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對話窗口看了那麼一會兒,然後敲了一行字發送過去。
你真傻的讓我心疼。
唐思大概沒想到我會這麼說,半天也沒回應,我在她反應過來之前關掉qq下機了。
說唐思傻,我是真心的。第一次見面她給我的感覺是個很通透的姑娘,但這段日子下來我也明白了些,唐思是真傻,傻的可憐,也可悲,她只是看起來有些聰明,但正是那張白淨淨的小臉兒,曾經給了她最好的機遇,也讓她總是認不清自己錯在哪兒。
唐思不小心點了視頻通話是不可能的,更重要的是陳識不會做在廣州集訓還招惹着唐思這麼傻逼的事兒,陳識要真打算騙我,我早就被他放在手心裡捏扁揉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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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從來沒想過騙我,哪怕是在唐思這件事情上。
這算是我對陳識的信任吧,但說到底,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深,分開的這些日子我從來沒體會過什麼撕心裂肺,陳識應該也是差不多,所以即使在這麼遙遠的兩座城市,我們都還是過的挺好的。
思念那兩個字,好像距離我們都很遠。
陳識的事還得以後再說,眼下的問題是我又生病了,這一個多月折騰的,算是舊病復發。一個女孩子自己去看婦科還是挺彆扭的,我特地在禮拜一早上請假,早上八點就在醫院排隊掛號。
八月份天氣是很熱的,但那天下雨了,降溫,而且我身體不舒服原本就覺得全身發涼。去醫院,我穿的是秋天的格子襯衫,戴着棒球帽,早上人不多,注意我的就不少。我儘量壓低帽檐減少些存在感,去驗了血等結果,我在走廊的椅子上坐着,沒有什麼好玩兒的,也沒有人和我發個短信什麼的,總之就是坐在那裡發呆,把醫生開的各種化驗單捏的皺皺巴巴。
後來護士在窗口那喊我名字,特大聲,周圍幾個人又往我這邊看,我收起那些化驗單灰溜溜的跑過去領結果。
這樣一跑腳底發滑,我差點摔倒,於是撞在了一個人身上。
這人不是別人,又是許易。
我開始覺得這世界小了,我曾經把許易的海報貼在牀前這麼多年也沒有過哪一次偶遇,而最近,兩三個月的時間,我們見面第三次。
全都是私下的。
許易這次記得我了,他把我的帽檐往上弄了弄,露出額頭,“向西?真巧。生病了?”
我說,“是,我先去拿結果。”
許易沒說什麼,側過身讓開路,我從他身邊走過總有種心虛的感覺。年輕女孩子,未婚的女孩子,確切的說是沒有性生活的女孩子,是沒幾個會來看婦科的。
那種沒幾個,無限等於零。
而在那些年,大家的思想還不是很開放的,沒結婚就和人發生關係的都會被人輕視。
許易身在那麼複雜的一個圈子裡估計這樣的事也見的不少,很可能就把我當成那些不自愛的女孩子。
可再想一想,我和那些所謂的不自愛的女孩子似乎又沒什麼差別,都是輕易的交出自己,只不過我是交給了自己喜歡的人。
然而喜歡與否,在外人眼裡就不那麼重要了。
我早就發現了,許易這次看我的眼神有些不一樣,輕佻了,也耐人尋味,我一直在躲避他的視線,拿了結果之後也沒在打招呼,直接又去門診室那排隊了。
這次的排隊時間不長,我也沒敢回頭看許易是不是還在那兒,也沒心情去想他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醫生看了結果,又給我訓了一遍,意思是我再這麼不注意身體以後有我哭的時候,開了藥,她在我身邊看了看,發覺我是一個人來的之後眼神裡又多了些輕視。
我拿了藥單又飛奔去一樓取藥,遠離了婦科那塊地方,我心裡才平靜了些。
這一路匆匆忙忙的結果是我把傘弄丟了,到門口的時候我就站在屋檐下面,看看時間,還有半小時就要上課,我試着往外走了好多次,雨真的挺大的,現在跑出去這趟醫院也是白來了,但讓我回去隨便找個陌生人借傘我也不好意思。
一邊猶豫着,時間也越來越少,最後我豁出去準備淋雨了,卻在剛邁出一步的時候整個人又被拎了回去。
“唉唉唉你放開我!”
