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要黑的時候,車隊開進了當地的一個武警部隊駐地。王支隊帶隊下了車,他們都被安排住進了部隊招待所。武警部隊住一樓,王支隊帶着郝兵他們以及古力愛買提住二樓。
上樓的時候,王支隊問林保健:“你對這一帶路況熟悉嗎?”
林保健點點頭:“還可以,怎麼了?”
“今天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們已經被盯上了,不達成目的敵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王支隊說道:“天一亮就和武警部隊分開,分成兩路,我們分頭走,混淆敵人的視線。”
進入二樓的一個套間,王支隊開始分配住房:“郝兵張朝陽,你們兩個和目標一起住這裡,盯緊目標。你們兩個可以輪流休息,無論出現任何情況,堅決不允許和目標分開,明白嗎?”
郝兵他們點點頭,答應了一聲。
王支隊轉了過去:“王龍董朝輝,你倆和我住對面。同樣輪流休息,我們三個一人在樓道設立崗哨,一人在室內設立崗哨,保證晚上是雙崗,隨時注意郝兵他們動靜。林東你和你父親在隔壁住一間。劉鐵蛋你單獨住一間,吃完飯你就休息,凌晨兩點時候你過來到郝兵他們房間加強警戒。大家都聽明白了?”
“明白!”他們同時大聲回答。
安排完任務以後,王支隊走了出去,拉住了正要離開的辦公室主任問道:“你們和地方上老百姓的關係怎麼樣?”
“我們和地方關係一直很好,前兩年部隊剛幫他們修了公路,每年我們都還慰問當地五保戶,你有什麼事情?”主任回答道。
“你們去借車,能借出來嗎?”王支隊問。
“可以,”主任回答:“有幾個單位是我們的軍民共建單位,你們需要什麼車?我好下去安排一下。”
“兩輛客車就行,最好要座位多玻璃貼膜的。車子車況要好,出了問題算我們的,”王支隊說:“借來了你們就直接開過來,注意隱蔽。”
主任笑了:“沒問題,上面已經交代過了,你們的條件我們一定滿足。一會兒車開到哪裡?”
“招待所有後門吧?”王支隊問,他看過招待所的建築圖紙,不過還是要確定一下。
主任明白了:“有,直接停在後門?”
“不不不,你們從前門開過來,停留一下,然後開到後門,明白了嗎?”王支隊神秘兮兮的強調:“最好是讓人能看到車子開到後門,但是一定要小心不能被察覺。”
主任不解,但是沒問什麼決定照辦。
招待所會議室內,王支隊和武警的帶隊幹部以及林保健一起在桌子上鋪着的地圖前站着。王支隊的手在地圖上劃過:“明天天一亮,我們就分開。”
武警的帶隊幹部點點頭:“好,你要多少人?”
“一個不要,”王支隊看着他的眼睛:“我就帶上目標和我們自己人,單獨乘軍車走,我們開走兩輛吉普從前門走,你帶着武警的兄弟從後門乘客車走,找一個和目標體型相近的,你們抄小路走,注意安全。我們出發半個小時以後,你留下幾個武警戰士駕駛剩餘的軍車跟在你們後面。咱們分三批兩個方向,保持聯繫,隨時通話。明白嗎?”
招待所的套房內,古力愛買提和衣躺在牀上,郝兵坐在沙發上手裡抱着步槍,張朝陽透過狙擊步槍的瞄準鏡站在窗戶前透過窗戶往外看。
“你去睡會兒吧,”張朝陽放下狙擊步槍說道:“一會兒醒了過來接我的班。”
郝兵搖搖頭:“沒事,我陪着你,反正也睡不着。”
古力愛買提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着於是坐了起來問:“有煙嗎?”
郝兵從口袋中摸出一支菸,點上,遞到他的嘴裡。
古力愛買提用力吸了一口:“我的家人,他們...還好嗎?”
郝兵楞了一下,說道:“我不知道。你很在乎你的家人?”
古力愛買提的臉色有些黯淡,又重重的抽了一口煙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郝兵沒有回答。
古力愛買提笑了,擡頭看張朝陽:“你是狙擊手?我拜託你一件事情。”
張朝陽一臉警惕:“講。”
“如果有什麼意外的話,你就一槍把我打死,明白嗎?”古力愛買提丟下了菸頭:“我不能落到他們手裡。他們都是一羣瘋子...還有煙嗎?”
張朝陽楞了一下,古力愛買提一臉嚴肅,不像是開玩笑。於是點點頭:“我會給你一個痛快的。”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郝兵將口袋中的煙掏了出來扔在牀上。
古力愛買提拿過煙取出一支叼在嘴上,將頭探了過來,郝兵替他點上。
他在點上的一瞬間突然小聲問道:“我的家人還好嗎?”
