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國盟會正式在集錦宮內召開,一大早,各國皇帝就陸陸續續來到皇宮門口,六國皇帝的車輿齊集,加上各個皇帝帶來的侍衛衛隊,顯得場面蔚爲壯觀。
楚貓兒和風、雲騎在馬上,不急不燥地等着宮門開啓。
三人心裡有數,今天可能是生死攸關的一天,可是沙場之上的哪一刻,不是面臨生死,他們對此早已經習慣了。
這次端木夜正等着在六國君主面前耀武揚威,所以沒有難爲他們,早早就把宮門打開了。
衆人隨着逶迤的隊伍走了進去,突然覺得宮內排列在兩邊地侍衛很特別,於是擡頭看時,發現宮內的侍衛換成了一身黑衣黑褲,臉戴鐵獅子面具的人。
長長的通道兩側,他們三步一個,均勻而悄無聲息的排列着。
如果不是看到有風吹動他們身上的衣襟,颯颯作響,還真以爲他們都是擺列在兩邊的青銅雕像。
隊伍很長,直接排擺到了宮門處,這種衛隊做的甬路,給衆人心中帶來很深的壓抑感,尤其那那份隱隱約約的殺氣,在場中瀰漫着。
集錦宮的宮門口,滿身黑衣頭戴銀獅子面具的端木玲瓏,木然站在外面,又似在監視,又像是在迎候衆人。
軒轅儀在前、喬旋在當中、攸風華在後面,而楚貓兒則緊跟在三人的後面,寸步不離。
很快端木玲瓏冰冷的目光,便肆意地落在楚貓兒臉上。
楚貓兒卻似乎沒有發現她目光中的敵意,略帶歉意的笑了笑,將死活不肯離開她的韓嘯天,交給了風,貌似不經意地吩咐道:“帶你進去不合適,你丫的還是找地方去吃魚吧!”
韓嘯天瞪着溜圓的眼睛,目光戀戀不捨的追隨着楚貓兒的背影,走進了宮門,消失在門後面了。他真想掙脫風的手,跳下去追上她,可是最終嚼着嘴裡的苦味,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自己若是那麼做,楚貓兒豈不是更多一份擔心,多一份後顧之憂。他豈能只顧自己的感受,而給她帶來麻煩。
蒙昭國的國君喬旋把墨姬交給雲,然後低聲道:“帶它回行宮裡面去,這裡的氣氛不適合它!”
這隻貓不是總抱在喬風懷中嗎,此刻怎麼出現在喬旋懷中了?端木玲瓏有點莫名其妙了。
風和雲素來視主人的軍令如山,聽到命令一刻都沒有猶豫,一人抱着一隻貓,轉身便向宮外走去。
端木玲瓏的眼神稍微凝滯了一下,可是馬上就放鬆了警惕。兩個普通侍衛而已,他們本來也沒資格進入集錦宮,現在走了正好,而且他們帶走的也只是兩隻貓。
衆人魚貫而入,進入宮殿之後,互相客套一兩句,然後按照昨天的順序依次落座。
他們落座之後,發現今天端木夜來得很早,今天他穿了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帶着簡化的金冠,將一頭烏黑的長髮,露了出來。
晨光中他臉如桃杏、色如冰雪,眉若墨畫、目若寒霜、從白皙的臉頰到細膩如瓷的脖頸,宛如有種光暈在悄然流動。
凡看到他的人不得不感嘆,面前這個少年帝王的確貌美驚人。
如果他不是端木夜,楚貓兒真得有種把他據爲己有的感覺。
到底和美人師父一樣,是出身於端木家族的男人,真是美得不同凡響,讓她又有點心裡癢癢的了。
攸可愛的話還真的有點道理,這傢伙雖然心腸毒辣、手段惡劣,可是卻偏偏長了一副這麼好的皮囊!
