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鳳波讓林中校等人先休息,等待會診的結果。走出招待所後,張鳳波對身旁的幾位軍官說道:“我們有了初步的想法,但還需要進一步檢查。請你們配合一下,領我們去基地醫院看看,我們想利用一下里面的器材。”
彭仁達也說道:“我們需要電力供應,你們最好恢復一下醫院的電力。”
那幾位軍官面露難色,說道:“整個醫院恢復電力很困難,我們只能搬過去一臺發電機,給你們需要的醫療設備供電。”
張鳳波說:“那也可以,請你們立即準備。現在天色已晚,我們一邊吃晚飯一邊商量診斷意見,患者也可以隨意進食。如果飯後電力能夠保障的話,我們將立即對患者進行儀器檢查。”
軍官們答應了,開始去落實此事。張鳳波和杜仲、彭仁達回到飛機裡面,對章武說:“情況我們基本上摸清了,也有了初步意見,但需要儀器進一步檢測。咱們先吃晚飯,去弄食物的事情等到明天早晨再研究。”
章武急切地問道:“這場怪病嚴重不?不行我們可以摸黑進行,反正現在野外也沒有什麼車輛,只要有一張地圖和指南針,我們就可以到處跑。”
張鳳波笑道:“我們已經有了初步意見,問題應該不算嚴重,林中校他們不會有性命之憂的。一會兒我們三位正式商量一下,再用儀器診斷一下。”
衆人開始吃飯,由於食物單調,就是壓縮餅乾,所以吃起來都很快。飯後,張鳳波領着杜仲和彭仁達來到飛機附近,開始商議診斷結果。
張鳳波問道:“彭博士,你覺得這些人病因是什麼?”
彭仁達擺手道:“我只熟悉病毒,不會診斷,還得聽兩位同仁的高見。”
張鳳波笑道:“既然彭博士沒有什麼想法,那我就說說我的看法。我覺得這些人極有可能患上了結核病!”
杜仲也點點頭:“我也這樣認爲。”
彭仁達驚訝地說:“啊!?結核病?這鐘疾病已經很少見了呀。”
張鳳波有些尷尬地說:“不錯,結核病是一種古老的傳染病,自有人類以來就有結核病。在歷史上,它曾在全世界廣泛流行,曾經是危害人類的主要殺手,奪去了數億人的生命。自五十年代以來,不斷髮現有效的抗結核藥物,使流行得到了一定的控制。在發達國家,這種病基本上已經銷聲匿跡了。可是,由於多方面原因,咱們國家是全球二十二個結核病高負擔國家之一,患病人數居僅次於Y國,每年有十三萬人死於結核病。”
杜仲有些奇怪地說:“我以前給一些結核病人號過脈,所以對這類患者的脈象很熟悉。不過,伽馬射線連大體型生物都能殺死,怎麼連結核菌都殺不死呢。”
張鳳波解釋道:“咱們國家有4.2億結核菌感染者,可以說每三人中就有一人。按這種比例,咱們這些倖存者裡面自然會有很多攜菌者了。”
三人又議論一番,彭仁達說:“你們兩位就忙吧,既然是一種古老的疾病,我也就可以袖手旁觀了。”
張鳳波看了一眼彭仁達,心想,怪不得世界上總鬧金融危機,原來搞金融的都這麼自私自利。
不過她突然意識到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便對彭仁達說:“彭博士,如果這些人真的患上結核病的話,你可能將要肩負一項非常重要的工作,可以說事關成千上萬人的性命。”
彭仁達詫異道:“結核病還不好治,不就是吃一些Isoniazid就可以輕鬆治癒,這個常識每個人都知道,還用我做什麼?”
張鳳波意味深長地說:“彭博士,等疾病確診後,你就知道了,到時候你可不要推脫呀。”
彭博士笑道:“別故弄玄虛了,我彭仁達什麼時候推脫過責任呀。”
這時機場邊上有人喊:“三位醫生,發電機已經安放在醫院裡面了,請過去使用吧。”
張鳳波衝他們喊道:“好的,我馬上就過去。”隨後,她對杜仲和彭仁達說:“走吧,咱們趕緊去工作,把設備調試一下,看看X光胸透機還能不能用,影像室裡面的條件怎麼樣。”
在幾位軍官的引領下,三人來到基地醫院,發現裡面的設備還真不錯,胸透機的檔次雖然不怎高級,但影像室的條件卻很不錯,裡面竟然有一臺柯直DR3000直接數字平板影像X線機。張鳳波對影像設備比較熟悉,她知道,這臺設備是目前世界上最先進的影像X線機,患者從登記到檢查、出診斷報告、膠片激光打印立等可取,一般只有在省級的大型醫院裡面纔有這種設備。
張鳳波覺得很奇怪,問了問那些軍官才知道,原來這個基地有空降部隊,在空降訓練時,骨折的士兵比較多,所以建設這個基地醫院時,將影像室作爲重點科目,下了些力氣。不過那位軍官又嘀咕道:“軍隊裡面出國機會少,一般就借購買這種大型設備的機會,以培訓的名義出去轉轉。”
軍官們將發電機的輸電線路拉了進來,又將發電機啓動。在柴油機的轟鳴聲中,張鳳波試着開了開胸透機,發現設備可以完全正常工作。她讓一個軍官站上去,仔細觀察了一下胸透情況,沒有發現異常。
張鳳波叮囑這名軍官,稍候就要組織全基地人員都進行胸透,組織工作就由他負責。醫療隊中的那對情侶志願者則負責對胸透情況的記錄。
張鳳波又對X光影像機進行了加電試驗,又試着打出一張樣片。看見這樣片穩定的質量,不由得嘖嘖稱讚:“好東西就是好呀!”
