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纔嚎叫捶打,他都睡得死沉,一聽到我提到手帕,這動作卻快得跟閃電似的,這不讓我起疑心,都好難。
他抽走帕子的同時,順勢也從我身上爬了起來,背對着我將手帕再次小心翼翼的摺疊好,在不動聲色揣進褲袋裡。
這一系列無聲的動作,可見這手帕的主人得有多重要,他才如此小心呵護?
媽的!
爲什麼我們的溫情總是無法超過24小時?
“夢中情人的信物啊?”我壓住憋在胸口的不爽,歪着頭湊近他酌情吐槽。
他側臉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好像有多大怨氣似的,“不是!”
瞧吧!
我就說這男人對我好是三分鐘熱度,口口聲聲說要我回家,這還沒捂熱,就開始睹物思別人了。
“呵!”我朝他靠過去,將下巴擱置到他的肩膀上,“你還狡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就連老天爺都站在我這邊,讓我鬼使神差的找到你的定情物,你就想用‘不是’兩個字來敷衍我?”
他目光劇縮,朝我投遞過來一記刀眼。
他還沒說話,我及時的癟嘴露出一抹委屈,連帶着嬌柔的討好,“老公,你這幾年是不是都陪她去了,怪不得你纔沒時間爲我們的孩子討回公道?”
“說完了?”他眯着眼審視我,一副不想跟我談的架勢。
我糾纏不休的走曲線救話題,半嚴肅半玩笑的搖頭,“我在演戲呢,別打擾我!”
醒酒的男人,恢復了往日的一本正經,擡手勾着我的下巴,順勢轉過來同我面對面,“行,你繼續!”
“你這回承認了吧,你就是爲了維護好男人形象,才勉爲其難的等我回家,其實你兩早就情定終身了!”我盤着腿,擺出一副標準審犯人的神態,說完了又歪着頭,微微眯眼躲開,生怕他會一巴掌將我抽飛。
老規矩,他面無表情的擡手將我掰正,好像還蠻認真的回答我,“是,我跟她早就情定終身了!”
“那你跟我結婚了,還愛她嗎?”我說。
他皺了皺眉,“愛她!”
我垂下眸子輕嘆一口氣,故作傷心的樣子,“你這個渣男,既然還愛着別人,爲什麼還要娶我,還要假裝對我那麼好?還要把你的秘密和我分享?我會認真你知道嗎?我很心痛你知道嗎?”
“娶你是爲了給她生個孩子!”他伸手勾起我的下巴,沉着的臉已經透着能陪我玩到此的極限,有好幾秒我都覺得他說的是真的。
“我不管你們之間的三瓜兩棗,反正有我這個正宮在,不許你同他偷腥,連護着定情物也不行!”我癟着嘴,假裝哭唧唧的去拽他的手,擺出一副死皮賴臉的耍潑樣。
“行,都答應你!”他想了想,像在做重大決策的決定似的。
我掰開他的手,收住心底的小脾氣,氣定神閒滑下沙發,側臉對着他痞痞的笑着,“怎麼樣?被嚇着了吧?憑着演技進娛樂圈我能當影后,你信不信?”
我連連問他幾個問題,他卻卻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這個家的影后!”
話落,他長臂伸過來一把將我攬到了他的腿上,“現在到我提要求了,以後不許陪別的男人喝酒,一杯都不行!”
我“嘖”了一聲,不禁爲他的記憶力欽佩,但在下一秒也知曉昨晚他告訴我的秘密,似乎是……有意而爲之。
“看到你護着其他女人的東西,不想跟你講真話!”我嫣嫣笑着,俏皮的用手指摸了一下他的喉結,恰到好處的站了起來。
在轉身去回臥室洗漱間的瞬間,我的笑容卻突地消失。
一場戲精對戲精的演技,我將自己的心意和立場都表達了真真切切、明明白白。這種精明的男人不可能看不懂。
他黑暗的童年,我很心疼,如果他一心一意對我,那我也會義不容辭陪他一起並肩同行。
但他這樣捉摸不定,讓我下決心又何嘗容易?
歡歡?
他私底下把那個羅歡叫得還挺甜的,平時可沒見他們那麼親密,這樣的感情存在也是一對奇葩!
我邊走邊在心裡搖頭嗤笑,直到走到洗漱臺的鏡子前,一潑水撲在我臉上,人又變得頹廢起來。
該死!
我在嫉妒,嫉妒得想揍人,但更想揍自己。
“啊……噗!”我彎腰對着水龍頭,讓水肆意的衝擊我的臉,試圖讓自己的理智逐漸迴歸。
突然一隻手滑過我的耳邊,將我凌亂的中短髮攏起來。
不用看,我也知道後面的人是誰。
我頓了頓,順着他的動作站了起來,透過鏡子,我看到了站在身後的修長挺拔男人。
他在專心致志的幫我扎頭髮。
其實這沒什麼大驚小怪,畢竟他幫我扎頭髮也不是一次兩次,可是他把那塊方巾捲起來,用來幫我扎頭髮,還紮了一個好看的結。
他眯着眼看了看,用手指勾了勾,“好看!”
