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全部蓋印完成,明天京城文會,給你們放假一天,想去看熱鬧的可以去。”
林亦笑看着這些國子監學士。
“殿下千歲!”
“殿下千歲!”
鄭宇等人歡呼雀躍起來。
那些印刷工匠也笑看着這一幕,他們遠遠地看着皇子殿下,心中諸多感慨。
曾幾何時。
他們想都沒想過,有一天竟然能夠距離大衍的皇子這麼近。
……
“陳大人,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文會結束後,讓工部的人來擡銀子,快馬加鞭的製作活字版跟字模!”
林亦相當自信。
“戶部有銀子了?”陳敬之愣了一下。
“戶部有沒有銀子不知道,但戶部官員肯定有銀子!”
林亦沒有細說。
陳敬之頓時有點難受了,咬牙道:“殿下,您……您能跟臣說清楚嗎?”
‘不刨根問底就不舒服?’
林亦看向陳敬之,拿起一張蓋有陛下親筆簽名的週報,道:“就問陳大人買不買?”
“買!”
陳敬之下意識道,隨即恍然大悟。
這蓋有陛下印章的週報,哪個官吏不想擁有?
哪個讀書人不想將其夾在書冊裡,隔三差五拿出來朝聖。
林亦靈機一動,問道:“陳大人,我賣你一份,你出多少銀子?”
陳敬之明白林亦的想法,正色道:“若是單獨的陛下之名,臣以爲無價!”
“而且陛下之名卻在這週報上,更像是陛下昭告天下的旨意,臣以爲無價!”
“不過若真要臣出銀子,臣出……一兩!”
陳敬之還不忘解釋道:“臣的俸祿一個月一百兩,臣身爲工部郎中,被逼的租住一個大宅子,月租金就是十兩,還有母親跟臣的開支,加上陛下賜臣母親誥命夫人,身邊丫鬟得標配……”
“我明白!”
你憋說了……林亦點了點頭,輕拍了拍陳敬之的肩膀。
男人都很不容易。
一個人扛起一個家,身居高位,又要有配套的生活標準。
‘一個工部郎中的月俸祿才一百兩,但津天府的知府莫友德,跟一個龍衛千戶,卻能貪下數百萬兩銀子……’
林亦想到津天府查抄的那些財產,便感到觸目驚心。
讓陳敬之不吃不喝,爲朝廷工作幾千年,才能夠賺到莫友德跟蔣炳山貪的銀子。
“這份週報送給你,回去帶給你娘看看!”林亦道。
“臣謝殿下!”
陳敬之躬身揖禮,雙手接過週報,鄭重地收好,隨後告退。
他跟母親說過週報的事,但母親並不太相信,朝廷怎麼會揭自家的短呢?
但現在,母親就會相信了。
有殿下跟陛下同心,大衍一定會越來越好。
……
“來人!”
陳敬之走後,林亦喚來一個禁衛軍。
“殿下!”
禁衛軍知道林亦是嫡皇子殿下,抱拳揖禮。
“準備一架馬車過來。”
“是!”
禁衛軍退下後,沒過多久,便找來一架馬車,在林亦的安排下,從側門進入印刷工坊。
那些完成品的大衍週報,則被搬上馬車。
直到夜裡。
加蓋陛下印章的週報,才全部完成,所有人都長吁了口氣。
五萬多份報紙其實並不重,也就六百多斤的重量。
一輛馬車運到岳陽山足矣。
林亦看着累了一天的長孫策等人,道:“大家都回房歇着吧,明天京城文會,想去的都可以去。”
這些國子監學士中,除了鄭宇外,其他人都住在官邸宿舍。
“是!”
衆人興奮不已。
“鄭宇!”
林亦隨後看向鄭宇,道:“你未婚妻家離皇城遠不遠?”
鄭宇道:“還好!”
“在這歇着吧,明天再回去?”林亦道。
“不了,殿下,我未婚妻的家不遠,很快就能到家的……”
鄭宇搖了搖頭。
“行,早點回去休息!”林亦沒有再多說什麼。
……
衆人走後。
林亦靠坐在馬車上,明天就是京城文會,一想到地方選在岳陽樓。
他便有種說不出的感受。
這文會專門往他擅長的領域上撞?
“明天文會,後天就是大朝會,或許我就要搬進宮中,從此目光所及,便是天下……”
林亦看着大衍週報的一切,有幾分不捨。
但不管是自己的身份,還是文道修行之路,他註定不可能永遠呆在這。
會有更多的事,等着他去做。
……
京城。
南城。
路上燈火昏暗,鄭宇運轉才氣在雙目中,纔看清楚路。
摸着黑,兜兜轉轉一個多時辰纔回到家門外的街道。
他臉上帶着一抹笑容。
每天下班,步行一個多時辰的路,最大的幸福就是吃上未婚妻做的熱飯。
還有……暖暖的熱炕頭。
他答應過未婚妻,今後一定會出人頭地,在京城爲她買一棟很大很大的宅子。
把她跟岳父岳母,都接過去,好好孝敬他們。
馬家門口。
一個略施粉黛的姑娘,打開門走了出來。
“榮兒!”
拖着疲憊身體的鄭宇,看到那個姑娘的瞬間,頓時就來了精神。
那就是他的未婚妻,馬小榮,父親是龍衛小旗,家世在京城不算差。
然而。
讓鄭宇沒想到的是,在未婚妻馬小榮前腳走出家門,四處張望的同時,臉色羞紅地伸出手,將一個男子從門後拉了出來。
然後依偎在那男子的胸膛上。
嗡!
蹬蹬~
鄭宇看到這一幕,感覺腦袋像是被人重錘了一下,身體連連倒退數步。
他眼珠子通紅,感覺心臟被人捅了一刀,喉嚨發甜。
同時一股巨大的憤怒,充斥着他的內心。
“冷靜,榮兒是愛我的,這應該是她的親戚,也許是那個經常送禮物給她的表哥!”
鄭宇沒有衝動,他跟榮兒一起期待過未來。
他躲在黑暗的角落中,靜靜地看着。
“澤哥,你好壞,家裡的牀本來就有些年頭了,這下你倒好,都把它搖壞了!”
馬小榮不悅地看着俊美的男子,撒嬌道:“晚上那傻子回來,我都不知道找什麼藉口。”
澤哥在馬小榮屁股捏了一把,笑道:“你個小浪.蹄子,剛纔給你留的一百兩銀子還不夠啊?”
“天色晚了,我也該回去了,免得你未婚夫回來,撞見了不好!”
他摸着馬小榮的‘良心’,笑道:“該走了!”
“我纔不怕被那傻子撞見呢,正好我也可以踹開他,他這些年在國子監的俸祿,都在我這呢,我都存着當嫁給澤哥的嫁妝呢!”
馬小榮很享受男子的手段,霞飛雙頰。
“榮……榮兒?”
鄭宇的聲音,在黑暗中顫抖着響起,帶着惶恐,帶着茫然,更帶着壓抑不住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