許易一聽,真的鬆手了,我覺得我就要趴在地上了,他又把我拎起來了,另外一隻手撐了傘。
我仰着頭很嫌棄的瞪他,他垂着眼看我,淡淡的開口,“這麼想不開?”
在我的印象中,許易一直是一個特遙遠特遙遠的人,我從來沒想過他會和我說話,也沒想過我們會有這樣那樣的接觸。而在現實中的接觸我也發現,他並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樣,在我面前的許易,既沒有偶像的架子,也沒有偶像的那種溫存氣質。
他的出場一點兒都不夢幻好不好,而且每次都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在許易面前,完全沒有當初的那種少女心了。
我和許易互相望了那麼一會兒,然後一個挺漂亮的姑娘穿着高跟鞋邁着小步子從裡面走出來了。
看着許易,也是怯怯的表情。
許易鬆開拎着我的那隻手,微笑的轉過臉,“怎麼樣?”
那姑娘看我,似乎有些難爲情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只是動作很輕很小的點頭,又看了看站在許易身邊的我,小聲說,“我自己回去吧。”
許易沒什麼表示,那姑娘就自己走了。
我也打算走,並且沒想告訴許易,但還是被他發現了,並且和上次一樣,莫名其妙的就被關進了車裡。
有了上一次我也放心許易不能把我怎麼樣,乾脆拉低帽檐,直接報了學校的名字。
許易沒理我,就是啓動了車子。
其實我也不能不多想,他這麼關注我幹嘛,我會覺得許易是不是喜歡我,當然不是一見鍾情那一種,我覺得他一開始是打算和我玩兒玩兒,但現在我都來婦科看病了,他不會那麼禽獸。
這樣想着,我根本沒注意他把車往哪兒開。
結果車停下,竟然又到了我之前住的那個地方。時間也早就過了,許易這回把車開的慢悠悠,心不在焉的我完全沒發覺。
我用力的瞪許易,氣他害我遲到。還好拿出看到陳湘給我發的短信,她經過教室看我不在,已經幫我頂上了。
許易看着我,也是哭笑不得,他大概覺得自作主張的送我回家休息是做了一件好事,完全想不到我這人會這麼不知好歹,他也很無奈的,“浪浪說你喜歡我啊。”
我說,“浪浪還告訴我你不是好人呢。”
許易清了下嗓子,“他真這麼和你說?”
我沒理他,和上次一樣開始研究怎麼開車門,許易開的是好車,好到我不認識那種,肯定比陳識曾經那輛小奔馳要貴很多,這樣才配的起他一大明星的身份。
後來許易也給我解釋過關於這車的事兒,車子是經紀人給選的,究竟叫什麼許易自己也不是特別明白,大概就是要個逼格,混演藝圈的肯定不能和我們老百姓相比。
而陳識他們身爲草根小樂手,和許易最大的區別也就在這,也是過了好久我才知道,當我坐在許易的名車上的時候,陳識在廣州騎了一輛二手自行車。許易已經能拿興趣換錢花了,陳識他們還在賣命去換一個並不明朗的前程。
那天許易可能真的是很有空,兜兜轉轉的,他又送我回了學校,跟着我回了寢室。暑假沒有人看着,他是大搖大擺的進來的,也大大方方的在我牀上坐下,並且很嫌棄的說了句,“真窄。”
我說,“一個人躺足夠了。”
許易輕笑,“你怎麼知道沒兩個人的時候?”
他那意思我明白了,後知後覺的明白,臉紅了一下。這個小細節被許易捕捉到,“還可以,會臉紅。”
那會兒我覺得,許易已經把我當成一十分放浪形骸的姑娘了,我也懶得解釋。
不過又被他發現那張海報。
對,就是那張我幾乎沒離開過的海報,和陳識好的那陣子我曾經把海報收起來過,這次搬到宿舍,我又順手給貼上了,主要是牆上也有以前留下的膠帶印子,我就想遮一遮。
許易說,“這海報好幾年了吧?還有簽名呢?”
他又仔細看看,笑了笑,“簽名是真的。”
我問,“很多人仿造你的簽名?”
他說,“那到不是,不過我沒簽過幾次海報。”
我問,“爲什麼?”
他說,“籤這東西不賺錢,你看,你這海報還是音像店宣傳用的呢。平時都是簽在歌詞本子上,就像上次浪浪給你要的那個一樣,贊助商要的話也是籤照片。不過我既然簽了這個送給你,肯定是有原因的,你和我說說?”