將來弄到手中去軍營裡喂喂馬、掃掃地、服點勞役,貌似看起來也比普通的雜役要養眼一點吧。
她正在極力的yy,突然發現端木夜的目光,正好看過來,正跟她地目光遇在了一起。
七國盟會如此重大的事情,她竟然還有閒情逸致,瞄着人家盟主的臉,一邊緊盯不放一邊肆意yy,引得周圍的內侍都扭頭去看,那場面自然是不一般地震撼。
“楚貓帥,你在看什麼?”端木夜輕咳了一聲問道。
“當然是看……什麼時候可以喝酒!我們枯坐在這裡,沒有酒宴怎麼盡情啊!”楚貓兒話鋒一轉,將尷尬化爲了一句玩笑。
而且那般妥帖自然而又不着痕跡。
“酒宴當然是少不了的!可是卻不能多喝,朕怕有人喝醉了會出醜!”端木夜一邊說,一邊用妖異的目光瞥向她。
言下之意明明是爲昨晚她喝醉之後,胡言亂語之事在出言嘲諷。
“喝醉?有嗎?本帥酒量無敵,在酒宴上從來就沒有過對手!”楚貓兒環視了周圍的人一眼,仰着小臉向着他們問道。
“沒有!”喬旋一邊乾咳着一邊回答,貌似嗓子有點不舒服。
“絕對沒有!”軒轅儀不知道何時眼神變得那麼清冽、寒冷,只是嗓音沙啞了許多。
“當然,貓帥喝酒,自然天下無人能敵!”攸風華一邊清着嗓音一邊微笑着回答。他今天貌似清瘦了不少,而且一雙眼睛,隱隱有光華閃爍,不復以往的呆滯、木訥。
端木夜好不奇怪,這三個一向逆來順受的人,以往在自己面前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的懦弱皇帝,怎麼今天全轉了性子。
不但公然支持楚貓兒和自己唱反調,還一個個嗓子出了問題,和以往說話的語氣、聲音都完全不同了。
他的疑慮馬上引起了楚貓兒的注意。
“皇上姑父,叫你們昨天少喝點,偏偏不聽,現在好了吧,一個個嗓子全喝壞了。等盟會開完了,還得趕緊找御醫!”楚貓兒目光一閃,一邊拿眼瞟着軒轅儀,一邊抱怨着說道。
突然想起昨天夜裡軒轅儀三個人慘不忍睹的醉狀,端木夜的疑慮到底有些減少了。
喝酒喝壞嗓子,貌似這也說得過去。
聽到楚貓兒抱怨,軒轅儀一個勁兒地點頭,啞着嗓子說道:“是,朕確實……咳咳……不該喝那麼多酒……咳咳……”
喬旋和攸風華也連忙跟着一起點着頭,承認楚貓兒的話有道理。
端木夜有點風中凌亂了,他們畢竟是三國的皇帝啊,怎麼都對她一個小女子的話如此惟命是從?
這三個人莫非今天是打定了主意來跟自己唱反調的?端木夜想到這裡,心裡不禁堵了個疙瘩似的不舒服。
“陛下,等會兒麻煩您找幾個御醫給三位陛下瞧瞧,三位皇上龍體違和可是件大事情。”楚貓兒明顯在故意誇大問題的嚴重性,好讓端木夜注意。
“這個自然,不勞貓帥費心!”端木夜一邊答應,一邊讓人去傳太醫院的御醫來。
正在這時候,一臉慘綠的水如天被內侍扶了進來。
兩天前以前還生龍活虎的他,今天竟然成了這副德行!
楚貓兒故作驚奇地說道:“看來這位水烈國的陛下更能喝,都喝成了這副模樣!看來咱們大家以後一定要戒酒了!”
聽了她這句貌似關切實則嘲諷的話,水如天側頭看了她一眼,立即有如被什麼蟄到一般,嚇得立即收回目光。
這個小女子,他現在連看她一眼的勇氣都沒了。
接着半死不活的完顏戰被兩個侍衛弄個軟榻給擡了進來,衆人不禁大爲注目,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口歪眼斜,嘴角直流口涎的他身上。
“我靠……還是巨象國的皇上最牛x這得喝多少酒才能到這種境界啊!佩服,佩服!”楚貓兒做滿臉崇拜狀。
可惜被崇拜的那個傢伙,如今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無法享受楚貓兒的讚美了。
七國盟會,無比莊嚴的事情,無比嚴肅的氣氛,然而就是因爲楚貓兒這句話,衆人一起噴了。
連一直故作沉穩的思域國皇帝諸葛向天都一下子沒撐住,笑的前仰後合的。
他現在非常明白,自己纔是真正的中間派。
不像蒙昭國、風雅兩國國君緊緊和天祝國的軒轅儀,抱在一起,共同進退。
也不像水烈國國君和巨象國國君那樣,跟端木夜親近。
他曉得自己在這七國盟會上纔是真正孤立無援的一個,本該好好把持自己的態度,做到不偏不倚,既不得罪楚貓兒這邊,也不得罪端木夜哪邊。
可是自己無比努力的保持的中立者表情,卻被楚貓兒這句話,給徹底葬送了。
“楚貓帥,請放尊重點,巨象國國主,不是你以爲的喝醉了酒所致,而是他不幸中風了!”端木夜皺着眉頭,冷冷地呵斥道。
楚貓兒眨了眨眼睛,突然笑道:“抱歉,抱歉,本帥只是沒有經驗,不曉得喝酒可以喝到中風,所以出言唐突了!”
