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之眼珠一轉,大大方方地說:“寫給你的。”
“我怕自己命不久矣,想多寫幾封信留給你。”
眼見冷千楊不信,她小心翼翼地掀開信的開頭,指着稱呼說:“沒騙你,你自己看開頭。”
冷千楊狐疑地掀開信箋,蘇青之飛快地用手按住下面的字,只露了一個標題。
“千楊在上,我走後的第五天..胡鬧!”
“你不會死的,我絕不允!”
冷千楊運起火雲掌將信燒成灰燼,將蘇青之一把攬在懷裡。
他爲自己的多疑愧疚無比。
小寶是寫給自己的信。
她沒有在演戲,是真的關心自己。
“好啦,你倆摟摟抱抱,當我是燈泡嗎?”
“小主人,爹爹命人給我做了套花童的衣服,你說好不好看?”
小藍蹦跳着繞着蘇青之轉圈圈,一把將冷千楊扯開。
“超級好看吧?小主人你流口水了哎!”
“橘子糖呢,快給我!”
小藍跟個八爪魚跳在蘇青之身上哼哼唧唧,在她口袋裡翻找着。
“小藍,你給我下來!”
“你太胖了,必須再減五斤。”
冷千楊板着臉呵斥着,一臉無奈說:“他吵着非要穿來給你顯擺,我不允,就大鬧飛天殿着實調皮。”
聽聽這一副告狀的語氣。
這場景很像是在家帶了一天孩子的妻子在給丈夫告狀,言下之意也很明顯,趕緊收拾這個臭小子。
蘇青之隱約猜到幾分他是借題發揮,心裡還是泛起了幾絲暖意。
只剩七日了,這孩子見一面就少一面。
“轉個圈給我看看!”
蘇青之拋開繁雜事,會心一笑,摸了摸小藍的腦袋。
“很好看,很帥!”
“那你的女伴選誰?靈虛派可沒有跟你年紀相仿的女弟子。”
蘇青之彎下腰點了點小藍的鼻尖,笑眯眯地說道。
“選譚真真!”
小藍回答的毫不遲疑,仰起小臉嘿嘿笑了兩聲。
他在屋裡四處蹦躂,將蘇青之牀榻邊的衣服不慎踩到了地上。
“小藍!”
冷千楊厲聲喝道,疾步走過去拿起衣袍拍了拍。
他的眼睛快速地瞄過衣袍,發現並不是今日與自己散步時穿的那套。
她的衣衫換過了,破廟裡的人真的是她。
正在沏茶的蘇青之餘光瞥見這一幕,暗自慶幸自己的謹慎。
還好自己沐浴時將全套行頭換了個遍,真是好險。
他果然是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來試探自己的。
“小藍,明天去戒嚴堂領罰。”
冷千楊掩飾的笑笑,放下衣服,長腿一勾上了蘇青之睡的牀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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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你這是?”
蘇青之老臉一紅,侷促的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擺纔好。
仙君的寢殿,自己與他早已達成默契。
隔着山水屏風,兩人各睡各的牀榻。
小藍這個電燈泡還在,你到底是鬧哪樣?
再說還未大婚,咱倆就同牀共枕?
“你的牀更軟。”
冷千楊說的理直氣壯,將被子往上提了提,忽然臉色一變,從被角里扯出一根大長針。
他捏着金針翻來覆去地看着,眸子裡翻滾着滔天怒火。
“傳我號令,即刻徹查經手被子的所有人等,立刻!”
眼見他面色鄭重,蘇青之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這種金縷銀針有劇毒,扎到皮膚十秒就可斃命。
除了冷新眉之外,靈虛派還有人暗地想要我的命。
是哪個孫子害我?
不多時寢殿外齊刷刷站了一排弟子,領首的竟然是師父陳大勇?
