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風如何甘心撤離,在他而言這跟臨陣逃跑無異。
他有自己的驕傲和立場,作爲指揮作戰的統帥,失敗後丟下自己的部下逃走,那將是一個統帥此生最大污點。
開戰以來,他窮其心力,都難以抵禦端木夜的十萬鐵騎,加三十萬精兵的橫掃。而他後面的六十萬鐵甲步兵還根本沒有上陣。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場仗還是一對一的。四十萬對四十萬,很公平!可是自己率領的四十萬蒙昭國大軍,對他的閃電戰術,根本就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幾戰幾敗,每次都是一擊即潰,在三天內他已經帶兵後退了百里了,把蒙昭國的百里國土送入敵人之手。
他喬風這個當年的孟昭戰魂曾經震驚世人的戰績,已經在端木夜的手下成了昨日黃花。
這些失敗的恥辱,讓他幾乎失去了理智。
今天中午他帶兵在芒串山谷,用次第緩衝的陣型來阻擊端木夜的鐵騎深入,結果端木夜卻似並不吝惜自己鐵騎的生命,用幾千鐵騎的生命,硬生生把他堅固的防線給撕開一個缺口。
於是他精心設計的阻擊又以失敗告終。
看着自己的四十萬大軍,在三天之內損失了近一半。他的眼睛都要紅了,發誓這次要跟端木夜拼死一戰,至死方休。
可是在喬風準備抵死一拼時,護主心切的風和雲卻死死勸阻他,要他暫且撤下去,再想他策。
早已經被憤怒和羞辱衝昏了頭腦的喬風,哪裡肯聽。
風和雲無奈之下,只好用武力挾制他暫且離開險地。
喬風的理智現在早已經所剩無幾,他一邊憤怒咆哮着,一邊狠力推拒着兩個人。
“你們兩個放開本王,否則本王把你們按戰場抗命格殺勿論!”
可是無論他怎麼喊,兩個忠心耿耿的屬下,死活都不肯放開他,一個人挾制他,一人拉住他的馬繮繩,向山外面的內地撤離。
不斷有飛來的流散的箭支,從三個人身邊或是頭頂呼嘯而過。
後面撐不住的士兵,如潮水般也跟着他們一起狼狽地向後退。
所謂兵敗如山倒,描繪的便是眼前的情形。
“放開本王!風雲,你們敢犯上作亂,快放開本王!”喬風淒厲的吼聲,迴響在上空。
眼下事態緊急,無論他怎麼咆哮,怎麼怒罵威脅,雲和風根本就不理他,只是強制他向回撤,目前他們就一個心意:無論如何先把他救出險地再說。
“嗖!”一支冷箭從後面射來,直奔喬風的後心。
風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那隻來勢甚猛地箭,他從自己掌心中傳來的微微麻辣感中,便知道這隻箭並非普通士兵射來的。
於是他並不回頭,而是順着那箭的來勢向後運力一擲。
而對面那個正急急追來的黑衣蒙面人,竟然輕而易舉的,把他這隻夾雜了深厚內力的箭,給輕輕躲了過去。
“天宇死士!”風眼睛瞟了對面追來的人,心裡驟然一驚。
便將喬風交給雲,自己停下來,等着阻擊那個正從後面急急追上來的黑衣蒙面武士。
幾個縱越之後,他便來到了風的近前,那個天宇死士也知道他是個難以對付的角色,便也不跟他糾纏,直接飛跳過來,對着風的咽喉就是狠狠的一劍。
他們受訓這些年來,最擅長的便是下手幹淨利落,招式狠辣簡單,只求殺人,不求花哨。
風見識過這些天宇死士的厲害,所以也不跟他糾纏,一開始便拔劍出來,全用狠招跟他拼殺。
於是兩人便在逃軍和流箭之中,萬分激烈的纏鬥起來。
作爲十幾年的兄弟,雲雖然有些擔心他,可是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好咬牙拋下他,護着喬風繼續後撤。
風和那個死士的武功差不過,短時間內根本就無法分出勝負。
只是隨着後撤的蒙昭國敗軍向後逃離中,又其他的死士跟着衝過來,有的直接去追趕喬風,有兩個留下來幫着第一個死士一起圍攻風,他們看得出來風並不是個簡單的對手。
