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銳的店這個月銷售量如何?”
魔界炎魔殿,蘇青之轉着手上的匕首翻了翻奏報漫不經心地問道。
“距離月底還剩五天,剛接到消息目前完成進度百分之九十,也就是二十七萬兩銀子。”
丹七站在堂下恭敬地回稟道。
“你派人速速把銀子拉回來,明日就是仙君的生辰好好籌備着。”
“孔明燈準備的怎麼樣?”
“凡我魔界城池準時於亥時燃放,辦事不利的年終考覈一票否決。”
蘇青之將匕首插在案几裡淡淡地說道。
“屬下領命!”
丹七莫名覺得背後一涼,自家主君十年如一日,這一天在魔界衆城主心中不亞於年終大考。
從三日前各城主就開始失眠,將安神丸當飯吃,恨不得抱着孔明燈睡覺纔好。
因爲有奸詐的城主會派人去偷孔明燈。
手段之殘忍、惡劣簡直令人髮指。
敢延誤時辰的立刻罷免還要被抓去宋紫雲的軍營裡種樹!
這是人能幹的事嗎?
臉都能曬脫皮。
“呦呦!”
靈鹿疾風跳躍着跑進殿裡,扯住蘇青之的衣角開始嘰嘰咕咕。
“小九又幹什麼壞事了?”
“你說你白長這麼大個子,天天被它欺負,丟臉不?”
蘇青之收起奏報,按了按漲疼的腦袋拉長語調說:“好,本尊幫你揍它!”
兩人緩步出了炎魔殿,就看見銀杏樹旁一陣雞飛狗跳,慘不忍睹。
有個高大的身影提着掃把正在攆闖禍的小九,腰間的鬆苓酒壺不時碰到掃把發出叮噹的響聲。
“陳破舟,來挺早哈,可有把腳洗香香? ”
“一會兒可別把我的銀杏樹薰死了。”
蘇青之雙手負後大步走到他身邊,拍了拍陳舟的肩膀。
“蘇懷玉,你皮癢是不是!”
“我的汗腳早好了,敢再說信不信我揍你!”
陳舟沒好氣地懟了兩句皺眉說道:“你瘦了不少,又是吃的比吐得多?”
“你可真難養活。”
“唉吆,行啦,天天就是訓我。”
“說兩句我愛聽的。”
蘇青之扯着他的衣袖搖了搖,歪着腦袋打趣道。
“唰!”
她眼前驚現一個小砂鍋,裡面是撲鼻誘人的冬瓜排骨湯。
“如嫣姐姐偶然找到的一家蒼蠅館子,你嚐嚐看。”
“敢剩一滴,看我打斷你的腿。”
陳舟盛好湯遞給蘇青之,等待着她的點評。
“清甜軟糯,陳舟你小子有心啦,好喝哎!”
蘇青之雙眼直冒綠光,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滿足地閉起了眼睛。
“嘩啦啦!”
頑皮的小九在銀杏樹上跳躍着,震落無數的銀杏葉。
陳舟飛身躍起拔劍揮舞着,眼疾手快將要飄落在蘇青之頭頂的銀杏葉一一斬斷。
他不悅地瞪了小九一眼,撂下一句狠話。
“總有一天,我把你煮了吃。”
他打量着樹下抱着湯碗一臉喜悅的蘇青之,小虎牙卻不受控制地蹦出來閃了閃。
也不枉費我抓了三十位煲湯大廚,精心研製出來的配方。
今晚就表白,一定可以的!
“哦嗚。”
小九唰地落進蘇青之的懷抱,第一次露出諂媚的表情示意她來摸尾巴。
這個人好凶要煮了我,嚶嚶。
“警告你再欺負我譚弟的疾風,我就剁了你的尾巴。”
蘇青之揪着小九的耳朵使勁一扯,滿意地看着它全身的毛紮起,害怕的瑟瑟發抖。
“哦嗚。”
小九掙脫蘇青之的魔爪倉皇逃竄,心裡焦慮到極點。
這個桃花眼的掌門他有不軌之心。
仙君吶,你再不回來,娘子要被人撬走了,嚶嚶。
翌日一早,各門派的生辰賀禮滿滿當當,丹七忙的腳不沾地,走着走着能飛起來。
晚宴定在幽冥城最豪華的清風酒樓,大堂裡高朋滿座,喝酒划拳熱鬧非凡。
蘇青之飛身進來的時候,氣氛陡然沉寂,鴉雀無聲。
“青之!”