“仙君息怒,經查,送來衾被的是姑遙城的宴家,宴員外正候在書房。”
“您的起居用品、服飾一向都是晏家出品,百年老店,從無差錯。”
陳大勇額頭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吶吶地住了口。
“叫人進來。”
冷千楊眸色一變猛地想通了一些關竅,聽聞宴雲的未婚妻子小月如今改投李野懷抱,恐怕是殃及到了小寶。
哼,好大的膽子!
人進來的時候蘇青之的眼珠子差點掉下來,兩手捂住了嘴巴。
跟着宴員外進來的人是狂妄自大的宴雲?
還是負荊請罪的宴雲?
“是犬子一時糊塗遷怒蘇公子,還請仙君恕罪!”
“這批貨品我們晏家分文不收,犬子任憑您處置。”
宴員外頭髮花白,眼袋很重,衣袍也扣錯了位置,一看就是從熱被窩裡被拽起來的,頗爲狼狽。
嘖嘖,這個宴雲的身材倒是很不錯嘛。
李野的情敵那就是我的仇人,走起。
“這可是謀害人命,不知我何處得罪了你們晏家這般恨我?”
蘇青之甩着腰間的流蘇穗子漫不經心地說道。
冷千楊心裡泛起疑惑,搖着扇子將堂下站的弟子一個個掃過,心頭忽然涌上一股不詳。
事情只是這麼簡單?
想到破廟裡田震剛的言辭閃躲,他心裡泛起一層焦灼。
田震剛背後的人殺了蘇陌衡,自然也不會放過他閨女。
會不會這些弟子裡有那個兇手的眼線?
暗夜裡這隻黑惡的大手伸向小寶,意圖置她於死地。
問題的關鍵點還是蘇陌衡被殺這件事。
“金縷銀針,你放了幾根?”
他踱着步子,圍着負荊請罪的宴雲轉了轉。
宴雲的神色一呆,看向自己的爹爹,見他暗暗搖了搖頭。
“一切罪責由我宴雲承擔,還請仙君高擡貴手,放了晏家。”
宴雲避而不答,一本正經地回覆道。
“回答我。”
冷千楊一字一句,盯着他帶着迫人的氣勢。
“五根,是五根!”
宴雲滿頭是汗,微微避開他狠戾的對視說。
“爲別人頂罪,嗯?”
冷千楊的廣袖一甩,指尖輕輕一彈,就將宴雲的心掏了出來。
“砰砰!”
鮮血淋漓的心臟強有力地跳動着,被仙君收進了一個瓶子。
“宴雲,想好了再開口,金縷銀針你放了幾根?”
冷千楊端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姿勢優雅地抿了口茶。
“噗通!”
支撐不住的宴雲轟然倒地,宴父雙眼一翻,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陳大勇按了按狂跳不止的右眼皮,躬身說:“我這就弄醒他們。”
“小寶,我送你去飛天殿內室休息。”
冷千楊狠狠地剜了陳大勇一眼,柔聲看向身側的小弟子。
蘇青之使勁眨眨眼才適應了眼前的景象,仙君對待敵人原來這般冷酷。
寒冰秘境時大手一揮,許元一家五口就煙消雲散。
這會一出手就挖心剖肝,完全視衆生爲螻蟻的節奏。
倘有一日自己的事東窗事發..
他會看在自己即將離開的份上饒過魔界,饒過孃親嗎?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覺得雙腿無力,身子抖得厲害。
“我揹你過去。”
冷千楊半蹲着,不由分說箍着蘇青之的腰往上提了提,步子走的堅定而有力。
“明日帶你去見叔父。”
他的步伐沉穩堅定,不時踩到地上的枯葉發出一聲輕響。
蘇青之想到寒秋的囑咐心裡一沉,她反覆強調如果去見他叔父,眼睛一定不能露出端倪。
寒秋跟千楊叔父是不是舊識?
他倆是不是有過節?
總覺得孃親在提到他叔父這個人的時候語氣怪怪的。
等等,明日就得拜見他叔父,這是大事啊!
大晚上的怎麼把自己眼睛暫時弄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