突然增加了兩倍的壓力,風頓時有些透不過氣來,本來他可以選擇退出戰鬥逃離此地,可是那樣一來,這些人便都會去追擊王爺,會給主人增加危險。
所以一咬牙,他便下定決心,以死相拼,以求能盡力牽制這些人時間儘可能長一些,那樣雲帶着喬風王爺也會多一些機會,可以離開危險地區。
三個死士早已經在地獄式訓練中,練得冷血無情。
他們只有一門心思:殺死麪前的攔路者。
力拼了十幾招之後,風便開始氣喘吁吁,額上冷汗淋漓。
體力過度的消耗,和極度的精神緊張,讓他顯得動作都稍微凝滯了一些,而以少對多最可怕的就是速度慢下來。
這種情形一時間他陷入了極度的危險之中。
有好幾次險險從三把軟劍下面划過去,那情形簡直便是命懸一線。
可是現在他已經懷了必死之心來阻擋敵人,便只能拼死,也不能後退。
撐了三招之後,便又一次險象環生,當背後兩個死士和前面的那個死士,前後夾擊的一瞬間。
他拖着疲憊的身子勉強的向下側身滑出去,衣衫上卻被三人的劍尖劃開了三條長長的口子。
雖然沒有傷到皮肉,可是那透入肌膚的劍上的寒厲之氣,卻讓他的瞳孔收縮了一下,心中也是猛然砰砰直跳。
三人立即如影隨形繼續追上來,他暗暗憋了一口氣,打算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便設法和其中一個同歸於盡。
下了這等狠心之後,他繼續咬牙揮劍和三人拼鬥。
“五十三、五十四、五十五!你們動作快點,三個人搞定一個還要花這麼長時間,朕養你們有什麼用?”端木夜此刻已經躍馬來到這裡,見三個死士久戰不下,不禁鳳眸一冷,狠狠斥責道。
這個人雖然兇狠的就是一頭嗜血的狼,可是他無論站到那裡都是一道風景:
頭上是金色的龍冠,身上是一身明黃色的龍袍,修長的身材,威嚴的氣勢。還有最多二十三四歲的年紀,尤其眉心一顆硃紅的美人痣,讓他顯得極爲美豔冷漠。
可儘管如此美豔的他,卻讓屬下敬畏、恐懼。
三個天宇死士一見他們的皇帝,正坐在馬上站在一邊觀戰,立時精神大漲,表現欲更爲強烈,對風發動了更爲猛烈的攻擊。
很快風便後背上捱了一劍,血染戰袍。
可是他卻咬牙忍痛,毫不畏懼,繼續戰鬥。
看着他視死如歸的模樣,端木夜眨了眨他那雙都是陰毒之光的美麗鳳眸,脣上勾起了一絲微笑。
“喂,如果朕記得不錯,你是喬風的手下,叫風是吧!如果你能臨陣倒戈,從此歸順於朕,朕念你勇猛無懼,可是重用於你!”端木夜突然起了愛才之心。
“想讓我背叛王爺,你是在做夢!”風一個反應不及,左肩上又添了一劍,血順着袖子向下滴落,可是他竟然連哼一聲都沒有。
他是個很簡單的武夫,只知道一生和雲一起追隨主人,爲主人效命,別的他都不願意去想,也不肯去想。
“哎!殺了吧!等會兒,好好安葬就是了!”端木夜冷冷的答道,雖然感嘆,但是卻沒有一絲不忍的表情。
對於不肯順服他的人,他從來夠狠絕,夠冷血。
三個死士聽到他的命令,立即加緊了攻擊。
只想儘快解決他。
正在這時候,一羣人突然騎着馬狂卷而來。
那些鐵騎竟然都無法抵擋他們,被他們一衝即散。
端木夜一驚,身後的一百多名死士,立即圍聚在他身邊,將他護在了中心位置。
那羣人來到近前,直接捨棄了戰馬,向圍困風的三個黑衣蒙面人飛射而來。
三道劍氣從射來的三人手中發出,耀起一片金光,向那圍着風的天宇死士劈頭蓋臉撒下去。
三個黑衣蒙面人立即被這股強烈的劍氣所迫退,丟下了滿身是傷的風。
“楚貓兒!你好大的膽子,竟然隻身闖入朕的萬名鐵騎中!”端木夜看着眼前救下風的那個一襲白衣的玲瓏女子,聲音陰抑的說道。
他知道自己會見到楚貓兒,但是沒想到她會來的如此是時候。
反正她只要一出現,必然打亂自己的計劃和安排。
“端木夜,又見到你了,不知近來陛下生意可好?又接了幾個客人?賺了多少銀子?”楚貓兒口氣中貌似關切的詢問,但是確是滿臉嘲諷的笑。
她竟然一見面就把當日將他當做男寵的事情,一口氣抖了出來。而且說得那般大方而自然,讓端木夜渾然以爲自己真的是青樓女子一般,而楚貓兒則是他的恩客!