“你!”巨象國跟來的幾個重臣忍無可忍,對她咬牙切齒、且怒目而視。
那樣子彷彿隨時過來和楚貓兒拼命一般。
楚貓兒見狀突然站起來,躲到軒轅儀背後,故作慌張道:“皇上姑父,您怎麼從來沒有對偶提起過,這巨象國的臣子們喜歡咬人!”
她一句比一句給力,一句比一句叫他們抓狂,那些巨象國的臣子很快看清了形勢,選擇了抵禦她語言攻擊的最有效的防衛措施,那就是趕緊閉嘴!
看着巨象國幾個老頭子瞪着眼睛,恨不得咬自己一口的憋屈樣子,楚貓兒笑得越來越甜、越來越無害。
可是某些人心裡卻越來越心寒。
端木夜很快收回了主意力,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掃了六國皇帝一眼,淡淡的說道:“今日,朕請六位國君一起來帝都,參加七年一屆的七國盟會,是想繼續選出大家信任的盟主,用來統籌七國事物,協調七國關係,使幾個國家可以和睦共處,不再發生戰事!”
這些話當然還是些沒有什麼實際用處的套話,只是只有這些套話才能用在此時此地。
端木夜一邊說着,一邊打量底下六國國君,想從他們的表情上看出他們對自己這番話的真正想法。結果卻令他很是失望。
因爲楚貓兒坐在自己的桌案邊,在無聊的玩着疊酒杯的遊戲。而軒轅儀和風雅國的攸風華、還有蒙昭國的喬旋的主意力此刻竟都放在她身上,根本就沒有注意他端木夜在說什麼。
水烈國的水如天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垂着頭苦苦挨着時間。盼着盟會快點結束,他好快點躲起來,不用在面對這麼多人。
因爲他不知道這些人中游有誰,是親眼看到過他在醉雲樓的慘狀的?
倒是完顏戰不用承受他這般的心理壓力,因爲他只能半死不活的半躺在軟榻上,由兩個侍衛照看着,彷彿挺屍一般,眼睛都沒有睜開。
只有一個人貌似在聽他的話,那就是思域國的諸葛向天,可是仔細看時,才發現諸葛向天只是臉朝着着自己的方向而已,他眼神中全是流散的光,這足以證明他根本就心不在焉。
這一發現,讓端木夜頓時黑了臉,繼續加重了語氣問道:“諸位國君,到底有沒有聽到朕的話?”
楚貓兒這才擡頭,發現“軒轅儀”“喬旋”“攸風華”的眼光都注意着自己,不禁心裡咒罵:你們三個真笨死了,演個坐着的皇帝都演不好,都丫的給本帥乖乖坐好了。立即給了他們一人一個眼刀!
三人發現楚貓兒眼中的責怪之意,急忙回過神來,胡亂對端木夜隨聲附和道:“聽到了!聽到了,盟主請繼續往下講!”
“既然大家聽到了,那我們就簡化程序,快一點,現在諸位請一起舉薦自己心儀的盟主吧!”端木夜吼出這句話,便氣咻咻的側目了。
這羣人現在到底是怎麼了,對這麼重大的事情,竟然全部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貌似沒有一個人在意眼前的盟主之位,只是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楚貓兒身上,這三國皇帝到底是中了她的什麼毒?
