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毛小海的話語就像是一根刺一般的深深的刺中了楊汐的心,她覺得自己的心在這一刻好像被生生的掰開了。
毛小海,你知道麼?其實我是故意這麼說的,我只是想你忘記我,我只是不想給你留下任何的希望,以後讓你一個人難過。
毛小海,其實我知道這樣說傷害了你,也許你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可是,我們註定只能成爲對方的過往,因爲從現在開始,我要去一個我未知的地方,開始未知的生活。
其實我們原來都在說氣話,可我知道你的心情,就像是我的心情一樣。你是一個驕傲的人,我也是一個驕傲的人,其實我們都在賭氣,但是心裡卻一直的在想着對方。
可是現在說再多的話語還有什麼用呢,畢竟我們已經是兩條道路上的平行線,永遠永遠的也不可能有任何的交集了,既然知道結果,我爲什麼還要給你任何希望呢!
所以,我只能對你說,對不起,毛小海!
對不起,毛小海!
對不起,毛小海!!
對不起,毛小海!!!
楊汐沒有轉身,但是她的心裡一直在默唸着這幾個字,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加快了腳步,想快點離開這裡,想快點消失在毛小海的視線。她不敢轉頭,因爲她害怕毛小海那憂傷的眼神,他害怕毛小海那絕望的面容。
毛小海看見楊汐頭也不回的就走了,慢慢的在他的瞳孔中縮小,在縮小。這種感覺就像是海浪在拍打着胸膛,那麼的難受,那麼的讓人不知所措,那麼的堵得發慌。
“楊汐,我恨你!”毛小海的聲音在空中擴散,傳入楊汐的耳中,楊汐頓住了腳步,眼淚終於再也忍不住,直接的就流淌下來了。
他恨我,是的,我這麼絕情,這麼冷漠,他應該恨我。可是他難道不知道其實我自己也很難過麼,其實我並不像這樣麼?
因爲我自己根本不能給他什麼,也不能給他任何的承諾,我也不知道我以後去了一個我不熟悉的城市會是怎麼樣子,我怎麼能那麼的殘忍給他一線希望呢?我又怎麼能讓他在這裡等過一個個春夏秋冬呢?
“汐汐,時間不早了,走吧,到重慶還要五個小時的車程呢!”那個女人的聲音很溫柔,可是在楊汐聽來,卻像是惡魔一般的讓人感覺到有些厭惡,可是現在就算是厭惡又能怎麼樣呢?
因爲這個女人已經把撫養權爭了過來,而父親終究妥協了,自己已經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而父親想必也是累了吧,也許是覺得的確不能給楊汐帶來更好的生活吧,所以就只能忍痛割愛,讓女兒離開自己,以後和這個女人一起生活。
昨晚的時候,父親一夜未眠,一直的坐在陽臺上抽菸,一支接着一支的抽,楊汐默默的站在門背後,看着那有些佝僂的背影,突然好想哭。
但是楊汐沒有哭,因爲她知道父親的無助,如果這個時候自己哭了,父親會更加的難過。
門吱呀一聲輕輕的響了,父親轉過頭,就看
見了楊汐。
“女兒,還沒睡麼?”父親轉過頭,皺眉說。
“額,我睡着了,又醒了。”楊汐連忙解釋。
“女兒,睡吧,好好睡一覺,哎……”父親很憔悴,眼圈紅紅的,夾在手指的菸頭都快要燒到手指了,可是他卻渾然不覺。
“額,父親……”楊汐輕輕的喊了一聲。
“嗯?”
“爲什麼你要我和那個女人在一起,爲什麼你要讓出撫養權?”