端木夜差點沒直接氣死,眯着一雙寒厲的眼睛冷笑着,緊緊咬着牙,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道:“楚貓兒,朕誰都不接,就等着你!”
“是嗎?本帥真的很榮幸!不過本帥當日就給了你一個玉鐲做過夜費,難得陛下對自己的恩客如此情深意重!”楚貓兒偷偷的冷笑:這傢伙還是這麼悶騷,這麼喜歡裝!不過既然他能裝作不生氣,那她也不妨試試他的忍耐底線。
“你……”端木夜硬生生將胸中翻騰的氣血給壓了下去,否則他必然給她當場氣吐了血。
即使被氣成如此模樣,他仍不忘偷眼瞄向她的腹部,竟然不見有任何臃腫的跡象。
他不禁懷疑起當夜十三的報告,她真的有了孩子?
一百多名死士看着自己的主人,感到萬分奇怪:爲什麼主人今天如此好的耐性,寧可忍受楚貓兒的侮辱,也不下令讓自己出擊?
風歇息了一下,終於喘過一口氣來問楚貓兒身邊的冷月:“冷少俠,可否見到我的主人?他現在可否安全?”
冷月一邊扯下自己的衣服替他包紮傷口,一邊向他點頭道:“你不必擔心,尊主人沒有事情。目前莫飛鴻將軍正帶着四十萬大軍,和他即將會合!”
對這個鐵血漢子,冷月很是佩服。就連一邊的司徒哲也是滿眼讚佩的看着他,心裡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這時候,端木水墨和耶律寒也衝過來,一起湊到了楚貓兒身邊,緊緊護在她身邊。
“王叔!你好令朕痛心!”端木夜向着端木水墨聲音嘶啞的說道,那冷厲的鳳眸中貌似真的有一絲哀傷滑過。
聽他的語氣貌似他受了多大的傷害一般。
“陛下,何必裝出這副樣子來呢?你跟我之間真的有一絲親情嗎?”端木水墨淡然嘆了一句說道,臉上一絲感情都沒有。
“王叔,你這話是何意?”端木夜鎖着眉毛問道。
“陛下,有的事情還是不要說破爲好,何必要把那些不堪的舊事再提起來呢?若是那樣的話,只有令端木姓氏再次蒙羞而已!”端木水墨漠然一笑,眼睛並不看他。
端木夜吁了一口氣,果然不再提起往事。
這倒是讓楚貓兒心裡很是奇怪:聽他們的話,他們叔侄之間必然有不同尋常的故事發生了。而且這個故事想必是要驚心動魄,精彩十足的,等有機會問問美人師父!
端木夜仍然不肯作罷,面對端木水墨冷冷的問道:“王叔!我們之間從此只能是仇敵了嗎?”
端木水墨深情的看了看身邊的楚貓兒,毫不隱晦的說道:“我無心於陛下爲敵,只是要保護我的娘子和孩子而已!”
“孩子?她身體裡的孩子是你的?”端木夜眸中閃着陰冷的光。
丫的,自己有孩子的事情,他怎麼會知道?楚貓兒有些咬牙切齒了,這個端木夜什麼時候變成八婆了?而且還把這件事情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給嚷了出來,還真是欠扁性十足,死性不改!