“朕想舉薦楚貓帥!”軒轅儀突然第一個大聲表態道。
“恩,我也舉薦楚貓帥來當盟主!”喬旋也似乎和軒轅儀早已經商量好了一般,一邊點着頭,一邊大聲響應。
“朕也同意由楚貓帥來當七國盟主,楚貓帥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神機妙算、用兵如神。這樣的才能纔會令天下人信服!”攸風華也斬釘截鐵的說道。
楚貓兒聽得一皺眉:怎麼戲碼全變了,這些人怎麼這麼不按路數來,自己事先給他們擬定的臺詞不是這樣的。
她頓時瞪着三個人無語了,一個個用眼剜着他們,恨他們中途變了戲碼,給她出難題。
端木夜本來以爲,他們會在楚貓兒的左右下,一起推選軒轅儀當盟主,結果沒想到三國皇帝竟然會一起推選楚貓兒。
這場變故連他也始料未及,頓時驚愕了。
片刻之後,他急忙鎮定下來,將目光瞟向了低着頭的水如天。
對方支持楚貓兒的一口氣就是三個人,自己怎麼能輸給她呢?
水如天迎着他狠辣的目光,垂頭喪氣的說道:“朕支持盟主連任!”
見完顏戰沒法開口,端木夜便又把目光投向了,正在膽戰心驚的諸葛向天。
諸葛向天看了看端木夜,又看了看楚貓兒,發覺自己誰都不敢惹,便直接舉手低聲道:“盟主,可以棄權嗎,朕想棄權!”
這句話讓滿含期待的端木夜幾乎崩潰,心裡咒罵:這個軟弱的東西,又膽小怕事又滑頭,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七國盟主向來在七國國君中選出,楚貓帥畢竟不是皇帝,所以她沒有資格競選!”端木玲瓏此時走上大殿,冷冰冰地衝着軒轅儀等人說道,她寒厲的目光滑落在楚貓兒身上時,帶着明顯的仇視。
端木夜對妹妹的及時出現救場,很是得意了一把。
楚貓兒慵懶的拍拍手笑道:“對,本帥不是皇帝,可是皇帝人人能當,只要命好就成。本帥這三軍統帥可就不成了!要真材實料。所以呢如果比出身的話,本帥沒興趣!要是比本事的話,本帥就當仁不讓!大家說七國盟主是要有本事的,還是要命好的碰巧生在皇家的?”
“當然是要有本事的!”軒轅儀、喬旋、攸風華這三個人今天不知道是怎麼了,對楚貓兒一路死頂到底。
端木夜沒有開口,只是用眼睛瞥着楚貓兒,看她要做什麼。
難道她這次跟着軒轅儀來到天宇帝都,就是抱着要搶他的盟主之位來的?這個小女子還真有野心,如果是這樣的話,天下還有她不敢圖謀的位置嗎?
“你說呢?”端木玲瓏走到水如天面前逼問他。
水如天嘴脣囁嚅了一會兒,才鼓起勇氣說道:“盟主之位何等尊貴,當然要是天之驕子纔可坐上這個位置!”
“哦,那萬”受“無疆的水烈國陛下,既然都有機會萬受那麼是不是您也有資格坐坐這個位置呢?”楚貓兒貌似不經意的問道。
卻正問到了水如天的痛心徹骨之處,立即想起了當晚在完顏戰身下掙扎時,衆人在白衣少年的挑撥下,齊聲吶喊祝他萬壽無疆的事情。
當時側情景如同立時在眼前重現,他啊得大叫一聲,心頭刀絞一般痛起來,哇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之後,趴在了桌案上昏了過去。
“來人,把人擡下去,傳太醫!”端木夜不明白爲何楚貓兒的一句普普通通的話,便何以叫水如天吐血昏迷。急忙喊人把他擡下去,他的幾個侍衛也匆匆跟了下去。
“陛下,也請允許我國君主暫時告退!”完顏戰的幾個老臣,一邊向看洪水猛獸一般看着楚貓兒,一邊向端木夜請求。
也無怪他們慌張害怕,就正常的水如天,都被她一句什麼咒語給咒的吐血昏迷,何況自己家的中風皇帝,那還不一句話被她說死!
端木夜只得揚手讓他們帶着完顏戰離開集錦殿。
然後把錐子一樣的目光定在了一臉慘白的諸葛向天身上。
諸葛向天剛想再提棄權的事情,只見端木玲瓏衝着她拔了一下自己腰間的佩劍,嚇得他立即答道:“朕支持盟主連任!”
