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耀陽抿着嘴,凌厲的目光像一把快要刺穿我的匕首,讓原本底氣十足的我,反而衍生了意思膽怯。
我像只失敗了的鬥雞,不動聲色的往牀頭縮。
當然,這偶爾的縮頭烏龜並不能影響我要離婚的決定。
在我思索着今晚要不要放飛自我來一炮,當離婚紀念時,陸老闆開口了。
他說,“你知不知道隨便提離婚很傷感情?”
“感情?我們之間的感情不用傷就已經破滅了。”聽到他的這句話,我蔫下去的氣勢一下子又升了起來。
陸耀陽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突直跳,想來沉穩的男人可見耐性已經抵達極限。
但他很快又軟下了語氣,可捏着我手腕的勁卻越來越大,“快說你也喜歡我。”
哈?
氣哄哄的我,腦子瞬間短路。
他莫名其妙冒出的話,讓我找不到承接所有事情的邏輯,於是,我懵逼了。
陸耀陽瞪了我幾秒,擡手撫了撫額頭,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才伸手幫我拉被子,“睡吧,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
“我說的是真的,我要離婚。”我壓着他的手,堅定自己的決定。
他冷冷的瞟了我一眼,似乎在調整情緒,聲音也變得陰沉起來,“那你對我還有感情嗎?”
“感情能當飯吃嗎?像今天這種情況明明羅歡就很可疑,請問感情能幫我解困嗎?”我聲音一調比一調高咄咄逼人。
再想到還躺在醫院裡昏迷不醒的楊畫,我哭了,哭自己不夠強大。
陸耀陽坐到了牀上,將我攬進他的懷裡,“你怎麼說哭就哭了呢?我也沒怎麼你啊!”
我哽咽着沒搭理他。
他拍着我的背又繼續說,“別動不動就提離婚,事情我會解決的。”
“你每次都一副你會處理好的樣子,事實上每次都是你招惹的鶯鶯燕燕給我麻煩,我這賤命陪你們玩到底無所謂!”我激動的說着哽咽了一下,推開他幫我擦臉的手。
我繼續說,“但楊畫不一樣,她很無辜。”
“我知道!”他沉下聲音說。
“你不知道,即使知道你也假裝不知道。”說完我的理智才漸漸回籠。
我真的是被羅歡氣瘋了,才把氣撒在這個男人身上,也忘記了再次接近他的使命。
當然,這個男人就是罪魁禍首。
陸耀陽沒說話,只是兩隻手環着我,低頭在我臉上吻了又吻。
楊畫的情況,我哪裡有心情撩他,而他又有什麼臉來撩我?
一想到這裡,我的臉突地冷了下來,“今晚我想自己睡,可以嗎?”
陸耀陽沒說話,我卻已經推開他從牀上滑了下來,光着腳丫子就往門外走。
在摸到門把的瞬間,英俊的男人也跨幾大步過來,從身後將我緊緊抱住,“你心情不好拿我發火正常,但你有沒有顧及我失而復得的感受?嗯?”
我靜靜地聽他陳述,握着門把的手軟軟的滑下,又聽到他說,“聽說你出事,我一路飆車差點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聽到這句話,我的胸口“咯噔”一下,那種油鹽醬醋糖的味道在我心裡輪流翻滾。
他沒有主動說過任何情話,當初那句愛我還是爲了堵住我的嘴才說的。
但此刻,我卻覺得這是我聽到過最動聽的情話。
“陸耀陽,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吧,不是因爲生氣,而是覺得我還沒有羅歡瞭解你。”我邊說邊思索,儘量在我兩之間尋找平衡點。
“要分開,除非我死!”
陸耀陽這句狠話沒嚇到我,反而助長了我的決心。
之前一直覺得在他身邊能得到庇護,現在發現我還是太天真!
我低頭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死死不鬆口,陸耀陽沒放開,只是輕輕的悶哼了一聲。
“放手,你再這樣今晚我就走!”我側臉瞪着他,將決意要走的架勢演繹得淋漓盡致。
陸耀陽沒說話,黑着臉將我拎得像只小雞一樣,再拋出一個弧度。
等我反應過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落到了牀上。
“你你你……別過來,不然我就……”我一骨碌翻身,將一個枕頭擋在了自己面前,對上他兇悍的臉色,突然有點說不出大話。
“不然就幹嘛?”陸耀陽大概是氣到了極點,邊說邊抽掉我的枕頭,原來讓着我的架勢已經不復存在。
說實話,我有點慫。
但在節骨眼上認慫,那楊畫豈不是爲我傷得太冤?
“我今天就把話挑明瞭說,這婚我離定了。”我將頭撇向一邊,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
當然,他不同意,這完全是意料之中,畢竟他大肆宣傳在等我這個妻子可是花了不少錢。
但他卻坐上牀,擺出一副要談國際公約的嚴肅面孔,讓我開始意識到,這場婚姻似乎不是我想離就離那麼簡單。
果然,英俊的男人開口了,“不想找你哥了?”