有了這些輔助性設備,張鳳波心裡有了底。她讓軍官們趕緊先將林中校請來做個胸透,拍個胸片。
過了一會兒,林中校來了。張鳳波讓他站在胸透機上一看,眉頭不禁皺了起來。奇怪,怎麼一點結核的症狀也沒有,既沒有看到鈣化點,也沒有看到絮狀的結核感染點。
難道,自己聽診後的論斷是錯誤的?這些人沒有感染結核菌?張鳳波心裡疑惑起來。她讓林中校從胸透機上下來,現在一邊休息。
張鳳波又仔細回憶一遍當時診斷的情況,覺得自己的判斷應該是沒有問題。雖然自己不是從事結核病防治的專業醫生,但在出診時曾多次甄別出結核病人,對結核症狀有一定的瞭解。再說,杜仲從脈象上也印證了自己的想法,林中校這些人患上結核病的可能性應該很大。
張鳳波冷靜了一下,心想,莫非這些人的結核不是發生在肺部?結核病可以發生在人體的各個部位,甚至是骨骼。自己在接診是印象最深的是一例結核性腦膜炎患者,那人整個變成了瘋子,在一些醫院的誤診誤導下,家屬以爲是長了腦瘤,張羅着要來做伽瑪刀。當時自己檢查半天,也沒有發現腫瘤的跡象,後來問專家,才知道這是一種結核性腦膜炎病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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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校見張鳳波沉思不語,便搭話道:“張大夫,看來你是懷疑我有肺結核?我當年參軍時,也胸透過。記得當時我有個同學,各方面素質都比我好,可惜就是有個鈣化點,結果沒有被上飛。”
張鳳波仍在沉思,杜仲接過話題說道:“林中校,我聽說飛行員的培養成本相當於他體重一樣的黃金,真是這樣嗎?”
林中校笑道:“的確是這樣的,戰鬥機駕駛員的培養成本成本還要更高一些。在我剛當部隊是,教官就告訴我們,國家培養一名能夠擔負作戰值班任務的J8飛行員需要287萬元人民幣,H6飛行員需要465萬元人民幣,摺合黃金分別是:57公斤和93公斤,與飛行員體重基本相等。飛到飛行最高年限的一名H6飛行員需要4200萬元,摺合黃金是800公斤。20多年過去了,即便黃金價格高漲,但培養一名J11飛行員所需5000萬元的費用,按照當前市場千足金的價格計算,約合200公斤黃金。”
杜仲聽得直咋舌,連聲說:“哇!得需要這麼大的培養成本呀,那麼說宇航員的培養成本將會更高了。”
張鳳波根本沒有心思聽這些閒話,她冷靜地想了一想,決定還是給林中校拍個胸片,看看能不能從片子裡面發現些問題。林中校倒是很配合,很快片子就拍完了。就在等片子在機器裡面自動沖洗的過程中,彭仁達興致勃勃地問林中校:“那些航天員當中有你認識到的嗎?”
林中校笑道:“咱們國家飛行員有一萬多人呢,我們怎能都互相認識?我倒是認識認識航天員的人,但我本人不認識。”
這時,片子出來了,張鳳波忙將片子掛在閱片器上,仔細地看着。
這臺機器拍攝的胸片非常清晰,成像質量非常好,張鳳波很快就發現了片中的幾處粟粒狀陰影。她猛地意識到這是怎麼一回事了,失口叫道:“病因查到了,是急性粟粒型結核!”
杜仲和彭仁達都湊了過來,問道:“真的是結核?還是急性的?”
