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大堂蘇青之在思考人生,樓上楊平之在貴賓房開緊急會議。
“如果你是我,你當如何?”
冷千楊與楊平之相對而坐,端着香氣縹緲的雲霄茶緩緩出聲說道。
他從沒有這般焦灼和彷徨過,明知楊平之是情敵還是坦然相告。
“三日前我就發現小寶的一半背影時而會變成透明。”
“厲小云給的化解之法太過陰邪,第一條是找齊三界稀有的九種毒物取血與麒麟血相溶服下。”
“如果沒有爹孃姐妹的心頭血爲引,喝下的瞬間就會爆體而亡。”
“第二條更加陰狠,於下月初八成婚取出攬月洞府的紫薇神鼎祭天,下月初八是天地陰陽逆轉之時靈氣最爲動盪,一旦妖界和紅梅教大舉侵入,後果不堪設想。”
“我還在查古書殘卷,或許會有更好的法子。”
冷千楊輕叩着案几沉思了幾秒說:“這件事你必須保密。”
“厲小云三十年前預言過離凡什麼,你不會都忘了吧?”
楊平之端着酒杯走到窗前對月小酌了一口。
“你們正道人士就是規矩多,貪生怕死第一,明哲保身第二,海誓山盟根本就是一堆煤渣。”
“這是生死關頭,必須得取捨。”
“你當你的正派魁首去吧,表弟我設法帶走,等過了這劫再說。”
楊平之站起身嗤笑一聲,放下酒杯擡腳就要出門。
“楊平之!”
“她是我的道侶,你有什麼資格帶走?”
冷千楊毫不退讓,揪着楊平之的衣領一字一句地說道。
“就憑我比你能豁得出去,仙君大人。”
楊平之一把打掉他的手陰陽怪氣地說道。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一品居大堂就見蘇青之正陪着李野在嘮嗑。
“仙君,見你叔父的事暫緩幾日,我不能撇下李野不管。”
“你跟我表哥在房裡搗鼓啥呢?”
蘇青之皺眉看他倆神色古怪,隨口問了一句。
“小寶!”
冷千楊將她拉在一側,猶豫良久還是咬着牙說:“下月初八我們就成婚。”
“那就是十日後,我還沒正式拜見你叔父,這麼着急作甚?”
“李野如今這樣,往後推推。”
“初八不行,還有十六,二十四都是好日子嘛!”
蘇青之隱隱覺得他的急切有古怪,好像生怕自己跑了似的。
還有雅秋苑後面圍擋起來的院子整天轟隆轟隆,裡面不知在搗鼓些什麼。
“李野的事有我自有安排,你就聽我一回行不行?”
冷千楊看了眼揹着雙手在大堂閒逛的楊平之,罕見地帶了幾分急躁。
“我這就帶你去看喜服。”
仙君因爲着急額頭起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啞聲說道。
“夠了!”
蘇青之甩開冷千楊的手,冷冷地說:“李野跟我是過命的交情,這種時候我絕不會撇下他!”
“表弟!”
楊平之幾步跨出大門,走上前說:“我有一處山莊可接李野去靜養,你跟他去看喜服。”
“喂,你倆怎麼一個鼻孔出氣?”
蘇青之隱隱猜到什麼板起臉說道:“你倆又瞞了我什麼?”
她的問話一出,兩位大佬秒變聾啞人。
“一個兩個的都是薄情之人,我們走!”
蘇青之見了此景更是氣的肝疼,冷聲說道。
瘦弱的背影扶着李野走遠,一品居門口的兩位大佬湊在一起繼續商討。
“九種毒物還差哪樣,我去找。”
楊平之看着手裡的紙菸暈開的煙霧,一臉嚴肅地說。
“陳舟尋來了遺落姜雲國舊址的擎天杵,初八成婚那日需要的物件齊了。”
“如今需要兩樣東西:靈州國的神徽面具和至親之人的心頭血。”
冷千楊遲疑着沒有說出厲小云寫的第三條要求。
那個法子更加的聞所未聞,驚悚至極。
“陳舟?”
