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護教之戰2

薛暮雲冷笑:“看來君門主是很有信心了?”

“聖火教新任教主如此厲害, 連米前輩都敗下陣來,我又怎麼有把握?”君爍嘆氣,“盡力而爲罷了, 或者薛兄願立下軍令狀親自出手?”

他們在這邊爭論, 洛少瑾在那邊心急火燎。不爲別的, 實在是昨天夜裡她哥找來給她“考前突擊”的那個黑衣人就是君爍。

敵人內部有個明樁, 還有個暗樁, 本來是穩贏的局面。可現在因爲暗樁隱藏的太深,跟明樁吵起來了。

都是自己人啊!洛少瑾簡直欲哭無淚。如果因爲這個失誤導致功虧一簣,真是太冤了。

洛少瑾催促, “誰來都一樣,能不能快點決定?”

“請君門主辛苦。”齊臨水連忙推出君爍。他不敢自己上, 又不可能讓薛暮雲上, 君爍自告奮勇, 再好不過。

薛暮雲阻攔不成,憤憤瞪着君爍。心裡決定見事不對就不管不顧出手攪局。

君爍走到場中, 十分有禮的對洛少瑾拱手,“得罪了。”

兩人真正開始打,薛暮雲才發現自己想錯了。

君爍出手極爲謹慎,一點也未輕敵,一路搶攻, 將自身速度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致。

然而洛少瑾身形靈巧至極, 彷彿能料敵先機般遊刃有餘, 每每在危急之時以不可思議的角度避開。

君爍一路搶攻, 而洛少瑾只是閒庭信步般躲避, 妝容不亂衣袂翩然,彷彿前輩容讓後輩, 一直未還手。

看在所有人眼裡,都覺得雙方實力差距太大。之前與米天師對戰,洛少瑾展示的是極強的內力,而此次顯露的卻是紮實的輕功和預判能力。尤其是預判能力,需要有很好的意識結合諸多的對敵經驗才能做到。

薛暮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洛少瑾的武功已經這麼高了?難怪敢留在赤煉山不走。

就她這個武力級別,跟今天上山的這些二流門派完全不是一個檔次。這是有實力去爭一爭武林第一了。

君爍還在硬撐,也算是對朝廷安排的事盡心盡力,置個人榮辱於不顧了。

大家都覺得沒眼看。

快攻難以持久。君爍內力不濟,動作不可避免的露出個破綻,被洛少瑾一掌掃飛,吐着血被旗雲門的弟子扶到一邊了。

這都是前一天晚上洛少瑾跟君爍演練好的,演出效果極爲成功。

說好的三局兩勝,如今輸了兩局,齊臨水猶豫着要不要認輸。就這麼走,回去跟朝廷不好交代,也怕洛少瑾回頭逐個擊破的報復。若是翻臉不認,可洛少瑾這麼強,即使是拼着死傷慘重去羣毆也沒有把握拿下。

不敢打,不敢走,真是左右爲難。

洛少瑾這個高手出現的實在是太突兀。她武功這麼高,當初爲什麼沒當上教主?爲什麼武國之戰她沒出手?齊臨水倒不敢懷疑米天師和君爍作假,但他懷疑洛少瑾是用了什麼功法或者藥物強提內力,或許會有什麼限制或者後遺症。

拖延拖延時間,再行試探?或者暫時下山,擇日再來?齊臨水覺得自己需要跟其他掌門商議一下。

他還沒決斷,洛少瑾先說話了,她攜兩勝之威,說話自然而然的帶了霸氣,“五斗米教,旗雲門,華山派,過去跟我聖火教各有淵源,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藉此機會我們一戰泯恩仇,也是件好事。各位,請自便。但是……齊盟主,我聖火教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做這個領頭人殺上赤煉山,卻是何道理?”

她輕輕放過其他幾派,明確表示不會報復,獨獨針對水雲盟,齊臨水意識到不對。但他環顧左右,在洛少瑾出人意料的武力值碾壓下,他明顯看到其它幾派已有退縮之意。

齊臨水咬牙,“邪魔外道,人人得以誅之!”

洛少瑾笑了,“三年前我南下辦事,適逢齊盟主的弟子奉你的命令追殺一名天瀑山莊的老人,搶人家的藥材去給齊盟主的愛人治病。你這樣行事的人,說我們聖火教是邪魔外道,是不是不太合適?”

“我聖火教爲武國盡忠,鞠躬盡瘁,一百餘名精英,盡數保家衛國而死。武國事敗,我聖火教落到如今地步,無話可說,但齊盟主你這樣硬往自己臉上貼金,自封正義之師,心中可有愧?”

齊臨水知道今日自己恐怕不能全身而退,力持冷靜的問:“你待如何?”

