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若是被人發現,發生了戰鬥,叔祖會立刻進攻天絕宗,爲我們減少壓力。”
“一明一暗,兩手準備。無論是重創天絕宗,還是偷襲山海口,只要能成一處,就算成功。”藍晨光道。
沈追擡起眼眸,掃了一眼衆人,眼中的紅光一閃而過。
他有些意外,因爲這裡的五十個人,基本都是尊者級。
青州軍,哪裡來的這麼多強者?
藍晨光似乎是看出了沈追的疑惑,頓時解釋道:“有一部分人,是從朝廷的金吾衛調過來的。”
“原來如此。”沈追點了點頭,中央朝廷,有四大禁軍,常年居住京都,也是朝廷威懾諸侯王的最大力量。
青州軍都來了這麼多禁軍,看來朝廷也十分看重這次征討。
“這些人,你都能指揮得動?”沈追問道。
藍晨光點了點頭,若是別人如此‘直言不諱’,可能會覺得被冒犯了,但是沈追這麼問,他卻絲毫沒有這種想法。這就是並肩作戰建立起來的信任。
“青州軍嫡系和金吾禁軍各半,沒有問題。”
“我有一計,可讓山海口之行繼續。”
“沈兄請講。”藍晨光神情一震。
沈追出現在這裡,顯然是一個轉機。現在發現了埋伏,繞路是不可能繞路了。有這顆釘子在殺海山,偷襲失去了意義,但他們不能放棄突襲山海口這個任務。
“我的身份,是青陽掌門方良。”沈追道。
“現在,地煞肺火大陣,有一小半是我的人在主持陣眼。”
“只要你們……”
神識傳音不斷,沈追和藍晨光,在短短數秒內,就制定了一個計劃出來。
而藍晨光身後的人,也的確顯露出了精良的軍事素養,即便是聽不到任何談話內容,也仍舊一動不動,沒有發出半點聲息。
“另外……”末了,沈追看向藍晨光的身側。“他是奸細,證據在他左手食指儲物戒中,你一看便知。如何做,你自己決定。”
說完,沈追的七大分身便自主潰散。
藍晨光臉色有些陰沉,回頭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一旁的中年男子眼珠子一轉,問道:“少主,剛纔那人是誰?他有什麼目的?”
聽到對方如此問話,藍晨光的面色愈發難看。
他眉頭一動,身後的有兩名身穿黑衣的人,突然動了。
一左一右,猛然的向藍風出手!
藍風只是尊者二階,但向他出手的,卻是兩名尊者三階。
一幻術修行者,一武者!
再加上突然偷襲,距離如此之近,頓時藍風就被制服,洞天被鎖,神力神識完全無法離體一寸。
“唔、唔唔……”藍風眼神充滿疑惑,看着藍晨光,似乎是不明白爲什麼少主爲什麼這麼做。
其餘幾人出身藍家的高手,也是有些詫異,不過卻未說話,等着藍晨光給他們一個解釋。
藍晨光踱步走到藍風身前,距離不過半米,仔細的打量對方。“爲什麼要背叛大周。”
“少、少主,這是什麼意思,我沒有、我對藍家,對青州軍的忠心,天地可鑑啊少主!”藍風激動的辯解起來,然而他的聲音傳出不過一里,便被隔斷,唯有這場內的五十人能夠聽見。
“你食指上的儲物戒內,有天絕宗給你的信物渾天輪,還有三千枚鴻運幣。是也不是?”藍晨光冷冷道。
“這……”藍風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
看到藍風的神情,藍晨光心中原本最後一絲猶豫也消失了。心中只剩一片冰冷。
藍風,是他的族叔!
是藍家的嫡系!
偷襲一事如此隱秘,天絕宗卻提前知道了,顯然是有奸細!
只是,藍晨光卻沒想到,這個奸細,竟然離自己如此之近!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藍風不甘心的問道。“此事極爲隱秘,根本無人知曉,背後有真神背書,很難推演出來。”
聽到這裡,藍家的一些人也明白了發生什麼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三千鴻運幣就讓你賣了我藍家……藍風,你簡直是我藍家的恥辱!”一名藍家的族老痛心道。
“藍風、你,你糊塗啊!”
“爲什麼要這麼做,你被人控制了?”
