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撿漏兒,肯定短時間內無法變現。
但留着自個兒收藏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何況,徐楊剛剛買了兩個大院子,正缺裝飾品呢,撿些漏兒拿回去擺着,多高大上啊。
所以,他一點也不客氣,直接把陶蕊楊和小雙雙當搬運工使喚了,一口氣買了十好幾件品質好升值空間大且現在的價格便宜的寶貝,半天下來,才花了總共不到一萬塊。
能升值到多少錢?
他沒有具體計算,但就算是大致估價,那也是個相當嚇人的價格,二十年後,總價賣到一千萬絕對不成問題,這是按照最低標準估價,如果按照高標準估算,三五千萬也是正常價格,七八千萬也不算驚人。
但是吧,這樣的估價沒什麼意義,因爲那都是二十年以後的事情了。
那個時候的他,會把這麼點小錢錢放在眼裡?
真要算二十年後的投資收益,多得是比古玩更靠譜的項目。
比如說已經上市幾年且現在的股價只有二十幾塊的某臺酒,還有再過三個月就會上市的某仔癀,以及要好幾年後纔會上線的比特幣,這些個投資項目的收益,最低都有幾十倍,跟撿錢差不多。
尤其是股市上,多得是優質股可以選擇,只要有耐心等二十年,穩賺不虧,只不過是賺多賺少的問題罷了。
比如說某蘋果,現在的股價同樣不高,也是二十幾美元,比某易強不了多少,買上一萬股存着,二十年後……
就連某易本身的股票同樣有很高的升值空間,最值錢的時候在三百美元以上。
也就是徐楊沒趕上某易股價跌到一美元以下的好時候,不然的話,那個時候隨便買點,現在轉手就是三四十倍的收益。
然而,重生一回,徐楊實在沒興趣做這樣的投資。
如果是短線高回報的投資,他倒是不介意撈一筆。
但這種需要長線持有的股票,對他來說真沒多大意義。
好吧,還是有意義的。
但問題是,他沒錢。
他做投資有個底線,那就是隻會用閒錢做投資,尤其是有一定風險的投資。
這樣,就算投資失敗,也不會影響他的基本盤,不至於一下子陷入資金流斷裂的窘境。
而現在,他小錢有幾個,但做這種需要長線持有的投資,收益比例看似很高,但實際上比雞肋還不如,還不如買幾套房子靠譜呢。
所以,他還真沒興趣炒股,除非炒股能炒成大股東。
能不能呢?
能。
但是吧,如果是小公司,就算炒股炒成董事長,那也沒多大意義。
如果是大公司,風險則會高得多,因爲大公司的股東們可不是吃乾飯的,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一個不想幹的外來者殺進來跟他們搶奪話語權,到時候肯定要面臨着一番血腥的資本廝殺,外來者一般情況下是不太佔優勢的。
所以,沒必要,真沒必要。
安安心心的買點古董,坐等升值,多愜意。
十一點左右,徐楊在陶蕊楊和小雙雙的幫助下,把那一堆古玩弄回酒店。
然後,選了其中一件小精品,包裝好,坐陶蕊楊的車直奔關雙雙家。
這一家也住二環內,但不是四合院,也不是別墅,就一普通老樓,從外邊看,有估計有三十年曆史了。
其實也正常,關雙雙的爺爺雖然德高望重,但做的畢竟是冷門藝術,受衆不多,市場更小,而且早早退休,沒趕上好時代,連工資都沒攢下幾毛錢,全靠退休金以及一些補貼生活。
老爺子又只有一個兒子,也就是關雙雙的爸爸。
關爸爸也是做藝術的,軍藝畢業,在空政話劇團工作過,專業後進入首都兒童藝術劇院,只是一個籍籍無名的普通話劇演員,僅僅出演過幾部不知名影視劇的配角。
關媽媽同樣也是一個不知名的話劇演員。
所以啊,在關雙雙成名之前,一家人的經濟狀況還真沒有想象的那麼好,只能說是比普通家庭強一些而已。
不過家裡的裝飾挺溫馨的,牆壁上張貼着好幾幅大字,都是老物件,不過最引人注目的是啓功先生的一幅字,草書,有四尺多,寫的是《沁園春·雪》,寫的相當之好,而且還相當的罕見,畢竟啓功先生寫的好的草書可不多見,尤其是實體。
在人們的印象中,啓功先生以楷書和行書爲主。
但實際上呢,草書也寫的相當之好,造詣也非常之深,曾經鑑定過張旭書庾信《步虛詞作》,老先生給出的結論是這字是宋大中祥符以後的宋人所仿,於是行業內對此再無爭議,可見老爺子在草書方面的造詣,也是令人信服的。
沒辦法,啓功先生在書法方面的造詣,確實非常高,不是單純的會寫寫的好,而是在書法的理論層面有實質上的創新和彙總,提出的很多觀點對書法創作有着極大的促進作用,在書法史上的地位雖然談不上開宗立派,但也是獨樹一幟的存在,等閒人只能仰望。
所以,看到啓功先生的大幅草書,徐楊的腳步就挪不動了。
直到陶蕊楊和關雙雙攙扶這一個乾巴老頭兒從臥室裡出來,他才連忙見禮,“關老師,來的唐突,您千萬別見怪,這是我作爲晚輩的一點心意,您也別嫌棄,”說着把精心挑選的小精品遞上去。
關老爺子的身體狀態不是太好,一直在微微的喘氣,不過精神頭兒還有,興致也高,還開玩笑:“這麼多年來,找我辦事兒的人那麼多,帶這麼貴重的東西你還是第一個,”說完仔細打量起手裡的小玩意兒,顯然非常喜歡。
肯定喜歡啊,這可是小參謀關雙雙給出謀劃策的結果。
有這麼個小間諜在,挑出來的物件自然是非常合老爺子胃口。
啥玩意兒?
