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岢轉頭看去,突然想起了中午和離落回來時講的話。離落說聖誕節那天,焱安南請她們去他家參加化妝舞會。雖然最後答應了,但是一開始她是想要拒絕的,只是她忽然想起那份資料上的背景。
她側頭看了一下正在看外面下雪的許茜,心想,最近她真是踩了什麼狗屎,這麼好運,這麼多的機會等着她去領,既然是機會,那麼就不能丟掉任何一個。
而在高二三班,正在低頭認真寫着題目的離落卻突然被旁邊的戴黎推了一把,她嚇的擡起頭,看見戴黎興奮的說:“離落,離落,你看你看,外面下雪了,下雪了。”
顯然離落對這種事沒有什麼好感,所以平淡的說:“只是下雪而已。”
“你一點都不興奮嗎?”
“又不是下冰雹,有什麼好興奮的。”
“撲哧。”戴黎噴笑而出,說:“你的興趣真是無與倫比了。你無敵了。”
面對戴黎的誇讚,離落也揚起嘴角說道:“謝謝。”
戴黎繼續轉頭看着,而離落卻拿着筆,卻想起之前莫以安的信,看完信之後,她按照信封上的地址,寫了一份回信,但是到現在一直都沒有結果。
不由的嘆氣,突然想起中午菲岢說答應去化妝晚會的事情,於是偷偷拿出手機,想發一條短信給焱安南,但是卻發現沒有他的號碼,只好收起手機作罷,心想着下次碰見他再跟他說吧。
雪花下的很急,然而持續的時間卻很短。就像很多美好的事物,來的太快,當我們擡眼去欣賞的時候,才發現那些美好已經沒有了。然而,任何的一次美好,都只有一次而已。
晚上,離落和菲岢回家時,突然發現季雅已經站在金奶奶家門口,身後還有幾個小羅羅,都是一些生臉。菲岢打量着她,想來她又換了一批手下。
季雅見菲岢盯着那些站在她身後的人看,突然笑着出聲,伸出手,懸空着。半握着的拳頭彷彿一下秒就要敲上那道木板門,季雅說:“要不要我幫你們敲敲回家的門?”
菲岢立即沉下臉,說:“你什麼意思?”
“幹嘛這麼激動,我又沒有對你怎麼樣?只是想替你們敲個門而已。”說着伸展出五指,摸着木板大門,說:“這好像是一塊很好的木板,不知道燒起來怎麼樣?”
說者‘無意’,聽者卻一驚,離落板着臉,站出來說:“你想幹什麼?”
季雅卻轉身對着離落,指着自己說:“我?你問我想幹什麼?”見離落依舊板着臉,不出聲,只好自己一個人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我想幹什麼呢?”
菲岢剛想說話,季雅又說:“我只是想說,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會更多。”低頭看了看手上的手臂,指着那木板門,眼神對着離落說:“這塊木頭是真的好。”
菲岢看着季雅離去的方向,然後轉頭看了看離落,說:“你還好吧?”
“沒事。”離落雖然這麼說,但是表情卻依舊鐵青。
菲岢只好看着離落拿着鑰匙打開大門,然後互相道別。
剛別分不久,身邊突然冒出一個氣喘吁吁的人,本以爲是藍墨伊,卻轉頭一看卻是淺釋,不由的愣住,呆呆地問道:“你怎麼在這?”
“我……”淺釋連續說了好幾個我都沒有平復氣息。
“你先休息一會吧,喘成這樣。”
菲岢見淺釋點頭,心裡卻想起剛纔的事情,季雅說的那句話
什麼意思?是來告訴她,遊戲要開始了嗎?可是,爲什麼她要出現在離落住的地方的門前?而且還要說出那種話?明顯得,季雅好像將離落都歸於她這邊了,她有點擔心離落會不會有危險。只是,她又想,季雅應該沒有這麼大膽吧?故意放火可是一個罪名啊。
“對了,我剛纔看見季雅和你們在講話?”
“嗯?”剛回過神的菲岢,慢一拍的說道:“你看到了?”
“嗯,當然。我聽楚亞說了,季雅要對付你?”
“真是大嘴巴。”見淺釋突然臉一沉,菲岢趕緊解釋,說:“不是說你,不是說你,是說楚亞。”於是見他表情好點,菲岢才說道:“對了,我問你,就是楚亞爭奪的那塊地,是需要多少錢?”
然而,淺釋卻一驚,他沒有想到菲岢居然知道這件事,菲岢見他一直沒有說話,才仰頭看着他,卻發現他臉部表情格外的嚴肅,只見他開口道:“你是不是和楚亞做了什麼交換?”
菲岢想回答,但是淺釋卻沒有給機會,他說:“他能幫你的,我也能。楚亞……他……還是少接觸好。”最後一句,說得那麼吞吞吐吐,因爲他很矛盾,這樣的做彷彿是他在挑撥離間,可是兩邊都是他在乎的人。
菲岢是沒有想到淺釋會這麼說,微微驚訝着,但是很快的恢復嬉笑的表情,說:“放心好了,我沒有什麼事的,這些事,我會處理好的,至於楚亞,遇見就說幾句唄,總不能見到人家就跑吧?”