“不錯!”端木水墨落落大方的點了點頭,這件事他沒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愛上自己的徒弟,跟了自己的徒弟,並和自己的徒弟有了孩子,這些於世俗所不容的事情,在他而言,卻是件很自然平常地事情。
因爲他從來都是隨性的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從來就沒有想過別的的眼光!
端木夜哪裡肯信,正要問楚貓兒,卻突然聽到一片喧譁,只見自己的萬名鐵騎被衝散開來,巨象國的將領,和思域國的將領們各自帶着三十萬人馬,急匆匆的殺了過來。
一邊衝散那些鐵騎,一邊不顧一切的向楚貓兒追過來。
“貓帥!請把寶珠還給我們!”
“貓帥!天芒之眼是我們思域國的!”
“貓帥!你沒有帶軍隊,還是不要再跑了!”
“貓帥,把解藥給我們!”
“快點,否則我們兩國軍隊必然跟你死拼到底!”
他們一邊亂糟糟的喊着,一邊沒命地向楚貓兒打馬飛奔。
原來楚貓兒再將他們引到這裡之前,才把諸葛向天和完顏戰放掉了,但是她卻喂他們服下了一種慢性毒藥,來挾制他們追着自己要解藥,繞過了喬風的退軍,扯着他們的鼻子來迎上端木夜的軍隊。
楚貓兒看到他們如此鍥而不捨,立即拔出自己的天芒劍,從中取出那顆已經消耗完力量的天芒之眼,將它毫無預兆的丟向了端木夜:“喂,小夜夜。這個天芒之眼給你好了!本帥還是覺得那夜給你的錢少了!”
說完之後向端木水墨等人一使眼色,帶着風騎着戰馬繞過端木夜,向天宇國的方向飛馳了去。
端木夜萬萬沒有料到,她會把自己夢寐以求也沒有得到的天芒之眼白白送給自己,正自驚駭,那些巨象國和思域國的將士們一起衝向了端木夜。
端木夜見楚貓兒帶着人竟然直奔自己的天宇國。
一邊喊人對付衝過來的巨象國和思域國將士,一邊召回那萬名鐵騎帶他們回頭去追楚貓兒,其實他這次進攻蒙昭國,也只是想借此把楚貓兒引出來。
他知道她不是見死不救的性格,何況她還把喬風當好朋友。
如今她既然已經現身,那麼攻打蒙昭國就變得沒有意思了。
一百多死士跟着他向回跑。
身後有萬名鐵騎。
一萬鐵騎後面跟着巨象國和思域國的六十萬大軍。
端木夜一邊追一邊命令後面的隊伍向天宇國國境撤退。
楚貓兒並不着急跑,她繞着天宇國和蒙昭國的國界線,來回盤旋,逼得端木夜,爲發現她的行蹤,命百萬大軍逶迤在國界線百里範圍內,對她進行地毯式搜尋。
結果在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集合了莫飛鴻、龐紫、洪坤的四十萬大軍,尋到了他的一個漏洞,一口氣突破了他的防線,帶兵踏入了他的天宇國。
對她把戰火引入天宇國境內的計劃,莫飛鴻、衆人是既讚佩又膽戰心驚。
這樣雖然可以把端木夜引回國內,可是自己孤軍深入敵國,肯定是要冒極大風險的。
但是看她滿懷信心的樣子,衆人又覺得沒話可說。
她一直帶着兵馬在山間及叢林中向天宇國帝都摸索過去。
在一座山中的駐軍營中,她卻偶然在前面探路兵的口中得知了,軍營中有她的一個老相識,那人便是曾經幫助那個天羅侯夏正淳父女截殺選女的於將軍。
如今他正帶着幾千兵馬駐守在一座險要的山間,這座地勢極高,且地形險要的雪寒山,是經過中原進入京城的必經之路。
要想進入通過這裡進入天宇國的核心區域,就必須經過這座山間所設立的關卡。
