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鬧鐘響了第三遍後,蘇艾心才艱難的睜開眼,剛要爬起來卻卡住了。

頭被卡住,定在枕頭上。

忍無可忍的把還在熟睡中的管少彬挖起來,對着兩眼迷濛的他,蘇艾心就開火了,“你你你!管少彬你再壓在我頭髮上睡覺,我!我跟你沒完!”

根本沒在狀態中的管少彬‘哦’了一聲,又倒下繼續呼呼大睡。

蘇艾心很想跳起來,爆踩他一頓,太不尊重她的發言了!最重要的是,太不尊重她的頭髮了。

不知道是第幾次了,她一側着睡,背後的他便會從後面摟着她,原本溫情無比的畫面,卻因爲每次他都要睡在她的頭髮上而逼得當事人抓狂。

原來同牀共枕還有這弊端!

早知道就不留頭髮了,爲了管少彬曾經的一句“女孩子還是長髮好看”,蘇艾心腳一跺,忍了半年沒去折騰那頭髮,硬是留到現在的齊肩。

原本是爲了迎接他的稱讚,卻沒想先迎來他的‘壓迫’。

計劃的美好永遠趕不上變化的殘酷。

不依不饒的再把管少彬挖起來,蘇艾心十分義正言辭的重申:“我第十七次嚴重申明,以後不要再睡在我頭髮上!”

“哦”迷迷糊糊中。

蘇艾心不放心的揪了揪他耳朵,確認道:“醒醒,確定聽到了嗎?”

管少彬無奈的嘆了口氣,摟過一大清早就找茬的女友,“老婆,別吵了,聽到了!”

蘇艾心被‘老婆’兩個字劈得心花怒放,嘴上卻還要很矯情,“誰是你老婆啊?少給自己貼金!起來起來,天亮了。”

管少彬手一使力,一把拉了她下來,用嘴堵住了這張聒噪的嘴巴,溫熱的舌頭撬開對方的牙齒,滑進口腔,不遺餘力的席捲允吸。

被突襲的女人顯然是不怎麼想配合的,掙扎着挪開了嘴,剛蹦了三個字“沒刷牙……”出來,嘴巴又被堵了。

好吧,生活就像QJ,如果沒法反抗,那就享受吧。

蘇艾心被沒刷牙的某男狂吻了N分鐘才被放開,獲得自由的嘴第一句就爆了粗口,“管少彬,你大爺的!”

管少彬抹了一把嘴,樂呵呵的捏着女友氣嘟嘟的臉回嘴,“艾艾就是好。”說完視死如歸的迎接了蘇艾心的一頓梨花暴雨捶。

等她捶完了,又突襲般的摟上來,特矯情的抓了一屢她的頭髮說,“艾艾的頭髮就是香!”

在這樣的含情蜜語輪番轟炸下,蘇艾心終於淪陷了。

看着還含着笑的管少彬,那些原本要藉機爆發的話,一句句卡在喉嚨上,生生又吞回了肚子。

畢竟同居不比那時在學校的單純戀愛,住在一起蘇艾心才發現再相愛再互相瞭解的兩個人,只有生活到了一起才能真正體會‘生活’兩個字的含義。

生活,便是今天你跟他說“鞋子脫了後要記得放到鞋架上,襪子要拿到換洗桶裡”,而他說“鞋子脫了裡面有腳氣要放窗臺上涼,襪子如果不髒也可以再穿幾次”。

是你說“錢包鑰匙不要一回來就放桌子上,應該放包裡才方便第二天好找,桌子上到處油油的不要放包”,而他說“放桌子上也不會怎麼樣,它們又不會咬你”。

是你說“絕不可以在被子裡放屁”,而他說“已經放了。”

生活就是這樣,就是你說東而他堅持西,就是你明明是正確的而他更加有道理。

蘇艾心一邊面對着日漸瑣碎的生活,卻一邊更加堅持着相信,愛可以改變一切。

她有大把的時間來□□一個男人,而且信心滿滿。

如果自己沒那個遇見黃金男的命,那就只好自己培養一個起來。

她願意相信他一次,堵一次。

宿舍公司,兩點一線。

蘇艾心在這條線中思考着生活的寓意時,意外的接到了陸劍明的電話。

“陸同學,幹嘛?”

“沒啊。”

“P,沒事你給我打電話。話費太多了?”

“沒啊,你這丫頭,說話跟誰都欠你五百萬似的。沒事就不能打電話了?”

蘇艾心對着話筒笑了,“對,你就欠我五百萬了。”

“好吧,不扯了。我跟你說,”陸劍明特地還停頓了下,好像還斟酌了下措詞,“你說我追豬怎麼樣?”

