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名由第三投資商山城文化推薦的演員還沒進組,所以,這段戲會等那位配角到了之後再繼續拍攝後半段。
毫無疑問,今天這場開工戲驚到了很多人,也無形之中改變了一些東西。
很多時候,演戲只是演戲,但在某些特定場合、特定人物時,演戲又不單單只是單純的完成那麼一項工作。
劇組裡是講究話語權的,導演、製片人、主演、攝影師,這都是能影響拍攝的人,如之前甘敬出演《緝兇》對於劇本的改動就是在製片人胡卓支持下展現話語權的一種方式。
那一幕的改動並沒有多少的戲份,但對於整部作品而言卻是有種根基立意上的變化。
這一點在當時是導演何安森、製片人胡卓以及甘敬才知道的,而主演《緝兇》的陸瑋是直到加盟《無間道》之前才咂摸出味道來。
這不是他反應……好吧,他反應確實慢了點,但支離破碎的戲份拍攝向來是旁觀者清。
現在,《無間道》裡最大牌的是張中暉,最大的投資者是甘敬,製片人是小公司的不足爲慮,攝影師沒有大名氣也不足爲慮,如此局面下潛在話語權的歸屬就在兩方之間。
張中暉這位多年口碑積累下的影帝演員在沒入組之前就能帶動輿論、就能讓劇組裡的很多人有所仰慕,他要是想要施加壓力還是很簡單的。
當然,他未必會那樣做,甘敬在開工第一天也沒怎麼想着這事。
可,這不巧了嗎?這不巧了嗎?
原定的陸瑋臨時更改計劃,旁觀的張中暉起意下場,本以爲是一場天雷勾動地火,可沒曾想地火好像是有一點出乎意料的旺。
若有若無,隱隱約約,第一天收工之後的晚上,酒店不同房間裡都有對這一天三位先後下場演員的議論。
“張中暉真的和傳說中一樣沒有架子啊,不像有的人拿個什麼野雞獎就把鼻孔對着人。”
“我聽化妝師說,張中暉也是吃的盒飯啊!”
“本以爲陸瑋是那種正正經經的人,沒想到居然是有點逗比。”
“陸瑋人不錯的,他離婚的時候是自願淨身出戶。”
“甘敬……真是沒想到。”
這一晚,很多人提到主演甘敬都頗是有些複雜觀感,不是每個人都能見微知著分解出表演的精妙之處,但簡單的來看cut掉的次數,似乎好像每一次都是張中暉主動要求的,另一邊甘敬就是陪着他一遍又一遍的拍。
這是不是能證明甘敬的演技是強於張中暉的?
嗯,還不能證明,不能一場論嘛,但也足以證明主演+主演+投資人的甘敬是有真本事的。
劇組裡很多第一次見到甘敬的人都心存了敬意,只要不是生手外行差不多都能明白開工第一天表演的含金量。
恰恰……著名音樂製作人馬錘先生是個生手,是個外行。
這一晚,馬錘心情很愉快,他原本第一天進組十分緊張,可是在目睹了甘敬和張中暉的對戲之後忽然信心大增,張中暉是什麼人?那是大影帝啊!
甘敬是什麼人?那是小年輕啊!
我知道甘敬很厲害,可是再厲害也是年輕人啊,張中暉的高水準是公認的。
那,業界的高水準衡量標準在拍攝的時候好像也沒那麼高,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難。
甘敬能行,我憑什麼不行?
馬錘開開心心的吃了晚飯吃了澡,等到他準備入睡的時候忽然是接到了酒店的內線電話。
“老馬。”甘敬的聲音自話筒裡傳來,“明天先拍你的戲,怎麼樣?還緊張嗎?實在緊張的話,那我就……”
馬錘果斷打斷了導演的話,說道:“呵呵,我好歹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你以爲我現在還能緊張嗎?行,明天就拍我,拍哪一段?”
“劇本剛開始你選人送進警隊的那一段。”
“沒問題,放心吧。”
馬錘信心十足的掛掉了電話,笑眯眯的拿出劇本翻到前面自己的戲份,這是教育年輕人的出場戲,不算難的。
他重溫了幾遍劇本,確定自己已經能徹底把臺詞背出來就上牀入睡了。
只是,臨睡前,馬錘忽然有一絲念頭閃過。
怎麼是拍自己的戲份了?
陸瑋呢?許文呢?張中暉呢?
……
《無間道》開工第二天,片場拍攝地從天台挪到了寺廟,因爲有地頭蛇香港東方影視,所以這裡是有提前打過招呼。
滿滿當當一羣人,場記、攝影、龍套、製片、導演,大早晨的就開始忙碌起來。
“怎麼今天是拍馬老師的戲啊?甘哥你昨天晚飯的時候不是想把暉帝的戲份拍拍嗎?”副導演李早瑜忙前忙後,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氣之後正好站在了甘敬身邊,問了個問題。
“噢,張哥說是要捋一下角色,戲份往後放放了。陸瑋昨天上午就說下週拍他的,我問許文,她也說她先看看,左右就一個老馬的戲份比較多,那就先搞他的了。”甘敬坐在了椅子上翻着劇本等待準備工作。
李早瑜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後天我女兒就和俞婧一起飛過來了,我打算讓她寒假就在片場裡過,你覺得怎麼樣?”甘敬閒聊道。
“可以啊,就是別讓思思累着了。”李早瑜笑道。
甘敬嗤了一聲:“累什麼?我又不是讓她幹活工作。”
李早瑜默默點頭。
上午九點鐘,準備工作就緒,數位龍套和兩位年輕演員李勝、楊時秋化妝換裝到位。
信心滿滿的馬錘老師也摩拳擦掌的期待很久,今天張中暉沒來,他心裡的壓力就更小了。
“老馬,準備好了嗎?”甘敬坐在遮陽椅下舉起喇叭問了一句。
馬錘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
咔,場記打板,《無間道》劇組的第二天開始了。
“Cut!重來。”
“卡,再來。”
“kkkk,老馬,用點心啊!”
“卡!卡!”
“卡!”
《無間道》劇組的第二天拍攝結束了。
回程路上,導演甘敬、副導演夏研和李早瑜、馬錘是坐在了同一輛車上。
甘敬口乾舌燥,努力讓自己平靜:“老馬,你能我幫我寫首歌嗎?”
馬錘精疲力竭,垂頭喪氣,但聽到老本行還是說道:“我不隨便寫歌的。算了,你說說看。”
“就我今天用不同語氣說出來的‘cut’,你能不能組合成不同的調子寫一首歌?嗯?能不能?能不能?”甘敬如此問道。
“你在羞辱我。”馬錘提高聲音道。
“嗯。”甘敬點了點頭。
“嗯。”馬錘放低了聲音,“不要太過分,我會反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