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着揚着柺杖,渾身泛着嗜血又冷漠的興奮,一棍敲在了徐家立在門口的裝飾花瓶上,頓時“嘭”一聲,一米多高的花瓶碎裂落地。
嚇得小姑娘連滾帶爬的離我半米遠。
“別怕,姐姐告訴你,以後別人欺負你了就像姐姐這樣一棍抽下去,別有任何猶豫!”我勾脣淡笑着安撫小姑娘,心裡卻有一個聲音在咆哮——
陸耀陽,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可是我媽媽說,女孩子一定要溫柔!”小姑娘瑟瑟發抖,完全沒從剛纔的欺凌中緩過來。
我被噎得一口氣上不來,“那你說被混混凌辱重要,還是溫柔重要?”
說實話,這片區有安保,不遠處還有鄰居,她若反抗喊救命,也不至於被撕光衣服。
終究是大戶人家調教出來的少女,連哭相都讓我感覺在微笑。
“你有親戚家可以去嗎?要不要進家去找件衣服穿上?”我撇開徐家給我壞印象,壓低聲音詢問她。
小姑娘擡頭眼淚汪汪的看着我,“我出國的姐姐馬上就回來了,我想在這等!”
我看着渾身發抖的小姑娘,知道從她口中瞭解程楠的去向完全沒戲,顯然也沒心思去關注她口裡的姐是哪個姐。
“李媽,拿點水給她喝喝壓壓驚!”我朝李媽笑着吩咐。
不放心跟着我的李媽一邊罵罵咧咧的數落那些混賬,一邊拿水遞給來,順便幫助小姑娘理順被撕得不像樣的破衣。
看着這樣的場景,我突然很感謝我媽曾經交給我的絕情和冷漠。
我很少感傷,此時此刻卻難免有些沮喪。
可這樣的情緒沒維持幾秒,便被橫衝直闖然後急剎在我面前的尼桑,從車裡走下的徐薇讓我直皺眉。
“姐姐!”小少女小聲哽咽着,起身朝徐薇奔過去,撲她懷裡抽泣。
徐薇頗有敵意的瞟了我一眼,抱着小少女低聲耳語幾句,示意小少女先上車,自己卻轉身朝我走來。
“還以爲你跑了三年會混出個人樣讓我們刮目相看,沒想到回來後是這B樣!”徐薇雙手懷胸,尖酸刻薄的譏諷格調依舊沒提高。
“哎?你這姑娘太沒良心了!”我正近距離的欣賞徐家的無妄之災給徐薇帶來的打擊,李媽卻搶先一步指責她。
我面無表情伸手擋住準備上前掐架李媽,側臉看向徐薇冷笑,“是不是因爲徐家落魄了,讓你的尖酸刻薄也變得沒長進了?”
“顧曉,你別嘚瑟來我家看笑話,我告訴你,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徐家是出事了,但掐死你這隻螞蟻依然綽綽有餘!”徐薇口氣狂妄,字裡行間都透着對徐家落敗的不甘心。
這話說得很難聽,但卻讓我認清了沒靠山的劣勢。
“我同情你對我的怨恨,畢竟我離開三年,你依然沒成功嫁給陸蕭,現在徐家出事,你今後恐怕嫁到講究門當戶對的陸家機會更少了!”我不緊不慢的直擊要害,專挑她的痛處說。
這讓得理不饒人的徐薇很火大,頓時也撕開了原有的矜持,死死的握緊拳頭,齜牙咧嘴的怒吼,“我跟陸蕭的感情輪不到你一個破鞋來評價,請別來髒我們徐家的大門。”
“剛好,我也擔心徐家這大門髒了我的腳!”我勾脣淡笑與徐薇的憤怒成了鮮明對比。
李媽也特別會來事,聽到我的話便過來扶着我往車的方向走,纔剛走幾步,身後的徐薇又理直氣壯的叫住了我。
“你能不能跟陸耀陽說說好話,讓他對我們徐家高擡貴手!”
聽到“陸耀陽”的名字,我條件反射的停下腳步,扭頭看向表情複雜的徐薇,突然間覺得很可笑。
“你憑什麼讓我替徐家說好話?徐家落馬跟我沒半毛錢關係。”我捋了捋劉海,勾脣冷笑。
徐薇扭頭瞟了一眼車上的少女,再扭頭對着我嗤笑一聲,“別裝了,我伯母不就是說你幾句而已,大家鬥鬥嘴有什麼關係?你犯得着跟陸耀陽告狀,還讓他將徐家的證據提交上去嗎?”
“什麼證據?”我的指尖顫了顫,微微壓制住驚訝,不動聲色的點她毛病。
徐薇很上道的脫口而出,“貪(污)的證據!”
呵!
攙扶着我的李媽忍不住嗤笑出聲。
“你這邏輯有問題啊,都說是違法的事了還求放過,豈不是告訴大家,拿着老百姓納的稅逍遙過日子是對的?”我字字珠璣,在這個檔口落井下石的確不厚道。
但是否厚道得要看人,顯然徐薇不在我的厚道考慮範圍。
徐薇的臉一會紅一會白,“我知道你恨我破壞了你當初的新婚夜,你要報復我們徐家時應該的!”
