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是同一時間,禁軍大營內。
還是那七個人,衛尉張牧之與禁軍六位統領。
張牧之雙手十指交叉抵在下巴上,冷漠地看着面前圍坐的六個人:
“本帥已經知道誰是叛徒了。”他略一停頓,掃了一圈六人的反應:“現在投誠還來得及,本帥一概既往不咎。”
無人應聲。
“好,沒人說是吧,本帥來說。”張牧之聲音低沉,看向右手邊坐着的頭髮花白的老頭:“趙柳,今天下午你在做什麼?”
趙柳一臉無辜:“大帥,你該不會懷疑我老趙吧!我今年五十有九,還有不到一年就告老還鄉了,我何必要當叛徒呢?”
“起初本帥並沒有懷疑你。”張牧之微微一笑,看了一眼鄭小玖:“但小玖來報說你方纔悄悄命令值守人員在宮牆上留了一個缺口......”
話未說完便被趙柳打斷:“大帥,先不說我老趙馬上要告老了,就算是我,那我爲什麼要這麼做?我去幫太子殿下,幫晉王殿下不好嗎?長公主殿下與我非親非故,我又何必如此?”
“呵,你說你與長公主沒有關係?”張牧之看着他:“本帥查了你十年內的服役紀錄,你猜猜我查到了什麼?”
“數年前公主殿下和親秦國,你就是那個負責護送公主殿下的護衛軍統領!趙柳,不,應該叫你趙六,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唉......”一聲長嘆,趙柳神色複雜:“不錯,當年正是吾護送公主殿下去的秦國。後來公主悔婚,吾等護送公主的侍衛即便歸來亦是死罪,幸得公主好心收留吾等。起初吾等亦對公主心存怨懟,但後來大傢伙慢慢的被公主殿下的人格魅力所折服,便死心塌地追隨於她。今既已敗露,吾還有何顏面回去見公主殿下。”
說罷,他拔劍欲要自刎,卻被身旁的孫起一掌拍落:“老趙,你這麼急着死,難道是要隱瞞什麼?”
張牧之眼中精芒一閃而逝:“不錯,老趙,你究竟想隱瞞什麼?難道說......”
他在其餘幾位面無表情的統領臉上打量着:“叛徒,不止你一個!”
昏暗的燭光配上呼嘯的風聲,帳內氣氛愈加壓抑。
蠟黃臉色的左軍統領王武,一雙陰森森的眼睛來回掃視,最終緩緩停在了鄭小玖身上:“小玖,你怎麼知道老趙剛纔做了什麼。難不成......你剛纔和他在一起?”
鄭小玖神情自若:“值守時看到的。”
“胡說。”王武陰沉道:“你跟老趙的值守區域並不相鄰,如何才能看到。”
鄭小玖一時語塞,臉色煞白。
“小玖,果然是你,本帥早就懷疑你了。”被下巴壓着的手指有些抽筋,張牧之自然的向後靠在椅子上,雙手悄然活動着手指:“明明白白的告訴本帥,你是從長公主殿下那裡調過來的;然後你今天又告發了同爲叛徒的老趙,這樣本帥反而不會懷疑你了。小玖啊小玖,你這‘燈下黑’玩兒的挺溜,可惜......還是逃不過本帥的法眼。”
鄭小玖銀牙一咬,做出決定:“大帥,實不相瞞,我確實是長公主派到禁軍來做暗探的,但......不止如此。”
“哦?”張牧之眼神玩味,揮手示意衆人先不要抓她。
鄭小玖正色道:“數年前長公主前往邊疆,陛下放心不下,便派我等大內密探混入長公主麾下,不時將長公主的信息傳回宮中。
這次長公主派我和老趙潛伏進禁軍之中,我便察覺不妙,一方面虛與委蛇,一方面將情報傳遞上去,只是......情報恍若泥入大海一般了無消息。如今既已暴露,那我的任務便結束了,之後只要將老趙交與大帥發落,還有長公主滲透禁軍的消息也要一併上報給陛下。”
“你說自己是大內密探,可有什麼證明?”張牧之笑容和善。
“有的。”鄭小玖點點頭,綁成馬尾的青絲在腦後來回搖晃,她從懷裡掏出一塊金牌遞給張牧之:“這是我的身份證明,大帥一觀便知。”
只見金牌上面寫着“大內密探零零玖”。
張牧之手中拿着金牌仔細查看,良久,點了點頭:“是真的。”
說着他把金牌遞還給鄭小玖,接着大喝一聲:“來呀!給我拿下!”
“是!”鄭小玖放好金牌,聽到大帥命令,一個箭步就朝趙柳衝去。
衝到一半,她感覺周圍的空氣突然黏稠了許多,自己前行的阻力越來越大,最終停下腳步。
“是先天境!”鄭小玖心頭一驚,原來趙柳一直在隱瞞自己的修爲,他其實早已突破先天!
但那又如何?在場的先天境可不止他一人!
鄭小玖美眸環視,忽覺不對!原來竟只有她一人衝了出來,其餘幾位統領仍舊老神在在的坐在那裡。
張牧之看着被趙柳制住的鄭小玖,長嘆一口氣:“小玖啊小玖,叛徒果然是你。”
鄭小玖聞言,突然面色煞白,她結巴道:“難......難道......”
張牧之微微一笑:“不錯,在座各位除你之外,都是長公主殿下的人。”
失魂落魄的鄭小玖被帶下去軟禁起來,看着她被壓下去的背影,王武開口:“大帥,既已暴露,何不除此後患?”
張牧之搖搖頭:“本想着釣個小蝦米,誰曾想釣出只大魚來。小玖軟禁起來,等候殿下發落吧。如今內奸已除,是時候通知殿下,行動開始了。”
五位統領點點頭,趙柳問道:“那咱們接頭暗號是什麼?”
張牧之略一沉吟:“行動代號:虎!虎!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