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沒來由的被口水嗆了一下,藉機逃出廚房去喝水,心卻沒出息的噗通噗通跳不停。
一杯水下肚,人也開始變得鎮定起來。
我很清楚,還沒確定的事情,的確沒那個必要瞎想給自己找罪受,可未雨綢繆向來是我的風向標。
我瞟了眼親自在廚房煮早餐的陸耀陽,不動聲色的打開郵箱查看,發現了一封阿超約我今天見面的郵件。
直覺告訴我,接下來的問題會比較棘手,畢竟若沒什麼大事,阿超不會這麼着急約我見面。
我仰頭瞟了眼水晶燈上隱匿的攝像頭,故作低頭沉思,在手機屏幕上編輯了幾個字,點擊發送,退出,再消除上網痕跡。
完美!
程晨也恰到好處的蹦躂着映入我的眼簾,圓溜溜的眼睛在我身上掃描,然後又掃廚房裡的陸耀陽,紅撲撲的小臉顯得很不高興,“媽媽,我只喜歡你和舅舅穿一樣的衣……”
“服”字還沒說出來,就被後面的楊畫伸手捂住了嘴。
“程晨,你忘記小姨說的話了對不對?”楊畫小聲提醒着,繃着的神色透着對這座別墅的拘謹。
程晨靦腆的低頭玩手指,楊畫卻神秘兮兮的湊近我,“老闆,這個陸總有沒有老婆啊?這碰瓷是不是玩得有點過火了?”
嗯?
我愣了幾秒才恍然她還在糾結上次車禍的事,我抿了抿嘴,同樣神秘兮兮的迴應她,“有啊!”
“啊?”
楊畫張大的嘴巴大得能塞下我的拳頭,這樣的反應很得我的人心,也算在這壓抑的形勢下給我添加愉悅的小插曲。
這年頭,想要快樂一下都要靠捉弄別人來獲取,我突然覺得有點心酸。
“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我添油加醋的問楊畫。
楊畫點點頭,又搖搖頭,“要不……咱們還是找別人投資吧,老闆!”
看着這姑娘嚇得不輕的模樣,我故意難爲情的搖搖頭,“還真是隻能找他!”
“你還想找誰?”陸耀陽幽幽的聲音從我耳邊飄過,原本大姐大的我秒慫。
我想在楊畫和程晨面前奪回點顏面,斜着眼看向端着燕窩出來的陸耀陽笑得毫無形象,“找你啊,想告訴你吃完早餐我們就走,帶程晨去漂流,之前訂好的!”
幫忙拾掇碗筷的楊畫,愣了幾秒,很快又笑着瞎附和,“對對對,預約好的!”
程晨聽說要出去玩,笑眯眯的向我靠過來索要抱抱。
“先吃早餐!”陸耀陽卻沉着臉沒接我的話,一貫的奪回控場的主導權。
這個霸道行爲我無所謂,可他靜了好幾秒後再次說的話我卻沒法無所謂了,“等我忙完陪你們去!”
“好啊好啊!”程晨在我懷裡笑着拍手。
好個屁啊!我的娃娃。
我心裡暗罵着,但又捨不得怪程晨,畢竟她還是個孩子,只要能玩,即使是討厭的人也不會太計較。
可我不同,去漂流是有重要事要辦。
陸耀陽要去,我已經生無可戀,可早餐後張繼拎着大包小包的零食在門口等我們,表示要一起去時,我只想砸東西罵娘。
“老闆娘,吃的用的,還有預防受傷用的,我統統都準備好了!”口口聲聲說改口叫我莫老師的張繼,在陸耀陽面前卻樂呵呵的拍着馬屁叫我老闆娘。
當然,他最重要的是想在楊畫面前有所表現。
我從他身邊越過,冷冷的瞟了他一眼,“馬屁精!”
楊畫不明所以,拉着程晨小心翼翼的跟着我,靦腆的朝張繼笑了笑,張繼立馬就沒出息的失了神。
我冷哼一聲,正想抱着程晨和楊畫一起上車後座,陸耀陽卻搶先我一步,把程晨抱着上了車後座。
“愣着幹嘛?上車!”他用老闆訓下屬的語氣命令我,讓我很想轉身走人。
可漂流是我提議的,阿超還在那裡等我,這讓我再窩火也不得不跟着上車,楊畫也跟着灰溜溜的爬上了副駕駛。
“喝點水吧,京州的天氣熱。”張繼熱情的給每個人遞水,最後發到楊畫那時,體貼的幫楊畫擰開了瓶蓋,“喝吧,你熱得臉都紅了!”
張繼的過度熱情讓楊畫爲難的瞟了我一眼,才接過礦泉水,“謝謝!”
“繼哥,還有我的!”我舉着礦泉水強行亂入,一心只想整蠱張繼,卻忽略了在我旁邊打電話的陸耀陽。
他暫停講電話,側臉拋過來一記刀眼,“給我!”