說完這句話不禁擦了擦自己額頭上沁出的冷汗,剛想把一顆提起來的心放下,但是擡頭又遇上楚貓兒拋來的眼刀。
結果他一個害怕,酒杯掉下去,裡面的酒灑了自己一身。
看一國之君被嚇成這個樣子,衆人忍俊不禁,各個笑的前仰後合,絲毫不忌憚端木夜就在上面坐着。
“哈哈,既然大家達不成一致意見,不如咱們通過比賽決定如何?”楚貓兒站起來提議說道。
“比賽,賽什麼?”端木夜冷着一雙眸子皺眉問道。
他真怕楚貓兒跟他提出比武論勝負!
“賽馬!不知道陛下敢不敢?”楚貓兒笑眯眯地問道。
“朕可是馬上皇帝!賽馬當然沒問題!”端木夜大聲答道,心裡提起來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了。
“到哪裡賽馬呢?皇宮內沒有跑馬場,天宇帝都的街道上也不適合……”楚貓兒作冥思苦想狀。
“到城外去可好?”端木夜問道。
楚貓兒要的就是這個答案,於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端木玲瓏疑惑的瞥了楚貓兒一眼,對端木夜說道:“皇兄,要小心她使詐,最好不要答應她,臣妹怕她半路會對皇兄不利!”
端木夜看了楚貓兒一眼,揚聲笑道:“怕什麼,有皇妹訓練的三百死士,還用怕她的詭計?”
“哈哈,原來堂堂天宇國君,也怕了本帥的計策不成?”楚貓兒故意在一邊用激將法。
“朕會怕你?”端木夜恨恨的說了一聲,便傳令擺駕去帝都城外。
衆人一起出了宮門,全部捨棄了車輿,騎上了戰馬。
楚貓兒沒有帶自己的追風來,便隨便從端木夜提供的戰馬中,挑了一匹白色的戰馬,它看上去高高大大的,很有點像她的白馬追風。
軒轅儀和喬旋、攸風華、帶着侍衛騎上戰馬,跟在後面一起出了城。
端木玲瓏一聲令下,三百個死士將楚貓兒和端木夜圍得密不透風。
楚貓兒瞥了他們一眼不禁皺眉道:“這還怎麼比?”
端木夜哈哈笑道:“怎麼,堂堂楚貓帥也怯場,怕輸了?”
“錯,本帥是擔心一會兒若贏了陛下,陛下的臉上掛不住!”楚貓兒強悍地一笑,轉而回身對軒轅儀說道:“皇上姑父,萬一一會兒跑不動了,千萬不要勉強!你們在後面慢慢走就可以了!”
最後那兩個字的意思只有軒轅儀、喬旋和攸風華聽得出來。
“目標是前面的莽山,誰先跑到山頂誰獲勝,便獲得競選盟主的資格如何?”端木夜說道。
他爲防萬一還是沒有把盟主之位直接賭上去,給自己留了一個退路,就算比輸了,也有迴旋的餘地。
“好了,預備跑!”楚貓兒也不理他說什麼,只是自己喊完這句話,便一馬當先跑了出去。
那白馬在她熟練的騎術操控下,竟然也跑得四蹄生風,如同一支射出去的箭,風馳電掣般奔向遠處的莽山山腳。
“駕!”端木夜急忙縱馬追了上去,同時對她的小伎倆,暗笑不已,什麼戰神,她分明就是一個喜歡耍小聰明的小女子。連騎馬比賽都要用點這樣的小花招。
“追上她,死盯着,不要讓她楚貓兒離開你們的視線!”端木玲瓏一聲吩咐隨即縱馬追了出去。
她身後的三百暗衛如同三百隻離弦的箭,全部縱身飛奔而去,那速度竟然比馬的速度還快。
軒轅儀和喬旋、攸風華、騎着馬在後面一路緊追着。
可是越追越遠,越追越遠,最終他們如願以償的按照楚貓兒的計劃。脫離了端木夜的衛隊,轉身離開了官道,沿着一條小路向遠處的密林中走去,哪裡風、雲帶着韓嘯天和墨姬正在等候他們。
