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之是被烤地瓜味兒給弄醒的,滿屋都是撲鼻的甜香,撓的人心癢癢。
“蘇師弟,你醒了?仙君這會去給白神醫診脈,我去叫他。”
李野湊上前,賤賤一笑,鼻子裡冒出兩個鼻涕泡泡?
額,她瞬間覺得手裡的烤地瓜不香了,他對猥瑣氣質拿捏的簡直登峰造極。
這個烤地瓜上面會不會沾了小野鴨的..鼻涕?
忽然覺得小月那個萌妹子嫁給他好委屈。
“陳舟呢?他回來了沒?今晚可是有約會的。”
蘇青之有些膈應的放下烤地瓜,淡淡地問道。
“咋的,嫌棄我?”
一臉受傷表情的李野大小眼裡滿是怒火,重重哼了一聲。
“沒有鼻涕,烤地瓜前我還特地淨了手的,小月給你挖的地瓜,敢不吃,我揍你!”
“陳舟可算是栽到家了,被仙君賞了頓竹筍炒肉,這會正滿山谷抓狐狸呢。”
李野話音剛落,就見一道白影閃進來,看見牀榻上醒來的人,烏黑的眼眸揚起一起光彩。
“小寶,喝點這個,正對你的陰寒體質。”
冷千楊單手託着一個瓷瓶,混進茶水遞到她手中。
一股淡淡的清涼之氣嫋嫋升起,蒙上了蘇青之的眼睛。
這是魔界月谷洞的凝露?
藥王谷距離魔域千里之遙,他是爲自己專程去取的?
那絲感動與凝露的清涼縈繞在脣齒間,攪擾的蘇青之無所適從。
“仙君,凝露取之不易,女魔尊她?”
“無妨。”
面前的男子修長的手指彈了她腦門一下,微微一笑。
他正襟危坐,專注的爲自己撫琴,琴聲悠遠又帶了幾分婉轉,勾勒出一幅簡易的山水畫。
蘇青之閉目調息,思緒跟着琴聲進入了畫面。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江上煙霧迷濛,戴着蓑笠的老翁坐在船頭想着前塵往事。
那些翻滾的思緒如鍋裡的餃子撲騰着七上八下。
自己喜歡的無一不是魔界的東西。
寧家兄妹敬獻的混元暖玉枕。
自己上次嘔吐不止用的是幽冥澗的紫幽花。
還有這次滄溟山月谷洞的凝露。
聰明如他,如果願意深究,早就該看出自己與魔界關係匪淺。
可偏偏一個在自欺欺人,一個裝聾作啞。
到圖窮匕見的那日,他會怎麼對自己?
這一下午,蘇青之被仙君箍着不許出房門半步,過着吃了睡,睡醒再吃的小豬生活。
亥時一刻,她趁仙君不備想要溜下牀榻,就被仙君的大長腿擋住了去路。
走哪擋哪,不留任何死角。
“千楊,我要出恭!”
“真的?”
冷千楊似笑非笑,戳戳她的俏臉,眯了眯眼睛。
“陳舟要是不去赴約,白神醫就沒救了!”
“你的失憶之症怎麼辦?”
蘇青之憂心忡忡,對上他的眼眸眨了眨。
此時圓滿完成抓狐狸任務的陳舟一臉疲憊擡腳進了廂房。
“鼻涕蟲?”
“噗通!”
屋裡有重物倒地,陳舟眉間微動撥開紗簾就呆住了。
宴青身着薄衫寢衣,香氣襲人,她摸着腳踝芳脣輕咬面帶痛色,軟語喚道:“陳大哥,扶我起來。”
陳舟不疑有它,彎腰扶住了她的手臂。
兩人衣袖相觸的一剎那,宴青趁勢想要倒入他懷裡就被劍柄擋住了。
“陳大哥?”
宴青自問精心裝扮後,也算得上楚楚可憐的大美人,他竟這般無動於衷?
我還不信了!
