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利的鋒芒不帶一絲聲響地刺入軒轅清風肩頭的肌膚,然後彷彿沒有遇到任何阻礙便透骨而入,瘦弱的肩頭瞬間被穿刺,鮮紅的血跡驟然涌出,浸透他勝雪的白衣。
剎那間在他纖弱的肩頭,開了一朵妖豔恐怖的血色梅花。
一種慘烈的痛驟然襲來,那痛撕心裂肺,無法形容。
慘痛之下,軒轅清風卻一聲沒吭,只把玉色的牙齒咬破了淺紅的脣瓣,脣上冒出一串殷紅的血珠,豔紅璀璨。
他那潔白如玉的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臉色因巨大的痛苦而變得蒼白無比。他單薄的身體也因爲劇痛的襲擊而顫抖起來,只是他決然傲然的神色卻沒有一絲要屈服的表示。
“怎麼樣,這滋味還好吧,後面還有三十五根鋼釘,要一一釘在你身上痛感最強烈的地方,要不要繼續?”那個高個子黑衣人,揚起一張滿是橫肉的臉,笑得極爲陰森殘忍。
“不、妨、—、試!”軒轅清風淡然合上雙眼,深吸一口氣,毫不畏懼地說道。
第二根、第三根、……一連十根鋼釘入體。
軒轅清風剛痛得暈過去,又被一桶冷水兜頭澆下來,隨即清醒再次沉入那無法忍受的劇痛之中。
墨色的長髮上串串水珠滴落在肩上密佈的鋼釘上,悽美絕豔的臉上分不清是冷汗還是冷水,如無數蜿蜒的小蟲子順着因痛到極致而顫抖的脣瓣,滴落下去。
那原本鮮豔紅潤的脣瓣,此刻已經除了因強忍劇痛被咬破的地方,再沒有一絲血色。
看着面前這個瘦弱的身體,兩個行刑者很是疑惑,這個羸弱的身體裡面,會有如此一顆倔強不屈的心?
高個的行刑者,攥着鋼釘的手有了一絲猶豫,但是他已經見慣了鮮血和傷痕,於是他只停頓了一刻,便再次舉起了鋼釘。
鋼釘閃爍着震懾人心神的寒芒,照定軒轅清風左邊的鎖骨刺了下去,若是這顆鋼釘入骨,那麼他將一生都爲殘損的骨病折磨。
如此悽慘的血腥畫面,連見慣鮮血的矮個的行刑者都不禁側目,眼光不忍心再看,被劇痛折磨的死去活來的軒轅清風。
用如此慘絕人寰的酷刑,折磨一個謫仙一樣的美麗少年,他第一次覺得自己身上爲此揹負了罪孽。
那根鋼釘還沒刺落下去,高個行刑者便看到了矮個行刑者臉上的不忍,氣得他一腳將矮個行刑者踹到了門後,罵道:“真他孃的沒出息,你跟老子學行刑這麼長時間,就沒見過流血嗎?”
矮個行刑者佝僂在地上沒敢起身,只是揉着自己被踹痛得腰,在門後低着頭瑟瑟發抖,師父的殘忍兇悍他又不是第一天領教。
“沒出息的東西,滾!”高個行刑者向他咆哮了一聲,嚇得矮個行刑者急忙爬起來,拉開木製的牢門,連滾帶爬的跑出去。
剛出牢門在通道中卻正撞到一個人的面前,擡頭一看,嚇得急忙跪下:“冷堂主,雲堂主,你們怎麼會來這裡?”
冷月卻陰着一張臉,淡然說道:“你認錯人了,我早已退出秋水閣,跟秋水閣毫無瓜葛了!”
矮個子還沒反應過來,但見一抹白色的玲瓏身影,驟然飄至,一手鉗住他的咽喉,紅着一雙美麗的眼睛吼道:“被你們關起來的九皇子呢?他現在在哪?”