我看看他,扯着嘴角乾笑,“早就忘了。”
他這麼說,大概也是不記得當初籤這張海報時的情景的,虧我還印象那麼深刻,不過我也能確定,許易這麼三番兩次的跟着我,肯定不會因爲他早就注意到我之類的,那種偶像劇裡的橋段看看也就夠了,並不適用在我們這樣的平民生活中。
話題又回到牀很窄的問題上,許易很認真的問我,“你們這些室友真的沒帶男朋友回來的?”
我搖頭,“我不知道,我放假才搬回來的。”
許易瞭然的笑笑,“以前和男朋友住。”
這一次,我不知道該承認還是否認。面對和陳識的往事,我是沒打算遮遮掩掩的,但又覺得並沒有特地拿出來提一提的必要,有過那麼樣一個優秀的男朋友,原本也是件很驕傲的事兒,但許易未必把我們這樣的校園戀情放在眼裡。
剛剛他那個姑娘,比唐思都要好看精緻的多。
相比之下,我一直覺得自己算是平凡的,也不是難看,就是不那麼出衆,還算過的去那種,在高中時也有幾個人追過,如果和這些未來的或者現在的明星放在一起,就沒什麼能拿出手比較的地方了。
然而許易卻在看我,看的很細緻,看了一會兒,他說,“我還以爲你……”
“以爲什麼?”
許易笑笑,也沒再說什麼,或者是沒有說的必要,他又問,“去醫院是生病了?”
我整理着手上的資料,並沒有看他,“沒病去醫院幹什麼。”
“嘴巴還挺厲害。”
許易又繞到我面前,刻意刷存在感的樣子,我推他,推不動,“你幹嘛總是跟着我啊?”
“說你喜歡我,還真沒看出來。”
我說,“以前喜歡,現在不喜歡了還不行啊?”
許易很認真的看我,“實話?”
我沒說話,因爲我不知道。其實最大的可能就是和陳識在一起的這段日子把我養刁了,陳識也是很好的,和他在一起足夠滿足我那些幻想啊什麼的,再加上這些日子我都在爲了陳識糟心,所以許易再出現,就沒有特別的震撼。甚至我會把在陳識那裡的失落轉移到許易身上,本質上,現在的我是很抗拒他們這類人的。
許易還是沒走,也沒和我聊什麼,等我整理好東西才發現他躺在我的牀上睡着了。
我給自己倒了水,喝了藥。想過去叫醒他,想想還是算了,等他自己睡夠了吧。他睡相很好,就是那麼高的個子,躺在我的牀上是要把身體蜷縮起來的,平時都是我自己待在寢室的,這一次許易再這裡,竟然給我一種很安心的感覺,陳湘幫我頂上了課,我決定今天留在寢室裡溫書。
許易是在下午醒過來的,眯着眼睛看了看我,然後走過來直接撈着我的胳膊,“我餓了。”
我瞟了他一眼,去泡麪,兩碗,泡的比較好的給他。
可他還是很嫌棄的推開,“出去吃。”
我說,“行,那再見。”
許易無可奈何的笑笑,“我是說你和我一起去。”
我繼續研究泡麪,“我不去。”
於是許易留下陪我吃泡麪。吃了一半兒,我又忍不住問他了,“你究竟爲什麼一直跟着我。”
我很認真的想過,我身上並沒有能吸引他的地方,能吸引,早幾次我排隊去要簽名的時候早就吸引了。
許易也是很認真的考慮的樣子,然後又很認真的笑了笑,“就當是我關心自己小粉絲的生活?你心情不好,我當然要抽空來照顧下。而且,你是浪浪的朋友。”
後一個原因,我還是相信的。
這幾次的接觸,許易其實是幫了我的,我也很真誠的看了看他,說,“謝謝。”
許易笑笑,站起來,他的身高很有壓迫感,我要仰着頭看他,於是他笑了我也笑的,挺難得,這一次我們的相處算是融洽輕鬆。
後面許易還是沒急着走,他關心了一下我爲什麼自己去醫院,我也簡單解釋了,主要是告訴他不是什麼懷孕或者流產的,讓他不要亂想。我也問了許易剛剛那個姑娘是誰,他說是朋友。
我想應該是女朋友了,暗暗覺得許易一大明星,能親自來陪女朋友看病真的是很體貼,大概他女朋友是有什麼事情要走纔沒讓許易送他。
只不過,想起許易有女朋友了,我心裡微微有些失落。
這種失落並非失戀那一種,其中也包含了些羨慕。
這次的相處之後,我和許易有點像是朋友那種關係了,和他聊天說話的時候我都會放鬆很多,他也告訴我最近放假都會留在天津,有事需要他幫忙的時候可以找他。
他是那麼說的,但我還是當做客套話來聽。不過我覺得,許易真的是一好人,我對他的印象又好起來了。
後來我出去扔泡麪盒子,大概走開了幾分鐘,沒帶。回來的時候許易就告訴我響過了,響的很急,有好多次,最後一次他就幫我接了。
我覺得沒什麼,但是把拿過來看看,才發現電話是陳識打過來的。
有多久沒聯繫了,其實我自己都不清楚。陳識這次打電話過來多半是想解釋唐思上他qq和我視頻那件事,但他想不到被許易接了電話。
我問許易,“他說什麼了啊?”