張鳳波解釋道:“這是一種比較少見的結核病,是全身血行播散型結核病的一種,起病急,有全身毒血癥狀,常伴髮結核性腦膜炎,僅用胸透很難發現,所以剛纔我給林中校胸透時就是一無所獲,給我弄得直糊塗。據說胸片有時也無明顯粟粒狀影,或僅僅有關瀰漫性網狀改變,容易誤診爲傷寒、敗血症等其他發熱性疾病。”張鳳波還想說倖存在胸片上看到了粟粒狀陰影,但考慮道林中校在場,便把這句話嚥下去了。
林中校很是詫異:“我真的是患上了肺結核?結核病不是都是體質差的人才患上的嗎?彭仁達也附和道:“對呀,咱們剛纔不是還談論飛行員的培養成本一事嗎,難道用黃金換來的是癆病鬼?”張鳳波搖搖頭,說道:“我懷疑這些結核菌可能有較強的感染力,沒準就是被伽瑪射線輻射後變異的結果。”
彭仁達趕緊介紹道:“結核菌的特點我清楚,它可發生形態、菌落、毒力、免疫原性和耐藥性等變異。另外,結核分枝桿菌細胞壁中含有脂質,對乾燥的抵抗力特別強,粘附在塵埃上保持傳染性八到十天,在乾燥痰內可存活六到八個月。結核分枝桿菌對溼熱敏感,在液體中加熱六十攝氏度時持續十五分鐘或煮沸即被殺死。”
杜仲一撇嘴,說道:“看來你當年是個好學生呀,這些數字都能背下來。”
張鳳波見杜仲又要和彭仁達擡槓,忙岔開話題說:“林中校,你的病情基本查清了。本來我想和做個PPD測試,但PPD測試劑是需要保存在冰箱裡面的,這裡即便有,估計也早失效了,周圍地區也不可能找得到的,所以就不做了。你先回房間休息,我再給其他患者每人都拍個胸片,然後統一給你們開處方。”
見林中校走了,張鳳波忙問彭仁達:“彭博士,假如林中校身上的結核菌真是變異品種的話,你有把握識別出來嗎?”
彭仁達遲疑一下,說道:“這個……就怕這邊的設備不行,我又沒有帶電子顯微鏡過來。”
張鳳波說:“沒關係,我們會想辦法滿足你的需求的。”
彭仁達又說道:“咱們可以先給林中校他們進行一下抗結核藥物治療,如果無效後再檢查也不遲……”
張鳳波打斷他的話,說道:“不行,必須同步檢測,否則一旦這些結核菌真是的是變異的,咱們所有的倖存者可就都是難逃此劫了。你剛纔不是說了嗎?結核菌可發生形態、菌落、毒力、免疫原性和耐藥性等變異。”
彭仁達搔搔頭,說道:“呃……有了設備倒是可以做,不過……我還需要助手。”
見彭仁達這樣推三阻四,張鳳波心裡很是不悅,她說道:“可以,我們給你配助手,章武帶來的那些人當中你隨意挑選,還有島內來的那一男一女,也都派給你。”
見張鳳波如此堅決,彭仁達哭喪着臉說:“我還是沒有把握,畢業後我一直從事金融行業,本專業都忘得差不多了。”
張鳳波很是奇怪:“咦?你剛纔背結核病菌的數據不是蠻流利的嗎?那些事情你都能回答得上來,怎麼現在又打起退堂鼓來了呢?”
彭仁達眼睛翻了幾下,張口結舌答不上來。其實,他之所以不想去做試驗,主要是擔心這種病毒會危害道自己。現在的試驗條件這麼簡陋,許多配套設施都不完善,整天和這些細菌大交道,遲早會擦槍走火。另外,自己要是被這件事情攪合進去,一時半載是脫不開身的。當時自己之所以當志願者,主要是想借機來大陸看看。當時從張鳳波描述的情況看,這場傳染病的致死性肯定不高,自己的大陸之行應該是很安全的。可沒想到如今會是這麼一種情況,本想試圖裝傻,自己的小把戲又被張鳳波識破。
杜仲看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他臉一沉,問道:“彭仁達,你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啊,現在就你是病毒方面的專家,你應該承擔起這方面的責任。即便你不是醫生,至少還是個男人吧?”
彭仁達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連聲說道:“好,好,我答應,明天一早,我就着手此事。”
這時林中校領着那幾位患者來到影像室,張鳳波忙逐一給他們拍了胸片,果然都是清一色的急性粟粒行結核。
張鳳波心裡很沉重,對杜仲說:“看來咱們的猜想是對的,我看咱們今天晚上就開始排查,將基地裡面的所有人員都逐一拍胸片,看看還有沒有其他患者。”
杜仲爽快地答應道:“沒有關係,我給你當助手,記錄拍片情況,再讓那些軍官負責組織,估計一個多小時就能夠全部處理完畢。”
張鳳波又說:“林中校他們必須立即服用抗結核藥物,可是這類藥物基地裡面能有嗎?彭博士,麻煩你辛苦一下,一會兒我排查幾人後,如果他們沒有問題,就讓他們帶着你去藥房或者基地附近的藥店去看看,我給你寫個清單,你去找找這些藥物。”說完,張鳳波就拿出一張紙,“唰唰唰”地寫出一些藥名,遞給彭仁達。
彭仁達無奈地接過來,說:“這些工作是不是應該讓其他人來做……”
張鳳波瞪了他一眼,諷刺道:“讓你一個大博士去找藥,是有些屈才。這樣吧,你不用去了,我讓章武他們去。不過我再給你安排一樣工作,這事我跟你提過,你必須無條件答應。”
彭仁達覺得奇怪問道:“什麼事情呀?”
張鳳波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繼續強調:“彭博士,我們希望你能夠完成好這項工作,這可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工作,它功德無量,無數人都將收益,事關咱們聯盟未來能否發展壯大。”彭仁達笑道:“張醫生,你不會是讓我去研製生化武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