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飛鳥與魚的相望而不可及,而是明明擁有並肩的信念卻在半途就轉身遠去。
卡爾艾爾唸完最後一句緩緩合上手中的黑色臺本,一身黑沉的西裝在濛濛細雨中顯得壓抑、悲慼。他的腳步沉重,一步步的從臺上走下,臨走時蹲身放下一朵白色的百合。
白百合是伊甸園的主人相思淚水的化身,盛開的花朵就是心中一聲聲的道白,哀思、懷念、不捨。
斯塔克越過人羣第一個上前,遮住大半張臉的黑超墨鏡今日看來卻僅僅只有一個作用,那就是讓眼神看起來不那麼陰霾。他微微蹲下,摸了摸刻在墓碑上的那些名字,心裡真的有許多的話想要出口,可他知道現在不是時候,後面還有許多人在等候,也許換個時間吧。
第二個上來的是彼得帕克,準確的說是格溫,只是眼圈已經哭腫的格溫顯然失去了行動能力,無論向前還是轉身都靠着彼得帕克攙扶。兩人慢慢獻上花朵轉身離去,格溫的哭聲依舊在雨霧之中清晰可聞,也許一個經常哭泣的戰士不能夠稱爲英雄,但作爲一個女人,哭泣是她的權利。
開傘索、路霸、白幽靈相繼上前,他們沒有哭,甚至沒有任何的表情,似乎決定將硬漢氣質徹底的貫徹下去。
再接下來是萬磁王與X教授,只是這一回推着輪椅的不再是暴風女,而是旺達。三人的表情中是無盡的悲哀,讓兩位老人在這個年紀還經歷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淒涼未免有些太過殘忍了。
斯考特、安德魯、快銀、閃電俠、班納博士、裡德博士以及娜塔莎等特工,依次上前獻花……
“各位觀衆,你們現在看到的就是悼念現場的實時直播,卡爾艾爾先生已經結束了悼詞,現在X戰警的各位戰士正在依次獻花。距離斯塔克悲劇事件已經過去三天了,然而我們的悲思仍舊無法停止,作爲史上最大規模的超級英雄喪生事件,值得我們去認真的思考一下。人民的安全到底該怎樣保證?我們是否還能對某些人的特立獨行忍耐下去?對待那些潛在的威脅我們是否還能置之不理?”
葬禮之外,一名長相周正的男性記者正對着攝像機宣揚着一大堆沒有營養的東西,在他附近是整整佈滿了一條街的媒體。相機的閃光燈幾乎要將這灰濛濛的天氣都照亮了一般。只是他們雖然一個個說的慷慨激昂,但仍舊刻意的壓低了聲音。以免打擾這悲哀肅穆的氛圍。
“你不去獻花嗎?”半空之上,戴安娜打着傘站在伊恩身邊輕輕問道。
伊恩看着那足有十米多高的黑曜石墓碑,突然間閉上了眼睛,一個個熟悉而親切的面孔從腦海中劃過,彷彿流星一般轉瞬消逝在腦海的深處。也許這些人的樣子沒有多久就會被人遺忘。但那絲刻骨的仇恨卻是已經留了下來。
“你幫我跑一趟亞特蘭蒂斯吧,海煞逃獄肯定會給亞瑟帶去麻煩的,威斯克這個人很陰險,論到陰謀詭計納摩與亞瑟絕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戴安娜看了看伊恩冷漠的表情卻是第一次拒絕他的要求,“我會讓菲什去的,至於現在,我覺得更應該在你身邊。”
伊恩眨了眨眼睛轉身道:“你知道的,我是阿斯嘉德人,地球的英雄無論死多少都不會動搖我的意志。”
戴安娜聞言點了點頭,“你的意志有多堅韌我明白。只是人在傷心難過的時候總是需要一個人來陪着的。”
“……”
輕輕獻上一朵白菊,菲歐拉緩緩起身,身後四名氪星戰士依次上前,走回人羣的過程中緩緩擡首望天。那對男女身影隱藏在一層薄霧之中,若沒有上好的眼力也是看不到的。一把黑色的雨傘像是將傘下與外面隔絕成了兩個世界。