楚貓兒一想起他當年帶兵截殺選女的事情,就心裡窩了老大的火。立即心思一動,便叫來了最善於易容改裝的秋靈兒。
此時正是夜晚,他們將大部隊留在百里之外宿營,當天一亮。一隊天宇鐵騎在端木夜的帶領下,和他手下十幾個黑衣死士,還有幾個朝中著名的將軍,跟他一起上了這座雪寒山。
雪寒山山高路險,崎嶇難行。
衆人化了一個時辰纔到了山腰間地營帳前哨。
那些持刀搭弓的守衛在看到最前面騎在黑馬上的那人頭戴皇冠,身披龍袍的人的時候,立即嚇得跑下木頭搭起的轅門城樓,去裡面通知駐守的於亮。
於亮正在軍帳中無聊的和幾個將軍喝酒,自從天羅侯夏正淳倒臺後,他便離開了京城,被派到這樣一個荒山野嶺來駐守。
這裡不禁荒涼寒冷,還氣候惡劣,讓他飽受其苦。
所以每天都和幾個同他一樣被貶出帝都的副將一起借酒澆愁,感嘆造化命運之類的。
今天剛剛喝了沒幾杯,幾個人便又開始罵了起來。
“倒黴!咱們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機會回帝都不?”一個三十歲出頭的黑臉漢子,連清吞下一口酒說道。
“哎這年頭,都是有靠山的是大爺!咱們這些沒靠山的就沒他孃的活路了!”另一個紅臉膛的漢子氣呼呼的說道。
“柳老三,你少說句吧!天天都抱怨,有個屁用啊!還不如趁早去陳家谷把那個小野妞弄來,跟你在一起在這山旮旯裡生堆娃,湊合着捱完這一輩子的好!”於亮瞥了他一眼,苦笑道。
“對!咱們多從山下搶幾個娘們上來,也逗逗樂子,尋尋開心,免得等老死在這鬼地方,連婆娘是啥滋味都不知道!”一個近四十歲的矮胖子眼睛亮亮的說道。
“說起漂亮娘們來了!據說當年於將軍在山谷中截殺的那些女子,一個個都漂亮的跟花兒似的,不知道於將軍怎麼忍心嚇得了手!”柳老三說道。
“就是,這些女子要留着不殺,弄上山來,該多他孃的銷魂啊!你說是吧張胖子!”連青端着酒杯問那個矮胖子。
“哈哈,話說咱們每人誰手上沒點桃花債!反正就是那麼回事!殺個把女人又算得上什麼?”張胖子是個慣於拍馬逢迎的人,見於亮聽着連青和柳老三的話皺起了眉頭,於是急忙笑着替他開解道。
聽着他這樣說,丁亮才露出了一絲笑意,沉吟着說道:“哎,事情都過去了!不提也罷!話說本將軍也是爲主人做的這些事情!身不由己啊!”
張胖子急忙響應似的點着頭,道:“將軍此言極是!”
柳老三貌似也被勾起了傷心事,憤憤道:“哎,忠心沒有好下場!我就是太過於忠心那個輿國侯了,所以才被朝中的大臣誣告,爲主人擔着罪名被扔到了這個地方來!”
於亮暗自嘆了口氣道:“好了,以前的事情何必再提,總之現在我們是這個雪寒山的主人,天高皇帝遠。我們想怎麼逍遙快活就怎麼逍遙快活,明天早上咱們去山下週圍的村子裡面轉一轉,找些年輕漂亮的女子上來樂和樂和!”
他的提議引起衆人一致贊同。
他們正打算爲明天掃蕩的事情謀劃商量一番,卻突然見看守轅門的兩個士兵,慌慌張張跑進營帳裡面來稟告:“啓稟衆位將軍,陛下駕臨了!現在正在轅門之外,”
“什麼?陛下不是帶兵出征蒙昭國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柳老三驚愕的問道。
張胖子也怔怔的問那兩個士兵:“你們兩個看準了沒有?來的人真是陛下?”
“陛下還帶了什麼人?”於亮一句話問到了最緊要的地方。
兩個士兵答道:“來的肯定是皇帝陛下,因爲他帶着龍冠,穿着龍袍,身邊跟着十幾個天宇死士,還有幾百鐵騎!”
