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左把L628次列車開出北山後兩到小站的事情簡單地講述了一遍,然後接着說道:
“我們和馬野分手,乘着列車再次前往隧道。可是還沒等開到隧道,列車就又出故障了。我們當時很驚慌,張力說機車徹底壞了,根本無法修復,如果去隧道就只能步行了。當時列車停的地點正好是位於隧道和小站的中間,步行去任何一個地方都需要三四個小時。”
“當時大家心都很齊,說還是去隧道吧。就這樣我們八九百人都從車上下來。原來的男生車廂和女生車廂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大家那時都特別友善,團結,女生們也不再害怕我們了,我找到了我的女朋友李靜,呃,就是爲了她我纔沒有和你們留在北山。雷震天也找到了他的女朋友郎麗,大家慢慢地往隧道方向走。”
“沿着鐵路走了一個多小時後,有些人開始感到吃不消。特別是那些在羣毆中受傷的,更是抱怨不迭,越走越慢。這時天色已晚,一些人擔心伽瑪射線趁着夜色再次來襲,又加快了腳步。這樣一來,整個隊伍被拉長了。雷震天身體素質好,但他女朋友郎麗有些疲勞,便和我、李靜等人都走在隊伍的後面。”
“這時正好走到那兩列列追尾列車的地方。儘管那兩列列車裡面全是死人,但許多人還是希望張力能夠啓動列車,好乘車前往隧道。張力上去試了試,發現正衝着隧道方面的牽引機車真可以啓動,如果把那幾節脫軌車廂摘除的話,還有五六節車廂可以使用。”
“當時那幾節車廂裡面都是死人,我們強忍着恐怖試着搬下去幾具,可這些屍體實在是太重了,搬起來非常吃力。這時隊伍就分成兩部分,一些人要乘車前往隧道,而另一部分人寧願步行前往,也不願意和死屍們乘一車。”
“這時有人發現餐車裡面很乾淨,僅有一具死屍。這時許多領着女朋友的男生開始廝打起來,都想讓自己的女朋友登上那節餐車。雷震天想幹預一下,可一些人並不買他的帳。這時他的女朋友朗麗過來勸阻,不料被一個男生失手推到在地,太陽穴裝在路邊的尖石上,當即血流如注,昏死過去。”
“我們都嚇壞了,可一點辦法也沒有。雷震天想用手去捂傷口,可那血就想泉水一樣往外涌。沒幾分鐘,郎麗就斷氣了。雷震天渾身是血地站了起來,樣子非常可怕。我們知道他真的激怒了,誰也不敢去勸解。”
“雷震天問那幾個男生,是誰把朗麗推倒的。那幾個人自然誰都不肯承認。雷震天二話沒說,抓住一個,按住那人的腦袋就往車廂上撞。‘咚咚’兩聲那人滿頭是血昏過去了。剩下的幾人見狀不好拔腿就要跑,雷震天追上一個,將其撲倒在地,扭住他的脖子,就像電影裡面的一樣,只聽‘咔嚓’一聲悶響,那人的脖子就斷了。“
“短短几分鐘內,雷震天徒手連殺兩人,將我們全都驚呆了,都不知道如何是好。這一消息很快傳遍了全隊伍,大家非常害怕,都退到鐵路邊上很遠很遠,只剩下雷震天一個人孤單單地站在原地。”
“我們當時都在等雷震天行動。如果他去隧道,我們誰都不敢去了。可等了半天,雷震天也沒有動,依舊站在那裡發呆。這時天色越來越暗,我們都有些着急,一些人便悄悄往隧道方向溜。”
“沒想到雷震天冷不丁地喊了一嗓子:痛快!爽!,把我們又嚇了一大跳,都以爲他受刺激瘋掉了。他說完這句話後,就開始往隧道走。我們一看都暗暗叫苦,心想,進隧道容易被他弄死,不進隧道又擔心伽瑪射線,到底該怎麼辦呢?”