其實也簡單,就一民國時期的礬紅釉描金粉彩嬰戲圖小罐。
礬紅釉本身不怎麼出彩,因爲這種釉色的色調較爲暗沉,再加上民國時期的工藝水平有限,所以這種釉色的瓷器並不怎麼討喜,市場價也不高。
但是吧,對生活在那個時代的人來說,就又是另外一種情況了,就像八零後看到乾脆面裡的水滸人物卡一樣親切。
關老爺子可是經歷了兩朝的老人,對前朝的事物時很有感覺的。
何況這隻小罐雖然是礬紅釉,但卻帶了描金工藝,口沿以及腹部四個窗口的邊框都是用金粉描過的。
金光閃閃的輝煌之色與礬紅釉略顯暗沉的色調一中和,哎,一下子變成了另外一種感覺,不但沒有了暗中陰沉感,反而多了幾分莊重肅穆的年代感,同樣本來有些張揚的黃金色澤也在礬紅釉的中和下顯得多了幾分內斂,使得這個小罐子更顯厚重。
另外,罐子外腹部的四個小開窗內是典型的粉彩,白釉地兒上襯着粉紅、淺綠、赭色等色彩,內容是非常喜慶的嬰戲圖,就是幾個嬰兒在那兒歡天喜地的玩耍。
因爲是民國時期的作品,所以圖案中的嬰兒形象以及繪畫技法都更接近現代人的審美,也融合了傳統美術與現代美術一些理念,看着更順眼。
除此之外,這罐子的款識也寫的好,是“大清乾隆年制”的六字篆書款,是寄託款,通俗的說也就是防款,但這個款並不是一味的模仿,相反,跟真正的乾隆款有不小差別,哪怕是外行人也能分辨出來。
可是從書法角度來說,這個款,寫的確實好,筆畫、筆勢都無可挑剔,隱隱有明家風範,尤其是運筆,相當有力,比在紙上寫的都有勁兒,彷彿能寫進堅硬的瓷胎內部。
所以,從做工到品相,從書法到繪畫,上下左右前後內外個層面看,這隻小罐都堪稱精品。
重生前,徐楊曾經經手拍賣過一件類似的瓷器,那是一件民國的礬紅釉描金水盂,設定的底價是五千塊,成交價卻高達十二萬之多。
這隻小罐的市場價只會更高。
當然,那都是一七年的事情了。
現在,這隻小罐也就值個三五百。
沒辦法,這年頭,除了洪憲瓷等稀有品種之外的民國瓷,普遍不值錢。
徐楊砍到了二百八,這還是在那店主明知道是真品的情況下砍下來的,可見民國瓷是如何的不受待見。
好吧,其實是那老闆不怎麼識貨,雖然知道這小罐是民國時期的真品,卻沒能看得出來這小罐上上下下的技術含量,尤其是畫工和書法方面,所以也算是走寶了,換個懂書法懂繪畫的,一看這畫片的水平,就知道這是精品之作,絕對不能當做民國時期的普瓷對待。
但也正常,書法繪畫等藝術審美是有門檻的,這個不懂就是不懂,不會就是不會,沒學過就是沒學過,容不得半點虛假。
這也是爲什麼行家總能撿漏兒,而普通人卻只能憑運氣的原因。
在這方面,知識,就是等於金錢。
徐楊在古玩這方面,不但有不錯的藝術鑑賞能力,更在拍賣行裡混過好一段時間,還混得不錯,在古玩商業價值鑑定也有不錯的水平,這個先決條件下,讓他重生到02年,那不是把老鼠送進了米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