓官嚴要面臨的還會有牢獄之災。
翌日。
朝堂上。
兵部侍郎秦淮裡當庭彈劾蘇州知府亓官嚴,罪狀書足足寫了有三大頁,饒是殷景煥看見了也不免吃了一驚。
這罪狀書上的樁樁件件都是真的,尚奕訢原本還以爲是什麼小事,正要出言保下亓官嚴。
沒曾想,殷景煥看了罪狀書以後氣摔了面前的茶杯,罵道:“好個亓官嚴,做這些事之前,把我大殷的王法立於何地?尚相,這便是你舉薦上來的人才。”
尚奕訢連忙跪下,“老臣不知道他竟會作出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啊。”
許逐風冷聲一聲:“哼,那亓官嚴貪贓枉法,只怕沒少給你尚相好處吧?”
尚奕訢眼皮一跳,別以爲他不知道,許逐風也沒少貪!
殷景煥厲呵一聲,“夠了!即日起,蘇州知府亓官嚴貶爲庶人,他身上還有什麼冤案錯案一併交給刑部尚書處理,衆卿家可有異議?”
“皇上聖明,臣等沒有異議。”
“好了,那就... ..."殷景煥退朝兩個字還說出來就被殷望鑾打斷。
“亓官嚴生性膽小怕事,只怕還是上面有人給他撐腰,他才幹如此囂張,你說是不是啊,尚相?”
尚奕訢心下一沉,“王爺說的有理,要想徹查亓官嚴,只怕還得從頭查起。”
殷景煥:“哦?這麼說,尚相已經有想法了?”
尚奕訢:“老臣也只是分析,並無想法。”
殷望鑾嗤笑一聲,今天他不扒下尚奕訢一層皮,就對不起雲桑對他的信任。
“啓稟皇上,既然這件事是秦大人提出來的,何不讓他跟着一起前往蘇州調查?”
許逐風也正有此意,“是啊皇上,刑部尚書一人恐難以應付蘇州多年冤案,多一個人幫幫他也是好的。”
殷景煥沉吟片刻,“那就這麼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