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回

太子站在書房裡,像往常一樣沉醉地看着牆上的那幅畫。

畫上一個美人在扶桑花下面含笑低着頭,有些羞怯又有三分動人,裙袂飄飄之間透露出幾分神秘感。

這時書房門被推開了,慣常照顧他的老太監走進來,讓後面跟着的人把東西放到書桌上,行禮道:“殿下,這是太傅給您送來的書籍,囑咐說請您務必在月底之前看完。”

太子不耐煩地舒了一口氣,走到窗戶邊看着外面的花園。因爲前陣子的雨,盛開的扶桑花已經開始凋謝了,火紅的花瓣一片片散落在青石地上,衰敗的感覺讓人陰鬱。

太子道:“太傅怎麼還是這樣,他以爲我還是個小孩子嗎。”

“太傅也是一番好心,”老太監勸慰他,走過來道,“今夜還是去接程小姐嗎?”

“嗯,”太子停了一下,忽然又說,“不,現在就去接她過來。”

“現在?”太監遲疑地問。

“對,還不快去?”太子斥責道。

老太監只好答應了,出門下令讓人去接,然後無奈地嘆了口氣。

沒過多久,程海荷就被接到了東宮。

她剛踏進門,太子就揮手讓旁邊候着的宮女都下去,等到人都走了,幾步上前一把抱住了程海荷,口中喃喃道:“扶桑,我忍不了了,我只想讓你每時每刻都在我身邊。”

神色中透露出幾分癡狂,直讓人覺得有些瘮人。

程海荷輕輕將他推開,道:“你心急什麼?下個月就可以了,我會一直待在你身邊的。”

“嗯,”太子不介意她的冷淡,關心地問道,“你現在這個身體如何?”

“不太好。”程海荷走到一邊坐下,臉色看起來十分憔悴,像是說話都用盡了全部力氣。

“啊?那怎麼辦?我能幫你做什麼?取童馥欣的心尖血?”太子走上前急切道,蹲在她面前看着她,絲毫沒有皇家的架子,反倒像是一個普通的癡心人。

程海荷笑了一下,裡面有寬慰的意思,道:“不用擔心,我自己會想辦法的。”

“那就好,扶桑,我不能再失去你一次了,無論如何,我都會保護你。”

吃過晚飯,南燭聽說給童馥欣定製嫁衣送過來了,於是立刻前去西苑想瞧一瞧。

剛準備進門,正巧遇見周念帶着他家的工匠過來,於是她停了下來,打招呼道:“好巧!我剛準備進去呢。”

周念看見是她也笑了起來,道:“你是過來看嫁衣的嗎?”

“嗯。”南燭點頭。

童馥欣聽見丫頭的通報,也走出門來迎,挽了南燭的手道:“你的消息倒是靈通。”

“不只消息靈通,跑得也快。”南燭語氣俏皮道,逗得童馥欣笑了起來。

幾人進門,工匠把嫁衣展開來。火紅的布料上,除了明顯的花樣外,隱隱約約用金線繡着鳳凰暗紋,精緻異常。下襬拖尾,更突出了華貴之感。

一時間幾人都被這美麗震懾到了,居然誰都沒有說話。

周念低聲道:“最好的布料和最上乘的繡工,不是自誇,但跟宮廷的繡娘比起來,或許還要勝三分。”

旁邊的工匠贊同地點點頭,滿臉自豪。

童馥欣忍不住上前用手摸了一下那花紋,才轉身笑道:“跟我想象之中分毫不差,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讓你們做出來,也真是難爲了。”

說着示意旁邊看傻了的丫鬟,丫頭才後知後覺上去給客人斟茶。

“只要你滿意就好。”周念放心了,“話說回來,爲何不用東宮送來的嫁衣呢?”

童馥欣跟南燭對視一眼,南燭解釋道:“那衣服跟前太子妃的一模一樣,我姐姐不喜歡。”

“這樣啊。”

“難保一同進門的程海荷是不是也是同樣的嫁衣,所以才決定另外做,要是有人問起來,就說是長輩的意思,也不會有人來找麻煩。”童馥欣道。

周念點頭,“婚姻人生大事,嫁衣跟別人一樣的確是不好,這一件絕對是獨一無二的。”

看完衣服,南燭自己送周念一行人出門。

周念道:“那我走啦。”

“嗯。”南燭點頭。

“過幾天燈會要開始了,到時候我能來接你一起去嗎?”周念問。

南燭回想起之前周念給她解釋過的那個活動,於是立刻答應:“好啊好啊,一開始就來接我!”