“這時一個穿上黑T恤的人衝了過去,大聲喊道,大哥,我以後就跟你了。當時我們很驚訝,這黑T恤不會也瘋了吧,這時候還拜什麼大哥。旋即我們就明白了,黑T恤是想安安全全地進隧道以求自保。”
“雷震天見有人自願當小弟,先是一愣,然後就是一陣狂笑。他誇獎黑T恤果斷、識時務,然後又衝着大家喊道,原來的社會讓人實在是太壓抑了,現在終於有機會了,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誰小瞧咱們就乾死誰。馬加爵就是死的太早了,要不現在準是個大英雄。說完之後,他又哇啦哇啦講了半天,基本上都是這個意思,慫恿更多的人跟他在一起。”
“我們覺得很荒誕,覺得這麼瘋狂的想法會有人附和嗎。可是沒想到,又有幾個人跑了過去拜大哥。我仔細看了一下,其中一人我還認識,就是隔壁寢室的那個受氣包。那傢伙去年偷窺女浴室被學校處理過,大家平時都很疏遠他。沒想到這小子也跑過去了,估計也是心裡壓抑久了,有些變態了。”
“雷震天一看更來勁了,他許諾如果當他的小弟,他會保障他的安全。如果有人敢傷害他小弟,下場就像旁邊的兩具屍體一樣。如果想去隧道,現在就跟他走。這句話打動了不少人,還有有些人估計是想去隧道避難,也無奈地跑過去。”
“見雷震天身邊都是一個個兇巴巴的男生,女生們自然是無人過去。我們這些有女朋友的,連忙領着女朋友及這幫女生往遠處慢慢撤。大家都很清楚,雷震天那些人什麼事情都會做出來的。與其被他們折磨死,還不如被伽瑪射線殺死。”
“雷震天見大部分人都遠離他,又是一陣狂笑。他領着那些小弟大搖大擺地往隧道里面走,我在一旁數了一下,一共有四五十人。”
“雷震天走遠了,天也完全黑了下來。我們這些人又都回到鐵道上,大家覈計一下,覺得隧道是萬萬不能去了,只有回到小站去了。我們徒步走了很久,邊走邊往天上看,生怕有什麼異常。時間一久也沒有什麼事情發生,我們發現夜空非常美,心裡也就不那麼害怕了。”
“直到後半夜,我們才走回小站。我們這七八百人進入小站,把正在醫院裡面的馬野等人嚇了一大跳。好在他那裡有些應急照明設備,又幫我們弄些被褥,大家就在站臺和道邊露宿一夜。”
“第二天一早,我們擔心雷震天他們會來小站這裡‘實現理想’,便提議趕緊離開,躲得遠遠的。馬野說他不走了,就在小站這裡長久地住下去。我們這些人倒是想走,在去向上發生分歧。有人建議回北山,有人建議往深山老林裡走,還有人建議去首都,大家誰也說服不了誰。我和張力取得共識,弄兩輛大客車,領着一些人去北山了。”
“到了北山後,我們找了個賓館對付着住下,人員休整了一天後,覺得北山滿城屍體,遲早會發臭的,大家覈計了一下,覺得還是去首都比較好。張力提議去北山站看看,能否找出一輛可以啓動的機車好乘車前往。在北山站臺上,我們意外地發現你留下的油漆字,覺得溶洞比較安全,即使有伽瑪射線爆發也能躲避,於是想過來和你們會合,躲上一陣子再去首都。”
這時車子已經駛入了河東市,路兩邊的建築物多了起來。與先前一片蕭殺的荒野相比,多多少少有了些生氣。
這時太陽快要落山了,宋雪峰把中巴車停了下來,跑過來和劉左李志剛等人商議一下,覺定在這裡露宿一夜,明天再上路。
車隊又往河東市內行駛了一段路程,繞過一個環島後,宋雪峰覺得這裡環境不錯,道路寬敞,附近又有幾家大賓館,於是讓車隊都停了下來。
衆人下車後,李志剛組織一些去賓館裡面,想看看房間的情況,如果條件具備可以直接住進去,免得露宿街頭過於辛苦。劉左和張力則領着一些人去賓館旁邊的超市,準備砸門進去弄些給養。
正當衆人吵吵嚷嚷地忙活着,突然從遠處傳來一聲悶響。
這聲悶響聲音不大,但每個人都聽得真真切切。大家都停下來,有人覺得又是飛機,還有人覺得是炮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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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都很興奮,覺得這聲音肯定和倖存者有關,而且很有可能是軍方的倖存者。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有了軍隊的保護,就再也不用怕雷震天那樣的暴徒了。
靜靜地等了一陣子,並沒有聽到別的響聲。大家都有些失望,覺得這聲音可能沒有什麼實際意義。一些人不死心,提議明天就往聲音傳來的方向前行。衆人又分頭忙了起來,這時超市的門也被撬開了,大家都進去拿東西。李麗領着一些女生在附近的地面上鋪塑料布,爲晚餐做準備。還有一些人覺得有些疲勞,便進賓館大廳裡面休息去了。
亂忙中,沒有人注意到葉筱雨不知什麼時候跑遠了。李麗發現後很着急,亂忙跑到一邊高聲呼喊。喊了幾聲,葉筱雨還真聽話地回來了。她一邊往回跑一邊傻傻地喊道:“發大水嘍,發大水嘍!”
李麗又氣又笑,想過去拉葉筱雨讓她不要再到處亂跑了。可剛走兩步,發現葉筱雨身後衝過來一排水浪。
這水浪很快就衝到了衆人腳下,一些正在地上忙着擺放食品的女生忙站起身來,抱怨道:“哪來的水,真掃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