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珏!你可算是回來了……父親他……”朱牧此時此刻按照傳統的禮節,已經換上了一身白色的孝服,他一看見自己的同學,也是自己表弟的王珏,就上前哀聲說道:“父親他……”
“節哀順變……皇帝陛下既然已經大行,那你就更要保重好你的身體,控制好自己的情緒!”王珏穿着一身軍裝,雖然並不筆挺,卻有着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他在中極殿看見了自己的同學朱牧,或者說現在已經是帝國繼承人的太子朱牧。
他用手扶住了朱牧的肩膀,然後輕聲彙報了一下目前的情況:“我帶來的新軍並不多,只有剛剛建成的新軍第二師……但是已經控制了城門還有宮城,殿下的安危已經確保無虞了。”
然後王珏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已經命令新軍的第1師在代師長張建軍的率領下,前往山海關,對遼東叛軍施加壓力。有海軍方面的消息麼?我覺得張如德將軍可不是一個吃了虧就算了的人。”
“剛剛傳來的消息,張如德將軍率領海軍華山號等戰艦,擊沉了日本海軍的一艘戰列艦,算是給武夷山號報了仇。王叔叔那邊的意思,是將陸崇文將軍的葬禮壓後辦理,先把父皇的喪事辦妥再論其他。”
王珏搖了搖頭,擺手說道:“有這天賜良機,殿下怎麼可以錯過收買人心的機會呢?殿下應該立刻擬旨,爲陸崇文將軍晉升一級軍銜,賜予厚葬。”
朱牧一愣,然後看向王珏。王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後解釋道:“陛下的葬禮,那是殿下您的哀思,可陸崇文將軍的葬禮,可是殿下您穩定軍心,以圖天下的起點……還記得我們說過的誓言麼?這天下,我們要一起征服!”
聽到了王珏的解釋,朱牧點了點頭,看向了身邊已經將權柄移交給了他的一箇中年胖子,這個胖子兩隻小眼如同縫隙一般,臉上還掛着憨厚的笑容,讓人看一眼就覺得他是一個老實的富家翁。
可是認識這個胖子的人卻都知道,大明帝國裡最難纏的特務機構,對外對內都赫赫有名的大明東廠廠督,就是他了。這個男人名叫陳嶽,是陪着朱長樂長大的孤兒,他可以說是整個大明王朝裡最衷心的人,也是整個大明王朝一半情報機構的總負責人。
“把我的想法傳遞給閣臣們,讓他們起草一份文件,追授陸崇文將軍帝國海軍中將銜……我在守靈不便前往祭奠,讓……算了,陳都督,您替我去祭拜一下吧。”現在陳嶽算是太子朱牧的人了,因爲他效忠的是那個座位,如今那個座位屬於朱牧。
陳嶽面帶笑容,用那雙縫隙一般的眼睛瞄了一眼略顯瘦弱的王珏,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開口嘿嘿一笑,應承朱牧道:“殿下放心,臣這就派人去通知閣臣們,明天一早,臣會往陸崇文家中送上一份厚禮,表達殿下您的哀思。”
吩咐完了這件事,王珏也不休息,站在朱牧的身邊,繼續介紹道:“新軍的秘密武器正在抓緊時間生產,現在這種時候不宜貿然開戰……不過這和平,可要遼東的叛軍還有背後的日本人同意才行。”
王珏一邊說一邊陪着朱牧,走到了中極殿後面的建極殿內,這裡是皇帝陛下的作戰指揮部,也就是整個帝國對外戰爭的時候,皇帝親自坐鎮並且過問戰況的地方。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這座大殿,然後站在了一座巨大的世界沙盤之上,曾幾何時,這個地圖上幾乎所有的位置,都是大明的殖民地或者疆土。
可惜天啓皇帝陛下中興的時候,大明帝國的底子是一個落後貧窮的農業國,所以即便是天啓皇帝再怎麼努力,也沒有把這個國家直接升級爲工業強國。他只是在軍工方面投入了巨大的研究精力,卻忽視了另外一些領域。
因爲鋼鐵焊接等工藝的不過關,他的軍隊只能使用前膛槍作戰,所以武力壓制並沒有達到後世工業文明那種凌駕土著的水平。更讓人有些遺憾的是,因爲各種技術的不過關,最終廣袤的大明帝國因爲通信和交通不暢,以及各種內鬥消耗分裂。
其中最大的幾個原因,第一就是一些華人懷着各種野心,站在了其他國家那邊,就比如錫蘭國,其國主甚至是人民都是中國後裔,可爲了自身的野心,站在了日本和英國那邊,支持並且援助了日本叛亂,導致了大明帝國的失敗。
而第二點,就是因爲技術不成熟,遠方的消息無法及時傳回大明帝國中樞——天啓皇帝最終沒有研究出無線電或者電話這種高科技產物,也沒有辦法讓嚴重依賴後勤補給的大明帝國軍隊,在遙遠的歐洲戰場上所向披靡。
他更沒有想到的是,迅速崛起的大明帝國在20年內橫掃了世界,卻也將各種技術還有武器帶到了這個世界的各個角落。隨着腐敗還有其他原因,這些東西迅速擴散,大明帝國的優勢也迅速的土崩瓦解了。
畢竟因爲擴張天啓皇帝沒有時間和精力去研究制度改革,也沒有辦法阻止他死後那些換了好幾屆的封疆大吏們懈怠墮落。不過慶幸的是,他爲自己的祖國留下了不少東西,比如說足以應付各種敵人的幅員遼闊的領土。
“既然張如德將軍挫敗了日本海軍斷掉我軍海上運輸線的企圖,那麼至少營口地方還是值得我們投入兵力的。”王珏站在遼東的沙盤前,用手指了指大明與遼東半島上的最後一絲聯繫說道:“讓兩個師的部隊從天津衛上船,立刻前往營口……增援那裡的守軍。”
“如果我們晚了呢?”朱牧看着沙盤,開口問道。
“不是如果,是一定晚了。託德爾泰不是傻子,至少他會拿下盤錦,切斷遼東半島與山海關之間的路上通道。”王珏看着地圖,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