“嗯,還有城東那個酒樓最近又有新出的招牌菜了,到時候我們再去嘗一嘗。”

南燭點頭。

這時周念忽然回頭讓跟着他的人先走一步,南燭奇怪道:“你怎麼不走?”

“突然就想跟你多待一會兒。”

南燭移開目光,“不是經常能夠看見嘛。”

“所以今天多待一會兒也沒關係吧。”

“……都是你有理,但是我們這樣站在門口難道很有意思嗎。”

“那……你不願意,那我還是走吧。”周念道,佯裝要走的樣子。

南燭趕忙伸手抓住他的袖子,然後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有些急切,口中辯解道:“我沒有說不願意啊,只是、只是……”

周念笑了,“那我們就再在門口站一會兒。”

程海荷從東宮回來,天已經黑了。

進門的時候程太尉正和一個小妾在膳廳吃飯,見到她回來了,道:“馬上就要出嫁的姑娘了!天天往外跑成什麼體統,讓人看見了怎麼想。”

程海荷沒理他,打算繞過他們回房間。

“虧你還讀了那麼多聖賢書!你爹跟你說話你就這麼跟啞巴了一樣?”程太尉把筷子一摔,罵道。

小妾給程太尉夾了一筷子菜,看了程海荷一眼,柔聲安慰道:“老爺別生氣,大小姐只怕是心情不好。”

“她心情不好?我還心情不好呢!”程太尉道,“養了這麼個敗家賠錢貨,上趕着倒貼人家,沒臉沒皮!”

“您怎麼能這麼說呢,”小妾看見他訓斥程海荷心裡偷笑,嘴上還是裝作幫程海荷說話,“嫁給太子殿下……”

小妾年輕,剛嫁給程太尉,心裡存着幾分上正位的念想。程太尉的原配夫人生下程海荷就死了,後來他娶了好幾任都好景不長,像是遭了咒似的都死了,所以一個子嗣都沒有,只有程海荷這麼一個女兒。

程海荷沒有理他們,一路徑直走回房去了。

到了房裡,一個黑衣人如期而至,對她道:“要注意穩住太子的情緒,不要被他發現。”

“還用你說?”程海荷早已經非常疲憊,語氣十分不耐煩。

“你這小狐狸,脾氣還是這麼不好啊。”黑衣人笑嘻嘻道。

的確,現在程海荷身體裡的早已不是原本的程海荷,而是那隻從西邊和歌山逃出來的灰毛小狐狸。

她逃到人間界躲避家園災禍,沒想到被這黑衣人捉住,被迫跟他淪爲一黨。開始只是欺騙那太子說她是死去的前太子妃扶桑的魂魄,若是想要扶桑死而復生,太子就必須要迎娶童馥欣,借用她的肉身讓扶桑還陽。

在接觸之中她發現他不過是一個用情至深的苦命人,她不禁起了同情之心,想要把真相告訴他,結果卻被黑衣人發現了,一頓毒打之下,修爲淺的她反倒失去了自己的狐身。

這下她不做也不行了,只好先讓太子替她取了程海荷的心尖血,奪舍了程海荷。只是這個身體並不適合她,最好的還是童馥欣的。

“我還是不明白,爲什麼不能直接奪舍童馥欣,”她捂着心口,只覺得喉頭一陣腥甜味,十分痛苦地說道,“我只怕是撐不到來月。”

“撐不到也要撐,”黑衣人冷冷道,“童馥欣不像你想象中那麼簡單,她身邊的高人,你鬥不過的。”

她不說話了,閉上眼睛,心裡卻下了決定。

童府西苑,童馥欣跟妹妹一起看着掛起來的大紅喜服。

南燭道:“真美啊,紅色真的是一種奇妙的顏色。”

童馥欣被她這奇怪的說法逗笑了,道:“彆着急,你過不了幾年也會穿上的。”

想到周唸對自己妹妹一番深情的樣子,童馥欣又笑道:“而且,只怕是爲你做的哪一件更美。”

南燭知道她的意思,只是想一想,估計那時候少司命已經找到了真正的童茹慧,跟周念成親的也不是她了。

說起來,現在周念喜歡的不過是童茹慧,好像跟她也沒什麼關係,爲什麼她好似沉浸其中的樣子,腦子一瞬間居然還真的幻想出了自己穿上嫁衣……

意識到這一點的她心裡暗暗一驚,勉強地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童馥欣看着眼前的妹妹,突然想到來月自己就要嫁做她人婦,能這樣一起在燈下閒聊的時間只怕是很少了,忽然心裡一酸,提議道:“今晚我們一起睡吧。”

“嗯?”

“就像小時候那樣,我們小時候不都是睡在一起的嗎,今天晚上我們一起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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