楊平之眯着眼睛咂咂嘴說:“陶家的那位混世魔王?”
“他以一己之力殺了鎮守擎天杵的魅妖?厲小云的死對頭可不是吃素的。”
“聽說那魅妖噴射的毒液有五米高,夠豁得出去。”
他邪魅一笑,緩緩地又吐了一個菸圈兒。
冷千楊差點憋出內傷,你指桑罵槐是幾個意思?
本君肩負着天下蒼生,做事豈能不顧後果?
“蘇青之..真的是小寶的親姐?”
冷千楊審視的目光盯着楊平之看了好久說道。
“仙君本領通天,還需要來問我?”
楊平之心裡暗叫不妙,面上依舊鎮定無比。
“那我就去會會這位女魔尊。”
“如果不是至親之人,毒血喝下的瞬間就會爆體而亡!”
冷千楊一字一句,極爲緩慢又鎮定地說。
叫我瞧瞧你對她的情意有幾分。
爆體而亡四個字驚得楊平之身子猛地一抖,臉色霎白,暗暗捏住了衣角。
仙君走後,他三步並作兩步開了傳音鏡給炎魔殿報信。
“爆體而亡?”
傳音器裡的丹七底氣很弱地回了一句:“又要會面?寒秋不知所蹤,這事難辦吶。”
“左手削梨我天天練不在話下,嗓音也能模仿個九成,可萬一露餡..”
“放馬一試,丹七靠你了。”
楊平之摩挲着傳音鏡,馬不停蹄地將事情告訴了蘇青之。
他跟冷千楊的思路完全不同,有事共同面對,藏着掖着算怎麼回事。
“表弟,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楊平之說了那夜她身體的異樣,以及厲小云預言離凡的事和化解之法,末尾又補了一句:“爹孃姐妹的血才行,這下可棘手了。”
“冷千楊說不準這會就往炎魔殿去了,你心裡有個數。”
“爆體而亡?”
正陪李野散心的蘇青之捏着傳音鏡很想將它揉個稀巴爛。
楊平之說的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就因爲厲小云瞎貓碰着死耗子說準了離凡的結局,你倆就這麼神經兮兮?
仙君非要初八大婚,還要我喝什麼九種毒物加麒麟的血?
藏寶閣那日,她與麒麟大戰的畫面忽然涌上心頭。
那個神獸貌似不愛洗澡,一股酸味兒,叫我喝它的血?
你倆可饒了我吧。
三界男神帶頭搞迷信,你是漿糊喝的糊腦子了,啊?
厲小云說啥你都信,這根本就是個概率問題。
有句話叫人定勝天你知不知道,本尊豈會輕易死翹翹?
“李野師兄,兩位上街這是給仙君採買什麼呢?”
迎面走來幾位靈虛派弟子熱情洋溢地打招呼道。
“哥們兒栽紅梅香手裡了,我寫的遺書一人一份,拿着吧。”
“三日後一品居,都來參加我的遺體告別,你們都來昂。”
李野從包袱裡掏出遺書的剎那,畫風突然變了。
“字太難看,話也沒營養,你自個留着當手紙吧。”
“你欠我的一百兩銀子,熱水消毒三遍、鹽水消毒十遍再給我。” wωω▲Tтkд n▲co
“快走,我感覺空氣裡好像有毒,我開始頭暈了!”
幾位靈虛派弟子神色惶恐,齊齊後退幾步捂住了口鼻。
刀刀扎心,扎的蘇青之火冒三丈,扎的李野在狂風中凌亂。
“呵呵,以前他們誇我字寫的龍飛鳳舞,話說的滴水不漏。”
李野苦笑着吸溜了一下鼻涕說:“兄弟,我去個地方。”
說完此話,他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挺身跳下了臨街的滄河。
“李野!”
小野鴨的游泳技術太次,這是一心要尋死吶。
初冬時節,這水瞅着寒冷刺骨得很。
豁出去了!
蘇青之一咬牙也跟着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