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喝呀,這可是大寶貝!”
“有什麼好猶豫的,凡人可生仙骨,這樣的機緣世間少有。”
圍觀的羣衆開始質疑和催促,好像比蘇青之還着急。
仙君眼裡璀璨的光芒開始漸漸黯淡,最終只剩一點微弱的火苗。
“不想,還是不能?”
冷千楊的眸底翻滾着一層血色,揪着自己的胸口,發現了真相。
本君潛入海底五百米處的深淵,激鬥五個時辰取回的寶貝,你就是這般遲疑。
你到底在遲疑什麼?
“原諒我,是假的,嗯?”
“你信我,是假的,嗯?”
他一字一句,紅着眼眶啞聲說:“你敷衍我只是爲了離開?”
這些犀利的質問直擊心底,將蘇青之的小心思昭然若揭。
她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無從談起。
“仙君,傷疤沒那麼快好,我只是..”
“哎,你又不管我啦!”
蘇青之話說到一半就看到仙君打掉聖水,甩着衣袖大步離去,腰間的佩劍鳴叫着像是氣到了極點。
沒有你的靈絲繩我怎麼過這片海域?
這麼深,這麼寬的海域,我會淹死的!
“仙君,你等等我!”
蘇青之提着袍子跑的氣喘吁吁,還是晚了一步,他架着牛車飛一般遠去,不見了!
狗渣男,你又一次拋下了我!
切,什麼人嘛。
蘇青之懊惱的舉目四望發現剛纔的吃瓜羣衆全都藏了起來。
整個銀鳳鎮鴉雀無聲,關門閉戶,像是一個鬼鎮。
她餓的前胸貼後背,打算想辦法搞點吃的。
沿着鎮子轉了十圈,兩腿痠困無比,忽然看到一家還亮着燈的!
她猶如看到救命稻草一樣撲上去,用腳抵住了門板。
“店家,等等,有啥吃的給我來點,我有錢。”
“不賣,不賣,趕緊走。”
剛纔那一幕掌櫃的看在眼裡,滿臉戒備。
這個時候得罪那個人,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求你了,行行好。”
蘇青之捧着小臉賣萌,又多加了一倍銀錢。
“趕緊走!”
店家叫來幫手將蘇青之的腳硬生生挪開,砰地關上了門。
“咕咕,咕咕!”
寒號鳥的叫聲不時響起,落在樹梢上一臉好奇地看着這位不速之客。
那就烤個鳥來吃。
蘇青之潛伏在石獅子後面,擡起手臂射向樹梢上歡快歌唱的小鳥。
“崩!”
金針竟然彈回來,紮在自己肩膀上?
這是什麼鬼操作?
這些鳥也是成了精的嗎?
不死心的蘇青之開始尋找一切能吃的東西。
“崩!”
射在奔跑野兔身上的金針,也彈了回來。
“崩!”
射在雞窩下蛋的母雞身上,也彈了回來。
我特麼的簡直要瘋掉了。
敢情這些動物都是石頭變的嗎?
狗仙君,你打算餓死我,是不是!
飢腸轆轆的蘇青之放棄覓食打算,想尋個能睡覺的地方。
等轉完銀鳳鎮之後,她氣到極致忽然有點想笑。
所有的樹洞、狗洞、老鼠洞、石洞全都堅硬如鐵,別說鑽了,用錘子砸一個時辰都砸不開。
不給我吃,不讓我睡,你是要困死我?
罵罵咧咧的蘇青之無奈地騎在石獅子上發呆。
說起倒也奇怪,雪原和銀鳳鎮隔着大海,氣候天差地別。
雪原上寒風肆虐,這裡卻溫暖如春。
露天睡一夜也死不了,姑且湊合到明天再說。
蘇青之撿來茅草,鋪好草蓆,剛解開外袍準備躺下就發現外袍不見了!
什麼鬼?
“誰拿的,給我出來!”
她惡狠狠地舉着劍柄四處張望,發現一無所獲。
行吧,好在我穿得厚。
她哼着小曲,剛脫掉第二層衣服,就發現來了一團詭異的風!
“衣服還給我!”
“我的衣服!”