楚貓兒全力已赴跑在最前面,她知道把端木夜兄妹帶得越遠,假扮成軒轅儀、攸風華、喬旋的冷月、司徒哲和喬風才更安全。
這場空城計總算是圓滿唱完了,她也是時候,該給端木夜一個大大的驚喜了。
一口氣奔到了山頂,幾乎和端木夜同時到達。
三百個也在最快的時間內趕到了。將楚貓兒和端木夜團團圍住,楚貓兒卻對他們視而不見,只是看着山下的青松,坐在馬上眺望着遠處,遠方霧濛濛的某處密林,有她的牽掛。
“怎麼樣,楚貓帥,感覺如何?”端木夜眨着一雙邪魅的眼睛問道。
“很好,今天的戲碼不錯,本帥很滿意!”楚貓兒意味深長的笑道。
“你在說什麼?”端木夜看着她,怔怔的問道。
“哈哈,現在都告訴陛下也無妨。前幾天美人師父出發時帶走了三個人!”楚貓兒沒頭沒尾的突然開口說道。
“那個叛徒柳四、畫師鳳七、還有方浩!”端木夜接下去替她說道。
“其實他們是本帥的皇帝姑父、風雅國的攸風華和蒙昭國的喬旋。”楚貓兒微微一笑道。
“什麼?那今天在宮中參加七國盟會的三個人是誰?”端木夜心猛地往下一沉,憑直覺上看,他知道楚貓兒說得完全是事實。
從昨天夜晚的醉酒事件他便隱隱感覺不對勁。
軒轅儀、攸風華、喬旋三個人縱然在一起暢飲,也不可能喝到那麼醉的程度。他們畢竟都是一國之君,即使私交再好,也不可能那樣好不介懷的狂飲。
而且今天早上軒轅儀三人的眼神和語氣的確處處都是漏洞。
他又被楚貓兒這個小女子給狠狠耍了!
這讓他幾乎懊悔的想給自己一拳!
“他們是本帥的兩個夫君冷月、司徒哲、還有蒙昭國的戰魂喬風!”楚貓兒得意的笑道。
“你現在就說出來,不怕本公主用三百死士把他們一網打盡!”端木玲瓏此時已經帶着馬上前死死盯着楚貓兒問道。
“本帥現在說出來,就證明本帥有把握他們已經都安全了!所以纔會不介意告訴你們!”楚貓兒得意的笑道。
“那楚貓帥有沒有想到,自己如何脫身?”端木夜冷冷地笑道。
“想到了!”楚貓兒縱身躍起,猶如一隻沖天而起的白鶴,躍下山頂,踩着伸出崖壁的岩石和樹騰向下飛躍下去。
端木夜看着她越去越遠,幾乎氣得滿眼通紅,立即向端木玲瓏喊道“快,不惜一切代價把她捉回來!記住朕只要活得,不要傷她!”
端木玲瓏爲這個奇怪的命令糾結了一瞬,卻咬了咬牙,立即向三百死士下令:“追上去,捉住她,要完整無缺的!另外跟上她,順便捉回那些假扮皇帝的人!竟敢騙陛下,捉住後一定將他們統統處死!”
三百死士立即應聲飛身跳下山崖,和端木玲瓏一起去追楚貓兒。
楚貓兒知道他們會追,於是中間轉了方向。縱身向天宇帝都奔去。
想跟着她找到冷月他們,拿自己當帶路人,她楚貓兒怎麼會犯那樣低級的錯誤。
看她竟然跑回了天宇帝都,端木玲瓏急忙回報端木夜。
端木夜立即帶人回城,並命令封鎖城門,四處在城中搜找她。
結果在天宇帝都搜了整整一天,幾乎把帝都翻了一個過,卻始終都毫無結果。
眼看天色漸暗,搜查工作仍然沒有任何進展。
端木夜幾乎抓狂了,一急之下,便將宮中所有侍衛帶出宮,親自帶着這些人去搜找楚貓兒。
端木玲瓏也帶着三百死士跟着他到處找。
結果一更天的時候,一個內侍風風火火跑到端木夜面前報告,皇后娘娘剛纔失蹤了,什麼地方都找不到她。
端木夜一腳將那個內侍踹趴下,吼道:“不許拿這點小事煩朕!”