很顯然,這些話讓淺釋內心突然驚訝和興奮,因爲他沒有想到菲岢居然會爲了他說的話而退讓,甚至還徵求他的意見。也許只是敷衍,也許只是假話,但是他卻還是依然激動。
淺釋站在樓下,看着菲岢上了樓,才離開。只是樓下那個空地,又站了一個少年,很快的,樓梯上傳來腳步聲。
菲岢一下來,就看見穿着墨綠色羽絨服的藍墨伊,走上前,在路燈下,才發現他的表情不是很好。
藍墨伊實在是不怎麼高興,語氣不友好的說:“那個男的是誰?”
“啊?誰?”其實菲岢下來的時候,是有點歡喜的,但是見到他副表情,這語氣,一愣,不明白的看着他。
“送你回來的那個男的。”
“哦。你說淺釋啊。”
“是他?”
“對啊,你認識他?”
“呵!”藍墨伊冷哼了一聲,繼續說道:“你說呢?之前我不在的時候,你不是經常跟他在一起嗎?緋聞傳的漫天飛了!”
本想和他好好說話的,但是見他依舊這表情,心裡實在不痛快,菲岢也突然沉下臉說:“你什麼意思?你打電話叫我下來就是和我吵架的嗎?藍墨伊,我告訴你,今天晚上,本小姐,心情本來就不好,你要跟我吵架,我奉陪到底。”
看到菲岢表情沉下去的那一刻,藍墨伊彷彿才突然清醒過來,是的,他不得不承認他被嫉妒衝昏了頭腦。剛想開口道歉,就聽見菲岢說:“沒話說,我走了。”甚至不給他一點餘地,只留了一個背影。
懊惱,悔恨,難受,全部集中在心口,嘆氣再嘆氣,在望着空蕩蕩的樓道之後才離開。只是卻沒有人發現,不遠處黑暗處站着一個人。
離開之後又回頭的淺釋,正巧碰見這樣的畫面,雖然那兩人的氣氛很糟糕,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菲岢望着藍墨伊的眼神是有情感的,即使是在爭吵。
而他自己呢?菲
岢的那雙眼睛,好像沒有他的聲音。本來因爲菲岢的話而激動的心,此刻卻又一瞬間跌落在地,疼痛着,難受着。愛,好難,愛一個人,好難,兩廂情願,更難。
淺釋落寞的離開,微黃的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很長,彷彿要到了某種極端的樣子。
愛情的樣子,模棱兩可。踏入,你才知道內部結構的複雜和糾結;踏出,你才明白原來愛情就是這個樣子。
後來幾天,菲岢都沒理藍墨伊,也沒有理淺釋,因爲她很忙,甚至連離落都很少見。所以離落一直想說去奶奶家親自燒飯的事都沒有說出口。
中午,離落一個人走出學校,準備去外面吃飯,卻意外看到一個人,不自覺的走上前,看着那人的微笑,疑惑的問道:“奶奶,你怎麼來了?”
“我一個人呆在那個大宅子,悶的慌,所以我就問了孟煦要了地址。”說着還看了看學校的大門,突然說:“這學校,是個好學校啊。”
“奶奶,還沒有吃中飯吧?”見老太太點點頭,離落想了想說:“您喜歡吃麪嗎?那家面的味道不錯的。”
“可以的。”
離落和老太太一起走進店面,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下,離落將菜單遞給老太太說:“奶奶,您先點。”
老太太卻眯着眼看了幾眼離落,然後隨便點了一個,才悠悠的說道:“你的名字是怎麼寫的?”
離落一愣,不明白爲什麼會問這個,但是還是在桌上用水寫上自己名字,剛寫好,就聽見老太太說:“你父親的姓,真是少見。”
“沒。”離落擡頭,卻看見老太太認真的看着她,於是只好說:“我隨我母親姓。”
而老太太好久都沒有說話,直到兩碗麪都上桌,老太太才擡眼看了一會離落,說道:“想必,你母親肯定很美麗。”
“嗯。”離落含糊的回答,其實她實在不願意喜歡別人談及她家人的事情。想不到老太太自個兒先樂了起來,然後說:“離落,我怎麼覺得你一副很怕我這個老太婆的樣子?我這個老太婆很可怕嗎?”
離落馬上搖頭,說:“沒,沒,沒。”但是心想這樣說肯定太假了,於是又說道:“除了第一次見到您,覺得您……。”
“我怎麼?”
“那個時候,覺得您很高傲。”
想不到得到卻是老太太的大笑,滿臉皺紋的笑容,感染到離落,於是笑着說道:“奶奶,後來的接觸,其實覺得您還是挺可愛的。”
“你這個孩子啊,就是實在。不過,對於第一次,我實在感到很抱歉,那個時候……我的確對你有點敵意。”
見離落沒有說話,老太太疑惑的問道:“怎麼了?”
離落猶豫了好半天,才說道:“奶奶,你知道淺瑋嗎?”
“誰?”
“淺瑋。”
“沒聽說這個人。”
老太太的表情不像是假的,離落不由的皺起眉頭,問道:“那您能告訴我當初你爲什麼對我有那麼大的敵意嗎?”
沒想到這個問題倒是難住了老太太,見老太太突然變了的臉色,離落已經很肯定跟她有關係,甚至是身世,只是如果有關係,爲什麼會不知道淺瑋這個人?
而老太太最終也只是說:“離落啊,有些事,還得等另一個人回來再說。”
這樣的答案讓離落一驚,連忙問道:“您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