她縱身勾住陳舟的脖頸想要探身一吻就被劍柄又一次擋住了芳脣。
“我來是與你對弈的。”
陳舟的桃花眼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無情地甩開她坐上牀榻。
果然如此。
色/誘失敗的宴青自我解嘲地笑笑:“我早該想到的。”
“鼻涕蟲,你執黑子還是白子?”
陳舟點起薰香,強調了一句:“就兩炷香時間。”
宴青將衣服穿戴整齊,頭髮紮成長馬尾,緊了緊袖釦:“陳大哥,咱倆打一架。”
陳舟還在愣神,就見宴青握着長刀劈來,招招狠辣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鼻涕蟲,你瘋了!”
陳舟想到蘇青之殷殷期盼的小臉,壓着火氣問道。
“話多,打!”
刀劍相擊,你來我往,兩人皆是累的精疲力盡,陳舟捏住她的大刀說:“不打了可否,你不是最喜歡對弈嗎?我陪你對弈!”
“叫你打就打,費什麼話!”
宴青的攻勢不減,對陳舟攻擊的更加凌厲。
陳舟被纏的無法,求饒道:“我認輸,認輸行不行,鼻涕蟲!”
“你的確輸了,他是仙君的人,是你永遠都無法觸碰的人。”
宴青眼見陳舟累癱在自己腳底,心裡得到了極大的平衡和滿足,冷笑了幾聲說。
她在說蘇懷玉?
莫名其妙,這會提那小子作甚?
陳舟不甚在意地說:“一個病秧子,仙君愛若珍寶,我可瞧不上。”
“鼻涕蟲,趕緊來對弈。”
瞭然於胸的宴青用面巾擦了擦臉頰,冷笑了兩聲。
翌日一早蘇青之接到消息,宴青很滿意,花婆婆允了治療白神醫的法子。
陳舟的美男計好管用,自己可得好好謝謝他。
“鼻涕蟲,那我明日再來尋你。”
陳舟扶着痠痛的腰緩步穿上衣衫,衝宴青微微一笑。
正在扎馬尾的宴青手一頓,差點咬斷嘴裡的簪子。
本姑娘纔不稀罕你的施捨。
既是對我無意,以後就別來招惹。
她餘光瞥見廂房外桃花樹下站着的蘇懷玉時,忽然起了試探心思。
“陳大哥,我倒覺得蘇師弟人俊美性子也活潑,倒是很可愛。”
陳舟單腳穿上靴子,撇了撇嘴。
“嗨,慫的要命,又愛哭,我真是打心眼裡瞧不上。”
“陳舟舟!”
蘇青之疾步迎上前,正要扶住陳舟就聽到了扎心的這一句。
原來他竟這般厭惡自己?
手心裡正要送出的流蘇穗子忽然變得灼燙無比。
我原以爲你數次救我,當我是朋友。
原來都是我自作多情。
陳舟看她臉上的喜色瞬間消失,耷拉着腦袋垂頭喪氣,心就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手足無措。
慌得腿在抖,手也止不住的顫抖。
他大腦裡一直在重複一句話,快解釋,快解釋,可嘴就跟鋸了嘴的葫蘆,卡殼了。
宴青看陳舟吃癟,心裡終於平衡了,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打擾了。”
蘇青之將流蘇穗子一把扔進旁側的湖裡,面無表情地說完,轉身大步離去。
“蘇懷玉!”
陳舟一個大步跳下臺階,試圖去抓蘇青之的肩膀就被仙君狠狠彈開。
“放肆!”
他緊緊的將人護在身後,眉色冷峻地說:“姜雲國出了事,你去支援林銳。”
“弟子..遵命。”
陳舟躊躇良久,不情不願地行了一禮。
遠去的兩個人並肩而行,不知仙君說了什麼,蘇師弟展顏一笑,揪着他的衣袖搖了搖。
這樣的場景他以前從未覺得不妥,今日看來格外的刺眼。
蘇青之散心之後哼着小曲準備沐浴,剛脫掉外衫,就瞪圓了眼睛。
自己的浴桶裡,坐着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