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曾途經幸福
我動了動脣,終於還是沒有說出話來,只聽李岸楊繼續說道:“你現在還面臨兔子的危難,還有夏禹海和琳琅,我會陪着你一起渡過這些難關。”李岸楊轉過身,把我的身子板正面對他,他的眼睛直視着我的,他說:“空空,我希望未來的路我都可以一直陪着你,一直。哪怕你不喜歡我也沒有關係,我就想站在你身邊,你任何時候需要我,我都可以站出來爲你擋風擋雨。”
“我想要的,就只是這樣。”李岸楊說完這句話,放開了我的肩膀,再次面對滔滔江河。他的每一個字都很輕很溫柔,可是我卻覺得擲地有聲。我又哭了。雖然我知道,最近流的眼淚太多,已經太廉價,可是我沒有辦法不感動。
這是我十九歲以來聽過的最好的話。儘管它並不由我最喜歡的人說出口,我依舊覺得感激。不夠動人的阮空空,如何可以擁有這般的感動。
那天晚上,我至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因爲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回答他。平日裡互相貧嘴習慣了,溫情的時候竟然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表情來接受。
晚上回家之後,我一個人在飄窗上坐了一會兒,外面一片祥和,內心卻絲毫不能平靜,兔子現在一個人在裡面一定過得不好,她從小都身嬌肉貴的,突然住進一個黑暗又潮溼的地方,不用說兔子的爸媽,就連我也會心疼。
那麼夏禹海呢,他心疼嗎?突然就不知道愛情到底是什麼,以前我以爲夏禹海和兔子就是愛情,可現在我已經不知道愛情到底是什麼了,我要怎麼相信所謂愛情?
我坐在飄窗上,大夏天我居然冷得不行了,縮進被子裡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整個晚上都在做夢,夢裡兔子和我站在江河兩岸,她在對面哭得聲嘶力竭,我卻無能無力。而在河裡有一艘船,夏禹海和琳琅,白小池和佐薇,他們在裡面笑得好大聲,大聲得就要蓋過悲傷。
一大早,我就被電話吵醒,一晚的夢讓我頭疼得要命,可是在看見手機屏幕上“白小池”三個字的時候我還是咧開嘴笑了。彷彿回到以前快要高考的時候,白小池每天早上都會給我打電話叫我起牀,然後我們倆一起背單詞。
但事實上,接起電話之後,白小池的聲音很低沉,我竟然可以隱約感覺到他的慍怒,又是爲了佐薇吧。儘管如此,我還是從牀上爬起來,收拾了一下自己狗啃般的頭髮,隨便套了一件運動衫走了。
我記得以前每次見白小池,我都會很認真地想一下穿什麼衣服,但又不敢很明張目膽的打扮,生怕別人拆穿我的小心思。現在大概是自暴自棄了,他不喜歡我,如今他找我,總是爲了另一個女生。
白小池約我在揠苗樹下面見面,很好這次沒有佐薇。今天他穿了一件黑色的tee,我知道那是他和佐薇的情侶裝,佐薇那件是白色的。
他站在揠苗樹下,擡頭看着茂密的樹葉,夏天它的葉子格外的綠,被陽光一照就通透得可以清楚地看見它綠色的莖。
我真的很想問,誰他媽的誰的心情不好看見的景色也不會美啊,白小池這樣站在我面前,我還是覺得真心美啊。
看見我,白小池朝我招了招手叫我過去,他不看我,看着揠苗樹問:“你還記得我們以前一起種這棵樹嗎?”
我點點頭,我怎麼可能會忘記呢?只不過那個時候的五個人,如今都分道揚鑣了。
他似乎並不等我回答,開始絮絮叨叨地念叨:“我記得那個時候,兔子是你們當中最高的,不知道怎麼長大了就長殘了……那個時候你、琳琅、兔子在我和小海面前就跟大爺似的,小時候你們怎麼那麼兇啊,追着男生跑,全年級人都躲着你們。真是不知道小海怎麼會喜歡兔子這個神經病,不過啊……他們沒有在一起……”說到這裡的時候,白小池突然停了一下,聲音竟然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