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千楊喉嚨的壓迫感緩解了不少,安慰地拍着蘇青之的腦袋說:“好一點了。”
“可你還是腫的,嗚嗚!”
蘇青之滿眼是淚,捧着他的手臂抽噎着說:“都成胖藕了,嚶嚶。”
“你的臉都腫成胖豬頭了,嗚嗚。”
屋裡的事也驚動了外面的弟子,圍在屋門口探長脖子張望着。
眼前的小弟子哭成一團,淚珠大顆大顆地滾落浸溼了前襟,滿臉都是着急看得人心裡一暖。
冷千楊眸子裡閃過幾絲笑意,幽幽地說:“就這麼怕我死了?”
“還是覺得我變醜了,嫌棄的要哭了?”
哎呀,這人怎麼,蘇青之破涕爲笑,氣鼓鼓地說:“這是過敏你知不知道,會死人的!”
“知道了。”
冷千楊眼底的笑意徹底漾開,變成了一個燦爛的甜笑,眼波流轉着說:“小寶好聰明。”
“千楊!”
蘇青之惱羞成怒,擰着他胳膊的肉就是狠狠一轉。
“哈哈,繼續。”
冷千楊笑的爽朗又明亮,伸手扣住了她的纖腰。
“噢!”
門外侯着的弟子秒懂,瞬間撤的乾乾淨淨順帶還掛起了簾子。
這幫人腦子裡都在想什麼黃色廢料,仙君都成這樣了好嗎?
蘇青之站起身扯開簾子,就聽身後的人緩緩地補了一句。
“放心,我不會殺你的。”
這算是一句承諾了吧?
她心裡微微有些詫異,見冷千楊調息完畢,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自己坐過去。
想到追查大業,蘇青之猶豫許久還是問了那句話。
“如果我殺了人呢?你也不殺我?”
冷千楊心裡一驚,面上依舊笑的溫和:“就你那點膽子敢殺人?”
“我說的是萬一,萬一呢?”
蘇青之心裡的倔勁兒上來了,梗着脖子一字一句地問道。
“除了靈虛派和你知道的那幾個人,其他的隨你。”
冷千楊端起桌上的昆香茶品了品,不甚在意地說。
除了靈虛派!
蘇青之,你清醒一點,不要沉醉在他的溫柔鄉里了。
終有一日,你與他要站在對立面的。
“仙君,陳道長求見。”
李野推門而入,躬身說道。
蘇青之不禁面露難色,師父定是來說一起聚餐的事。
自己剛惹惱陳破舟,實在不易見面。
“小寶,跟你師父去。”
冷千楊端着昆香茶抿了抿,視線落在蘇青之開線的靴子上。
小寶太好動,還真是廢靴子。
“李野,傳我指令,給每位弟子新發一套衣服和一雙靴子,跟懷玉去辦。”
哇哦,大佬突然又給大家發福利?
聽聞姜雲國的繡坊名震三界,服飾精緻又輕盈,藉着給小月買禮物的名義給自己偷偷也攢兩件,就這麼辦!
“弟子遵命!”
蘇青之笑成了地主家的傻兒子,雙眼放光,又像聞到肉包子味兒的惡狼。
一品香的雅間裡,四人相對而坐。
“老夫畢生就收了你們三個弟子,難得集聚一堂,吃菜吃菜!”
陳大勇一臉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弟子,捏了捏腰間的荷包。
菜品上的很快,店小二很是熟稔地介紹到:“這道菜叫剁椒魚頭,寓意龍頭擺尾一飛沖天,各位請慢用。”
“一人一個,吃了好好練功,爲我靈虛派爭光!”
陳大勇微微站起身,給每人夾了一個,語氣溫和地說。
這場景莫名像是年夜飯的餐桌上,老父親公平慈愛地給每位子女送上自己的心意。
蘇青之眼角一酸,碗一顫抖魚頭“吧唧”掉在了地上。
林銳冷臉嗤笑,陳舟皺眉不悅,而陳大勇僵在原地,神色鄭重。
分魚頭是每年聚餐的重點節目,從不曾出差錯,這兆頭很是不詳。
“姜雲國的魚頭最有靈性,人品差的人可沒福氣吃!”
林銳終究還是難忍心裡的恨意,指桑罵槐地懟了一句。
“師父還在這呢,吵吵什麼!”
陳舟仰頭喝下一杯酒,遞給林銳一個眼刀子冷冷地說。
“哎呀,多大點事兒,小二,再加兩個魚頭。”
“師父,你最愛吃魚頭,今日就別摳搜了,放開吃!”
江閃閃誇張地扭動兩下腰肢,蠻不在意地說。
額..妖豔賤貨四個字配江閃閃可真合適。
白瞎了你那張正人君子的臉,妥妥就是反派的油膩狗腿子。
蘇青之見陳大勇神色凝重,躬身說:“是弟子擾了大家的興致,請師父責罰。”
眼前的弟子眨巴着眼睛,一臉乖巧模樣,怪惹人疼。
陳大勇按捺下心裡的不安,勉強一笑:“許是我多心了,吃菜!”
飯桌上的氣氛沉重而壓抑,好像衆人吃的不是菜,是石頭。
“師父,徒兒不才,學會了一首超勁爆的歌曲,我給您扭扭哈。”
“全場跟我整齊劃一,來,左邊跟我一起畫條龍,右邊跟我一起畫彩虹..”
江閃閃迎風擺動着腰肢,配着手上的波浪,不知爲何有種媒婆的既視感。
“還閃耀的燈球?再瞎晃悠我給你踹門上!”
陳舟桃花眼狠狠一掃,扔過來的兩根筷子十分精準地插進了江閃閃的鼻孔。
“噗嗤!”
陳大勇的嚴肅臉有了縫隙,蘇青之捂着肚子狂笑,林銳也側過身子忍不住抿了抿嘴。
這場筵席最後以團結友愛,嚴肅活潑的主旨精神結束。
酒足飯飽,掌櫃的笑眯眯奉上一份神秘大禮。
“我家小女畫技勉強可以,特作畫一首給陳道長留個紀念。”
四個腦袋湊在一起,看到畫面就驚住了。
正是剛纔包廂裡衆人噗嗤一樂的場景,神態惟妙惟肖。
林銳抿嘴偷笑時露出的兩根鼻毛栩栩如生,還有蘇青之大笑時頭髮絲捱到桌椅靠背的褶皺都分毫畢現。
這畫技何止是勉強可以,簡直是大師級別啊!
蘇青之大喜,起了結交之心,笑吟吟地說:“我有個主意,請這位大師再作畫一幅,掛在師父的書房如何?難得相聚一次嘛!”
“主意不錯!”
陳大勇一臉欣慰,暗自驚歎,要說察言觀色,自己的小弟子蘇懷玉本事一流。
難怪他入了仙君的眼,隨伴左右。
“畫好了。”
作畫的人躲在厚厚的紗簾後面,露出圓圓的腦袋沉聲說。
四個腦袋湊在一起上下打量,畫上只有蘇青之一個人,什麼鬼?
“呵呵,將死之人才能入畫。”
躲在紗簾背後的女子陰冷一笑,沉沉地說。
屋裡一片漆黑,空白的畫卷凌空左右抖了抖,現出詭異的紅色!
“是邪靈厲小云!”
陳大勇利劍在手,沉着臉說:“備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