那個被踹倒的內侍很悲催:皇后失蹤,是小事嗎?
二更天的時候,又有三個內侍一起結伴跑來向他報告:淑妃、良妃、德妃一起不見了。
端木夜剛想讓他們滾,突然扶了扶自己的額頭,想着宮中突然發生的這兩件事情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繫。
其實皇后夏心蓮並沒有失蹤,只不過被某女綁住了手腳,堵住了嘴巴藏在房樑上面,而她借夏皇后的寶帳內小睡了一會兒。還用宮女剛剛給她準備好的香湯洗了一個澡而已。
然後把皇后宮中的甜點吃了一些,又喝了幾口茶。
百無聊賴的時候,又跑去了淑妃、德妃、良妃的宮內,用酥魂香把一羣太監宮女弄暈,然後把三個妃子給丟進了御花園的假山內。
而她溜到貴妃梨香香居住的含芳宮時,看到她正在耀武揚威的處置一個小宮女。
那個瘦弱的小宮女看上去比攸可愛還要小一些,長得白白淨淨的,頗爲惹人喜愛,可是現在卻是個慘兮兮的孩紙,渾身顫抖的跪在那個貴妃面前,兩隻大眼睛中都是恐懼的光。
楚貓兒突然有點好奇,便躲在暗處聽了一會兒,發現是梨香香寵信的另一個宮女青兒,誣陷小宮女麗兒偷了梨香香的一塊絲絹。
嚇得面無人色的麗兒拼命叫冤枉,極力否認這件事。
可是那梨香香竟然只聽自己寵信之人的話,不僅和誣告她的宮女青兒一起責打麗兒,後來還要動用私刑,非要親自動手,掰斷她的手指不可。
嚇得小宮女淚流滿面、渾身顫抖,趴在地上苦苦哀求。
可是那個梨香香毫無憐憫之心,叫內侍將麗兒狠狠拖過來摁在地上,捏起她右手一根細小嫩白的手指,就要動手。
楚貓兒被氣得半死,直接用酥魂香將她們兩個兇悍的主僕迷暈。本來想毀了她們的臉教訓一下她們,可是實在氣不過,便一怒之下將她們直接丟進了天牢之中的男牢中。
男牢中的十幾個犯人關押日久,都已經好多年沒有見過女人了,如今突然見到兩個衣衫華麗的年輕女子,便一起貓見了腥一般流着口水湊了過去。
見她們不動,也不叫,頓時一個個瘋狂地行動起來,將兩個人扒光,輪流着好好的體驗了一下做男人的滋味。
十幾個人滿足之後,便將兩個人的衣服藏起來,把她們擠在角落裡,裝扮成普通犯人,打算以後再繼續享用。
楚貓兒做完這些事情之後,覺得有點累,便溜到一個比較清幽的宮殿裡,找了一張金燦燦的牀鋪,舒服之極地躺上去休息了。
香榻軟枕、金絲牀帳、滿室清香,滿合她的心意。
她知道此刻端木夜兄妹正在皇宮外面,瘋了一般的找她。
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現在什麼地方都沒有這裡安全,想着想着她便滿意的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睡得很舒服,直到她聽到了外面的腳步聲,才豁然警醒。
此刻那腳步聲已經來到室內,一個憤怒的聲音咆哮道:“楚貓兒,你夠狠,竟然把朕的皇后丟上房樑。把朕的三個妃子扔進假山洞,把朕的貴妃不知道弄到哪裡去了!”
“皇兄,別生氣了。她一定就在這皇宮之中,我馬上帶着二百死士在宮內搜尋,一定要找到她爲止,我會留下一百死士在寧心宮周圍保護皇兄,您還是早點休息吧!”
這個聲音赫然便是端木玲瓏的。
楚貓兒一皺眉悲催的想:丫的,真是冤家路窄,怎麼躲到端木夜這傢伙的寢宮裡來了?
不過也好,正好整整他。
前世貌似喜歡打撲克鬥地主,地主那東東級別太低了,現在不妨升級一下子,改玩鬥皇帝吧。
想罷便沒有動,耐心聽着周圍的動靜。
“好,玲瓏,一定要活捉她!”端木夜在後面堅定無比的補了一句。
而這句話卻引起了端木玲瓏的激憤,她剛剛轉過去的身子,還沒邁出一步,便又停了下來,仰着頭看着端木夜的眼睛,幽怨地問道:“皇兄,你對玲瓏說實話,是不是愛上她了?”