我正想說不用,手裡的礦泉水已經被他奪了過去,擰開蓋子再遞給我,又開始用英文講電話。
而此時我的客戶也打電話過來,車廂一路都在各忙各的,我同客戶談事,陸耀陽用手機開會,楊畫陪程晨聊天,張繼開車,誰也沒閒着。
只是陸耀陽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摟在我的腰上,坐在中間的程晨已經爬到了窗邊的位置,我喝過的礦泉水也被陸耀陽喝光。
曖昧在不知不覺中順理成章的發生着,我掛斷電話後看着陸耀陽,想示意他收斂點,左齊的電話打過來了。
“你們去漂流居然不叫上我,太不夠意思啊,美女?”左齊沒好氣的嗆我。
我瞟了眼依舊在打電話的陸耀陽,同樣沒好氣的嗆回去,“你整天忙着到處泡妞,哪裡敢約你,想來就自己來!”
“你們……都給老子等着!”左齊氣呼呼的掛了電話。
我收了手機才發現陸耀陽正盯着我看,嘴角噙着一抹看不透的冷笑,讓我情不自禁的毛骨悚然。
說實話,我分不清陸耀陽是真心想陪我玩玩,還是說有所察覺想順便監視我,這個男人很狡猾,我不能有絲毫大意。
漂流地在京州臨縣,走高速很快,可越接近目的地,我越不安,阿超這個人像從遠古時代回來似的,電話郵件都沒回音。
當然,他在漂流風景區出現,肯定會看事來行,可煩神的是楊畫見過阿超這個人,這纔是最致命的因素。
我一路揪心抵達風景區,左齊幾乎和我們同時到達。程晨個子矮小不適合漂流,大家一致商量該計劃去坐竹筏。
一番牢騷打鬧後,這堆爛七八糟擾我心神的人開始自動配對,程晨黏上了左齊,張繼自然也不放過同楊畫黏糊的機會。
最後只留下陸耀陽粘在我身邊。而我沒有看到阿超,懸着的心也落下了一半。
我拿着手機小跑着在前面胡亂拍照,生怕阿超打電話過來被陸耀陽聽到。而陸耀陽一直保持嘴角微揚的弧度,不緊不慢的跟上我。
“這衣服很合適你!”陸耀陽大概是怨煩了我同他保持距離,幾大步跨過來,將我攬進他懷裡,最終變成了兩人並排着走。
我也不扭捏,“我知道,你是想誇這次你的眼光好嘛!”
“我的眼光什麼時候差過?”他板着臉問我,完全沒醞釀出半點出遊的愉悅心情。
講真的,看着他這副端得高高在山的俊臉,我覺得他並不適合做旅遊伴侶,索性在危機四伏的環境下起了戲弄之心,“這種東西你問我,我怎麼知道!”
說完我率先跳上了竹筏,本想拿着竹竿抵着想盡快離開岸邊,讓他單獨付錢上另外的竹筏。
可我高估了自己的力氣,這竹竿子穩如泰山,被我兩隻手撥弄着依然紋絲不動,旁邊的人都在笑話我。
陸耀陽兩手插在褲兜裡,悠哉的扮着他那拽兮兮的陸大老闆樣,走路帶風的上了竹筏,而我卻像極了苦命掙扎的丫鬟。
“你是男人,你來!”我氣嘟嘟的把竹竿子遞給他,自己卻就地而坐,擰開瓶蓋咕咚咕咚的喝水。
等我拿着手機第N次查看阿超的杳無音訊時,才發現竹筏已經開始順水往下流。而陸耀陽也順勢在我身後坐下,兩條大長腿放在我兩側,無形中將我圍在了他的懷裡。
這個姿勢我不喜歡,只因爲他是陸耀陽,會讓我心跳加速。
我瞟了眼他捲起褲腿的小腿,扯着嘴角表示嫌棄,“你的腿毛真多!”
“誰沒有腿毛?”他貼着我的後背冷冷的問了這麼一句。
我感覺自從答應三個月的適應期後,他總是有意無意的想吃掉我,讓我自覺的想保持距離,話卻沒被耽擱的表達了出來,“我沒有啊,你看看我這光滑的腿,羨慕死你!”
“我看看!”這個男人說着就把我的腿擡到了他的腿上,突地低下頭在上面親了一下。
這猝不及防的揩油讓我愣了愣神,還沒有回魂,又見他一本正經的說道,“是很滑,不過該是別人羨慕我,因爲只有我能摸!”
“咳咳!”我假咳兩聲,沒想到嗆他不行反被撩,明明知道他在利用我,可我的兩隻耳朵真他媽燙。
好煩,好想罵人!
我倆只是意思意思的遊了一下,便上了岸,一路都在找程晨和楊畫他們,可就在我已經放棄了阿超會聯繫我時,這二愣子出現了!
我坐在岸邊的竹椅上,瞟了眼在排着長隊打電話的陸耀陽,語氣有些不悅,“改天再談吧,陸耀陽要過來了,你也最好別讓楊畫見到你!”
阿超並沒看我,只是站着靠在我身後的圍欄看着溪水說道,“陸耀陽正在監督你身邊的每個人,你最好少聯繫我,左家兄弟的情況我幫你查了,在金陽集團在京州成立的半年前,才把戶口遷移到京州,暴發戶發家,左齊當年因爲黑色背景坐過牢,這個人同樣不能忽視。”
我撐着下巴,靜靜的將阿超反饋的信息一個一個的消化。
如果,如果程晨真是左齊的孩子,左齊最多就是個浪蕩二世祖,作爲警(察)世家不至於因爲仇恨阻止父女兩相認。
當然,我更希望這只是我的猜測,而不是狗血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