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老啦!跟不上這些年輕人的銳氣了,也擋不住這些年輕人的鋒芒了。葛天章在心中哀聲嘆息,然後強作精神擡起頭來,對視向朱牧,開口勸諫道:“陛下!亂局未安,請三思!”
聽到這個風向之後,兵部的郎中趕緊上前一步,對皇帝朱牧勸諫道:“陛下!慶生之事年年可行,如今遼東局勢混亂,王甫同作爲遼北軍統帥,不可擅自離開自己的防區,否則恐生變化,亂了如今遼東局面……”
“陛下!”程之信也趕緊站出來,這一回他是在爲了國家謀劃,所以更加理直氣壯一些:“王甫同雖然在邊境平叛不利,可也是多年的重臣大將,草率處理,會禍亂邊軍,壞了陛下在遼東的用心啊!”
聽到這些大臣們異口同聲的懇求自己收回成命,朱牧立刻變得有些不悅起來,他即位成了大明帝國的皇帝以來,每一次發號施令都會遭到各種各樣的勸阻,彷彿所有的事情都要商量着來,而不是他一個人做主。
這種感覺讓他很不好,甚至有些惱怒。看着這些七嘴八舌勸說他不要命王甫同進京的兵部大臣,他更是有了一種手下大臣們朋黨串聯的隱憂——難道不是這羣傢伙串通好了,一起欺負自己年幼無知?
心中冒出了這個想法,坐在椅子上的朱牧就更加惱怒起來,他一下子從桌子上站起來,嚇得衆臣們趕緊閉嘴,一時間這個房間裡恢復了安靜,就連朱牧那急促的呼吸聲,似乎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結黨營私!聚衆犯上!這些混蛋都該死!等到我有乾綱獨斷的那一天,我一定把這些混蛋統統抓起來絞死!朱牧咬着牙盯着眼前的這些大臣,似乎要把這些大臣的長相都牢記在自己心底——他們每一個人都該死!該死!
捏緊了自己的拳頭,朱牧盯着眼前的衆臣,嗓子眼裡的話還沒有咆哮出口,門口就匆匆忙忙走進來一名軍官,將一封來自遼東的封存電報,就這麼交到了朱牧的手中。然後這名軍官就一言不發的退下,走出了皇帝陛下的辦公室。
撕開封存,朱牧用冰冷的眼神看向裡面的內容,然後他突然就收住了即將爆發的脾氣,竟然就這麼坐回到了自己的的椅子上,甚至連咬着的後牙,都在不經意間鬆開了。然後他突然微微笑了笑,緊接着變成了讓面前大臣們都背後發涼的大笑。
朱牧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後面,用手壓着一封私信,用的是皇室專用的密碼和渠道。發信人自然是朱牧在遼東最信任的朋友王珏,電報信上的內容就是朱牧正在做的這件事情。朱牧最開始的發笑是因爲他覺得王珏和他兩個人真的是合拍到了極致,竟然差不多同時想到了王甫同的遼北軍,而後面的大笑是因爲,王珏在電報裡面說的事情,更加直白的剖析了現在的遼東形勢。
王珏在電報裡坦言,暫時不要去動王甫同,這對遼東局勢更爲有利。而且勸說朱牧不要在遼東問題上操之過急,以免引起反彈,給大明帝國帶來不利的影響。這封來自王珏的電報,明顯要比一大兵部大臣的勸說要更加管用的多,朱牧在腦海裡略微一衡量,就理解了不動王甫同的原因。
有的時候人並非是利令智昏,或者說並非是因爲某些決策者不夠聰明。他們只是站在不同的角度,用他們習慣的立場來判斷問題罷了,比如一個事情如果是岳飛聯合大臣勸諫那就是結黨營私,如果是秦檜帶着大臣勸諫就是公忠體國了。
轉變了立場的朱牧突然發現,這些緊張的站出來讓自己不要急躁着去動王甫同的大臣們,似乎也沒有那麼可惡了,所以他大聲的笑了起來,連帶着也散去了剩餘的那一點點的惱怒。
“朕……覺得你們說的也有道理。”朱牧突然變了畫風,眼看着從一頭暴怒的獅子,就這麼變成了面帶微笑的佛陀。兵部的衆人立刻開始好奇起來,究竟那封電報裡面,寫了一些什麼樣的內容。
彷彿是知道兵部衆人心中的疑問,朱牧炫耀一般的對着程之信招了招手,然後將手裡的電報塞給了這位兵部侍郎。後者將這份電文送到了葛天章的手上,葛天章打開看了一遍之後,就合上了那份電文。
難道遠在遼東的這個王珏,真的有經天緯地之才,鬼神莫測之智?葛天章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帶着這股疑惑他將電文交回到程之信手上,心中的一塊大石也算落了地。不管是什麼原因,王珏在遼東留住了葛天章的顏面,保住了表面上看依舊無可動搖的先南後北國策,給了葛天章天大的人情。無論如何葛天章也要投桃報李,還上這個王珏遞過來的橄欖枝——因爲如果他不給,朱牧也會幫王珏主持這個公道。
點了點頭,葛天章終於開口,表示了自己在遼東新軍上的態度:“馮平章將軍的第29軍,在遼東之戰中表現不俗,就由兵部擬旨,效法新軍重新編練。”
這一點兒優惠當然不夠,葛天章接着推出自己的籌碼,一直到雙方的利好差不多等價爲止:“新軍自成體系也有一段時間了,陛下應該給這支軍隊正名……按照其遼東之戰的功績,欽賜一面軍旗表彰其的功績。”
“另,新軍指揮官王珏,突破柳河防線,大破叛軍於新民城下,功績突出,應該給予應有的晉升。”葛天章說完了名義上的好處之後,就要給真正的實惠了:“兵部擬晉升其爲帝國中將,請陛下恩准!”
王珏,在遼東兩次大戰,兩次大勝。從掛名的新軍大校一躍成爲大明帝國曆史上,第一位不滿21歲的帝國陸軍中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