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們是精神病人,但在這一刻卻比任何的斬鬼盟武者還要悲痛,藥王的眼神裡滿是灰色,嘴脣失去了紅潤,似乎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而神官面色悲苦,不停地在胸口畫着十字,彷彿在爲陪伴了自己多年的老友告別一般。
“時間不等人,我們已經浪費了接近一個小時,接下來的兩把鑰匙絕對不能再出問題了!”
蘇慕雲沉聲說道,指了指下潛一組脫出的第一面石壁的位置說道:“那個學生武者應該是沒救了,到時候我們跟院方瞭解一下他的家庭信息,再今後的日子裡供養他的親人父母吧。”
“是!”唐小豆應答了一聲,“少主,既然這裡有門扉,那麼意味着這附近同樣也有另外的門扉,畢竟那個地方,不可能只有一個入口。”
蘇慕雲略微思索了一番,點了點頭同意了唐小豆的看法,說道:“我們接下來就圍繞着第一面石壁的附近進行搜索,一個小時之內還沒能夠找到的話,我們就先返回潛艇,稍作休息,順便安撫一番第二組鑰匙。”
“武道人按理來說應該經歷了好幾次這樣的任務,爲什麼到了這裡就臨陣逃脫了?哪怕是死亡也遠遠不及這面石壁讓他恐懼?”唐小豆切換到他和蘇慕雲的私人頻道,悄悄問道。
“世事無常,誰能想到反倒是那個學生武者一點都不害怕,哪怕到了最後的關頭也仍然要試着觸碰門扉,可惜到現在沒有一絲他的聲音傳來,恐怕是已經死在了那裡。”蘇慕雲搖了搖頭,竟然在語氣中有了一些惋惜。
唐小豆不知是意有所指又或者是在移走他的注意力,說道:“你這種人居然也會對這種棋子都不如的鑰匙感到惋惜,還真是讓我有些意外了。”
“當然,只要一個人在絕境中還能夠保持着積極求生的態度,那麼他就值得尊敬,至少在認知上,遠遠超出爲了一己私慾變成鬼的那些東西。”蘇慕雲的情緒很快也調整了過來,語氣彷彿在說今天的空心菜一斤漲了一毛錢這樣的小事。
沒人注意到傅輕歌的身旁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
他在奮力求生的意志下已經失去了正常的思考方式,力場在他周身全部展開,願力如潮水一般涌了出去,在傅輕歌的身周形成了一圈淡淡的真空罩。
在這一瞬間,他覺得自己身上的重壓全部消失不見,但腦幹位置卻傳來了像是被錐子亂鑿的痛楚。
用力場推開這種級別的水壓,對精神的負擔可想而知有多麼巨大,這樣的壓力如果在陸地上,足以在片刻內壓塌一輛架構結實的小型轎車。
但傅輕歌做到了,他終於有力量向着那個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圓坑發起了最後一次的衝擊,如果他沒能夠觸碰到圓坑,那麼接下來迎接他的就是三個小時靜默的世界,無人問津更無人爲他埋葬。
也許在若干年後,洪水退去又或者是地質運動,魔都山脈的版塊有了劇烈變遷,說不定他的屍骸化石會被人發現,變成珍貴的收藏品陳列在某位富豪的收藏館裡。只不過屍骸化石的形成難度有些大了,魔都山脈似乎不具備這樣的條件。
“咔噠。”
彷彿齒輪緊緊咬合在一起的聲音從石壁內傳來,傅輕歌的雙手已經全部放入到了圓坑之中,很快石壁又恢復了顫動,竟然緩緩地展開了一道裂痕。
裂痕中傳來的反作用力直接將傅輕歌推出了數米外,污濁的水流開始涌動起來,倒捲進到裂縫之中,原本漂浮在外的傅輕歌又被這水流推向了石壁,眼看他的腦袋就要和石壁來一個親密接觸了。
力場瞬息形狀改變,變成了厚厚的壁障阻攔在頭部和石壁的接觸點上,緊接着傅輕歌的身體像壁虎一般被黏在石壁上方,
動彈不得。
水流的躁動很快就傳到了下潛組那邊,所有人不約而同的朝着第一處門扉的方向望去,震耳欲聾的聲響通過水流迅速的傳播到了所有人的耳膜裡。
“這是?”唐小豆微微張口,彷彿意識到了什麼,但又不敢確定。
“你沒感覺錯,門扉被打開了,被那個學生武者打開了。”
蘇慕雲同樣有些震驚,那個被視作棄子的傢伙居然真的打開了他夢寐以求的門扉。
“喂,如果你們還能聽到我的訊息的話......就回頭,門我已經打開了,我的任務完成,到時候記得讓老子出院......”傅輕歌大口地喘着氣,一句長一句短的在通訊頻道里說着。
“怎麼可能!一個人所能承載的訊息絕對不可能打開一扇門扉!”一個斬鬼盟武者驚聲叫道。
“誰知道呢?現在猜測都是沒有意義的,還是過去看看吧。”蘇慕雲打斷了斬鬼盟武者的發問,朝着原本撤出的門扉方向而去。
蘇慕雲先是看到了原來從成像系統裡傳遞的畫面,緊閉的石壁變成了可以容納三人一齊通過的通道,這條通道向着上方延伸,似乎是嵌入了山體的內部一般,這也就意味着他們要尋找的古堡,有可能是建築在山脈裡頭。
在唐小豆腳底下的竟然是一片乾燥的地面,外頭連綿不絕的雨水絲毫沒能侵染到這裡,擡頭向上望去,像是一個洞穴一般的地方,她打開氣體分析儀器,檢測到其中沒有任何可供呼吸的氣體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