郝兵拿着打火機的手輕微的顫了一下。
“他們已經不在了是吧?”古力愛買提已經猜出了什麼。
郝兵搖搖頭:“他們都很好,我剛見過你的妻子和女兒。”
古力愛買提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想喝水了。”
“你去倒水,我在這裡盯着。”張朝陽收回了狙擊步槍。
“當心警察,”古力愛買提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張朝陽愣住了,正要問什麼,郝兵已經端着一杯水走了進來放在桌子上。
“你有特別要好的朋友嗎?”古力愛買提問道:“就是你們從小一起玩到大的,你們一起上學,一起踢球。後來你們分開了,很多年以後,你們再次相遇...”
剛剛回到宿舍的林小菲還沒來得及換下衣服,樓道里就傳來一聲喊聲:“小菲,電話。”
林小菲趕忙跑出宿舍,蹬蹬蹬的下樓,跑到了傳達室拿起電話,胸口還在起伏不定,調整了一下呼吸說道:“喂,你好,我是林小菲...”
“小菲,是我!”電話裡傳來劉雅靜的哭聲:“我找不到張朝陽了。”
“你,你去部隊找過他了嗎?”
“去了,我剛從他們值班室回來,他們值班室的都不告訴我他去哪了,”劉雅靜急的哭了出來:“還有郝兵,郝兵也不見了!他們的人全不見了。”
林小菲的腦子一下子懵了:“你找他們支隊長了嗎?”
“找了,王支隊也沒了...”
“雅靜你先彆着急,你現在在哪呢?”
“我在你們醫院門口。”
“你等我,我馬上過去。”
林小菲放下了電話,着急的跑了出去。這是一種不好的預感,她是軍人,很清楚的知道這意味着什麼。什麼都不說,就說明是執行任務去了。而這任務是保密性極高的,或者說是不可告人的。往往這種任務也是極度危險的,蝰蛇突擊隊全體出動,王支隊也不在,就已經說明了什麼了。
“你先別哭,”林小菲把劉雅靜拉到身邊:“我們回宿舍,一會兒我給他們大隊打電話。”
兩人朝宿舍走去,剛到門口,就看見林詩雅從樓上走了下來。
“小菲,我正找你呢,晚上一起出去玩嗎?我知道一個特別好玩的地方...”林詩雅高興的說道。
林小菲搖了搖頭。
漸漸的她發現不對了:“小菲,你怎麼了?”
“郝兵不見了,”林小菲低聲說道。
郝兵?她的心一下子提了上來,呼吸都有點急促。悄悄的看了一眼林小菲,林小菲正低着頭沒有看見。她趕忙平復了一下呼吸,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沉聲問道:“你...去過他們大隊了。”
林詩雅的聲音還有些顫抖。
“沒有,”林小菲搖搖頭:“劉雅靜去了,她是張朝陽的女朋友,他們全都不見了。小雅,你能找到他們嗎?”
她突然想起了林詩雅的身份,滿含期待的看着她。
“小菲,你彆着急,我幫你打電話問問。”
電話接通了。
“喂,何叔叔,是我,林詩雅。”
“是你這個丫頭啊,”電話裡,何建軍笑了:“你怎麼想起給何叔叔打電話了,說吧,什麼事?”
“何叔叔,我找郝兵...”林詩雅也顧不上客套了,直接奔入正題。
“郝兵?你找他幹嘛?你是他什麼人?”
林詩雅被問的楞住了,是啊,她是他什麼人啊?
“奧,對了丫頭,”電話裡何建軍想起了什麼:“你是幫他那小對象問的吧,是叫小菲還是什麼的。郝兵他現在不在。”
對象,林詩雅心裡一酸,眼淚眼看就要奪眶而出又強忍了回去:“您知道他們去哪了嗎?”
何建軍不說話了,林詩雅繼續問道:“何叔叔,他們是不是出任務了?”
“小雅,你爸爸是軍人,你也是軍人,出身軍人世界,你應該知道保密原則的重要性。”
何建軍放下了電話。電話裡傳來嘟嘟的盲音。
“小雅,他們大隊長怎麼說?”林小菲着急的拉過她問道。
“他什麼也沒說,”林詩雅放下電話一臉嚴肅:“這屬於高度機密,我們沒權力知道。”
“那他...會有危險嗎?”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劉雅靜又想哭了。
林小菲想明白了,臉上很堅強:“他是軍人,他們都是軍人。”
劉雅靜哭出聲來。
林小菲將她抱在懷裡表情肅穆:“他是軍人,軍人不屬於自己也不屬於我們。軍人的一切都是屬於國家的,包括他們的生命。雅靜,你要記住,愛上一個軍人並不是一件那麼容易的事情。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要學會接受。”
劉雅靜哭着點點頭。
“那我現在應該怎麼辦?”
“等。”林小菲苦澀的說道:“等他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