“你就這樣給我了,不怕其他女人傷心啊?”我側着身子,透過鏡子欣賞這髮型,除了膈應外,心裡還有一股歡喜。
他從身後將我環進他的懷裡,用下巴蹭我的頭,“沒有其他女人!”
“這好難讓人信服啊,陸老闆!”我側臉看向鏡子裡的兩人,半開玩笑半認真,一時間,竟覺得我同他還挺般配。
陸耀陽沒有立即回答我,只是將我掰過來同他面對面,低下頭有一下每一下的吻我,從溫柔到狂野,再到溫柔。
直到我伸手推他,大口喘着氣,他才暗啞着有磁性的嗓子說,“再給我點時間,我們重新開始,但你要乖乖的在我身邊,嗯?”
嗯?
這……似乎有什麼重大事情要發生一樣,讓我愣着定定的看他,好半天沒反應。
“乖,答應我!”他扣着我的後腦勺,深邃的眸子透着一股容不得我說不的霸道。
我嘴角蠕動了幾下,纔沒底氣的說了個“好”字。
“好乖!”他在我的鼻子上啄了一下,又摸了摸我的頭,“快點洗漱,我去看看阿姨做了什麼早餐!”
我裝着傻愣愣的目送他離開,合上洗手間門的瞬間,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信他?
還是不信他?
我撐着洗漱臺,這兩個問題在腦子裡打架,攪得我頭痛。那抹掛在後腦勺的手帕突然讓我沉靜下來。
這手帕有些年代,系在我腦後,反而襯托出一股少女復古感,大方,簡潔又清爽。
說實話,撇開那些不爽的心情,這種扎法還挺養眼。
我伸手摸了摸那塊手帕,才冷笑着從口袋裡摸出了手機,將阿超發給我的郵件再次看了一遍。
昨晚在車上一心繫着這個男人,沒仔細看,現在再次看一遍,胸口的熱血愣是騰騰往上冒。
難怪他說會給我們的孩子一個交代,卻遲遲沒動作。
難怪啊難怪!
……
早餐後。
我倆各自出門開各自的車,他紳士的幫我開車門,目光卻一直盯在我的後腦勺上。
“幹嘛?”我身子微微後仰,避開他的直視,似笑非笑的對他眨眼睛,“送給我的東西,再拿回去就是耍流氓,我警告你!”
“挺好看的!”他盯着我看了幾秒,再次沒任何新意的讚揚。
我趁機從他的腋下滑上了車,俏皮的跳動眉梢,“必須的,陸耀陽的老婆好看,扎什麼都好看!”
“啪”一下。
他的長臂伸進來搭在方向盤上,頭也跟着伸了進來,“親我一下!”
我毫不吝嗇的扭頭吻了一下他的薄脣,他立馬啄了一下我的脣,才放開我,“中午我來接你下班,陪我去見幾個朋友,乖!”
“我想拒絕,可以嗎?”我側臉對着他笑。
“不可以,聽話!”霸道的男人說着摸摸我的頭,像在摸家裡小狗狗讓它別蹦躂一樣,一下秒便幫我合上了車門。
“開車慢點,我在後面監督你!”
驅車時,空中還飄着這個男人的話,反而讓我冷笑着加快了車速。
他大概是太忙,並沒有計較我用他手機私自發朋友圈的事,可我開着開着才後知後覺的發覺不對勁。
我中午約了客戶吃飯,吃早餐時他是知道的。
分別前他突然霸道的來這麼一招,讓我同客戶爽約道歉,果然整蠱人在無形中,偏偏還擺出一副對我寵溺得要死的樣子。
“老狐狸!”我拍着方向盤,扯嘴嗤笑。
笑完……
我才發現自己還挺中意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我大概是真的瘋了!
……
公司有陸耀陽的投資,我打算擴大規模,當初程楠給我的資金我卻用他的名義投入了一家研究所,爲他以後出來鋪一條後路。
陸耀陽來接我時,我正發着工作繁重的脾氣,導致我一路也不想跟他說話。
他也識趣的不招惹我。
可抵達吃飯的燕樓的包間,看到羅歡笑着站起來時……
我來精神了,伴隨着洶涌而至的恨意!
“我去一下洗手間!”她突地冷下臉,從陸耀陽的身邊越過。
我卻突地拽着陸耀陽撒嬌,“我也去!”
陸耀陽沒說話,只是深深的瞟了我一眼,進讓我產生了一種他在笑的錯覺。
當然,我沒顧及他,轉身緊跟羅歡其後。
“歡歡!”我在她身後叫了一聲,羅歡卻沒有停下來。
在我叫第三聲時,她扭頭對我冷笑,“我平生最討厭別人給我亂取名字,你這樣套近乎只會讓人噁心!”
我愣了愣,但很快又恢復了淡定,擡手摸了摸鼻子,還沒開口說話,她再次嗤笑出聲,“還有,我的小名也不叫歡歡這麼俗氣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