“看來真的是陛下來了!”連青的臉色凝重起來。
“不管陛下來做什麼,咱們先出去迎接再說!”於亮說罷率先起身帶着衆人去轅門外跪迎端木夜。
他們還沒有走到轅門前,便看大遠遠的有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上面騎着一個金冠龍袍的修長男子。
只見他生的膚若凝脂雪堆就,脣似櫻桃一點紅。細膩的肌膚吹彈可破,秀挺的鼻樑下,脣色滋潤透亮。
腰身修長挺直,如玉樹修竹,清清冷冷,高挑秀美。
不是那個絕美的少年帝王端木夜又是哪個?
在他身邊還有幾個跟他出徵的將軍,差不多每個都是熟面孔。
於亮急忙帶着衆人跪迎聖駕,並把他和那些將軍,十幾個黑衣死士,還有幾百名鐵甲軍請進了營帳。
端木夜今天貌似很高興,也很平易近人,還和他們飲酒攀談起來。說了一些,他們在這個雪寒山爲國盡忠很辛苦,一定找機會把他們調集回帝都!
這些人幾乎聽的欣喜若狂,各個向端木夜在酒席上磕頭謝恩。
端木夜一時開心,便命人將他攜帶的冰漿玉露拿出來,和衆人一起喝。
他們知道端木夜有一種極爲美味的酒,就是冰漿玉露。
他一般都在慶典的日子纔會將這種酒拿出來飲用。
皇宮之外能飲到這種酒的人可謂少之又少,所以幾個人那是受寵若驚,各個開懷暢飲,不一會兒便全部醉倒了。
天色漸漸晚了,山間瀰漫起了一種怪異的香霧,這種霧氣凡是沾染到得兵士,全部莫名其妙的一頭栽倒。
端木夜帶着他的人走出了營帳,看着地上密密麻麻的暈倒的士兵。勾起嘴脣笑了起來。
一個將軍黑衣死士,則揭去自己的面紗,露出一張甜甜的小臉,對端木夜說道:“貓帥,今天靈兒是徹底服了你了!對付這些人,您的確是兵不血刃!”
那個端木夜當然不是真正的端木夜,她輕輕揭開臉上的面具,揚起一張絕美的小臉笑道:“靈兒,不是我厲害,而是對手實在是太蠢了!連端木夜的高矮都不注意,我真是騙都覺得騙的不給力!”
衆人聽了她的話,不禁一起哈哈大笑了。
“哈哈,貓兒這些人怎麼辦?”另一個黑衣蒙面人揭開面巾問道,他竟然是司徒哲。
一邊的冷月也揭開面巾提議道:“要不全殺了得了!留着這羣禍害也沒有用處!”
司徒情也扭着腰肢走過來道:“對,殺掉省心!”
楚貓兒沒有理會他們,只是對一邊仍然蒙着黑巾的端木水墨問道:“師父,你認爲呢?”
“貓兒,你是不會殺他們的!否則你就不會這麼費力氣把他們弄暈!”端木水墨淡然一笑把面巾摘了下來。
“哈哈,知我者,師父也!”楚貓兒直接跳過去就是一口。
端木水墨很享受,很幸福,而卻招來了一大堆嫉妒的目光。
甚至雲魅也抱着韓嘯天在哪裡,用赤果果的用哀怨的目光瞪着端木水墨。
趁着夜色,山下上來幾千軍兵,把這些暈倒的人全部擡下山去。
半夜時間,一座山上便空空如也。
端木夜將六十萬兵力放在國境線上對付思域國和巨象國的軍隊,而自己則帶着萬名天宇鐵騎和二十九萬精英,撤入國內一路追蹤楚貓兒的四十萬大軍。
他雖然猜不到楚貓兒爲何要帶兵進入天宇國境內,可是隱隱覺得她肯定在施展什麼計謀。
所以先追上她再說。
可是一路追蹤下去,他卻發現了很多讓他不解的事情。
當他追到雪寒山下時,發現了上千被處決的天宇國士兵。
具當地人說,是這些士兵反對楚貓兒孤軍深入,所以被她給處決了。
再向前追,又聽到更多傳言,說楚貓兒和自己的部將發生了不睦,把自己的部將殺了,埋入了一個松林中。
端木夜特意找到了那個松林,挖開中間的土堆來看,果然見裡面埋着幾具屍體,據他的死士指認,這些人的確是楚貓兒手下的將領。
她真的會跟自己手下的將領鬧成這個樣子?
