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7

Chapter 137

??饒是今天想到自己寫下那句消息的場景,還是忍不住一巴掌捂上自己的臉頰,懊悔不已。

她不知道別的人有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感覺,心裡明知自己的這份感情永無出頭之日,卻還是期盼對方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會明白自己的心意並且接受它,於是就開始慢慢把那段意圖埋在記憶裡的某一段情感拎出,拍拍上面的灰塵,尋找着曾經共同默契的美妙時光,安慰着自己他對自己不是沒有感情。

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這麼小心翼翼對待的感情就這麼不了了之,如果是這樣,那麼從前的擔驚受怕就全成了荒誕的無用功。

而當這樣的情緒只能自己獨自承擔無人傾訴,便會日復一日到達頂端,然後,一種破罐破摔的心態就隨之產生了。

於是,在決定問出那句話的一瞬間,她忘記了自己曾經發過的短信男生沒有回覆,也忘記了當時那種兀自尷尬的情緒有多難堪,忘記後來是如何強忍住情緒勸說自己不要再想他,那一刻,她只想着得到一個答案,哪怕這個答案是否定的,也沒關係。

可她似乎高估了自己的份量,也低估了那個男生的冷情,從發出那條QQ一直到第二天晚上,她再也無法安慰自己對方是因爲時差原因沒看到QQ,而是因爲他不知道怎麼回。

又或者,他根本就不想回。

就像當初,齊亞凌和肖順在討論組裡調侃他和劉偲安的時候,他選擇的也是避而不答。

一時間,一種傷心透頂的感覺侵蝕着她。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挫敗,而她也還沒有足夠強大到可以承受這樣的挫敗,可心裡除了懊悔到腸子都青了,還是無法真正去恨那個男生。

也許她還沒有遇到過很多人,可就十幾年短暫的人生所遇到的那些人,他們如同忽閃忽暗的煙火,又或是如繁星點點一樣,稍有印象也無法企及如葉清庭那樣,耀眼璀璨如最閃亮的北斗。

又也許是因爲那個男生從來沒真的迴應過她,一直都是她自以爲是的默契,她無法責怪他,只能責怪自己,所以慢慢的,她不願再想起這一段讓她懊悔又挫敗的回憶,以至於連QQ這個媒介,也不願意上了。

可現在,葉清庭既若無其事地先說了鬼屋的事,又當着謝右的面說得意味深長。

就像長久以來,不能主動的那個人心血**地前來問候,她只能暗自猜測,面上卻只能以不慌不忙的平淡應答。

凌溪泉一瞬不瞬地盯着窗口上彈出來的QQ登陸框,思緒如泉涌一般來得猝不及防,她有些承受不來腦海裡突如其來的衝擊,也不知道怎麼了,手指本能地輸入了一串密碼,按下了登陸。

就在QQ界面緩衝的時候,寫着“正在登錄”的四個大字映入她的眼簾,她又後知後覺地扶上了額頭。

上QQ做什麼呢?

呂熙寧也不怎麼找她,而除了呂熙寧之外,她也沒有其他關係親近的女生可以聊天。

這麼想着,她剛想順手點上那個關閉的按鈕,QQ卻在此時登陸完畢,一時間,消息提示的嘀嘀聲不絕於耳。

她驚訝地眨了眨眼,鼠標移到了不斷跳動的頭像上,一條條點開——

呂熙寧:張筱萍說看到你和謝右從醫院門口一起走出來了,真的嗎?

呂熙寧:是真的嗎?你和謝右說好一起走的嗎?

呂熙寧:凌溪泉!看見快回消息!你和謝右怎麼回事啊!你不是說和他私下沒聯繫嗎!

這都是什麼事啊。

凌溪泉擰起眉。

先不說張筱萍怎麼就那麼巧看到她和謝右從醫院裡走出來,她和呂熙寧關係好像一直都不好不壞,平時也沒什麼交集,她既然不知道呂熙寧和謝右的關係,又怎麼會直接和呂熙寧說這事?

她不是呂熙寧,所以想的很多,一邊覺得這事太湊巧,一邊又覺得這事難辦了。

她也不是沒有察覺到呂熙寧對謝右的在意,尤其是男生替她隱瞞下一切之後,這種感覺就更是呼之欲出了,在極少數能看見謝右的時候,總是用一種複雜又直白的目光追隨着他的身影。

可這不是最糟糕的。

最糟糕的是,只要一牽扯到謝右,呂熙寧整個人也變得不對勁起來,就拿之前她只是多幫謝右說了一句好話就惹來質問,甚至還懷疑她喜歡謝右的事來說,呂熙寧似乎異常的敏感。

就算這種敏感是錯誤的,凌溪泉也不得不頭痛她要怎麼說,呂熙寧纔會相信自己說的是實話。

畢竟,換做任何人聽到這樣的事情,都不會相信這是件天大的巧合。

而且,就算呂熙寧相信了,一定還有接二連三的問題問她,她要怎麼樣?要告訴她,謝右每天都去醫院陪着秦左,而且是坐在一邊,耐心地花着大把時間看着她陷入昏沉的樣子嗎?

這話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

就算她說的是實話,呂熙寧不會懷疑謝右喜歡秦左嗎?

凌溪泉並不覺得,以呂熙寧的性格,會理解責任和義務這些東西,實際上在謝右說了那些話以前,對於這兩個詞,就連她自己,都覺得是紙上談兵,冠冕堂皇的說辭。

所以,呂熙寧能信嗎?

信謝右做這些的大部分原因是爲了她。

凌溪泉實在很難想象,一旦呂熙寧懷疑起謝右和秦左,會不會就像她對伊夕後來似有若無的敵意一樣,對秦左也存有了危機感。

而這樣的危機感,會不會抵消,甚至超過她僅有的那麼些愧疚感呢?

就呂熙寧表現出來的性格而言,凌溪泉沒有把握。

她不是有意想操心別人的事。

可是,不多管閒事不代表她的心就是冷的。

她清楚地知道,在幫呂熙寧說了謊之後,自己內心深處總是存在一種愧疚、甚至罪惡感,就像是警醒的道德枷鎖,不需要開口與人訴說,可偏偏就紮根在心底,時不時就能感受得到。

因此,她可以不得不多爲無辜的秦左考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