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倩躊躇片刻，一咬牙，說道：“我要報仇。”
吳窮在桌子上花圈的手指微微一頓，若無其事道：“報仇？替聶方元報仇？”
“並非如此。”秦小倩輕輕搖頭，“我要滅了鷹揚山莊，替家母報仇。”
吳窮：“......”
所以前世那倒黴兄弟死在你手裡的原因是這個？
吳窮取來一個新的小酒杯倒滿，爾後推至她面前：“請說出你的故事。”
“其實......”秦小倩拿起酒杯一飲而盡，“聶方元是我哥哥，親的。”
吳窮：“......”
其餘之人也都差點維持不住高手風範。
就連旁若無人的小白都破天荒地暼了過來。
“此話怎講？”吳窮問道。
“我娘原本是‘雪狼王’趙無極王府的侍女，後來那個人......鷹揚山莊莊主聶止禾看上了我娘。
爲了拉攏他，且只是個普通侍女，趙無極就把我娘送給了聶止禾。”
秦小倩自顧自又倒了杯酒一飲而盡，素手輕擡將耳鬢的青絲攏至耳後。
“後來趙無極有了新歡，樓主也是男人，你明白的吧......”
吳窮嚴肅道：“我不明白。”
不待小白詩兒海螺反應過來，他趕忙轉移話題：“後來呢？”
“後來......”秦小倩自嘲一笑，“後來趙家爲了拉攏聶止禾，把當朝公主下嫁給他，他就把我娘趕出了府。
只因爲當初那個公主到趙無極王府玩耍的時候看我娘不順眼。”
舒纖雲接話：“那位公主十年前因病過世，莫非其中另有隱情？”
那公主雖說不強，但怎麼也是“開竅境”的武者，只是風寒怎會要了她的命？
“不錯，是我下的毒。”秦小倩大方承認，“當初阿孃離開鷹揚山莊的時候就已經懷了我，後來她堅持把我生了下來，自己卻因虛弱最終不治。
師父是阿孃的朋友，她把我帶走撫養。在我十歲的時候師父問我想不想回去。”
“我做夢都想回去，回去報仇。”
吳窮嘆了口氣：“所以那個公主之死是你下的毒，成爲聶方元的青梅竹馬也是你刻意接近？”
“不錯。”秦小倩幽幽道，“所以我要知道他的下落，否則我報仇無望。”
吳窮搖搖頭，這姑娘......有些天真了。
鷹揚山莊高手衆多，莊主更是“道法自然境”的天榜高手。
他會看不出這毒是秦小倩下的？
看來他也知道這是自己的女兒，所以把這事隱了下來。
不對。
公主一個“出竅境”高手因風寒過世，皇帝與雪狼王不可能看不出蹊蹺。
但他們也默認了公主是病逝......這裡面另有隱情？
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吳窮沒忘自己一行人來秦國的目的，他們是爲了曲無名留下的線索而來。
在秦國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皇都乃至皇宮。
而要想辦法進去就要搭上鷹揚山莊這條線。
想到這裡，他開口道：“我知道聶方元人在何處。”
秦小倩聞言起身恭敬行了一禮：“求樓主告知。”
“唉，怕是你找不到他了。”吳窮慨然而嘆，“我已經送他去見閻蘿王了。”
秦小倩身軀一顫，緩緩問道：“樓主......爲何殺他？”
吳窮給了一個很合理也很符合邏輯的解釋。
他一指詩兒：“詩兒的全名叫做李劍詩。”
秦小倩幾人都懂了。
鷹揚山莊少主聶方元奉趙無極之命去周國打算聯姻玄天宗的事情他們都通過自己的渠道早已瞭解了。
這李劍詩就是他的聯姻目標，但她是樓主家的人，那聶方元的死也就是註定的了。
秦小倩黛眉輕皺，這下她想要報仇便難了。
海螺突然出聲：“朕有一個主意。”
“朕？”舒纖雲美眸中光芒一閃即逝，“閣下莫非是......”
“就是那個‘莫非’。”海螺中傳出慵懶的女聲，“朕就是大周皇帝白璇璣。”
女皇陛下此時正對着影像微眯鳳眸。
這山外小樓裡面既漂亮實力又強的小女表子可不少，阿窮就喜歡這樣的，自己之後可要提醒那兩個傢伙好好盯着他。
“原來是大周女帝。”舒纖雲不卑不亢，“不知道陛下有何指教？”
她對這女帝說不上有好感，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當初樓主搶婚之後，副樓主......也就是步語柔天天罵這個女人。
時間長了，舒纖雲他們耳濡目染之下對大周女帝沒什麼好感實屬正常。
“很簡單。”海螺說道，“秦姑娘帶着這個消息回去，阿窮你們綴在她身後跟去鷹揚山莊。”
海螺那邊疑似飲了口茶，繼續道：“待秦姑娘說明白，你們直接上門。
這時無論聶止禾是想報仇還是想化干戈爲玉帛，他都要見你們。
之後怎麼做不用朕說了吧。”
無非控制住他然後利用他的身份伺機接近現如今的攝政王趙無極，之後查找曲無名留下的線索。
然後順便幫趙鳳歌奪回皇位。
這是一舉三得的事情。
第三得就是可以藉此機會交好（掌控）秦國，爲之後一同抗蠻做準備。
解釋完之後吳窮笑道：“如何，這樣一來你也算是報仇了吧。”
毀掉鷹揚山莊，讓趙無極對皇位的覬覦化爲泡影，這確實比直接殺了他們更讓他們難受。
“小女子沒有問題。”秦小倩點點頭，繼而微微一笑，“只是小女子請樓主幫我一個忙。”
吳窮微笑：“請講。”
“請樓主......”秦小倩笑容恬淡，“廢了我的功夫，並將我打成殘廢。”
雨時歸皺眉插話：“你這是做什麼！”
秦小倩搖頭微笑：“聶止禾對我一直頗有防備，且他亦知曉我與殿下關係親密。
若我不能廢了一身功夫且身受重傷，則無法取信於他。”
雨時歸轉頭看向吳窮：“樓主，不能答應她。”
吳窮閉目沉思片刻，睜眼道：“可以。”
見雨時歸要說什麼，他擺擺手：“但不需如此。”
“秦姑娘放心，本公子自有辦法。”
............
翌日，老成持重，不怒自威的聶止禾正在一個人默默地用着早膳。
一名山莊弟子跪在門口，彙報道：“莊主，秦小倩暈倒在了門口。據弟子彙報，她可能......可能......”
聶止禾虎目微閉，沉聲道：“慢慢說，她怎麼了。”
那弟子低下頭，小心道：“她可能......已成廢人......”
“嗯？！”聶止禾驀地睜開雙眼。
弟子小心擡頭，卻發現廳內已沒有了任何人的蹤跡。
山莊大門處，聶止禾倏地出現在倒地的秦小倩身邊。
他兩指搭在女孩兒手腕處，問道：“怎麼回事。”
秦小倩面色慘白，斷斷續續道：“我遇到......遇到害死方元的兇手......”
話未說完，她頭一歪，昏了過去。
聶止禾抱起她朝莊內走去，同時他吩咐左右：“派人馬上去皇都通知攝政王，秦小倩一身功力全失，同時全身經脈盡斷。”
他頓了頓：“記得把最好的御醫也帶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