這件事情讓他有些難以置信。
終於有個消息讓他有些相信了,那是十三連夜趕回來,帶給他的消息:楚貓兒自懷孕後由於不適症狀明顯,導致性情大變,經常無緣無故發脾氣,手段也越來越激烈,越來越殘忍。
尤其對待跟她意見不合的軍士和將領,一言不合,非打即殺。
現在整個天祝國軍隊內,士氣散落,人人自危!
而連她身邊男人的話,她都一句也聽不進去。
就在半日前,她還打了敢於規勸她的冷月五十軍棍!
端木夜聽着這些回報,心中黯然一驚:她真的會因爲身體的不適而導致如此?
不過他貌似聽到過一些傳言,說是女子在懷孕期間情緒極不穩定,往往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於是她有這些變化,端木夜便漸漸的有些信了。
接下去發生的事情,越來越讓他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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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看到楚貓兒隊伍經過的百姓傳說,楚貓兒的人馬每天都有人從她身邊逃離,她的四十萬大軍現在已經跑了近十萬人。
看到她身邊的人衆叛親離,他心裡既喜悅又有些擔心,至於爲什麼他也說不清楚,只知道有的時候自己的心會稍微的抽痛。
有時候甚至會想:現在誰正陪在她身邊,她安不安全?會不會有被她懲治過的人,此時想要暗算她?
在經過風寒谷的時候,他親眼見到了她的大軍經過時,留下的用土壘成的竈臺。
那些竈臺如果按百人一個的話,果然是隻有三十萬人的。
看來她的軍隊的確是在不斷的有士兵流失,他們應該是逃走了!
再向前追蹤,當路過一片柏樹林時,他赫然發現,那些竈臺又減少了一百多個。
看來她的士兵流失的速度再不斷加快,她的軍心應該在急速的散失中。
如果按照現在的速度計算,等她到達幾百裡之外的天宇帝都,她的士兵便要流失的只剩下幾萬人了。
要到了那種地步,就算自己再不會用兵,再不懂計謀,她也休想插翅而飛。
莫非這次真的是上蒼垂憐,讓他有機會一雪前恥!
想起楚貓兒對他做的一切,那些事情仍然歷歷在目,讓他是食難下嚥、寢不安寐。每次想起便愛恨交加,難以自抑。
第一次見面:
天芒山下,她就硬生生把他當做端木水墨給狠狠的撲倒在身下,因爲韓嘯天被擠到的慘叫,她才急忙撐起身子,讓自己的身體和他中間有了一定的距離。
可是她仍然坐在他的身上,以一種十分曖昧和霸道的姿勢,還滿臉嘲諷的反問他。
“幹什麼?呶,你不是很清楚嗎?老子實在撲倒你啊,知趣的別反抗,等我爽夠了打賞你!”
她最厭惡別人對她說話兇巴巴的,對付他的狠厲的質問,立時一隻手下移,一把死死攥住了他的命根子,用力一捏。
他那時候痛得差點暈過去,他從來不知道女人也可以出手這麼狠辣,這麼毫無顧忌!
韓嘯天被兩人擠得差點嚥氣,不敢責怪楚貓兒,可是對他這個突然出現的傢伙,自然不肯放過。
立時齜牙咧嘴來到他面前,伸出爪子上四個尖利的鉤子,輕輕搭在他的咽喉處,渾身的毛都紮了起來,衝他嗚嗚示威。
被上下兩重脅迫,縱然他自身有些武功,卻也無法施展。
“啊!女人,你幹什麼?”自己一個堂堂帝王,不僅被她壓在身下,還如此凌辱!
那時候他心裡滿滿的都是對她的恨意!
第二次見面:
楚貓兒在御王府裡當衆出手如電摸了摸他精緻的下頜,縮回手張狂的笑着:“哈哈,皇帝陛下果然美貌驚人,可惜智商更加驚人!”