菲歐拉頹然的笑了笑,本來,那裡面的世界應該屬於自己的。想着轉身看了看已經開始接受記者訪問的卡爾艾爾,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他的使命已經不再是以復興氪星爲己任了,每天奔波於名利場中,享受着太陽無時不刻的愛撫與人們盲目的崇拜。再也沒有了氪星戰士傳統的修煉。更將地球傳承古老的武學棄之敝履。
他已經走上了與自己不同的道路,一條讓菲歐拉看不到未來的路,這一刻,她有些後悔了。當初佐德將軍沒有將復興氪星的重擔交給自己。只是她自己將這副擔子放在了肩上。她很累,天生就是戰士也只能做戰士的她顯然無法適應這高難度的工作。當找到卡爾艾爾的時候,她是高興的快樂的也是慶幸的!覺得自己終於可以將重擔放下了,等到一切走入正軌的時候,說不定可以像地球女孩那般品嚐一下愛情的滋味。只是可惜,愛情的甜蜜尚且沒有體會到。苦澀卻已經盈滿了胸間。至於卡爾艾爾,他有氪星人的基因卻從來不是氪星人,也許氪星人再也沒有崛起的希望了。
菲歐拉再一次望向了高大的墓碑,現在,那個肯無私教授功夫給卡爾艾爾的大師走了,氪星人魔抗低下的毛病總有一天會在卡爾艾爾身上體現出來,只是,她已經不想再提醒什麼,何況,她的提醒早就已經沒用了!
葬禮一直在繼續,持續到很晚,持續到夜色漸黑。自發來爲英雄們送行的平民始終絡繹不絕,哪怕已經是深夜了,卻也仍舊有十幾個流浪漢自發的來到墓碑前悼念,用他們撿垃圾賺來的錢買了一瓶廉價啤酒,而那感恩的心情也隨着落地的酒液慢慢浸入大地。
伊恩一直就那麼漂浮在天上,他沒有走始終見證着這一切。直到第二天的清晨,他終於與戴安娜緩緩落下,望着墓碑靜默無語。
“我們已經找到了奧創的大致位置,他正在聯繫一個黑市賣家打算從瓦坎達購買大量的振金。”尼克弗瑞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你真討厭,我好不容易趁着沒人的時候想要哭一下,你卻總是挑這個時候來跟我談這些無聊的事!”伊恩冷哼一聲頭也不回道。
尼克弗瑞卻沒有管他,只是徑自上前一步將百合花放在墓碑之前,“我沒有要求你去參加對奧創的討伐,只是告訴你這個消息。如今跟奧創不死不休的人有許多,斯塔克他們比你要積極的多,等到我們都走了,你可以趁着沒人的時候再好好哭一場!”
伊恩深吸了一口氣卻是無奈道:“沒人的時候?怕是很難吧。”說着轉頭看向遠方,在道路盡頭一個人影晃晃悠悠的向這邊走來,伊恩很識趣的跟尼克弗瑞進入了不遠處的小樹林。
開傘索好似喝的不少,迷迷糊糊的在墓碑前跪倒,接着就是嚎啕大哭,將臉頰貼在墓碑的名字上語無倫次的胡亂嘀咕着什麼,那悲慼心扉的樣子看得尼克弗瑞也滿臉的不忍。
一夜之間,基友與女友(雖然只是單相思)同時離去,沒有當場崩潰已經算這漢子堅強了。三天前他一手抱着公爵一手抱着紅髮女,怎麼叫都不醒的抽泣模樣,伊恩現在想想都感覺揪心。
開傘索是幸運的,災難發生時他距離安德魯很近,被保護變種人的念力護罩順便包裹了進去,而路霸則沾了美國隊長的光。那巨大的法相盾牌像是一口大鍋般的將許多人牢牢罩在其中,龐大的能量全被美國隊長一個人承受了,以至於昏迷了三天的美國隊長仍舊沒有任何甦醒徵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