藍風卻是死死的盯着藍晨光,似乎在等他回答。
藍晨光卻是根本沒理會對方,伸手一招,藍風左手食指上的儲物戒頓時脫離,飛了過來。
旁邊的一名黑甲收起蜃樓珠,確認道:“藍將軍,物證口供已存。”
“迷魂審問。”
壓制藍風的一名金吾尊者,眼中出現奇異的光芒,藍風立刻就軟綿綿的昏睡了過去。
很快,投敵的過程,記憶,就在這名幻術修行者的催眠下,完全吐露了出來。
片刻之後,藍風又幽幽的醒來。
看到這一切,藍風已然明白了什麼,眼睛通紅道:“少主、請讓我死一個明白,剛纔到底是誰!”
藍晨光目無表情的道:“藍風通敵賣國,證據確鑿。立斬不饒!”
兩名金吾尊者,頓時雙手一捏,極爲熟練的將藍風給捏成了灰灰。
啵~彷彿一個水泡被戳破,悄無聲息的,神魂泯滅,洞天壁壘被其餘尊者壓制,沒有半點能量溢出。
整個過程,稱得上悄無聲息,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收好藍風的遺物以備案,藍晨光迅速的重新下令:“奸細已除,做好戰鬥準備。”
“對面有我們的人。”
“是。”
…………
殺海山,地煞肺火大陣中。
沈追一口氣吞服了好幾顆恢復丹藥,將七大分身的損耗給補了回來。
“怎麼感覺現在這分身的消耗,越來越大了。”
“潰散之後凝聚,居然要消耗掉我四成的神力,難道是分身戰力越來越強大的緣故?”沈追心中暗道。
七大分身,乃是大道神通,從造化之門中獲得。
論玄奧,當然不是任何一種天賦神通或者秘法能夠比擬的。
隨着自己的境界達到神通巔峰,分身的實力,似乎也在發生變化。
“現在我的分身,同樣能夠享受洞天世界的增幅,除了不能帶人之外,單論道法戰力都不比本尊差了,先天道體,的確神奇。”
將神力恢復過來後,沈追便閉目養神,靜靜的等待藍晨光等人的到來。
五百里路,藍晨光走了一個時辰,這是爲了給沈追一個準備時間。
爲此,在靠近陣法位置時,藍晨光等人,都沒有再隱匿身形,而是大搖大擺的在半空中飛行。
“嗯?竟然如此輕敵?”卞楠見狀頓時大喜過望。
他迅速傳音給清心教和沈追的人:“諸位,敵酋已至,待我一聲令下,便速速啓動大陣!”
“方宗主,記住,幽火令必須等待他們被地煞肺火纏住,最佳時機才能使用。”
“卞大人放心。”沈追別有深意道。“在下一定不會讓大人失望的。”
卞楠也不疑有他,頓時全神貫注的盯着前方。
八十里、七十里、六十里……三十里!
藍晨光等人離大陣越來越近,眼看着就要闖入陷阱之中……但卻突然之間停了下來!
卞楠心都提了起來,一口老血憋在心中,難以言喻。
“朝廷狗賊,真夠謹慎的。”心中暗罵了一句。
不過沒辦法,他現在也只能等。
這種大陣威力極大,大到能夠滅殺尊者一二階,所以發揮效果的條件也頗爲苛刻。
如果不進入大陣中,那就只能肉搏。
這可不是卞楠希望看到的,因爲那註定是一場苦戰。
“快進來、快進來啊……”卞楠在不斷的祈禱着。
片刻後,藍晨光等人似乎是沒有察覺到危險,五十人隊伍,又繼續的往前推進,一頭扎入了大陣之中。
待到全部的人都進入大陣中……
“哈哈哈~啓動大陣!”卞楠大笑三聲,爾後一座巨大的石臺從虛空中浮現,照亮了半邊天空,無數火焰自他腳下的地底鑽了出來,然而底下的那些樹木卻完好無損。
與此同時,諸多小號的石墩,總共四十九個,也都浮現在空中,將藍晨光等人圍繞在中間。
“敵襲!”
“中了埋伏!”
“是天絕宗的人!”
“……”
青州軍中一陣慌亂。
無盡的地煞肺火,從四面八方突襲而來。
卞楠心中無比暢快:“哈哈哈,青州軍的雜碎們,你卞爺爺在此,受死吧!”
