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斯年感到唏噓的同時，也覺得荒唐。
就算鬼再多，也不能這麼糟蹋啊。
他覺得負責這片兒的管理者，簡直是愚蠢。
“但凡裡面有一個C級的玩家，那這些鬼卒就算來再多，不也全是送死嗎？”
山羊鬍轉瞬換成一張微笑臉：“有醫生爺您來了，它們就不用白送死了。”
吳斯年十分不解的攤了攤手。
“難道在此之前，就沒有跟我一樣級別的厲鬼嗎？”
山羊鬍微微低頭：“有。”
“白天剛被您殺了……”
吳斯年想起來，今天在瘋人院門前的幻境裡，確實殺了一名手持圓月刀刃的紅瞳厲鬼。
原來自己是替代它的。
山羊鬍繼續解釋說：“其實醫生爺不必糾結，那些鬼卒輪番衝擊並不是沒有作用，它們會消耗掉玩家的大部分體力、精力、武器……”
“然後再由我這樣的去收割？”吳斯年懂了。
現在看來，管理者不是愚蠢，而是狠毒。
罷了。
這也不是我能管的事。
儘早完成任務，回到醫院吧。
吳斯年擡頭看了眼不遠處依舊排隊的鬼卒們，問道：“怎麼進去？”
山羊鬍小心翼翼的拿出了降臨石。
“您是想跟之前一樣傳送進去？還是就跟着這一批鬼卒潛入其中？”
吳斯年想到不久前進教堂時，它把自己傳送到一間屋子裡，什麼提示都沒有，全靠自己摸索。
這樣的模式很危險，稍有不慎便會被人偷襲，掉進陷阱。
同樣的坑不能跳兩次。
吳斯年果斷的指了指鬼羣：“我跟着它們！”
山羊鬍沒有多說，當即點頭，領着吳斯年往前面走去。
因爲是紅瞳厲鬼級別，吳斯年的靠近，讓那些鬼卒們頓時感到不安。
“那醫生來這裡幹什麼？”
“我猜它至少擁有紅瞳級別，難道……是新的傀控？”
“別亂看了！千萬不要招惹它……”
鬼卒們議論紛紛，隊伍也開始往側面傾斜，好像生怕擋了吳斯年的道。
側門入口處，還有一名負責統籌記錄的高瘦男子，它左邊腰間挎着鋸齒長刀，右邊掛着暗紅色鐵鏈，表情認真且嚴厲。
見隊伍出現波動，立馬沉下臉吼道：“都特麼瞎了眼嗎？一幫子廢物，連隊都不會站了嗎？”
“誰要是慫了，現在趁早給老子滾蛋，否則別怪我手狠！”
一嗓子下來十分管用，所有的鬼卒瞬間安靜下來，也老老實實的站好了隊伍。
吳斯年看在眼裡，小聲問道：“它是誰？”
山羊鬍湊近了些，謹慎的遮住嘴巴，小聲解釋說：“這位是張爺，張小兵，負責這片兒區域的所有鬼怪調控，聽說實力強悍，兇的很。”
吳斯年扭頭看向山羊鬍：“聽說實力強悍？”
山羊鬍尷尬的聳了聳肩：“確實沒見過張爺動手啊。”
說着，吳斯年已經站到了隊伍最後方。
山羊鬍沒有陪着他排隊，而是從邊上繞道找張小兵去了。
一番寒顫過後，山羊鬍指向吳斯年，堆笑着跟張小兵交代着什麼。
後者也很給面子，耐心聽完，遂點了點頭。
山羊鬍不耽擱它工作，拱手道謝後，轉身離開。
臨走時還衝吳斯年比了個‘OK’的手勢。
也不知道它們倆說了些什麼，反正隨着隊伍的推進，吳斯年已沒有退路。
人羣中，吳斯年就是關注的焦點。
他發現站在入口邊的張小兵，也不停的在觀察吳斯年。
莫約十分鐘左右，終於排到。
“姓名？”張小兵故作不認識，盯着手中冊子，冷聲問道。
“吳斯年。”
“級別？”
“紅瞳厲鬼。”吳斯年冷靜作答。
這話從吳斯年口中親自說出，多少還是引起了其它鬼卒的驚呼。
紅瞳不是什麼特別厲害的存在，但放在野外，絕對是高手級別。
張小兵此時把冊子放下來，它盯着吳斯年看了會兒，嘴角微微勾起：“才紅瞳，就敢接如此棘手的差事兒？”
吳斯年一愣。
棘手的差事……
“什麼意思？”
張小兵收回目光，揚了揚眉，似乎不願意再多講。
他指了指前面的入口：“進吧！下一個！”
原本自信滿滿的吳斯年，被張小兵這麼一說，心裡開始忐忑不安。
難不成這裡面活着的玩家，不止C級？
“慫了？”張小兵的聲音再次出現。
“慫了就哪兒來的滾哪兒去！”
吳斯年的思緒被直接打斷。
他微微皺眉。
這個沒禮貌的粗鬼。
罷了。
當即也不再多想，大步朝着入口邁去。
眼見着吳斯年就要進去，張小兵笑了笑，又戲謔的喊道：“實在不行，就回去治病吧？何必勉強呢……”
吳斯年頓了頓，果真停下了腳步。
那張小兵好似計謀得逞的樣子，雙手抱胸，饒有興趣的就等着它回來。
只見吳斯年轉身，平靜的說道：“你口舌燥熱是肝火太旺，面黃肌瘦又黯淡無光，眼下發黑多斑點，嘴脣虛白有乾裂，可能是腎虛的症狀。”
“若感興趣，等我出來給你開副藥。”
說完，吳斯年轉身進了學習。
留下被說愣住的張小兵，本能的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和嘴脣：“我……腎虛？”
直到聽見排隊的鬼卒們偷笑，它才反應過來。
憤怒的擺手怒斥：“我看誰那些小比崽子在笑？活太久了是吧！”
雖然止住了鬼卒們，但心裡依舊不爽的發毛。
它暗自咬牙：行！你小子可以！等着……
……
吳斯年跟着前面的鬼卒，率先來到了一樓。
這是間走廊，玩家們都躲在教室裡。
沿途中，能看到不少受了重傷的就這麼倒在走廊牆邊，有些奄奄一息，有些早已經死透。
給吳斯年感覺，像是奔赴前線的戰場。
他搞不明白，爲什麼這些鬼卒要接這樣的差事。
於是忍不住拉了個年紀稍長的老鬼問道：“大哥，我想問你一件事兒。”
那年長鬼卒突然被拉住，嚇了個哆嗦。
又見是吳斯年這等明顯高於它級別的鬼，更是渾身直抖。
“別別……別喊我大哥，這位醫生爺，您隨便問。”
在這個物競天擇的恐怖世界，實力級別代表着一切。
吳斯年不止一次的體會到。
他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你們來這裡的酬勞是什麼？”
年長鬼卒認真答說：“若能活下來，就有機會被選中做爲傀控，到時候隨便進一座建築裡，那便永不會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