調皮的風捲着衣服飛過屋檐,躍過樹梢,飄在了海面上。
海浪深深,像是暗夜的幽靈,張着血盆大口等待投喂小寶貝兒。
蘇青之捲起褲腳,猶豫着,還是停住了腳步。
海里好像有什麼妖物在吼叫,太陰森恐怖了,我撤!
她後退幾步,轉身跑回了大樹下。
我擦,溫暖的草蓆怎麼也不見了?
小心眼的狗仙君,狗渣男!
“冷千楊,你是魔鬼!”
氣急敗壞的蘇青之趴在樹上,怒吼道。
“嗨,老大,你說咱要不要去幫幫蘇公子?”
“瞧着怪可憐的,那小身板,風一吹就倒。”
隱在暗處的狼羣開始小聲討論。
“滾!”
身後傳來熟悉的男低音,狼婆婆吐吐舌頭,溜得比兔子還快。
冷千楊站在樹下,擡頭看着抱着樹梢熟睡的小弟子。
他時不時咂咂嘴,口水滴着長長的細線,滴到自己肩膀上。
小犟驢總算有點進步,知道喊自己名字。
“帶你回家。”
他揹着熟睡的人,在銀鳳鎮找了家客棧住下。
把我當人形被子,姑且忍了。
冷千楊逆來順受側躺着等待蘇青之的蹂躪發現事情開始失去控制。
她背對自己,懷裡抱着的是客棧裡配的竹夫人?
這裡天氣炎熱,竹夫人是用竹子編織成橢圓形的物件觸感冰涼,倒是比我更像人形被子。
他焦躁的抿了口茶,心裡更加不爽。
敢情本君還沒用武之地了?怎麼可能!
“給我!”
他躡手躡腳試圖搶奪蘇青之懷裡的竹夫人遭到拒絕,睡夢裡的人不耐地說:“走開了,我要樹!”
你的花樣可真多,今夜不要角,開始要樹了?
冷千楊眯着眼,忽然想到了一個法子。
蘇青之本睡半醒發現樹好像不見了,她無意識地摸來摸去,摸到了一塊粗糙的東西。
是我的樹!
她摟在懷裡上下摩挲,喃喃地說:“好像是樹。”
情況有些不對,這個樹老跑。
蘇青之手腳並用,用腿緊緊箍住樹警告地捏了捏:“別跑。”
半個時辰後,裹着涼蓆的冷千楊汗流浹背準備透口氣就驚住了。
小寶怎麼又撇下自己去抱竹夫人了?
小賊子一邊摟着摩挲,一邊露出滿足的笑容:“這纔是樹。”
僞裝失敗的仙君試圖找回場子,用鐵鉤挑,用繩子拽,蘇青之就是緊抱着竹夫人不鬆手,死倔死倔。
“噼裡啪啦!”
屋外響起突兀的鞭炮聲,蘇青之迷迷糊糊中身子一抖,懷裡的竹夫人掉在了地上。
說時遲那時快,冷千楊光着腳跳下牀榻將罪魁禍首擡腳踢上了屋檐。
這下沒有樹了,我看你抱什麼。
他自信一笑,輕手輕腳上了牀榻就發現事情有變。
“樹呢?”
蘇青之囈語着,柔嫩的小手開始到處摸索。
她依稀記得自己是掛在樹梢上的,開始滿牀滾,終於調整了一個滿意的姿勢。
冷千楊苦笑兩聲,按了按要炸開的眉心。
牀榻這麼窄,你非要橫着睡,我腿都放不下。
你能不能給我消停點!
翌日一早醒來的蘇青之老臉一紅,用袖子擋住了臉。
自己明明是掛在樹梢上的,這會橫着睡在牀上,手臂垂在牀榻邊是什麼鬼?
最尷尬的是,身體一股腦地壓在仙君身上,他還面色痛苦?
是我體重飆升太快了麼?
“你想回家?”
仙君臉色如常,坐在牀榻邊整理衣衫,微微挑了挑眉。
“仙君,你..不生氣了?”
蘇青之好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小心翼翼地問道。
“任務做完,放你回去。”
他纖長的睫毛抖了抖,補了一句:“從海岸邊游過去。”
這麼深,這麼寬的海域,你叫我游過去?
還拿走了你送我的避塵珠?
陽光明媚的一天,從淹死我開始,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