矮個子被她噴着火的眼睛盯的心頭髮毛,立即向身體左側的秘牢門一指。再看到他手指指定的牢門時,楚貓兒便將他狠力甩出去,自己衝向牢門。
那矮個子被她甩開老遠,重重跌在石牆上,摔暈過去。
她卻如一股旋風衝進秘牢,在高個子即將把第十一枚鋼釘即將刺入軒轅清風身體時,狠狠擰住了他的手腕。
“什麼人?竟敢闖入我秋水閣的禁地!”他下意識的喝問道。
楚貓兒根本就不理會他的問題,攥住那隻手腕後,便向左猛擰,趁他驚慌間向回縮手時,將他的手腕反拽過來,拽上自己的肩頭,然後借力用自己的肩胛骨猛然向下一格。
只聽“咔嚓”一聲,高個子便發出一聲淒厲的鬼叫聲。
他的一隻右手被楚貓兒利用擒拿術給硬生生擰斷了,白滲滲的骨頭茬破皮而出,整個手掌只連着一層皮,毫不受力的耷拉了下來。
隨後趕到的冷月和雲魅見到這般情景也不禁怔住了。
楚貓兒這種身手,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而且奇快無比,又沒有花哨的招式,簡直比武功還要恐怖。
楚貓兒早已經急紅了眼睛,一擊得手,立即搶過高個子手中剩餘的二十五根鋼釘,一根一根釘入他的身體各個關節。直到把手中的鋼釘一口氣全部釘完。
高個子翻滾着,那番其痛讓他無法忍受,最終在地上哀嚎着暈死過去,楚貓兒將他狠狠一腳踢出去,罵道:“原來一條狗也知道痛!”
剛靜下來,卻一眼正看到身上釘着十一根鋼釘的軒轅清風,他被綁在木架上,兩個肩膀已經血跡斑斑,絕世的容顏此刻已經慘白一片。
看到這幅畫面,楚貓兒心頭如被利劍驟然刺透,痛得不敢呼吸,看着軒轅清風慘白的面容,整個人都僵住了。
“雲魅,快把這些鋼釘全拔出來!”第一次見到閣內的殘酷釘刑,冷月也不禁心頭一震,急忙向後邊的雲魅吩咐道。
“貓妹……別擔心,我沒事,只是一點皮外傷而已……”軒轅清風唯恐楚貓兒難過,急忙咬緊牙盡力做出一副輕鬆的樣子。
看他如此勉強的笑,楚貓兒卻差點掉下淚來。
雲魅答應冷月一聲,急忙上前,看準軒轅清風左肩一根鋼釘,作勢準備往外拔。
楚貓兒卻一把抓住了雲魅的手腕,目光有些慌亂的望着他。
“貓兒,他精通醫術,由他動手拔出鋼釘,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九皇子再受傷害!”冷月在一旁關切地低聲勸道。
楚貓兒咬牙放開了手,雲魅剛要動手,她卻再次急忙攔住他:“慢,這鋼釘入體時痛苦不堪,拔出來必然痛澈心脾,你快用什麼金針刺穴之類的先把他弄暈再拔!”
說完之後,她迅速轉過身去,閉上眼睛,平復着心中洶涌澎湃的疼痛和憤怒,結果卻越是壓制,越是難以忍受。
她索性睜開眼,鄙夷的問自己:“我憑什麼要隱忍?”
“去通知城防營的都統莫飛鴻和江大川,叫他們速帶五百兵馬準備好**香和火把,去包圍如意賭坊,在本帥到達之前,不可讓一個人逃出!”
聽着楚貓兒對帶來的幾個家丁的吩咐,冷月的心猛的沉了下去,她調動兵馬包圍如意賭坊,這擺明了是要對付自己的母親秋澤晨啊!
可是明明知道她的意思,卻不知道如何才能阻止她這樣做,或者是自己根本就沒有立場來阻止這件事的發生。
如今被無情的夾在兩個最重要的女子中間,他到底該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