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馬野這麼一喊，雷震天有些生氣：怎麼？你還想把我們仍下車？他剛要發作，劉左在一旁喊道：“馬野，我看你們理工的男生去這兩個車廂吧，女生就別去了，按廣播裡面說的去六車廂吧！要是想再打一架的話，別把女生捲進去！”
馬野隨口罵了一句，也沒有提出異議。其他幾個幫派也效仿，紛紛把男生和女生分開，各自佔據了一個車廂，罵罵咧咧地陸續上了車。
王瑞林此刻已經回到了軟臥車廂。他得意地對衆人說：“你們看，這些學生就是愛衝動。他們總以爲自己誰都不服，誰都控制不了。其實控制他們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刺激他們。他們只見打得越狠，我們就越安全。”
專家們已經通過車窗看到了站臺上發生的一幕，都覺得王瑞林的行爲有些過分。一位專家責問道：“王局長，你明知這些學生可能會打起來，幹嘛還在小站停車？”
王瑞林冷笑道：“這些學生的拳頭不在他們自己身上，就會落在你我身上！別可憐他們，這些都是他們自找的。”
一位專家哀嘆道：“早晨在列車廣播裡講話的那個學生不知在沒在車上，如果他能夠出面給大家講講道理，我想這些學生不至於會變成這樣。”
另一位參加了早晨心理輔導組的專家也黯然神傷的說：“這些孩子真可憐，此刻他們心裡肯定會很痛苦。可是沒有一個心理疏導渠道的話，這些人還是會打起來的。”
王瑞林眼中兇光一閃，說道：“現在這些大學生男女生都自動分開了，甚好！一會兒我就命令開車，然後再讓女乘務員去把六號車廂那邊的門鎖死，不讓男的到女的這邊來。估計還沒等到隧道，那些男同學就會再次打起來。我們在隧道里面舒舒服服住上一夜，任憑他們在裡面自相殘殺，嘿嘿……”
衆專家都感到不寒而慄，一位耿直些的專家說道：“不行，我現在就去勸學生們去，告訴他們要團結起來，不要互相殘殺。”
“去吧，快點去。”王瑞林平靜地說，“你知道網上最恨什麼人？就是你們這些專家！據我所知，學生們最恨愛說教的人，只要你一擺專家的譜，他們就會用板磚把你打成真正的‘磚家’！”
那人聞此猶豫了一下，沒有動身。衆專家也都非常清楚，網友們經常把專家稱爲“磚家”。自己又都是研究技術領域的，還真沒有做學生思想工作的技能，更沒有這方面的把握。特別是在這次災難面前，專家們都爲自己倖免於難而暗自竊喜，即便有些血性的衝動，便很快被理性的自私所取代。
王瑞林見衆專家都不吭聲了，又說道：“我把自己的真心都交給你們了。去你們記住，如今就好比一個亂世，沒有任何規則可言。誰那一個羣體能夠團結起來，那一個羣體就能存活下來。你們永遠都不會被這些學生所接納的，只有和我聯合在一起，纔是唯一的出路。你們要做的事情就是靜靜地等，不要干預學生中出現的任何事情。等到他們相互殘殺結束了，理性才能恢復，秩序才能重建，剩餘的人才能接納我們。”
一位專家怯怯地說：“這些孩子能夠倖存下來，多不容易啊，你如今又要把他們往火坑裡面推，是不是有點太……”
“缺德？”王瑞林笑着說道：“我也覺得自己有些太缺德了，嘿嘿。可惜沒辦法呀，這就是自然規律，不是你我能夠改變得了的。如果沒有這一段內部的爭鬥，咱們這些倖存者就不能形成一個有秩序的團隊。我也想試着勸阻他們，給他們講清厲害關係，可實際上能行嗎？你們沒看道我早晨挨的那一礦泉水瓶嗎？”
衆人終於都不吭聲了，陸陸續續把包廂門關上。王瑞林望望窗外，見站臺上已經空無一人，便走到車前行的部位，讓兩位女乘務員通知駕駛員開車。
列車長鳴一聲，繼續緩緩地向隧道方向駛去。王瑞林望着窗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話筒，心想道：“沒有了列車廣播室的話筒，看你們還怎麼溝通，怎麼協調！”
在男生所在的一至六號車廂裡面，都已經按學校分成了若干個“勢力範圍”。一號和二號兩個車廂是東海電子科技大學的。三號車廂是一些其他學校的。四號和五號車廂是濱江理工大學的。六號車廂又是一些其他學校的。
車廂裡面瀰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受傷的學生不斷地呻吟着，旁邊的學生一邊安慰一邊咒罵着。由於沒有女生在場，男生們把上半身都脫光了，汗水夾雜着血水把身上弄得斑斑點點，更增加了每個人悲壯與豪邁的心情。
在對傷員的簡單巡視後，雷震天把劉左等人招呼在一起，共同商議下一步的行動。
“列車現在還在向前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到隧道。你們說說，咱們下一步應該怎麼辦？”雷震天問道。
“唉，我也不知道下一步是什麼，現在心裡亂得很，就像找人打一架！”一人說道。
“打架？你還嫌現在不夠混亂嗎？我看你身上也有傷口，怎麼不疼嗎？”雷震天反問道。
“父母都不在了，女朋友也不在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打死一個賺一個，打死兩個賺一雙！”那人眼露兇光地說道。
劉左見狀忙轉移話題，說道：“剛在咱們拿到車上一些食物和水，可是一轉眼就分光了。老雷，你說咱們今晚可怎麼辦？在隧道里的一夜可是會非常難熬呀！”
“列車應該再停兩個小站，好補充一下給養。否則今天晚上一定會出問題的。”雷震天憂心忡忡地說。
“是啊，應該再停兩次車。”有人附和道，“受傷的同學得及時清理傷口，不然傷口會發炎的。食物也得準備一些了，打了這一架，體力消耗非常大。”
“唉，真懷念早晨那頓早餐啊！雖然我當時還抱怨，災難發生後怎麼吃飯成了最重要的事情了，現在自己是又累又渴又餓，也就明白了當時早餐的意義了。”一人邊嘆氣邊說道。
劉左聞聽此言，不禁想起了李志剛。他現在在什麼地方呢？自己當時沒有下車和李志剛在一起，現在看來是一個錯誤決定，真後悔呀。女朋友李靜怎麼樣了？這個可愛的女孩，爲了你我連朋友都拋棄了，你現在怎麼樣了，吃上我從小站上給你弄的東西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