“你知道我哥在哪?”我明明知道已經輕而易舉的就被他帶偏了話題,但還是忍不住要走偏。
這個男人見我着了他的道,順勢將我攬到了他的腿上。
我發現他特別喜歡我坐他腿上,不爽的側臉瞪他,“你在用我哥要挾我,讓我放過羅歡未免太欺負人了。”
“你以爲我在護羅歡?”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我仰頭頂了回去,“要不然呢?沒有你的縱容她會這麼囂張?”
陸耀陽點點頭。
在我以爲他在認同我的說法時,這兄臺開口了,“我就是太縱容你,所以你在我面前才那麼囂張。”
“你別把我跟羅歡混爲一談,她不配。”我冷下臉看他,完全沒給那個女人半點臉面。
這個男人看了我幾秒,反而笑了,“是是是,她不配。”
說完的下一秒,這個男人又變得嚴肅起來,“曉曉,我接下來要說的話會有點突然,但你別太緊張。”
“嗯?”他不提還好,一提我雖然表面不動聲色,神經卻突地緊繃起來。
這男人成功吊起我的胃口後,才伸手將我的兩隻手緊緊握着,“因爲在生意上的目標不同,我和羅歡他們已經開始決裂,接下來我跟他們要有一場仗要打,他們做過的事我都一一記着。”
我認認真真的把他的話聽完,直到他勾了勾我的下巴,才意識到自己在張嘴。
我嚥了咽口水,一時間不曉得說什麼好時,他又繼續說,“包括楊畫的腿。”
那一刻,我的思維已經變成零,完全說不出一句成氣候的話出來。
我一直在東敲牆西挪土的打探與這個男人有關的事情,可當他親口告訴時,又有些適應不來。
說實話,我很不安,有欣慰,但更多的是擔心。
我也在衡量,這個男人到底是否值得我全盤托出?
“你在想什麼?”英俊的男人沉下臉打斷我的思緒。
“這節骨眼上,我反而希望你跟他們一夥了。”我屏蔽掉心底的想法,說出了片面的擔憂。
男人勾起的嘴角一閃即逝,“擔心我啊?”
“嗯,他們敢直接開車撞我,而且不是一次兩次,那你豈不是更危險?”我掩飾掉真實的目的後,開始進行真情演繹,一時間也不再鬧離婚要離家出走。
而陸耀陽的臉卻突地黑了起來,“不是一次兩次?”
“難道你不知道?”我歪着頭反問,突然又意識到什麼,“好了,我不說了,都過去了。”
陸耀陽這個男人有毒,只要他朝我拋片橄欖葉,我都當成一片可以庇廕的森林。
我承認,我怕他去鬧事。
因爲楊畫的事情,氣得想他立馬和羅歡他們鬧掰,又害怕他損失自己的勢力。
哎!
我的心情也是難講究。
陸耀陽算是給足了耐性,任由我天馬行空的亂想。
當然,也可能是他也在糾結我剛纔說的問題。
但這些我也管不了,感覺我倆都在試探彼此,是否值得信任?
當然,他都把話同我挑明到這一步,這就證明,他在準備將我拉上同一條船。
一時間,我都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惶恐。
良久,他才捧着我的臉說,“我不想告訴你這些,就是怕你擔心這擔心那。”
“可你告訴我,至少讓我踏實一些。”我咧嘴對他笑,才發現面部已經僵硬得不行。
陸耀陽嘆了一口氣,捏了捏我的鼻子說道,“小狐狸,你真有本事讓我破例說不該說的事。”
這種委屈的話在嚴肅沒表情的男人嘴裡吐出來,好有違和感。
可我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我說,“陸耀陽,我可以信任你嗎?”
他點頭點得毫不猶豫。
可我卻突然決定,隱匿一部分信息,“在楊森身邊的那個只有四個指頭的男人,曾經用刀逼我要過那支筆,如果沒有程楠,可能只剩下半條命的人就是我。”
說着我對上他那雙幽深的眸子,又故作不知的強調,“那隻筆我沒有,車禍後就沒有了。”
陸耀陽沒說話,將我放到牀上,又低頭吻了吻我,“嗯,該謝謝程楠,但你也不能因此對那啞巴有好感。”
拜託!
這男人的關注點怎麼和我不同,而且此刻還有閒情來吃醋,我也是服氣。
“楊畫腿沒了,我心情不好,能不能別再套路我啊?”我勾着他的脖子說。
“那還要不要離婚了?”
我搖搖頭。
男人勾起的嘴角一閃即逝,“還鬧不鬧離家出走了?”
我同樣搖頭。
這個男人伸手在我身上胡亂捏了幾波,才起身說道,“睡吧,我這回可以安心去加班了。”
我盯着他出去陽臺抽菸的背影,心情五味雜陳。
不得不承認,我進入了死衚衕,已經找不到方向去辨認陸耀陽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當然,這並不影響我的行動,他若幫我一把,那是錦上添花。
可天亮後,我的眼皮卻一直在跳。
從來不迷信的我,此刻卻感覺有禍事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