她說着頓了頓,“但程楠不一樣,我看了家族羣裡昨晚發的照片,你喜歡他吧?他剛到徐家很無辜,不該被捲入徐家的紛爭中。”
我靜靜的聽着她陳述,發現她提到程楠時,黯然的神色裡竟透着一絲得意。
“是否無辜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種什麼因就摘什麼果,你也一樣!”我冷漠的將準備叫囂起來的徐薇再次打壓下去,決然的轉身上了車。
我心裡跟明鏡似的,徐薇看着我離開的背影,肯定恨不得立馬撕了我。
然而,她再如何狂妄,終究是個沉浸在兒女情長裡的小女人,掀不起什麼大風大浪。
但她說的話,我卻不得不重視。
“楊畫,你明天開車來京州接我!”我撥通楊畫的電話,直截了當的說了自己的安排。我必須要立刻見到阿超,容不得半點耽擱。
楊畫頓了幾秒才壓低聲音開口,“莫老師,程老闆沒事吧?”
“專心做好你的工作,別八卦其他事!”我瞟了眼神色詭異的李媽,厲聲打斷了楊畫的詢問。
楊畫多激靈的姑娘,聽到我的語氣不同於往日,急忙笑嘻嘻的順着我的意說道,“我知道,莫老師去京州談簽約的,哪裡有空搭理程老闆呀!”
我勾了勾脣,滿意的掛了楊畫的電話。回到穗香灣,已經是傍晚。
陸耀陽在廚房做料理,他沒出來同我打招呼,我也正好以腿不好的理由拒絕進廚房搭理他,只是坐在沙發上玩手機,氣氛突然間變得有些尷尬。
約莫半小時後,他才端着砂鍋出來放到餐桌上,再朝我走來,語氣溫柔得好像我們之間沒任何防備似的,“餓了沒,嗯?”
“我在這裡腿又不方便,加上那小破公司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打算明天回H市。”我撇開他無關痛癢的開場白,勾脣淡淡徐徐的說出自己的安排。
這個男人伸手玩捏着我的下巴,皺着眉梢陰沉沉的道,“你去找程楠我也沒阻攔你,怎麼好端端的又要鬧着走?”
“我沒有要走啊,只是有工作要處理,你懂的!”我懶洋洋的攤在沙發上,眯着眼對他的笑容帶着極濃的撩撥味道。
陸耀陽眯了眯眼,站着的姿勢突然換成坐了我旁邊,看向我的眼神深不見底,“錢重要還是你的腿重要?當然你想瘸一輩子,我沒意見。”
我噎住。
這話有道理啊,再如何逞強也不能拿身體來開玩笑不是?
可我來自潛意識中對他的排斥,促使我毫無保留的脫口而出,“可是我恨你,不想看到你!”
話音剛落,他便擡手扣着我的後腦勺,湊過來含住了我的脣,溫柔的纏綿讓我好幾度都迷失了方向。
我判斷不出這樣的深吻裡有幾分真幾分假,但我能判斷我很喜歡他這樣吻我,味道依舊不錯。
該死!
我承認,我沒出息的淪陷了,曾經埋藏在心底的思念像找到了突破口似,洶涌而來,可能是曾經的記憶沒有清除乾淨,讓我不願意清醒過來,讓原本計劃的勾(引)卻變得沒了刻意!
大概是我太主動,讓這個男人停下了動作,看向我的眼神深邃又迷濛。
“那有沒有想過我,嗯?”他暗啞得性感渾厚的嗓子,讓我沉迷了好幾秒,才明白他在接我剛纔的話題。
我收了收出竅的心魂,壓住想了解他當初被我刺傷的傷口慾望,咧着嘴微微淡笑,“想過,只是想過你,僅此而已!”
特別是每天晚上喝酒的時候,更想!
當然,後面的話我有分寸沒說出來,既然他在防我,我也該防他。這種時候誰先流露真感情,誰先輸。
這幾年他過得好不好,跟我沒半點關係,但他先來招惹我,豈有不撈點好處的道理?
“那現在多想一點!”他說着將我抱到了他的腿上,低沉的嗓音透着容不得我拒絕的霸道。
我故作淡定,“我努力努力啊!”
說完我主動的仰頭吻他,模仿他剛纔的力度,與他的脣舌糾纏。
我的確很主動,可身子卻在控制不住的抖,幾乎在極力維持的主動隨時都會崩潰。沉淪後的清醒,讓丟失孩子的惶恐越來越強烈。
“對不起!”我窩在他懷裡,落淚了。
“就爲了程楠那個啞巴,所以想來勾(引)我,嗯?”他深沉又清晰的話,就像一顆顆圓潤毫無溫度的珍珠,砸在我的頭頂上。
我收住了哽咽,故作可憐巴巴的樣子問他,“可以嗎?”
陸耀陽沒立即回答我,只是一手攬着我,一手拿過茶几上的一支菸叼嘴裡,纔將陰沉沉的目光轉移到我臉上。
“我這個人脾氣不太好,特別是我的女人哭着爲我的情敵求情時,可能大家都不好過。“