空中花園的貴賓席上坐着幾位熟面孔,穆沉英衝蘇青之揮手致意,嘴邊的兩撮小鬍子一邊長一邊短。
蘇青之單手負後坐上主位掃了眼左側席位上的肌肉將軍巴圖,衝他微微一笑。
巴圖今日不會又要送礦吧?
雖然很老套,但是本尊喜歡。
蘇青之粲然一笑,淡淡地說道:“不必拘禮,開宴。”
“團團祝姑姑青春永駐,心願得償,天天都有銀子花。”
她左邊的捲髮小公主說着吉祥話,開始要紅包。
“祝姑姑芝麻開花…後面是…那個…”
大小眼的小男孩侷促地摸着後腦勺看了眼他孃親小月。
“二壯臨出門還記得挺牢,這會給忘了。”
“你瞧你穆大伯家的團團嘴多甜,再看看你嘴笨的,唉。”
小月帶了幾絲羨慕說到最後語調又哽咽難忍。
小野哥要是還在世,給孩子做個榜樣該多好,他最會說這些吉祥話。
“有我師父在,你就放心好了。”
“大器晚成嘛,你瞧這個子就比我穆大哥家的團團高。”
蘇青之恭敬地衝陳大勇敬茶,視線看着小月安慰地說道。
“因材施教,青之大可放心。”
陳大勇欣慰一笑,摸着二壯的腦袋拍了拍。
“塗鷹派敬獻紫玉狼毫筆十支。”
“九泉派敬獻蘇錦十批。”
“崆峒派敬獻美男子五名。”
…..
蘇青之微微擡起眼皮,舉着茶杯的手一頓寒冰般的眼神狠狠刺向方瓊。
“方掌門又給我送替代品?好大的膽子!”
她手腕上的金針飛出,將堂下與冷千楊面容相似的五名男子一一擊斃。
“哦噢!”
“方掌門年年如此,他腦子進水了嗎?”
“魔尊與花掌門心性大不相同,珠玉在前這些俗物哪能入得了眼。”
“魔尊不喜我又豈敢強求,在下敬獻兩牀天絲衾被給您賠罪。”
方瓊絲毫不惱,笑嘻嘻地說道。
餐桌上的衆人皆是一驚,陳舟眉間微蹙,巴圖神色黯然,唯有陳大勇眉頭猛地一跳。
“小蘇何必如此執拗呢,活在當下甚好,我踹了江閃閃還有無數的替代品,個個都知情趣的很。”
花如雪慢悠悠地喝着銀耳羹,與她身邊的男子相視一笑。
“各位請便。”
蘇青之心裡酸澀無比,出了酒樓飛身站在最高的閣樓上。
空氣裡隱隱飄來曇花的味道清甜幽香,她單手負後仰望着天空的明月發呆。
衣袂飄飄,秀髮飛舞,那道瘦弱的背影好像隨時都可能御風而去。
她站在樓上看風景,陳舟站在酒樓下望着蘇青之。
“我老弟的魂魄三界遍尋不到,走得乾乾淨淨,你說乖乖弟妹兒她..”
“油鹽不進,我真沒見過小蘇這麼執拗的人。”
“懷玉心裡苦,有她去吧。”
衆人竊竊私語着,望着樓上的倩影暗暗嘆息。
“蘇懷玉,我想娶的人是你。”
陳舟一咬牙飛上閣樓,拉住蘇青之的手語氣熱烈地說道。
他的桃花眼裡蘊滿深情,眼波流轉着比天上的星星還要閃亮。
“陳舟舟,你開什麼玩笑?”
蘇青之嚇了一跳,收回散亂的思緒說:“行了,搞得好像我沒人要似的,你不必爲我做出這麼大犧牲。”
“蘇懷玉!”
“我給你藏了一整面牆的靴子,七寸的。”
“我給你的暖玉你有仔細瞧過嗎,裡面刻了一句話!”
陳舟氣的臉色發黑,一把奪過她腰間的暖玉怒聲說:“你自己好好看!”
“又逗我這哪有,明明就是一個划船的少年嘛,哎?”
蘇青之使勁眯着眼睛纔看清船幫上刻着一行小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你來真的?”
“對,肖想你十年零九十五天了。”
陳舟凝望着眼前的女子,一字一句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