“玲瓏,你胡說什麼?”端木夜皺眉呵斥道:“她是朕的敵人,朕豈能對她有什麼感覺,只是因爲她實在是欺朕太甚,朕不想她死得這麼容易罷了!”
端木玲瓏,緊緊盯着他的眼睛,然後伸手摘下自己的白銀面具。一張和端木夜極爲酷似的臉,在明亮的燈光下露了出來。狹長的鳳眸,挺直的水晶般透明的鼻翼,嫣紅的脣瓣,色如凝脂的臉。只是那張臉的左邊有一條長長的刀痕,將整個左邊的臉貫穿了。
如同一個醜陋的蚯蚓爬在一塊美玉之上。
於是一個傾城的佳麗,變成了一個醜陋的女子。
她一邊摸着自己臉上的刀痕,一邊怔怔地對端木夜說道:“皇兄,爲了你,我不僅甘心毀了自己的容貌,還用七年努力埋葬了自己的青春。對此玲瓏不求回報,只希望你能懂我的心!”
一邊說着,一邊默默投入端木夜的懷抱中,將臉深深貼在他的胸前,端木夜突然一震,一把將她推開低聲呵斥:“玲瓏,我們是親兄妹,你如何能對朕有這種感情?”
端木玲瓏盯着他的眼睛,不甘心的問道:“皇兄,既然你對玲瓏無情,爲何將滿宮女子視爲無物,讓她們一個個獨守空房?”
說完這句話,她傾注所有注意力,急切的在端木夜的臉上尋找着,希望找到任何一絲能讓她以爲是答案性的變化。
可是端木夜始終皺着眉頭,一副你想錯了的樣子,讓她好不沮喪!
“這件事是朕自己的心理問題,決計與你無關!朕希望你能收起這種想法,不要再胡思亂想了。朕會盡早給你找一位才貌絕佳的乘龍快婿,補償你這些年來對朕的付出!”說罷他便毅然決然的回過頭去。
端木玲瓏的淚緩緩流下來,悵然失神了良久之後,她失去焦點的目光才重新凝聚起來。
一言不發地伸手將那副銀面具重新戴起來,決絕的對端木夜說道:“皇兄不管你作何想法,玲瓏對你地心意至死不渝,請以後不要再提給玲瓏找夫婿之事了!”
說罷毅然回頭,大踏步走出了宮門,帶着人走了。
即使她想錯了,那就錯到底吧!從懂事起,她就已經把哥哥當成了自己的一切,這麼多年來從未有過絲毫改變。
看她的背影消失,端木夜頹然一聲長嘆,跌坐在龍椅上,伸出一隻潔白如玉的手,微微扶着自己的額頭,久久沉吟卻一言不發。她是自己的孿生妹妹,怎麼可以對自己有這種想法?這可是有悖人侖的感情,他端木夜縱然行事隨心所欲,可是也絕對接受不了這種事情!
楚貓兒一邊回味自己剛纔聽到的對話,一邊心裡嘀咕:哇咔咔、兄妹之戀,好有愛!不過貌似這位皇帝美人不動心,還把整個宮裡的女子當成擺設,這傢伙貌似太奇怪了!
她也不急着去挾制他,反正早晚他會進入內室休息的。
以逸待勞,豈不清閒?
端木夜悻悻地坐了一會兒之後,便站起身來,緩步來到內室。大概經歷了剛纔的心情壓抑,也沒有喊內侍來更衣,而是自己動手脫掉了龍袍搭在椅子上,便繞過屏風,打算去龍榻上休息一會兒,這大半夜的奔波,他都要累散架了。
可是當他剛剛坐到牀上的時候,一個潔白的小手已經悄無聲息地搭在了他的肩上,另一隻從背後繞過來扣住了他的咽喉。
他心中狂跳了一下,頓時猜到那個人是誰,不禁低聲喝問道:“楚貓帥,你半夜闖入朕的寢宮之中,究竟想要做什麼?”
楚貓兒俯身在他耳邊,輕聲嘻嘻笑道:“這還用問,當然是做本帥想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