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沁雙指夾住刺來長劍,只是微一用力,便將其折斷,然後以指輕彈。
身旁,持劍女子眼神一變,卻只聽眼前破空而來,噗地一聲,那截劍尖便刺穿了她的脖子。
另一邊,商容魚也是收劍而立。
場間,除兩人外,再無人站着。
屍體、鮮血,混跡着,血腥撲鼻,偏生兩人身上均不沾點滴。
而那二層樓往上,走廊中更無一人在,此間一瞬安靜非常。
商容魚抖了抖軟劍,呼出口氣,但還不等徹底放鬆下來,便見身邊之人神情微變。
“怎麼了?”她剛問出來,玉沁便飛身而起,直衝二樓某處而去。
砰!
玉沁踏過闌干,一掌將房門劈開,立身間,便看到了暈過去的蘇澈,以及正想從他手裡取劍的霓裳。
此時,商容魚也飄然而至,待看清後,便冷笑一聲,“呦,這不是霓裳仙子麼?”
霓裳早在這兩人朝這邊來時便感知到了,只是蘇澈這劍握得太緊,她一時竟是沒奪過來。
只不過現在,這神兵只能過會兒再取了。
“真是武藝高強啊,這近百號人,竟是片刻就死了個乾淨。”霓裳淡淡道。
同時,話說間,她卻朝蘇澈身旁近了近,方便隨意出手,都能要了他的命。
玉沁看着,神情冷淡,“如果不想死,現在走,還來得及。”
霓裳自認武功不輸商容魚,卻不能不在意對面這人。
“看來,你真的很在意他。”她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就是蘇澈才讓你家破人亡的吧?”
玉沁神情之中不見異樣,擡手便是一道劍氣斬出。
霓裳沒想到她會驟然發難,只得側身去躲,而劍氣打碎了身後花瓶,碎裂聲裡,另一邊的商容魚也是持劍而來。
兩人好像早有配合,只一個動手,另一個便毫不猶豫。
青羽軟劍一瞬甩直,刺出時鋒芒破空,商容魚眸光冰冷,對於眼前這極樂廟的聖女,她當然熟悉。
鏗!
霓裳後退半步,單持短匕將刺來之劍牢牢抵住。
“秋水刺。”商容魚的目光在這雪亮的匕首上劃過,已然認出這是與自己軟劍不分上下的傳承兵刃。
霓裳微微咬牙,一雙丹鳳眼裡滿是煞氣,“自己死到臨頭尚且不知,還有閒心來管一個男人。”
商容魚心中不免疑惑,但只當對方是言語爭鋒,便也不甘示弱。
“我看你這又是動了春心,恨不能現在就寬衣解帶吧?”
霓裳自然大怒,眼底羞憤一閃,不過更多的還是對面前兩人的忌憚,以及一絲焦慮。
算算時辰,李清歡早該到了纔對,可現在…
正想間,那邊玉沁腳下一動,身若鬼魅,幾乎是眨眼便至身前。
霓裳心底一驚。
玉沁並指成劍,直衝她眉間刺來。
霓裳只覺一瞬雙目如灼,刺痛非常,竟忍不住流下淚來。
她已然想過對方武功,可還是沒想到對方竟這麼強,而就在她打算強拼一招時,卻發現了面前之人微變的神色。
玉沁和商容魚眼神中先後有了變化,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抽身而退,而玉沁更是以腳勾了蘇澈臂彎,商容魚順勢以腳面踢了蘇澈後背,兩人探手一抓,便將這昏迷不醒的人扯着後退。
她們不是朝門口退去,而是直接撞碎了左邊的窗戶。
霓裳也已反應過來,只不過,她仍是站在原地,氣息微粗,額上有冷汗滑落,但絲絲溫熱,卻是自眉心而下,眨眼時,便模糊了眼前。
她擡手一抹,那是血,先前只因那並指刺來的劍氣鋒芒所致。
她咬了咬牙,目光落在門口那道不知何時出現的身影上,眼底稍有放鬆之餘,卻不減忌憚。
……
玉沁看着三丈之外突然出現的人,沉默片刻,將蘇澈一推。
身旁,商容魚一把攬過,同樣也明白了她此舉之意。
因爲哪怕她不知道這突然出現的人是誰,但不妨礙知曉對方的恐怖,那是如遇猛虎躍澗,虎卻回頭,只是看見,便已然知曉命不由己。
李清歡負手,看着對面兩人,目光更多的,還是落在玉沁臉上。
“你認識我?”他問。
玉沁雙手自然垂落,卻毫不見鬆懈。
“見過畫像。”她說。
“在哪?”李清歡有些好奇。
“東廠。”玉沁說道。
李清歡點點頭,“原來如此,不過畫像該也有數十年,你就不怕認錯?”
玉沁微微搖頭,沒說話。
商容魚看了她側臉一眼,在面對如張劍寒那般大修行時,她都沒從對方臉上看到如今這般的沉重,也是第一次,她沒在對方臉上看到自信。
“他是誰?”商容魚輕吸口氣,傳音道。
豈料,對面那人竟是淡淡一笑,開口道,“鄙人,李清歡。”
這一語不吝是一道驚雷,商容魚身子一顫,眼中只有驚駭。
他爲何會出現在這?!
“你就是商容魚。”李清歡問道。
雖是在問,語氣卻已是肯定。
而隨着這一句話,商容魚也是一下明悟,知道了對方出現在此的原因。
她朝房內看了一眼。
霓裳毫不避讓,只是眼帶冷笑,與她對視。
“不必在意。”李清歡平靜道:“她會陪你。”
這話,頓時讓霓裳臉色變了變,但她並不怎麼慌亂,而是連忙道:“李前輩,家師說若晚輩能見前輩尊顏,便將這封信交給您。”
她說着,已是從懷裡取了封信出來。
李清歡沒有動作,只是靜靜看着,在她將信取出,要遞過來的時候,方纔開口。
“不必了。”他說。
霓裳臉色一急,就要開口。
“你走吧。”李清歡打斷她想說的話。
霓裳一怔,這才明白,對方已然是知道了自己師傅是誰,而且他們之間必有淵源。
“那這信?”她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