他這個生平最爲厭惡女子的人,竟然給她這個女子出手輕薄了!“楚貓兒,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碰朕!”自己那時幾乎咆哮起來。
可惜自己的威懾效果對付別人有效,楚貓兒對這種浮雲般的威脅根本就無法放在心上。
她瞥了自己一眼,“切”了一聲,不屑地嘟噥道:“你被我壓在身下時,那個東東都被我捏過了,還介意摸一下臉嗎?別把屁大一點事兒都喊得驚天動地的,有點內涵成不?”
那次他不只是恨她,還想立即撲過去掐死她。
第三次見面:
那是在合歡宮中,她在他驚駭的注視下,一件一件去除他身上的衣衫,直到剩下一件短短的黃色褻褲。
在他憤怒而混亂的注視下,她竟然隔着他的褻褲,彈了彈他腰下的那個東東,輕輕笑道:“還不錯,挺壯觀的,應該不會讓那位侯爺家的脂粉千金失望吧!”
然後她竟然把他當成了春宮畫的主角,將他裸露的畫像貼滿了整個天宇帝都!
這次他既想掐死她,又想自殺。
第四次見面:
楚貓兒把他周圍的肌膚扎的血淋淋的,可是也沒發現他的那個東東有什麼變化,不禁氣得把自己的金簪扔在了地上。
她絲毫沒有注意道他的痛苦,只是嘴裡嘟囔:“丫的,所謂金針刺穴,純屬欺騙,看來都是些江湖庸醫害人啊!”
金針不成,要不來個手工治療,她想到這裡,便從懷裡掏出一副以前爲防觸摸毒粉而製成的一副手套,戴在手上。
然後嘻嘻冷笑着,對他身下那個軟綿綿的東東施暴起來。又是擰又是掐,又是搓又是揉捏。結果讓他的身體在劇烈的顫抖中,一下子爆發了。
那個東東痛苦淋漓的昂揚着,極爲壯觀。卻讓他羞辱不堪,只恨不得能立即暈過去,好不再忍受這慘不忍睹的凌辱!
她卻不以爲然的哈哈笑道:“丫的,你現在能舉了!該給本帥來點感謝啥滴了吧!”
那一次他發現自己又多恨她,就有多愛她,多想得到她!
第五次……
他被她壓在身下,當成了活生生地解藥。
那一夜掠奪,她無情無愛,也無慾望,只是要解除自己身體內的情毒而已,卻讓他的身體跟着他的心一起徹底淪陷……
而她竟然扔下一隻玉鐲,肆意侮辱完他的自尊之後,頭也不回的出門而去……
從這一次起,他對天發誓:窮其自己一生,一定要得到她!
那一次次見面的場景都讓他很想,卻又不敢想,怕每次想起來都會徹夜難眠。
終於得到她的時候,卻是被她當成了春藥的解藥,還丟給自己一個玉鐲當初夜費。
在他的印象中,她無所不能、無所不爲,百無禁忌。
甚至就是找男人,都是見美男就追,在短短一年時間內收斂了n個美男,而且那些人個個對她死心塌地,誓死相隨。
上至自己的王叔,下至那個十五六歲的攸慕楓,都對她貪戀,迷戀,到難以支持的程度。
而端木夜在罵他們賤的同時,也發現自己同樣很賤,自己爲了得到她,不適照樣可以不擇手段,甚至忘記了自己曾經的使命和夢想。
本來他只想把她身邊的男人趕走,卻越趕越多。
千萬般算計,卻讓她越來越朵朵桃花開,唯獨把自己趕離了她的身邊,這些結果讓他情何以堪,於是對她的愛便變成了一種帶着恨的強烈報復之心。
縱然他也想過很多次,不要再理她,不要再想她,不要再對她愛恨交加,可是卻辦不到。
她就如同那甜蜜到極點的毒,一旦沾上那就寧可飲鴆止渴,也要陪在她身邊,度過生命中的最後一刻。
一路緊緊追隨着楚貓兒的軍隊,他一路追趕着,心中一路忐忑着:自己究竟會在怎樣一種情形下和她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