“哎,因爲這場官司我輸了,你母親她贏了,所以我沒有辦法,我……還有她的確可以給你更好的生活。”
“唔……我知道了。”說完,楊汐默默的關上了門,一個人靜靜的坐在牀上,其實大人的世界的她一點都不懂,她也不想懂。只是她不想跟着那個女人走,因爲是那個女人拋棄了她,可是現在自己卻要和那個女人一起生活,自己以後的人生也由那個女人來決定。
楊汐環抱着自己的身子,突然覺得好冷好冷。坐在牀上,白色的燈光沒有把她的影子打在牆上,是那麼的孤獨和寂寞。
一整夜,楊汐都沒怎麼睡覺,而父親就站在窗臺一支接着一支的抽菸。早上起來的時候,看見父親一個人在廚房中忙碌。
早餐很豐富,可是楊汐一點胃口都沒有,而父親只知道一個勁兒的往自己的碗裡夾菜。楊汐看着那堆滿碗的飯菜,楊汐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然後,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只往下落,落在了飯碗中,澀澀的。
吃完了早餐,父親第一次要求送自己去學校。楊汐沒有反對,原本十五分鐘就能走完的路程,這一次卻花了二十分鐘,一路上,父親都沒有說話。
就這麼的一直的走到了校門口,楊汐能感覺到父親此時凝重的心情。
“老爸,我去上課了。”楊汐轉過頭,看着父親,緩緩的說。
只是在擡眼之間,看見了父親眉頭皺成了一團。不過此時,卻強制的牽扯出一絲笑容。“嗯,好好,上課吧!中午你媽媽會來接你。”
“額!”楊汐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往下一沉,好像一個不會水的人直接的掉落在冰冷的深潭之中。
整個上午,楊汐都沒有聽課,一直伏在課桌上,看着窗外的熟悉的景物。
從今天開始,自己就不屬於這裡了;
從今天開始,我將去另外一個地方,認識另外一羣人;
從今天開始,我也許再也不會露出會心的笑容了,也沒有了像劉茜這樣的朋友,也不回再有像毛小海這樣的筆友了;
可是這裡的一切,終究會成爲過往,成爲回憶,成爲我生命中的一個句點。
楊汐想到這些心裡,心裡就像是用刀在不停的剜着胸口。
被那個女人拉着,自己就像是一個木偶人一樣。
上車,坐在密閉的空間中。然後就聽見車子發動的聲音,這一切都像是一個夢境一般,楊汐覺得十分的恍惚。
窗外的景物在眼前快速的移動,好像
在楊汐的心中打下了標記,一點,兩點,三點,四點,五點……最後填滿楊汐的整個胸膛。
毛小海他們看不見了,學校漸漸的模糊了,那個小鎮也漸漸的慢慢的在視線中消失。呈現在眼前的是一條延生到前方的水泥公路,通往了未知的遠方,那邊會是什麼樣子呢,自己又將出現在什麼地方呢?
只是楊汐知道自己並不快樂,她覺得她只屬於那麼已經慢慢在她瞳孔消失縮小的小鎮。
毛小海蹲在地上,眼淚很不爭氣的滴落在地上,在地上留下了大滴大滴的水漬。只是地上被毒辣的陽光曬的發燙,那水漬沒一會兒就幹了,再也尋找不到一絲絲蹤跡。
也許一切都是會消失,就像這淚水一樣,只要是過一會兒,就找不到痕跡了,難道這就像是離開的楊汐麼?再也尋找不到了,尋找不到絲毫的蹤跡了。
袁珣看着毛小海,看着他這個樣子。把他拉起來,看着毛小海的眼睛說:“小毛,其實很多的事情都是有因有果的,楊汐只是你生命中的一個過客。”
“呵呵,過客,如果我是個過客我也不會有現在這麼的難過了,可惜的是我連過客都不算,也許在楊汐的心中根本就不會有我,也許我就是她以後言談歡笑間的一個小笑話。”
“不,你不是,也許楊汐只是覺得你們以後也不可能發生什麼,也不可能在一起,所以她就斷了你所有的念想。”
“如果是這麼,爲什麼她連看我一眼都不呢?難道真的那麼的討厭我,難道我真的那麼的不堪?”
“不要自責了,要愛惜自己,毛小海,現在你給我振作一點,你看你這麼帥一小夥,被學校的女生看見你這個樣子,是不是會很失望呢?”馬小跳在一旁說。
“呵呵,我本來就很讓人失望,不是麼?”毛小海說。
“是你現在這個樣子讓人和失望,我靠,說白了,不就一個小女生麼,學校裡面多的是,你說你想追那個,我幫你想辦法。”袁珣看見毛小海這個樣子,有些生氣,於是說話的聲音都大了。
“可是我就是喜歡楊汐,除了她我誰都不喜歡。”
“我靠,瞧瞧你那點出息;那你以後去少林寺當和尚吧,反正你只楊汐,現在楊汐已經走了,以後也很難再遇到了。”袁珣說。
“也好,和尚也不錯。”毛小海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他只感覺現在的腦子就像是被千軍萬馬踐踏過一般,快要炸裂開來。
“哎,走吧,吃飯去吧,我現在肚子已經在反抗了。”劉東哭着一張臉在一旁說,劉東纔沒有心情管這些,現在他想的就是先填飽肚子再說。
就在這個間隙,毛小海放開了袁珣的手,直接的往教室裡面走去,丟下一臉錯愕的袁珣,馬小跳,和劉睿一他們幾個。
“咦,這傢伙到底是怎麼回事?”劉睿一說
“是啊,不會做什麼傻事吧?”馬小跳說。
“算了,我們先去吃飯吧,也許他真的想靜一靜。”袁珣手一揮,對大家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