豬,即葉芹。因神經大條反應遲鈍而獲此寶號。

蘇艾心最好的姐妹之一。

而陸劍明,蘇艾心和管少彬的鐵哥們。

本來男追女女追男的事沒什麼稀奇可言,這件事的糾結處就在於陸劍明的另一個特殊身份,即鄭家萱的前男友,四個月前的男友。

而家萱、葉芹、袁清、蘇艾心,一直是619宿舍裡最甜膩的四朵姐妹花。

蘇艾心理了理思路,也就是說,現在自己的好姐妹的前男友打算要追求她的另一個好姐妹,並且這兩個女孩還是好朋友!原本她應該跳出來唾罵那個肇事者有沒有廉恥之心、是不是故意挑撥,可是偏偏這個人還是她的好哥們,她還非常不湊巧的瞭解他不是那種虛浮紈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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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什麼跟什麼亂七八糟的!!

“陸劍明你說真的假的?我怎麼覺得你是不是在耍我啊?”

“我跟你開這種玩笑幹嘛?吃飽了撐着。”

“我看像。”

陸劍明也不接茬,繼續自己的主題,“我想送她個東西,可是不知道送什麼好,想問你下,你肯定比較知道她喜歡什麼。”

“我不知道。”蘇艾心承認自己有點賭氣,可是也不知道堵的哪門子氣。

家萱跟陸劍明在一起三年,中間分分合合悲喜交加的事,蘇艾心想想都覺得暈眩,總結兩個字:夭壽!!

所以當初他們的分手,讓很多人大舒了一口氣,特別是蘇艾心。

她在他們第N次分手,家萱淚雨磅礴的回來後,拿着抽紙巾盒苦口婆心的勸她:“妹子,你們就給個痛快,要不然就好好在一起別折騰了,要不然就乾脆點斷了吧。又不是沒男人了,幹嘛非得在一棵樹上吊死,青春苦短啊姐姐。”

轉身也勸陸劍明:“你說你個大男人做事能不能痛快點,說分就分,說合就合,買東西還沒你們那麼隨意的。在一起就好好在一起,如果不愛了就徹底分開好了,每次都非要把對方搞得死去活來的,你以爲你們拍偶像劇啊。人偶像劇裡都還一定有個什麼破壞者的才波折,你們呢,就兩人,沒事也跟着瞎波折個什麼勁啊。”

可惜建議沒得到響應,沒幾天後,那夭秀的兩個人又執迷不悟視死如歸的破鏡重圓了。

直到畢業前夕,某天家萱回到宿舍,義薄雲天的宣佈“我們分了!這回是真的,不會再複合了。”說完,淚水從眼睛裡掉出來,滑落臉頰。

什麼叫梨花帶雨楚楚動人我見猶憐,蘇艾心算是見識了。

每一回分手,她都是這麼說的‘這回是真的’,真的以後便是複合,七天一個週期,準得比蘇艾心的大姨媽都離奇。

但是這次,卻真真沒再見他們複合。

蘇艾心忍不住在心裡無數次的揣測過,到底那個月黑風高的晚上,是發生了什麼驚天駭地的事,能讓如此猶豫不決的兩個人終於下定了決心,徹底分手。

這麼三八的事又不好當面求證當事人,顯得人品不夠正派太過邪惡,於是蘇艾心唯有在內心苦苦揣測了半個月,纔不了了之。

八卦啊,真是個撓人心窩的事兒。

話說陸劍明當年跟家萱愛得你死我活,就算最後分手,但他們倆那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已經在學校里人盡皆知……好像扯遠了……

言歸正傳,蘇艾心對陸劍明追求葉芹的事,其實並不反對,卻也不贊同,就是覺得有些彆扭。

沒有任何人有權利去要求誰爲誰守‘情’如玉。

感情的事,本來就是你情我願。

陸劍明這個人,本質上也算是遵紀守法、五官端正的好公民。

如果他喜歡葉芹,葉芹也喜歡他,有何不可呢?

這樣說是因爲,蘇艾心知道,葉芹確實對陸劍明有不少好感。

想通了,蘇艾心也就不賭了,“那你就送個布娃娃好了,大隻的那種,反正我喜歡,我估摸着豬也差不多。”

“可是……”

“可是個毛!是男人就彆扭扭捏捏的。就這麼定了。”

陸劍明對蘇艾心哪學來的粗話很傷神,“你這個丫頭說話怎麼連個女孩子樣也沒有,等下我給少彬打電話,好好□□□□才行。”

“切!”

“我是想說,布娃娃已經有人送了,我再送不大好吧?”陸劍明說。

“有人捷足先登啦?啊啊!誰!誰!沒想到豬竟然這麼搶手!怪不得最近豬肉都漲價了!”強烈三八的女人。

“阿霖。”

“莊敬霖?那個黃毛小子?”蘇艾心冷哼了一氣,相當不屑,“就那小子你怕他啥,他送咱也送,誰怕誰!還要比他更大隻更可愛,知道不?這樣豬每天晚上睡覺抱着你送的那隻啥,抱啊抱啊就日久生情……”

陸劍明後知後覺的想,打這個電話給蘇艾心到底是不是個錯誤。

其實從這個對話不難發現,蘇艾心其實還是支持陸劍明的。

不管是不是錯誤,陸劍明還是認真貫徹並實施了蘇某提的那個建議。

於是這天,葉芹的牀上便並排了兩隻豬,還是穿同一款花衣服的。一大一小擠在一塊,格外醒目而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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