許易搖頭,“直接掛了。”
低着頭,我心情不太好。許易大概想安慰我,他安慰人的方式很直接,湊過來就要把我往懷裡帶,我躲開了。
許易就笑,“吵架了?”
我說,“分手了。”
許易看了我幾秒,然後側過頭,還是忍不住笑,“分手早就不聯繫了。”
我瞪他一眼,然後許易的也響了,他接電話,沒揹着我,掛斷後就和我說要走了,臨走還不忘囑咐,有事真的可以找他。
許易走了之後我心裡開始亂,拿着,一遍一遍的翻陳識打過來的記錄,接通了又十幾秒,應該是許易解釋過之後他並沒有立刻掛斷,但又不知道要說什麼。
我大概能想象出陳識拿着的樣子。
他的心情,應該是生氣,更主要的,是難過。
我想過要不要打一個電話過去和陳識解釋下,但不巧的是,早上淋過雨的在這時候壞掉了,徹底不能開機。
這些應該都是命。
臨近開學的時候,陳湘家裡出事兒了,要錢的那種事兒,她把幾個月攢下了的錢全匯過去也不夠解決問題的,連下學期的學費都沒有着落了。
換做平時我能幫她,即使我不行還有我媽的,但是我和我媽的錢都凍結在銀行裡當留學的經費證明,我手頭上的錢也只夠交自己的學費。
我和陳湘說可以找司辰想想辦法啊,但陳湘沒回答,我猜到他們是又吵架了。陳湘和司辰吵架的頻率確實很高,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她。剛好那天我要去取修好的,陳湘陪我一起去的,開機後我發現這些天陳識並沒有再給我發過短信,許尼亞發來過幾條,再最後面,竟然還是許易發來的。
陳湘也不想找許尼亞借錢,找他就等於告訴司辰了。
我和她說,要不然我們找許易試試。
這個試,我確實是很沒把握的,許易那條短信還是我們見面的那天發的,他大概就是無聊隨便想找個人說說話,但現在又過去了一個多禮拜,估計他也不記得我這回事兒了,但他說過有事可以找他,我還是抱了點希望的。
打許易的電話,前兩次直接被掛斷了,我那一點希望,又快要破滅。
過了一會兒,我響了,竟然是許易打過來。
就和我猜的一樣,他都不記得我是誰了,不過我提了提那天下雨的事兒,他也終於想起來。
我覺得,許易對我的印象還算可以,但交情其實不深,這一次真的要找他幫忙,還是有關錢這個問題是有點難以啓齒的,所以在電話裡,我磕磕絆絆說了半天也沒有說到正題。
最後他有點兒不耐煩了,“你再不說我掛了?”
我急着說,“別掛,我想找你借錢。”
電話那邊,許易輕笑了下,我能聽出那種笑是有種嘲諷的含義在的,我後悔打這個電話了。在他再次開口前,我說,“不用了。”
“那好。”
許易這麼說了,就直接掛斷電話。
那兩天我和陳湘又跑了好多地方,我去找老畢把之前放在他那打算給陳識的房租也要了回來,但陳湘家裡這個窟窿真的太大了,好幾次我見到她偷偷哭,但是她又求我,一定不能和司辰說。
她爲什麼這麼倔啊。
好多時候人容易被逼到絕路,陳湘就快要被逼到絕路了,她和平時唱歌的那個酒吧老闆商量借錢,人家直接給她介紹了一工作,幫雜誌當模特。
就一次,一次能給五千,但有一點,這個模特,是不穿衣服那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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