“諸位聽令,速速控制肺火攻擊賊人!”
“是!”天絕宗除了卞楠,還有三人,立刻就控制着大團大團的火焰撲向藍晨光等人。
然而……
“呼~”“呼~”“呼~”
突然之間,足有二十一個石臺上的火焰,倒卷而回,不但沒有衝向藍晨光等人,反而是進攻清心教和天絕宗的方向!
“什麼?!”卞楠心中大驚。“怎麼會這樣!”
“哈哈哈,兄弟們,上啊,清心教的援兵來了!”藍晨光適時的大喊!
“殺光天絕宗和青陽門!”
“天絕宗和青陽門,一個都別放過!”
吼聲震撼天地,在空間中迴盪。
沈追口吐鮮血,濺射天空,從石臺上墜落下來,悲憤的朝着卞楠大喊:“卞大人,清心教叛變了!”
“清心教叛變了!”沈追麾下的二十名尊者僕從也齊齊大喊,立馬攻擊清心教的二十五人。
“……”白面書生一臉茫然。
清心教的人也都傻眼了,其中幾人頓時看向白面書生,目光遊移不定。
好像在懷疑,白面書生真的叛變了?
不然青州軍的人,爲何突然停下,又高聲大喊?
“本座沒有叛變,這是圈套!”白面書生氣得吐出一口老血。
“方良,是你!!”
白面書生此刻哪裡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是又驚又怒。
“不要聽他胡說,卞大人,我清心教——”
“咻~”一道金劍,突兀的出現在白面書生的身前。
“天樞龍紋劍!”
聖言神通,必中效果!
“叮!”白面書生的身上,發出一聲脆響,他感覺到胸口一陣發悶,神力減少一截,後面的話也被噎住。
“白面書生,不要慌,我等來救你!”藍晨光殺氣騰騰的衝向清心教的方向,一副支援友軍,裡應外合的樣子。
天絕宗的兩人,都被藍晨光身旁的金吾衛給劈開,直奔這邊來。
甚至連受了傷都不管,拼命要往清心教這邊來。
若是不知情的,還真以爲藍晨光這是寧願受傷都要前來支援‘自己人’。
“我、我、你!”白面書生鬱悶得吐血。
他根本不認識藍晨光,而且這是要來救人嗎?這擺明了是要藉機來殺自己的啊!
“好你個白面書生!竟然是叛徒,本座今日必殺你!!”卞楠瘋狂了。
大好的局面,居然出了叛徒,原本若是剿滅了青州軍這一隻隊伍,可是大功一件啊!
一股澎湃的火系規則在卞楠這名尊者四階身前涌動。
“無邊無垠,火法天地!”卞楠一聲怒吼。“去!”
“呼~”一條火紅色的通道,突然從陣法中心的主道,直奔白面書生方向。
白面書生臉色大變,連忙跳出石臺,拿出一件墨綠色的傘狀神兵抵抗:“卞大人,切勿聽信讒言!我清心教,絕非叛徒!大人不信且看我清心教的人,可都呆在石臺上!”
白面書生,的確是人才,立刻就找到了一絲證據,來佐證自己的忠心。
因爲沈追的人,都已經出了石臺,然而清心教的人,卻是都還在石臺陣眼上。
卞楠稍微有些遲疑,火光通道,也略微慢了一分。
然而下一刻,他卻勃然大怒,手上的動作,又加快了三分。
蓋因爲,清心教之中,有三人立刻飛了出來,殺向青陽門。
正是被控制住的尊者三階玉明山,以及兩名紫衣道人!
“殺光青陽門,殺光天絕宗!”玉明山仨人口中大喊着。
卞楠怒道:“還說不是你們,方宗主,快用幽火令,本座擋住青州軍!”
“是!”沈追殺氣騰騰,刀法道法齊出。
“噗~”白面書生鬱悶的吐血。
“該死的方良!你纔是叛徒!”
“哼,本座對聯盟的忠心,天地可鑑!”沈追怒喝的出手。“叛徒受死!”
“穩住陣腳!”白面書生立刻帶人,跳開石臺。
他畢竟是混跡多年的老江湖,知道現在一切都多說無益,唯有殺出一條血路。
活着,纔有資格自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