這時,旗雲門的弟子上前一步,低聲說:“齊盟主,我家門主傷勢嚴重,快不行了,我們要先走一步去山下求醫。”

那弟子雖然壓低了聲音,但在場哪一個不是耳力過人,這話當然聽得清清楚楚。齊臨水的氣勢被這一阻,便又弱了幾分。可君爍剛纔的表現大家都看在眼裡,如今面色慘白奄奄一息的被弟子擡下山,誰也沒法怪他。

每個門派來的都有三四十名弟子,本來站得還算整齊,旗雲門這麼稀稀拉拉一走,整個隊形都亂了。五斗米教的隊伍尤其的亂,他們米天師傷的也不輕,似乎也是想走,被君爍搶了先之後又有點猶豫。

薛家子弟很有眼色,過來問薛暮雲,“公子,方纔說的三局兩勝,既然已經敗了就沒什麼事了,我們也走吧。我們是名門正派,光明磊落,可做不出出爾反爾不守承諾的事。”

“說得對!”還有人起鬨,盡顯豬隊友本色。

他們嘴裡說着要走,卻偏偏不走,懶懶散散的隨意站着,還要拉着別派弟子閒聊,一副吃瓜羣衆看熱鬧的姿態,把各派的士氣帶偏的一點都不剩。

在場的幾個掌門心裡都暗罵薛暮雲,爲個女人真是薛家的臉都不要了。可人家這姑娘武功如此出色,聖火教今後的發展可以預見,這些人也不得不酸溜溜的承認薛家此舉值得。

米天師和盧青都不想再起衝突,卻又不像君爍見機早,此時再溜,實在不道義,於是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約束門下弟子,任由他們被薛家弟子帶的東一波西一波的看熱鬧。心裡只願齊臨水趕緊認慫,不要得罪洛少瑾這個人形兵器。

齊臨水頭上青筋跳動,簡直要忍無可忍。

洛少瑾輕撫衣袖,漫不經心的說:“齊盟主,莫說我不近人情,你氣勢洶洶帶人上赤煉山,自己完好無損的回去,也不好交代不是?留下一根手指,今日之事我就當沒發生過。”

人心散了,只是留下一根手指,避免跟洛少瑾這個大殺器結怨,回去也對朝廷好交代,聽起來似乎不錯?齊臨水瞪着洛少瑾,額頭見汗,顯然心裡極爲糾結。

洛少瑾看似雲淡風輕,手心卻已被汗浸溼。若是齊臨水不肯認慫要跟她打一場。即使她能贏,剛纔塑造的高手形象也必然蕩然無存。

這樣逼迫齊臨水並非她所願,畢竟她並不嫉惡如仇,女人對癡情男人也總是更加寬容。

只是嶽成瑜說做戲做全套方無後患。如果聖火教真的出了這麼個高手,那真是怎麼囂張都不爲過。她表現得太過大度軟弱,反而讓人懷疑。讓來的人付出代價,打的痛了,今後他們纔不敢輕易再打聖火教的主意。

柿子逮軟的捏,齊臨水無疑就是此次上山的人中最軟的柿子。嶽成瑜在商場上跟齊臨水打過交道,此人心思縝密,武功不高,頗有能屈能伸的圓滑手段。

嶽成瑜把握人心,推測在這種情形下齊臨水八成提不起勇氣跟洛少瑾動手。

如果他推測錯了,那就只能看洛少瑾臨場發揮了。幾個師兄這段時間有在模仿齊臨水跟洛少瑾喂招,也不算全無準備。最壞的結果,若真是最終打的不像樣,聖火教就只有跟幾個門派硬碰硬打一場了。

在君爍離開,米天師重傷的情況下,也不是不能打。畢竟薛暮雲到時候幫哪邊還不一定。

嶽成瑜說什麼都顯得很有道理,洛少瑾儘管心虛的恨不能燒香恭送齊臨水離開,卻也只能硬着頭皮強行要求人家留下一根手指。

齊臨水呼吸粗重,眼睛泛起血色,終於痛下決心咬牙拔劍反手一切,一根小指落在地上。

他彎腰撿起手指,臉色慘白的說:“今日之事齊某奉命而爲,實在不得已。請洛教主大人大量,不要計較。”

齊臨水真的認慫了!切了手指還要讓她大人大量!洛少瑾覺得當高手的感覺真是太好了,她都有點飄了。

說起來她哥這個幕後黑手纔是最可怕的,一把爛牌竟然能打出這樣的局面。

洛少瑾努力剋制自己的喜悅,力持端莊的保持高手風範點了點頭,“齊盟主可以走了。願齊盟主記住今日斷指之痛,今後做事三思而後行。”

幾個門派原路撤退,洛少瑾站在原地一直到看不見他們背影纔算鬆了口氣。感覺自己腿都要軟了。

聖火教天塌下來的禍事,居然就這麼解決了?她作爲推到前臺的人形兵器,自己都不敢相信,躲在暗處隨時準備出手的幾個師兄和其他弟子更是感覺彷彿在做夢。

薛暮雲下山繞了一圈,敷衍了其他門派的人,心急火燎的再一次上了赤煉山。

赤煉山上山的路仍是不怎麼設防,他繞到後面才遇見有弟子,這些弟子走路都暈淘淘的,沒喝酒也彷彿醉了,一點都不在狀態。

來來往往的聖火教弟子都向他行注目禮,不明白他究竟是敵還是友。看着他一副輕車熟路的坦然樣子,也不知道該不該攔他。

薛暮雲感覺到人家看他,還跟人家揮手打聽,“我去找你們新教主,她這會兒在哪呢?”

聖火教弟子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回答。見別人沒動手的意思,就只好默默低頭假裝沒看見他。

薛暮雲也是膽大,剛跟着人家攻上赤煉山,一轉頭就敢單槍匹馬的在聖火教裡亂竄。

薛暮雲沒問到答案,就自己到洛少瑾住處轉了一圈,沒找到她,正要去二師兄的院子裡找,經過客院時卻發現嶽成瑜竟然也在,洛少瑾側對着客院的門,正與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